陸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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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洺
「仲夏的驕陽從楓楊樹的縫隙中流轉而過，書頁折成的紙飛機穿過教學樓落到少年手中。那一年，他們揮舞著青春，各奔前程。」
八月中旬的南城，正值酷暑，蟬在樹上唱著沒完沒了的歌，像是在替烈日吶喊助威。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暑氣，撲面而來的熱浪避之不及。
北中高二公告欄處烏泱泱站著的都是穿著藍白校服的學生。
“借過借過，哥們麻煩給我一個落腳的地兒。”單肩背著書包，個頭很高的男生在外圍連蹦帶跳來回走了好幾圈都沒能擠進去。他目光落到一個已經突擊到內部的熟悉身影，連忙招手朝他喊道，“程時——阿程，看看我在幾班。”
極具穿透力的嗓音透過人群傳到那人耳中，隨後他聞聲回頭朝鄧邊揚比了OK的手勢。少年身形單薄，擡手時寬大校服外套的衣袖順勢下滑，露出了白皙而又修長的手指，腕骨突出。
公告欄右側幾米開外便是立於大禮堂前的小橋，短橋建於墨綠色的溪流之上，北中的學生管它叫“西橋。”
西橋同息橋，顧名思義可以在小橋兩側的紅褐色護欄處停留歇息。
程時些許艱難地從比肩接踵的學生中擠出來，在離開公告欄後，他便朝坐在小橋木樁上的人走去。程時習慣性的從口袋裏隨緣摸出一種口味的軟糖扔給鄧邊揚。
倆人自初中時便認識了，彼此互懟著又有緣的考上了同一所高中。
“三樓，七班，咱倆一班。”七班，又名精英班，是北中近年新設的用於培養年級出類拔萃的學生。
“那挺好，終於不用再爬沙雕五樓了。”五樓，逸夫樓最高的一層樓。
之前校方一致認為頂樓安靜，打擾少，楞是讓重點班在那裏待了整整一年。每次一到飯點，五樓的學生都會被堵在每層的樓梯口，面無表情的目送一群又一群的學生朝餐廳跑去。
鄧邊揚一手拉著笨重的行李，另一只手騰出來褪去糖紙，扔進嘴中嚼著。沒嚼一會，便露出了痛苦面具。
“艹，檸檬味啊。”鄧邊揚五官皺成一團，他打了個顫栗，邊嘶氣邊說，“都給我酸到太平洋去了。”
“先酸後甜，咽下去。”程時一把拽過想要往垃圾桶那走的鄧邊揚。
“行吧。”
——
北中位於老城區，建校時間早，前年還辦了120周年的校慶。歷史悠久的北中校內，曾經種下的梧桐樹如今也早已綠樹成蔭。每一屆栽種的成人樹—楓楊，有的也早已能夠借學子乘涼。
那些樹木枝繁葉茂，為北中帶來了生機盎然的綠意。但卻還是遮擋不住烈陽穿透樹葉的縫隙，照射在地面。
程時往旁邊的路走去，錯開了被陽光灑滿的小道。
大夏天的，祖國的花朵已經曬夠了......再曬就變成炒瓜子了......
也許是因為剛開學分班和換宿舍的緣故，校園內不同以往般安靜，圍繞著書香氣息，反倒嘰嘰喳喳的，喧囂極了。
“你看公告欄上的名單沒，之前十九班新轉來的陸洺和三班程時分到一個班了。”兩個女生拉著行李箱，說說笑笑地朝程時他們這邊走來。
“還沒，不過我賭一杯奶茶，他倆應該是分到了新設的精英班吧。”那人勾了勾書包的肩帶，向上拎了下，“這兩位大神一直霸著年級的前二，進一個班也是意料之中。”
“也對，他倆還給學校拿了好幾個獎項，早就成了學校重點培養對象吧。欸，不過有一說一，我之前在校園貼吧上看到有樓主說他倆不對頭。一個班，不會一山不容二虎吧？”
“那換做你，有人把你從坐穩的年級第一上拽了下來，然後自己坐上去了，你怎麽想？”
女生想了片刻：“雖然，我只是普通班裏的一條鹹魚，但是夢該做還是得做的。如果換做是我，我會瞄準他……然後把第一搶回來。”
另一個女生聳聳肩，露出不足為奇的神情。
作為被討論的當事人之一，程時渾然不知。他拉著行李箱朝男生宿舍走去，一路上回頭率巨高。
今年的宿舍是新裝修過的，有一種小洋樓的高級感在裏面。
上一屆的學長前不久還瘋狂的在校園貼吧上吐槽北中，激情討論的話題無非是每屆畢業生都會提一嘴的裝修：每次輪到他們一畢業，學校的住宿條件，教室等各方面就會提高。
也由於宿舍樓重建的緣故，住宿是自願報名，限制人數。校方的建議是住的遠的學生住校。
“欸，阿程，你看宿舍名單沒？”鄧邊揚趁老師和教導主任都在開會，便大著膽子，手速飛快的掏出手機點開一張照片。
“咱們跟陸洺一個宿舍。”
“誰？”程時脖頸往後微仰，避開鄧邊揚快懟到他臉上的手機。
“陸洺。”
“名字有點熟悉。”他對臉不對名。
“就上學期剛轉校進來的那個，他還一下子沖進了年級榜前三，你忘了！？”鄧邊揚試圖形容的再貼切些，停頓了幾秒鐘後，道：“不是，你別跟我說你是一點都不看年級成績排行表啊！？”
“不看，老師會提。”程時掃了眼手機上的宿舍名單，慢吞吞地道出了一句傷害性不大，損人極高的話。
程時成績在班裏遙遙領先，每次各科老師評講試卷時都會順帶提一嘴考試分析和最高分，次次都有程時。
以至於他對每次的成績排名都已免疫，直到十九班轉來的插班生陸洺出現。
鄧邊揚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覺得自己是在自取其辱。他深吸了一口氣，不甘心地強調了遍，“他都霸占了快半個學期的校榜第一了，排名在你前頭的那個。”
“......”
程時腳步一頓，不得不說鄧邊揚是懂得如何舉例的。程時的舌尖頂了頂腮幫子，他想起來是誰了.......
“就上回和咱們一起打球賽的那個。”鄧邊揚在手機裏翻找了半天，“喏，就他。”
照片上隱約能看出是一個男生跳起來投球的姿態，五官......這他媽是打了馬賽克嗎......
程時看著高糊的照片，沈默了。
“算了，我還是看榮譽墻上的照片吧……”
“嗯？你不是一向不喜歡去看貼在榮譽墻上的照片嗎？”鄧邊揚放下手機，一臉疑惑。
凡是照片光榮登榜的學生對“榮譽墻”都已經無力再吐槽些什麽了，一排排面無表情的大頭照貼在那不像是在嘉獎，倒像是在看猴。
隨後鄧邊揚像是想到了什麽，扭頭默默凝視著程時。
“你是不是忘了......當時他做替補上場還給咱奪了好幾分呢。”鄧邊揚一臉你小子記性怎麽這麽差的表情。
“沒忘。”程時擡起右手食指，心虛的抵了抵鼻尖。
之前那場籃球賽是和二十七中比的，陸洺雖是替補，但一上來他那雷厲風行的球技便打的對方選手措手不及。
“這照片誰拍的？”
“遠哥啊。”鄧邊揚又找出了幾張久遠的照片遞給程時。
遠哥是他們高一的班主任，姓劉，叫劉遠，高一年級組化學組長，教學水平一流。他課上傳道授業解惑，課下不擺架子，常跟學生們打成一片，被他教過的學生私底下都喜歡叫他遠哥。
“看出來了，遠哥的拍照技術也就到這了。”程時推開鄧邊揚湊過來一起看的腦袋，隨後又把手機遞給他，“一邊去。”
“只是放了個暑假，阿程你就這樣對我。”鄧邊揚一臉受傷道，“真是淒淒慘慘戚戚。”話音還未落，就見程時拎著行李箱大步向前。
“欸，阿程，你等等我......”
—
到新宿舍樓下，程時在宿管阿姨那裏填完登記表後，拿著新寢室的鑰匙，拎著行李便上樓了。
“501，怎麽這麽高。”他咕噥了一聲。
這棟新樓一共就五樓，恭喜程時中了大獎，喜提以後爬頂樓n次。
七班的學生住宿出奇一致的整齊，一班人都填寫了住宿表格。本著一班待在同一層樓的原則，七班男生都分到了五樓。
在樓下和宿管阿姨閑聊了會的鄧邊揚也拎著一大一小的行李箱，哼哧哼哧的到了五樓。
管理宿舍的是個四十多歲，頭發天生帶些自然卷的阿姨，聽口音是蘇南一帶的。她細心的在每個門上都貼了寢室學生的姓名並標記了班級。
“阿程，我在你隔壁。”鄧邊揚朝還在找牌號的程時擺手，指了指門上貼的一張紙，“記得常來看我。”
“知道了。”程時些許無可奈何。
能進精英班的人並不多，程時在公告欄那邊大致看了眼名單，學校湊了個整，年級排名前四十的都進來了，不多也不少。五樓是四人間，上床下桌最優待遇全被他們班給占了。
雖然程時來的晚，但好在他並不在乎床鋪位置，所以不用著急忙慌地像上屆學長那樣，為了搶到上下鋪的C位，拉著行李箱一路狂奔到宿舍。
那曾是北中開學最靚麗的一道風景線……
程時選了一個靠門近的床鋪，爬上去鋪被褥的時候發現他鄰床的室友已經把床鋪好了。
“這麽快。”程時隨手將校服外套脫下放在椅子的靠背處。
他雖然成績是學校的佼佼者，但在生活方面純純就屬於丟人現眼型選手。
程時家境殷實，還有個大他八歲的姐姐。他姐雖然很護著他，但也吐槽過他很多次，常仰天長嘆道家裏的小廢物什麽時候才能學會自力更生。
畢竟程時在家除了會學習會打游戲，其它功能都是擺設。被褥之類的也都是家政阿姨幫他整理好。
但……現在宿舍新發的被褥四件套是拆開的。
好了，嫌地板臟的程時選手是一秒都沒多停留，幹脆利落的把被子和被套一起打包扔到上鋪打算在上面弄。
爬到上鋪後，程時剛想直起腰時，就“咚”的一聲撞到了天花板。以至於後半段，程時一直狼狽的以半跪姿態擺弄了好一會才成功把被子塞對角。
對，塞對角。某位程姓選手，一股腦的把被子塞進被罩裏，也不看位置正不正，硬是把能蓋住腳的被子縮短了半截。
—
程時按著有些酸痛的脖頸活動了一下，剛想甩一甩窩成一團的被子，結果被子太重手沒抓穩讓它飛了出去。
“臥槽，我被子！”
“啪！”被子不偏不倚的剛好掉落到剛進來的人頭上。
“對不起，你沒事吧。”程時趴在床沿邊往下看，想要拽被子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就看到那人被被子的重力弄得向後踉蹌了幾步。
被子蒙蓋在那人身上，從上面俯視，像極了一個大型的晴天娃娃......
晴天娃娃穩住步伐，一把將被子扯下。
那人個子很高，脊背挺拔，身上的校服整潔合身，甚至沒有多餘的褶皺，讓人一打眼看過去就很幹凈。
他上衣領口的紐扣解開了一顆，在上鋪，程時剛好看到了他露出半截白皙的鎖骨。
陸洺不帶一絲表情的擡頭看向程時。他目光很淡，薄唇微抿，讓人感到一絲涼意。二人視線相撞，程時腦海裏頓時浮現出：“冰山”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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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的驕陽從楓楊樹的縫隙中流轉而過，書頁折成的紙飛機穿過教學樓落到少年手中。那一年，他們揮舞著青春，各奔前程。」
八月中旬的南城，正值酷暑，蟬在樹上唱著沒完沒了的歌，像是在替烈日吶喊助威。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暑氣，撲面而來的熱浪避之不及。
北中高二公告欄處烏泱泱站著的都是穿著藍白校服的學生。
“借過借過，哥們麻煩給我一個落腳的地兒。”單肩背著書包，個頭很高的男生在外圍連蹦帶跳來回走了好幾圈都沒能擠進去。他目光落到一個已經突擊到內部的熟悉身影，連忙招手朝他喊道，“程時——阿程，看看我在幾班。”
極具穿透力的嗓音透過人群傳到那人耳中，隨後他聞聲回頭朝鄧邊揚比了OK的手勢。少年身形單薄，擡手時寬大校服外套的衣袖順勢下滑，露出了白皙而又修長的手指，腕骨突出。
公告欄右側幾米開外便是立於大禮堂前的小橋，短橋建於墨綠色的溪流之上，北中的學生管它叫“西橋。”
西橋同息橋，顧名思義可以在小橋兩側的紅褐色護欄處停留歇息。
程時些許艱難地從比肩接踵的學生中擠出來，在離開公告欄後，他便朝坐在小橋木樁上的人走去。程時習慣性的從口袋裏隨緣摸出一種口味的軟糖扔給鄧邊揚。
倆人自初中時便認識了，彼此互懟著又有緣的考上了同一所高中。
“三樓，七班，咱倆一班。”七班，又名精英班，是北中近年新設的用於培養年級出類拔萃的學生。
“那挺好，終於不用再爬沙雕五樓了。”五樓，逸夫樓最高的一層樓。
之前校方一致認為頂樓安靜，打擾少，楞是讓重點班在那裏待了整整一年。每次一到飯點，五樓的學生都會被堵在每層的樓梯口，面無表情的目送一群又一群的學生朝餐廳跑去。
鄧邊揚一手拉著笨重的行李，另一只手騰出來褪去糖紙，扔進嘴中嚼著。沒嚼一會，便露出了痛苦面具。
“艹，檸檬味啊。”鄧邊揚五官皺成一團，他打了個顫栗，邊嘶氣邊說，“都給我酸到太平洋去了。”
“先酸後甜，咽下去。”程時一把拽過想要往垃圾桶那走的鄧邊揚。
“行吧。”
——
北中位於老城區，建校時間早，前年還辦了120周年的校慶。歷史悠久的北中校內，曾經種下的梧桐樹如今也早已綠樹成蔭。每一屆栽種的成人樹—楓楊，有的也早已能夠借學子乘涼。
那些樹木枝繁葉茂，為北中帶來了生機盎然的綠意。但卻還是遮擋不住烈陽穿透樹葉的縫隙，照射在地面。
程時往旁邊的路走去，錯開了被陽光灑滿的小道。
大夏天的，祖國的花朵已經曬夠了......再曬就變成炒瓜子了......
也許是因為剛開學分班和換宿舍的緣故，校園內不同以往般安靜，圍繞著書香氣息，反倒嘰嘰喳喳的，喧囂極了。
“你看公告欄上的名單沒，之前十九班新轉來的陸洺和三班程時分到一個班了。”兩個女生拉著行李箱，說說笑笑地朝程時他們這邊走來。
“還沒，不過我賭一杯奶茶，他倆應該是分到了新設的精英班吧。”那人勾了勾書包的肩帶，向上拎了下，“這兩位大神一直霸著年級的前二，進一個班也是意料之中。”
“也對，他倆還給學校拿了好幾個獎項，早就成了學校重點培養對象吧。欸，不過有一說一，我之前在校園貼吧上看到有樓主說他倆不對頭。一個班，不會一山不容二虎吧？”
“那換做你，有人把你從坐穩的年級第一上拽了下來，然後自己坐上去了，你怎麽想？”
女生想了片刻：“雖然，我只是普通班裏的一條鹹魚，但是夢該做還是得做的。如果換做是我，我會瞄準他……然後把第一搶回來。”
另一個女生聳聳肩，露出不足為奇的神情。
作為被討論的當事人之一，程時渾然不知。他拉著行李箱朝男生宿舍走去，一路上回頭率巨高。
今年的宿舍是新裝修過的，有一種小洋樓的高級感在裏面。
上一屆的學長前不久還瘋狂的在校園貼吧上吐槽北中，激情討論的話題無非是每屆畢業生都會提一嘴的裝修：每次輪到他們一畢業，學校的住宿條件，教室等各方面就會提高。
也由於宿舍樓重建的緣故，住宿是自願報名，限制人數。校方的建議是住的遠的學生住校。
“欸，阿程，你看宿舍名單沒？”鄧邊揚趁老師和教導主任都在開會，便大著膽子，手速飛快的掏出手機點開一張照片。
“咱們跟陸洺一個宿舍。”
“誰？”程時脖頸往後微仰，避開鄧邊揚快懟到他臉上的手機。
“陸洺。”
“名字有點熟悉。”他對臉不對名。
“就上學期剛轉校進來的那個，他還一下子沖進了年級榜前三，你忘了！？”鄧邊揚試圖形容的再貼切些，停頓了幾秒鐘後，道：“不是，你別跟我說你是一點都不看年級成績排行表啊！？”
“不看，老師會提。”程時掃了眼手機上的宿舍名單，慢吞吞地道出了一句傷害性不大，損人極高的話。
程時成績在班裏遙遙領先，每次各科老師評講試卷時都會順帶提一嘴考試分析和最高分，次次都有程時。
以至於他對每次的成績排名都已免疫，直到十九班轉來的插班生陸洺出現。
鄧邊揚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覺得自己是在自取其辱。他深吸了一口氣，不甘心地強調了遍，“他都霸占了快半個學期的校榜第一了，排名在你前頭的那個。”
“......”
程時腳步一頓，不得不說鄧邊揚是懂得如何舉例的。程時的舌尖頂了頂腮幫子，他想起來是誰了.......
“就上回和咱們一起打球賽的那個。”鄧邊揚在手機裏翻找了半天，“喏，就他。”
照片上隱約能看出是一個男生跳起來投球的姿態，五官......這他媽是打了馬賽克嗎......
程時看著高糊的照片，沈默了。
“算了，我還是看榮譽墻上的照片吧……”
“嗯？你不是一向不喜歡去看貼在榮譽墻上的照片嗎？”鄧邊揚放下手機，一臉疑惑。
凡是照片光榮登榜的學生對“榮譽墻”都已經無力再吐槽些什麽了，一排排面無表情的大頭照貼在那不像是在嘉獎，倒像是在看猴。
隨後鄧邊揚像是想到了什麽，扭頭默默凝視著程時。
“你是不是忘了......當時他做替補上場還給咱奪了好幾分呢。”鄧邊揚一臉你小子記性怎麽這麽差的表情。
“沒忘。”程時擡起右手食指，心虛的抵了抵鼻尖。
之前那場籃球賽是和二十七中比的，陸洺雖是替補，但一上來他那雷厲風行的球技便打的對方選手措手不及。
“這照片誰拍的？”
“遠哥啊。”鄧邊揚又找出了幾張久遠的照片遞給程時。
遠哥是他們高一的班主任，姓劉，叫劉遠，高一年級組化學組長，教學水平一流。他課上傳道授業解惑，課下不擺架子，常跟學生們打成一片，被他教過的學生私底下都喜歡叫他遠哥。
“看出來了，遠哥的拍照技術也就到這了。”程時推開鄧邊揚湊過來一起看的腦袋，隨後又把手機遞給他，“一邊去。”
“只是放了個暑假，阿程你就這樣對我。”鄧邊揚一臉受傷道，“真是淒淒慘慘戚戚。”話音還未落，就見程時拎著行李箱大步向前。
“欸，阿程，你等等我......”
—
到新宿舍樓下，程時在宿管阿姨那裏填完登記表後，拿著新寢室的鑰匙，拎著行李便上樓了。
“501，怎麽這麽高。”他咕噥了一聲。
這棟新樓一共就五樓，恭喜程時中了大獎，喜提以後爬頂樓n次。
七班的學生住宿出奇一致的整齊，一班人都填寫了住宿表格。本著一班待在同一層樓的原則，七班男生都分到了五樓。
在樓下和宿管阿姨閑聊了會的鄧邊揚也拎著一大一小的行李箱，哼哧哼哧的到了五樓。
管理宿舍的是個四十多歲，頭發天生帶些自然卷的阿姨，聽口音是蘇南一帶的。她細心的在每個門上都貼了寢室學生的姓名並標記了班級。
“阿程，我在你隔壁。”鄧邊揚朝還在找牌號的程時擺手，指了指門上貼的一張紙，“記得常來看我。”
“知道了。”程時些許無可奈何。
能進精英班的人並不多，程時在公告欄那邊大致看了眼名單，學校湊了個整，年級排名前四十的都進來了，不多也不少。五樓是四人間，上床下桌最優待遇全被他們班給占了。
雖然程時來的晚，但好在他並不在乎床鋪位置，所以不用著急忙慌地像上屆學長那樣，為了搶到上下鋪的C位，拉著行李箱一路狂奔到宿舍。
那曾是北中開學最靚麗的一道風景線……
程時選了一個靠門近的床鋪，爬上去鋪被褥的時候發現他鄰床的室友已經把床鋪好了。
“這麽快。”程時隨手將校服外套脫下放在椅子的靠背處。
他雖然成績是學校的佼佼者，但在生活方面純純就屬於丟人現眼型選手。
程時家境殷實，還有個大他八歲的姐姐。他姐雖然很護著他，但也吐槽過他很多次，常仰天長嘆道家裏的小廢物什麽時候才能學會自力更生。
畢竟程時在家除了會學習會打游戲，其它功能都是擺設。被褥之類的也都是家政阿姨幫他整理好。
但……現在宿舍新發的被褥四件套是拆開的。
好了，嫌地板臟的程時選手是一秒都沒多停留，幹脆利落的把被子和被套一起打包扔到上鋪打算在上面弄。
爬到上鋪後，程時剛想直起腰時，就“咚”的一聲撞到了天花板。以至於後半段，程時一直狼狽的以半跪姿態擺弄了好一會才成功把被子塞對角。
對，塞對角。某位程姓選手，一股腦的把被子塞進被罩裏，也不看位置正不正，硬是把能蓋住腳的被子縮短了半截。
—
程時按著有些酸痛的脖頸活動了一下，剛想甩一甩窩成一團的被子，結果被子太重手沒抓穩讓它飛了出去。
“臥槽，我被子！”
“啪！”被子不偏不倚的剛好掉落到剛進來的人頭上。
“對不起，你沒事吧。”程時趴在床沿邊往下看，想要拽被子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就看到那人被被子的重力弄得向後踉蹌了幾步。
被子蒙蓋在那人身上，從上面俯視，像極了一個大型的晴天娃娃......
晴天娃娃穩住步伐，一把將被子扯下。
那人個子很高，脊背挺拔，身上的校服整潔合身，甚至沒有多餘的褶皺，讓人一打眼看過去就很幹凈。
他上衣領口的紐扣解開了一顆，在上鋪，程時剛好看到了他露出半截白皙的鎖骨。
陸洺不帶一絲表情的擡頭看向程時。他目光很淡，薄唇微抿，讓人感到一絲涼意。二人視線相撞，程時腦海裏頓時浮現出：“冰山”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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