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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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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上)

就在林安即將被丟入足以將他渾身的皮|肉腐蝕殆盡的墨池之中時,忽聽“嗖”的一聲,一枚鳳羽瞬間幻化而出,驟然形成一面流光璀璨的盾,將他團團護了起來。

還將他帶離墨池,懸浮在了半空之中。宛如兩扇巨大無比的鳳凰翅膀,將小黑蛟緊緊護在其中。

魔尊一怔,望著半空中游走小黑蛟周身的盾,瞳孔瞬間顫了幾顫,下意識喃喃自語了一聲:“這是……鳳羽!是鳳凰之物!”

原來,鳳凰竟還留下了一枚鳳羽!

竟連死後,也對這條和玄龍所生的小黑蛟念念不忘!還要留下一枚鳳羽貼身保護!

怪不得這條小黑蛟如此命硬,這麽些年以來,無論魔尊如何折磨他,虐待他,甚至是毒打他,也死不掉。

怪不得!

鳳凰還真是心疼這個小野|種!也真是肯為他花心思!

魔尊嫉妒得發狂,只覺得鳳凰的一切,本就該完完全全地屬於他,任何人都不得染指鳳凰分毫,哪怕是鳳凰唯一的親生兒子,也不配得到鳳凰的任何東西。

當即一翻右掌,掌心便凝聚出漆黑的霧氣,一掌狠狠打出去,作勢將鳳羽強搶過來!

他要徹底占有鳳凰。

哪怕只是鳳凰的一枚鳳羽!

林安見狀,剛要召喚出三忘,豈料耳邊驟然響徹一聲極其洪亮淒厲的鳳鳴,一只通體赤色的鳳凰,竟盤旋在他周身,還沖著魔尊俯沖而去。

轟隆一聲——

竟直接沖散了黑氣,一頭從魔尊的胸膛穿了過去,魔尊先是一楞,隨即滿臉難以置信地低頭,望向了自己的胸口,明明穿透了他的胸口,卻又毫發無傷。

可他分明感受到,穿透的一瞬間,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原本就屬於他的東西,又短暫的回到了身上。

但只是那麽一瞬。

腦海中竟不知為何,閃現過幾幀陌生又熟悉的畫面,他看見自己抱著鳳凰的遺骸失聲痛哭。

可是,他怎麽可能會哭呢?

他恨鳳凰都來不及,又怎麽可能會抱著鳳凰的遺骸落淚?

那麽,剛剛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畫面,又是什麽?他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就像是小黑蛟說得那樣,若只是一些細枝末節,忘記也就忘記了,但有關鳳凰的一切,對於魔尊來說,都絕對不可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足以讓他刻骨銘心,時隔多年都記得清清楚楚。

但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越是努力回想,越是頭痛欲裂,他聽見身後傳來了鳳鳴,猛地回身去瞧,驚見那只赤色的鳳凰,正立在他五步之外,定定地望著他。

宛如寶石一般的眼眸,滿是悲憫之色,充滿了神性,像極了鳳凰當年看他的眼神,魔尊下意識伸開雙臂,想要抱一抱這只火鳳。

可他才一撲過去,那只火鳳就消失了。

魔尊撲了個空,呆楞楞地望著自己空蕩蕩的雙手,恍惚間,竟看見自己的手,布滿了鮮血!

鮮血順著指縫,滴答滴答往下淌。

“鳳凰兒,鳳凰兒……”他失魂落魄地,低聲喃喃喊了兩句,擡手捂住胸口,只覺得那裏疼得厲害,像是有千萬把利刃在瘋狂亂絞。

林安望著魔尊這副半死不活的落寞樣子,滿臉懵逼。正想著,趁著魔尊失神之際,先逃為好。

哪知下一瞬,魔尊又神情驟變,疾言厲色地斥罵:“死得好!他死得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瘋癲樣,再加上他因為憤怒,而扭曲的五官,顯得十分猙獰可怖,猛又回身,並指憑空一劃,幻化而出一把巨大無比的血刃,冷酷無比地沖著林安笑道:“他生前便不是本座的對手,死後又有何能耐?”

“本座倒是要瞧瞧,到底是這盾厲害,還是本座手裏的刀刃更厲害!”

淩空一刀就狠狠劈了過去,化作足有萬丈高的刀影。

這哪裏是要劈開護盾,分明就是打算把林安劈得魂飛魄散!

林安驚恐萬分,趕緊雙手結印,加固護盾,靈力在周身游走,所過之處,護盾都散發出更璀璨的光芒。

鏘的一聲,護盾劇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了裂紋,林安被震得雙手發麻,虎口瞬間就崩裂流血,眼看著護盾就快要堅持不住了。

可魔尊還不收刀,反而又往裏註入一股強悍的魔力,卡擦一聲,護盾徹底堅持不住,宛如羽毛一般,四下散落開來,林安也被溢散開來的淩厲勁氣打中,整條倒飛出去,啪嘰一聲,不偏不倚,剛好撞在了身後的鐵柱之上。

那鐵柱上盤著的玄龍白骨,都被撞碎了,啪嗒啪嗒猶如雨點一般,掉落在了墨池之中,林安下意識想伸手去接,可卻一塊都沒接住,還差點也掉進去。

嚇得他趕緊將自己變大,死死盤在鐵柱子上,兩爪抓緊鎖鏈,望著底下黑黝黝的墨池,艱難地吞咽了一下。

他可不想也被腐蝕成一堆白骨!

“你這個不孝子,居然把你親爹的遺骸撞碎,害他連個完整的屍首也沒有。”魔尊收回大刀,似笑非笑地道,“你說,若是鳳凰知道了,到底是心疼你差點掉進墨池,還是更心疼玄龍屍首分離?”

林安覺得,應當是更心疼兒子吧。

畢竟一個是活的,一個是死的。

但他並不想回答魔尊的問題,方才只是接了一招,氣海丹田就如驚濤駭浪一般,震晃得厲害,氣血一陣上湧,倘若不是他死死咬緊牙關,只怕一口鮮血都得噴出來了。

束縛著鐵柱的鎖鏈,也在此刻嘩啦啦地動了起來,鐵柱也隨之往墨池下面沈去,小黑蛟只會游水,並不會飛,趕緊召喚出三忘來,試圖禦劍逃生,卻被魔尊施法阻攔。

眼看著鐵柱已經沈沒了一大半,小黑蛟盤成了一個球,趴在鐵柱的最頂端,望著翻湧出氣泡來的墨池,瞳孔裏滿是驚悚,立馬往鐵鏈上爬去,可那鐵鏈不知為何,竟布滿了荊棘一般的倒刺,饒是蛟爪那般皮糙肉厚,也能被紮破流血。

疼得林安趕緊縮回爪子,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也要沈進去,急得都團團轉。魔尊見狀哈哈大笑,饒有趣味地欣賞著小黑蛟此刻的窘態。

林安罵道:“笑什麽笑?!還堂堂魔尊呢,居然以大欺小,仗勢欺人!”

“有本事和晏陵打去,刁難我一個入魔期的小黑蛟,算什麽本事……啊!!!!”那鐵鏈猛然一松,迅速下墜,嚇得林安慘叫一聲,蜷縮成更小一團了。

他算是看透了,魔尊這死不要臉的賤龍軟硬不吃!

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

橫豎都要被沈浸墨池裏,那還裝什麽龜兒子,不如罵個痛快,大不了十八年後,咱又是一條好漢!

林安破口大罵,直接將畢生所學的所有臟話,一股腦地罵了出來。罵完之後,他就爽了。

望著幾乎快要沾到尾巴的墨池,林安眼睛一閉,大聲道:“俗話說得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讓我再說幾句!”

魔尊臉色鐵青,但看在和鳳凰那麽相像的一張臉上,他還是忍下了,沈聲道:“你說!”

“看在我喊了你十多年父尊的情分上,你允我喊上三聲!”林安正色道,“要是三聲之後,還是沒人過來救我的話,那我就……認命了!”

魔尊道:“你再怎麽拖延時間,也是無用,晏陵不可能過來救你,其他人更不可能會來救你。”

林安咬了咬牙:“你只說答不答應!”哪有那麽多廢話?!

魔尊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喊。

如此,林安氣沈丹田,扯著嗓子大喊一聲:“晏陵,快來救我!”

魔尊面無表情:“一。”

“師尊,救命啊!”

魔尊蹙了蹙眉,很顯然並不願承認他二人的師徒關系,冷笑道:“還有最後一聲了。”

林安心驚肉跳的,頭腦迅速風暴,想了無數種可以拖延時間的方法,但又被他一一否決了,他本想慢點喊,結果魔尊卻催促道:“本座數三聲,你再不喊,那麽,本座可就要動手了。”

無可奈何之下,林安只能閉著眼睛,厚著臉皮,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最後喊了一聲:“夫君!快來相救!”

“……”魔尊冷笑,“你還真是不知廉恥!”居然當著他的面,管他的續弦叫夫君!

話音未落,就忽聽“嗡”的一聲,一柄長劍從上至下,俯沖而下,直沖魔尊而去,林安見狀,面露狂喜,猛仰頭一瞧,一襲白影翩然落了下來,晏陵一手禦劍,一手在半空中一劃,一束靈力就環繞住林安的腰肢,將人穩穩地拉上了岸。

“師尊!”腳才一落地,林安就趕緊往晏陵身邊沖了過去,拽住他的衣袖,煥如新生一般,眼睛都亮晶晶的,“我便知道!只要我開口喊師尊救命,哪怕師尊就是身處烈獄,也會立馬趕來相救!我就知道!”

他開心地差點原地蹦起來,忽又想到什麽,神情緊張地道:“師尊小心!那條老渣龍的實力見漲!”

魔尊一把擋開長劍,望著突然出現的晏陵,頗為驚訝,隨即聽見林安如此說,臉色瞬間就沈了下來,怒聲道:“你喚本座什麽?”

晏陵不在時,喊他父尊,在時,就喊他老渣龍?!

難不成這條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黑蛟,竟然覺得,區區一個晏陵就能護得住他了?

“老渣龍!”林安往晏陵身後藏了藏,更大聲地道,“看來,你不僅渣賤,耳朵也不好使!”

魔尊冷笑:“你們兩個,今日誰也跑不了!”

一扭身就化回了原形,足有二十多米長的巨龍,在半空之中盤旋,攪弄得罡風陣陣,形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漩渦,墨池裏的水也盡數倒灌而入,化作了漫天漆黑的冰棱。

鋪天蓋地一般,直沖二人猛|射|而去。

晏陵見狀,單手將林安護在了身後,並指往半空中一點,長劍嗖的一聲,在周圍游了一圈,化作一道巨盾,擋在二人身前。

冰棱狠狠撞在了巨盾之上,墨池裏的水本就有極強的腐蝕性,在魔力的凝聚之下,化作冰棱,威力更甚。

竟在巨盾上留下了斑駁的黑印,還在不斷地腐蝕,發出滋滋滋的聲響,還冒著難聞的黑煙。

林安看得一陣眼疼,心想,幸好有巨盾擋著,這玩意兒要是不小心觸碰到了皮膚,還不得像燒紅的鐵烙一樣,生生把皮|肉燙爛,或許都能把骨頭腐蝕得脆如薄酥。

光是這麽一想,他都忍不住輕微抖了一下。

“晏陵,想不到,你的無情道破,非但沒有令你修為盡失,反而修為還愈發精進!”魔尊寒聲道,“上回只是本座一時疏忽,遂才中了你的詭計!”

“你背刺本座在前,又花言巧語騙走小黑蛟在後,現如今更是與他結為道侶,真是好不要臉!”他越發疾言厲色起來,“劍宗的臉面,都被你給丟光了!”

林安一聽,當即就不樂意了。

罵他都不可以,更別說是當著他的面罵晏陵了。

立馬就從晏陵身後跳了出來,林安兩手掐腰,扯著嗓子回罵:“你才不要臉!你自己行的惡事,數不勝數,修真界何人不知?你弒父殺弟,還寵妾滅妻,因為自己的疑心病重,而害死了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還一口一聲喊你大哥的義弟!你這般罪大惡極,根本就不配茍活於世,你早就該死了!”

魔尊冷眼睨了林安一眼,氣得龍須都一翹一翹的,又同晏陵道:“你到底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他竟處處為你說話?”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林安大聲道,“人活於世,貴在活得清醒明白!”他又望了晏陵一眼,舉著三根手指發毒誓,“我此前所言,句句屬實,若我有半句不實,就讓師尊暴斃而亡!”

晏陵:“……”

可真是他的好徒弟,乖徒弟啊,發毒誓都想著師尊。

魔尊聽見此話,眉頭緊鎖,竟有那麽一絲動搖了,但很快,他又搖了搖頭,寒聲道:“本座沒有錯!”而後,竟又往漩渦之中,灌入一股強勁的魔氣。

同時頭頂還懸浮出了幽亡冥鏡,道道陰靈從中爭先恐後飛了出來,在半空中盤旋,發出咿咿呀呀的淒厲哭聲,宛如才從地獄裏爬上來的惡鬼,張牙舞爪地猛沖而來。

林安見狀,二話不說,便用三忘幻化而出一把長弓,與師尊背對著背,拉弓|射|去。

饒是如此,也遠遠不及從鏡中飛出的成千上萬的陰靈。

魔尊猖狂大笑:“晏陵!說起來本座還得多謝你,倘若不是你將本座打入魔窟,本座也不會陰差陽錯,吸取了魔窟中所有的魔氣,將其化為自身所用!如今,本座已然成了魔神,便是十個你,也不是本座的對手!勸你速速跪下來求饒,興許本座還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留你當個爐鼎!”

“什麽?!”林安大驚失色,“你還真的突破至魔神了?”而後。他又回頭一本正經地問晏陵,“師尊,是不是只要你渡劫期一過,就能打贏他了?”

晏陵搖頭。

“師尊!是不是要我獻祭,師尊就能打贏他?”林安又問,“師尊,都這種時候了,你也別蒙我了。倘若打不贏他,那麽,死的就是你我兩人,即便不死,那也是生不如死!”頓了頓,他深呼口氣,繼續道,“但若是我獻祭,那麽,最起碼師尊可以活著!”

他相信,只要師尊活著,就一定有辦法救他。

連陸雪衣那種死了好多年的殘魂,都能在晏陵手裏起死回生,那還能有什麽事情,是晏陵做不到的?

“師尊,我願意獻祭!”他望了一眼魔尊,鄭重其事地道,“但師尊一定要答應我,打得魔尊魂飛魄散,讓他再也不能重回世間作威作福!”

魔尊怒氣沖沖:“逆子,逆子,逆子!”

“安安,不許你胡來!”晏陵肅然無比地道,“不需要你來獻祭!”

“是啊,小主人,你千萬別犯傻!”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咱們聽仙君的話,準沒錯!”

林安大驚:“你怎麽在這?”

“我是小主人的靈寵啊,有心靈感應,”鯪鯉從土裏鉆了出來,笑得有些羞赧,“而且,靈寵本來就不能離開主人太遠!”

林安楞了一下,隨即去問晏陵:“那不需要我獻祭,難道用他來獻啊?”

擡手指了指鯪鯉,嚇得鯪鯉立馬頭搖得像撥浪鼓。

“不行,不行,我還是個孩子!”

雖然場合不對,但晏陵還是有些想笑,他搖了搖頭,目視著頭頂在黑氣中翻湧盤旋不止的金龍,沈聲道:“魔尊既然不喜歡自己的兒子,又何故這般千方百計把他從我身邊搶走?”

魔尊寒聲道:“縱是本座不要的東西,旁人也不能染指分毫!”

晏陵又道:“是因為他的臉罷,他生得與當年的鳳凰,極其相似。你只要一看見他的臉,就會想起已死的鳳凰。”

魔尊冷笑:“是又如何?”

“不如何,不知魔尊可曾聽過一句話,鳳凰涅槃,浴火重生。”晏陵正色道,“意思便是說,縱然鳳凰已死,但若是將其放置於烈焰之中焚燒,他便能浴火重生。”

魔尊楞了楞,肚子裏沒什麽墨水的他,並沒有聽說過此話。如此一說,那麽,鳳凰也能覆生了?

鳳凰能回來?!

只要把鳳凰的屍骸,放在烈焰中焚燒?竟這般簡單?!

林安驚訝道:“對啊,我怎麽忘記這一茬兒了?”可隨即他又咬牙切齒地質問魔尊,“你到底將他的屍體,藏在了哪裏?”

魔尊再度陷入了迷茫。

藏在了哪裏?

魔陵?

不對。

寢殿?

也不對。

挫骨揚灰了?那更是沒有。

那到底藏在了哪裏?

林安突然想到了什麽,驚道:“該不會還在那處地牢之中吧?”畢竟,他每次夢見魔尊之子,都是在地牢裏。

“不,絕不可能!”魔尊頭痛欲裂,喃喃自語道:“到底藏在哪裏?到底藏在了哪裏?!”

為什麽我會想不起來?

連一絲絲都想不起來了?

“啊!!!!”金龍在半空中痛苦盤旋,發出了淒厲的叫聲。

林安滿臉不解:“師尊,他這是怎麽了?”

晏陵沒有回答他,只是左手並著二指,輕輕一點自己的眉心,一朵金蓮便從中浮了出來。

金蓮現身,周圍原本濃郁的黑氣,都迅速往左右退散。

在林安和鯪鯉詫異的目光中,那朵金蓮脫手飛了出去,竟直接盤旋在了金龍的頭頂,一時間,所有的黑氣都迅速往金蓮之中蔓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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