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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可以染指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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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可以染指師尊?

林安環顧一圈,沒有找到孩子,估摸著孩子已經被月神娘娘抱走了。

下一刻,就看見王君抱起阿蘅的屍首,就像小時候阿蘅玩累了,撒嬌要王兄抱抱一樣,一步步地踏進了火海中,很快就被吞噬殆盡。

至此,眼前陷入了一片漆黑。

林安的心臟砰砰直跳,暗道,這麽大的火,按理說應該早燒成了灰燼。那為何又會被制作成神像,屹立在此廟中,受世人的香火供奉?

不過很快,顧西川就告訴了他答案,笑聲從黑暗深處傳來:“那王君並沒有死,為了覆活王姬,就將其殘魂,封印在了神像之中,只要受足了世人誠心供奉的香火,便能覆生了。”

“可他一個凡人,如何能得知這覆生之法?”林安大聲問。

顧西川道:“自是有緣由的。”

但很顯然,並沒有成功,林安覺得王君定是遇見了江湖騙子。

如果真有那麽好覆生,那麽,修真者就不用再畏死了,反正死了,也能重新活過來。

“你就不問問我,後來又發生了什麽?”顧西川道。

林安:“你要說就說,別故弄玄虛的!”

“哈哈哈,好,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們,那王君隱姓埋名,背著一副屍首,到處求仙問道,只為讓王姬覆生,但屢次失望而歸。後來,就聽聞無妄海市中,有覆生之法。”

此話一出,林安下意識望向了晏陵,果不其然,晏陵的神情變了變,眉峰都微微蹙了起來。

顧西川話到此處,還笑著問晏陵:“仙君啊仙君,你十六歲那年,只身前往無妄海市,以一人之力就地誅殺十二仙,手刃了海市之主時,有沒有報上你的大名?”

“你有沒有告訴他,你來自於清河墨氏,你名叫墨影,道號是晏陵!”

晏陵的神情,一瞬間就變得無比難看。林安握著他的手,很清晰地察覺到,師尊的手在微微發顫!

沒有,晏陵當時沒有報上自己的名諱,哪怕是道號,也不曾報。

那時,他才十六歲,就已經是元嬰期的高手了。

仗著自己年輕氣盛,急需要揚名立萬,為師門增光,也為了得到師長們的肯定,單槍匹馬就殺了進去。

那時他的心裏,只有正邪之分,非黑即白,認為世間的一切邪門歪道,都該死!

並不會細究其中因果,也不屑於聽劍下亡魂,死前最後的苦苦哀求。

難道他當年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

他當年做錯了?

不,不可能!

晏陵咬緊牙關,神情瞬間變得無比狠厲。

“師尊!”林安趕緊道,“冷靜一點,師尊!他定是在妖言惑眾,不要相信他!”

並對著周圍大喊,讓顧西川閉嘴。

顧西川哈哈大笑:“晏守玉!話已至此,難道你還不明白嗎?當年的海市之主,正是景國的王君啊!而他為了覆活你母親,就在人間到處修建神廟,原本大功即將告成,卻被當年的你,生生攪黃了!”

“是你!”他的聲音陡然提高,厲聲呵斥,“是你手刃了親生父親,還間接害死了自己的母親!”

林安大驚失色,萬萬沒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成如今這番田地!

更沒想到的是,師尊當年揚名立萬的契機,正是通過手刃親父!

還間接殺了自己的母親!

弒父殺母啊,此等天理難容的大罪,居然有朝一日,落在了晏陵頭上!

可晏陵是誰?

他可是劍宗的仙君!

是整個修真界鼎鼎有名的正道修士!

也是好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嶺之花!

他本該出身名門,本該神姿高砌,本該不染纖塵,高坐神壇之上,受世人敬仰!

現如今卻被顧西川爆出了驚天之雷,若是傳揚出去了,可想而知,世人該如何看待晏陵!

只怕會群起而攻,將晏陵從神壇上,狠狠拽下來,對他百般厭棄!

師尊的師門,會如何待他?

師伯,師叔們又會如何想他?

師尊的徒弟們,又會怎麽看待他?

林安根本不敢細想,他只知道師尊現在很需要他,比從前身陷在魔宮之中,受魔尊迫害時,更加需要。

所以,他根本沒有任何猶豫,立馬就撲了過去,雙臂緊緊抱住了師尊,扯著嗓子大喊:

“師尊,你還有我!”

你還有我!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舍棄了你,你的安安也不會離開你!

可幾乎是瞬間,林安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飛出去,跌倒在地,氣血一陣翻湧,險些吐出血來。

好不容易平覆了些,定睛一瞧,瞳孔瞬間劇顫!

就見師尊面色陰沈至極,原本澄澈深邃的瞳眸中,此刻密密麻麻爬滿了血點,不一會兒,就赤紅赤紅的,像是灌滿了血,幾乎要溢出來了。

渾身上下都籠罩著一層詭異的赤色靈力,其中還夾雜著幾縷游走的黑氣!

雪白的蓮紋長袍,無風獵獵作響,滿頭銀白的長發,也在流竄的靈力之間,翩翩飛舞。

原本額間隱藏的,如佛眼一般,溢滿了慈悲的金蓮,竟再度浮現,還一閃一閃的。那些游走的黑氣,正沖著師尊額間的金蓮,齊刷刷聚集而去,形成了一個漆黑的漩渦,寒氣以此為圓心,迅速無比地向四面八方擴散,所到之處,皆結成了厚厚的寒冰。

晏陵面白如紙,幾乎完全沒有了血色,連顏色淺淡的長睫,也在此刻覆上了一層冰花。

薄唇微張,就吐出了一股白霧。

“不,不要!師尊,不要!”

林安趕緊爬了起來,試圖往師尊身邊沖去,可立馬就會被一道無形的結界所阻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師尊額間的金蓮,吸食著大量黑氣,漸漸變成了同樣的黑色。

變得不再悲憫,反而平添了濃烈的寒意。

雖然不知道,金蓮完全變黑,師尊會怎樣,但他知道,定然不是什麽好事。

當即更是召喚出三忘來,狠狠往結界上劈。

可三忘本來就是晏陵的法器,根本不肯傷害晏陵分毫。立馬又變回了銀簪,啪嗒一聲,砸落在地。

林安的心,也隨之狠狠往下沈去,一直沈到了谷底。

“顧西川!你到底和我師尊有什麽仇怨?!”林安大聲道,“你要殺,就殺我!為何屢次與我師尊為難?!”

“我不想殺你了。”顧西川道:“我說了,我從始至終為的,只有我師兄一人!”

頓了頓,他又喃喃道:“快了,快了,就差一點點了,只要晏守玉墮魔了,那麽,事情就大功告成了,我也就……呃。”

突然發出了一聲悶哼,原本漆黑一片的周圍,也瞬間就裂了開來,露出了道道白光。

林安顧不得旁的,心臟火燒火燎的,耳邊反覆回響著“墮魔”二字,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師尊墮魔!

不能讓師尊喪失理智!

情急之下,竟扭身化作了黑蛟,不管不顧一頭狠狠撞了過去,卡擦一聲,兩只龍角當場撞碎,他也顧不得疼了,趕緊纏繞在了晏陵身上,兩爪緊緊抓住師尊的手臂,大聲喊他:“師尊!你快清醒過來!”

“你看看我!你好好看看我!”

“我是林安!”

是師尊的安安啊,是師尊最喜歡的小黑蛟!

可是師尊面無表情的,眼眸中一點神采都沒有,似乎已經陷在了弒父殺母的泥沼中,難以自拔了。

完全不認識了面前的人,無論林安說了什麽,都置若罔聞。甚至還要將林安再度推開。

林安不管不顧,直接親了上去,試圖以此來讓師尊恢覆神智!

在親吻的一剎那,他就變回了人形,雙腿緊緊夾著師尊的腰肢,兩臂環上師尊的脖頸,還一口狠狠咬上了師尊的舌頭,血腥味瞬間在二人口中蔓延開來。

晏陵也在這種親吻之下,赤紅的眼眸,漸漸恢覆了一絲清明,還主動伸手,攬住了林安的腰肢。

就在二人親吻之時,殊不知眼前的黑夜,早已經完全退去,又回到了此前的破廟之中。

更沒想到的是,衛楓等人恰好在此刻趕來,還好巧不巧,正好撞破了二人的親|熱現場!

李如月的眼睛,瞪得比兔子還大,當即尖叫起來:“你,你,你們,你們怎麽可以這樣!”他氣得俊臉瞬間就燒紅了,跺著腳大喊,“林安!你怎麽可以染指仙君!”

其餘人也被震在當場,溫瓊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直到一旁的師伯怒斥了聲“孽徒!”

並欺身上前,作勢將二人分開。

哪料晏陵竟一掌狠狠打了過來,衛楓倒退回去,無比震驚地擡眸,就見晏陵面無表情的,一雙眼眸赤紅無比,就連額間象征著劍宗仙君身份的金蓮,也不知何時變黑了,便知他此刻喪失了理智,已然墮魔了……

“孽徒!你到底對你師尊做了什麽?!”衛楓又急又怒,滿眼的難以置信,“他可是你的師尊!”

林安心驚肉跳,一口氣險些都提不上來了。嗖的一下,雙腿就從師尊腰上下來了,滿臉驚悚地轉過頭來,剛要開口解釋,哪知晏陵卻將他緊緊攬在懷中,二話不說,就對眾人發出了攻擊。

衛楓急忙提劍抵擋,又呵了聲:“師弟!難道你連師兄也不認識了?”

回答他的,又是一劍。

果然是不認識了。

李如月躲在父母身後,大聲道:“仙君現在就只認識林安!”然後還拉著僵在原地的表哥過來躲躲,又道,“先別管林安和仙君的事了,把那個姓顧的找出來,才最要緊!”

林安也趕緊道:“大家放心,師尊有我看著,定不會出事。眼下最要緊的,不是如何處置我,而是去救二師兄他們!”說著,還把師尊的兩只胳膊,一起抱在了懷裏。

哪知師尊失去理智之下,竟直接掙脫了他,飛身就離開了破廟。

衛楓大喊:“師弟!”

溫瓊也連忙阻攔:“師尊!”

可晏陵根本就不理會二人,反而一揮衣袖,就將溫瓊擋開。

林安急得趕緊追了出去,才一出廟門,就看見師尊和手持黑色鐮刀的黑袍人打了起來。

這是顧西川口中的五叔,乃化神期,原本就不是晏陵的對手,眼下晏陵又失去了理智,幾乎沒過幾招,就被晏陵一劍刺穿了腦袋,像個破爛娃娃一樣,從房檐上掉了下來。

正好砸在了眾人面前。

李如月大驚小怪:“我的娘來,這可是化神期啊,仙君也太厲害了!”

然而,也不等他繼續感慨,從四面八方,就傳來了踏碎枯葉的聲音,一浪一浪的,由遠及近。

林安是蛟,鼻子比狗還靈,嗅出了一股濃濃的土腥氣,當即面色一沈,道:“不好!好像來了一群僵屍……啊不,應該是行屍走肉!”

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如顧西川那幾個叔叔一樣厲害。

不過林安也管不了別的了,一心都撲在晏陵身上,見師尊往一個方向飛去,二話不說就追了過去。

果然瞧見周圍一片烏泱泱的,各個都面目猙獰,青面獠牙,有的像死了不久的,有的都成了幹屍。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顧西川還真是一點不挑!

林安踏著他們的頭顱,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追了過去,可師尊修為遠遠高出他,不過幾個瞬息間,就將他遠遠甩開了。

一直追到一片密林中,就徹底尋不到師尊的蹤跡了。

“可惡!”

林安落地,四下環顧,氣得咬牙切齒,可又不知該繼續往哪個方向追去。

忽嗅到了一絲血腥氣,猛一回頭,就見一旁的草叢上,沾了點血。

伸手一摸,還是溫熱的。

他以為是師尊的血,趕緊尋著血跡追了過去,卻不曾想,遠遠看見顧西川一身血衣,倒在地上。

林安大驚,第一反應就是他又在玩什麽鬼把戲,還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隨即就聽見顧西川氣若游絲的聲音。

喉嚨裏的血泡咕嚕嚕地響,無比清晰地傳到了林安的耳朵裏。

林安這才突然想起,之前在破廟裏,顧西川好似被什麽人偷襲了,還發出了一聲怪叫,但當時他的註意力都在師尊身上,便也沒來得及理會。

如今看來,只怕顧西川是真的重傷了!

林安警惕地湊近,離近了才發現,顧西川的胸口破了個大洞,足有碗口大。

地上全是血,很大一片,整個人破破爛爛的,癱倒在血窩裏。

受了這種程度的傷,就算是個半仙,只怕也不能活了呀。

林安這才大著膽子,湊過去道:“你先別死,快告訴我,幕後指使,到底是誰!”

可顧西川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張了張嘴,就溢出了大量的鮮血來,還參雜著碎肉。

林安這才發現,他已經不能說話了。

只怕是被人用利器,狠狠絞進了嘴裏。

到底是誰這麽心狠手辣?

“快告訴我!”林安將他半抱起來,大聲道,“是不是白蘇?是不是他?是不是?!”

顧西川的眼珠子,顫了顫,微不可尋地點了點頭,然後,就徹底沒了氣息。

看來,反派死於話多,在他身上沒有應驗。

他連一個字都沒留下,人就沒了。

林安只覺得一股寒氣,瞬間籠罩至了全身。

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他相信都這種時候了,顧西川不會再說謊了。

但到底是為什麽?

三師兄明明都“死”了,怎麽還能殺得了人?

除非,他根本就沒死,而是死遁!

至於為何要處心積慮地把晏陵拉下神壇,只怕也正如晏陵之前的猜測。

如果真是那樣,那三師兄平時也太能偽裝了!

不好!

師尊有麻煩了!

林安臉色一白,趕緊放下顧西川的屍體,可四下茫茫,師尊到底在哪裏,他一無所知!

正心急如焚之時,忽聞頭頂傳來一陣笑聲,十分熟悉。

林安仰頭,左右環顧,卻只見林葉森森,根本不見半個人影,當即咬牙切齒道:“有本事就出來,別裝神弄鬼的!”

“小師弟,別來無恙。”

林安震怒:“果然是你!”而後放下顧西川,提著劍,寒聲道,“師尊被你藏哪兒了?!”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師尊,我只是想讓他身敗名裂而已,並不是真的想讓他死。”白蘇的笑聲,響徹四面八方,“小師弟,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也不能留你了。”

話音未落,眼前瞬間憑空出現了兩個黑袍人。

一左一右,手持大刀,擋在林安面前。

光是憑氣勢,林安就知道,應該是渡劫期初期。

可惡!

怎麽連行屍走肉都這麽厲害!

林安自知自己絕對不是這兩個渡劫期的對手,二話不說,調頭就跑。

可無論他跑到哪裏,都會精準無比地被黑袍人阻擋去路。

以他現在的修為,對付兩個渡劫期,無異於是以卵擊石!

再這麽下去,就算不被打死,也要活活累死!

這個念頭才一冒出來,一刀迎面就劈了過來,饒是林安躲閃及時,還是被削斷了一縷長發,幾乎都來不及換氣,又一刀往他腰上劈來。

他只能用三忘苦苦支撐,不求能打得過,只求能逃得了,哪怕逃不了,等師伯及時趕來救他,也行啊。

忽然,林安想到了傳送符!

雖然學會之後,就一直荒廢著,學得也不是很精,但眼下生死攸關。

他趕緊咬破手指,沒有符紙,索性就隔空去畫。師尊說過,練到最後,是可以隔空畫符的。

哪知才畫了一半,就被黑袍人一刀砍沒了,強悍的勁勢,逼得林安倒退數步,腿一軟,就單膝跪地,冷汗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再一擡頭時,那把大刀就已經迎面劈了過來。

距離他的天靈蓋,只有一拳的距離。

如此之近,他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開了。

正當林安已經從容赴死時,一只爪子驀然出現,竟一把就握住了劈向他的大刀!

爪子?

爪子?!

爪子!

居然是他的靈寵,小鯪鯉!

林安滿臉難以置信,就見鯪鯉一爪握住大刀,然後猛然大力一甩,就將黑袍人打飛出去,撞在了一起。

“你,你!”林安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鯪鯉扭扭捏捏地道:“那個什麽,其實吧,我之前確實是化形期,但那日魔尊打傷了太陽燭照,我就偷摸吸收了太陽燭照的靈力,所以人家現在好像是……”

他很害羞的樣子,難為情地小聲道:“好像是妖王級別了呢。”

林安:靠!

這家夥居然都修成了妖王!

一直以來扮豬吃老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有他是真的豬……不,是蛟,豬蛟!

“廢話少說!”林安擡手指著那兩個黑袍人,沈聲道,“我現在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給我揍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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