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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溟應該得知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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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溟應該得知事情的真相

晏陵蹙眉道:“這也是鳳凰告訴你的?”

林安搖了搖頭,如實回答道:“師尊,是我自己猜出來的。”說罷,這才發現周圍光線挺亮,竟已經從棺槨之中出來了,他此刻還穿著鳳凰的婚服,躺在師尊懷裏。姿勢暧|昧。

想了想,他越發往師尊懷裏貼,故作柔弱地仰頭看向晏陵,問:“那我就是猜對了?我真是師尊的情劫啊?”

晏陵語氣平靜,淡淡道:“怎麽可能?為師修的是無情道,縱然渡劫,也不會渡情劫。”

“可是,無情道不是已經破了嗎?”林安言之鑿鑿地道,“既沒見師尊跌破境界,也沒見師尊突破境界,可見師尊的渡劫期還沒過,若是不渡情劫,那要渡雷劫?天打雷劈啊?”

“……”晏陵道,“或許罷。”

“那還不如渡情劫。”林安有些憂心忡忡,很是擔心師尊將來有朝一日,會被天雷打得魂飛魄散。

晏陵道:“若情劫渡不好,一樣要死人的。”他又看了眼林安,意有所指道,“若將來有一日,為師註定要與有緣人渡劫,那麽,死的也定是我。”

“那我豈不成了小寡婦了?”林安震驚道,“我年輕又貌美,怎麽能守寡?”

“你我之間名為師徒,實則行了夫妻之事,但外人卻是不知。”晏陵逗他,故意道,“待為師死後,年輕又貌美的小殿下,大可再去尋其他道侶。竹葉青也好,小狐貍精也罷,還不是隨殿下的喜歡?”

林安楞了楞,隨即笑問:“師尊,你該不會是吃他倆的醋了吧?我同他們真的沒什麽,我發誓,他們那麽小,我對他們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喜歡大點的!”話一出口,他覺得有點歧義,生怕被師尊誤會他無恥下流,趕緊補了句,“我指的是年齡!”

“那你可以去尋大蛇和大狐貍精。”晏陵嗤笑一聲,覺得小徒兒最後一句,屬實是欲蓋彌彰了。把師尊當成什麽人了?

“可我就喜歡師尊,我只喜歡師尊。”林安抱著師尊的手臂不撒手,眼巴巴地望著他,“再說了,師尊不只有我一個徒弟的,師尊有四個徒弟呢,對其他三個也很好,我都沒有嫉妒的。”

晏陵糾正他:“現在只有三個了。”

“師尊當真忍心,為了區區一個才收入門月餘時間的徒弟,而將教導了好多年的徒弟逐出師門?”林安還當晏陵之前說的都是氣話,回頭二師兄一哭二鬧三上吊,師尊心腸一軟,只怕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哪知晏陵卻反問他:“在你心裏,為師一直以來都言而無信麽?說出的話,也能做得了假?”

“不是,我只是……”

“還有,你可不是什麽普通的徒弟。”天底下哪有徒弟像林安這般色膽包天,居然爬上了師尊的床,酒後無德之後,還私自逃出師門,完全一副不打算負責人的樣子。

實在可氣又可恨!

晏陵之前還在想,若是把小徒兒抓回來,定要好生懲罰一番,只是一直沒有適當的時機而已。

林安也意識到了氣氛的凝重,趕緊借口說好熱好熱,就從晏陵懷裏爬起來了,站好後,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又問:“對了,師尊,我們怎麽出來了?”

“你姑母一直在外面……”晏陵略一思忖,又道,“玩。”

林安:?

玩?

那個褚妃現如今只剩一副枯骨了,還怎麽玩?和誰玩?玩什麽?

順著晏陵的目光,他看見了一副被靈力鎖鏈捆起來的屍骸,高懸在頭頂,冷不丁望去,像是吊死鬼,還挺嚇人的。

不知道為什麽,林安發現褚妃似乎“胖”了些,皮|肉都有些發脹。

出於對死者的尊重,林安趕緊讓師尊把屍骸放下來。

晏陵道:“她吸了暗棺之中,殘留的魔氣,現已屍化會動。而且,你身穿鳳凰的衣服,又與之神似,只怕會被錯認。”

林安一聽,趕緊道:“那最好不過!我正好有話問她!”

如此,晏陵便收回靈力。

便見那副屍骸,落地之後,扭了扭脖子,發出卡擦卡擦的骨節脆響,而後便四下環顧,在看見晏陵身後的林安時,先是怔楞,甚至往後退了一步,很快又向他沖了過來,發出了不是人的驚悚叫聲。

晏陵見狀,擡臂將林安護在身後,隨時準備出手。

“師尊,我在鳳凰母親的記憶裏見過她,她叫褚瑤,曾經幫助過鳳凰母親,應該不是個壞人!”林安站了出來,然後主動走向前,輕聲道,“我是鳳凰的兒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還知道什麽秘密?那些老魔尊不讓你說的秘密。”

此話一出,褚瑤腳下一頓,似乎發覺面前的林安,並不是鳳凰,受了刺激後,竟雙手抓頭,發出淒厲的叫聲,震得整個陵墓搖搖欲墜,碎石亂飛。

“不好,師尊!她要跑!”林安大喊一聲,隨即又想到什麽,又道,“不,也許是想引我們去什麽地方!”

晏陵與他想法一致,二人便緊跟其後。

在陵墓之中狹窄昏暗的地道中飛快穿梭,不知行了多久,才停了下來。眼前竟豁然開朗起來。

二人站在高臺之上,底下便是無比寬敞的大殿,中間橫著一具異常華貴的棺槨,就見褚瑤發瘋一樣,往棺槨上沖撞,隨後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彈飛出去。

隨即,棺槨四周竟就浮現出道道光束,凝結成了堅固無比的結界,徹底籠罩在棺槨左右。

晏陵查探了褚瑤的狀況:“骨頭盡碎,魔氣散盡。”他對林安道,“若你確定她是好人的話,那方才,她或許是想提醒我們,棺槨周圍有結界,不想你受傷。”

林安也不能確定,她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在他看來,對自己真心實意的人,再壞也是好人,對自己百般傷害的人,再好也是個壞人。

但無論如何,他蹲下身來,從納戒中取出一條白布,蓋在了褚瑤身上。

之後,林安走到了晏陵面前,望著周圍的布置和裝飾,問道:“難道,這就是鳳凰母親真正的陵墓?”

“應該是滄溟生前準備的。”

晏陵試了試結界,發現若是想以外力破開結界,倒也不難,只是這結界和棺槨接連在了一起,若是強行破開,怕是會一同毀掉棺槨。

“那該怎麽辦?”林安問,“褚瑤既然千方百計引我們過來,必是想告訴我們什麽,絕不能毀棺!”

“那你先告訴為師,你此前看見了什麽,又聽見了什麽。”

如此,林安便言簡意賅和師尊說了一遍,末了,他還恨得咬牙切齒:“都怪那該死的老魔尊偏心!明明都是自己的親骨肉,卻要厚此薄彼,不僅害了兩個兒子,還害了那麽多無辜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害死了鳳凰母親!!!”

晏陵聽罷,若有所思起來,隨即又問:“你確定滄溟是以一人之力,當眾弒父?”

“我確定!我兩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林安提起這事,還有些毛骨悚然的,下意識往師尊身邊貼近,又道,“一劍就捅進了胸膛!那老魔尊半點招架之力都沒有,就被割了腦袋,一整顆血淋淋的!”

“倒也奇怪。”晏陵蹙眉道,“當年滄溟只是魔渡期,縱然是巔峰期高手,也不至於打得老魔尊毫無還手之力,畢竟,他們之間有一期之隔。”

林安楞住,他此前倒是沒有多想,如今聽師尊這麽一說,確實很奇怪。

要知道,當時的金龍可是被打入了地牢,還受盡折磨!短短幾日,實力就突飛猛進了?

就算突飛猛進了,不也還是魔渡期嗎,怎麽能如此輕而易舉,就當眾弒父?

“或許是因為,老魔尊當時護在應龍身前,一時分神了,疏忽了,遂才……”

晏陵搖了搖頭,問他:“那你還記得,自己與黑袍人打鬥時,是何等場景?”

林安道:“我當時動彈不得!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我根本無暇反應!要不是師尊及時出現,我定屍橫當場!”

“他與你便只有一期之隔,一期之隔,如隔天地。”晏陵道,“所以,縱然滄溟當年再厲害,他也絕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就能當場弒父,而且,還能全身而退。”

“那依師尊之意,他早就有謀逆之心,提前暗算老魔尊了?”林安問。

晏陵看了他一眼,再度覺得小徒兒有時候真的笨笨的,怪不得此前小徒兒會傻乎乎地,事後行出封師尊記憶這種蠢事。

原來在小徒兒眼裏,修為高深的老妖怪,竟那麽容易就能被偷襲得手麽?

林安眨了眨眼睛,突然從師尊的眼神裏,讀出了一點意思來,他問:“師尊,你是不是覺得我太笨了啊?”

“是有一點,但不要緊。”晏陵嘆了口氣,寬慰他道,“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比那些故作聰明之人強了許多。”

林安:“……”他怎麽覺得,師尊在含沙射影,話裏有話?

“師尊,故作聰明之人,指的是誰啊?”

晏陵:還是你。

但他嘴上卻說:“自是你那兩個不成器的師兄。”

林安想了想,突然就很開心了,尾巴一下就冒了出來,左右搖擺,笑道:“師尊,你這是不是在誇我比師兄們強啊?”

晏陵但笑不語,林安便當他是默認了,隨後又追問他,方才那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於是晏陵就給他舉了個例子,說自己年幼時,老師尊對自己格外嚴厲,半點行差踏錯都不許有,對師兄倒是頗為寬容。

明明晏陵比衛楓還要小幾歲,但卻對晏陵的劍術格外挑剔,不允許晏陵落後半分,非得遙遙領先於同齡人,才能得到老師尊的一點點和顏悅色。

更是多次把年少時期的晏陵,獨自丟進危險重重的秘境之中,不允許任何人出手幫他,非得讓他自己出來才行,哪怕晏陵筋疲力竭,身負重傷,幾度死在魔獸的利爪之下,老師尊也從不現身。

而對待師兄師妹,卻時常出手相助。

晏陵獨自在秘境,被困三天就會被訓斥,而師兄師妹一夥人,在秘境裏困了半個多月,才勉強出來,老師尊也只是說他們能平安無事便好。

初時,晏陵只以為老師尊是偏愛師兄一些,畢竟師兄比他入門早,性格又好,懂得討老師尊的喜歡。後來才發現並非如此。

老師尊臨終之前,把宗主之位傳給了晏陵。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宗主之位定是衛楓的,再不濟,也是汝殷的。畢竟一個是百般偏愛的首徒,一個是放在心尖上寶貝的女兒。

林安驚道:“師祖是想以此來磨礪師尊,好培養師尊當下一任宗主?”

晏陵道:“不錯。”也不是太笨。

“那,那老魔尊該不會也是出於這種想法吧?”林安艱難萬狀地吞咽了一下,如果真是這樣,那老魔尊也太狠,太可怕了!

居然逼得大兒子,親手弒父!

可仔細想想,也有道理,畢竟魔族人就是以好鬥兇狠,驍勇善戰著稱,應龍只是得人心,但他心不狠,遠遠不如金龍那般心狠手辣,註定只會優柔寡斷,成不了大事。

“我也只是猜測,是與不是,只有他心裏最清楚。不過……”

“不過什麽?”林安急道,上手抓師尊的衣袍,道,“師尊快說呀,都這種時候了,就別賣關子了!”

晏陵有點無奈,低頭看了眼小徒兒,心道,好奇心倒是很重,若是把這種好奇心,都用在師尊身上,那小蛟修煉的速度,可就快多了。

偏偏小蛟一向有心無膽,縱是有膽,也不敢玩太過分。晏陵時常在反省,是不是自己年紀大了,或者是徒兒玩膩了,覺得不新鮮了,所以,縱然師尊在前,也規規矩矩,不敢放肆。

非得師尊不著寸縷,玉|體|橫|陳地倒他面前,他才敢湊過來摸摸麽?

那倒是可以試一試。

“情劫有時,也不僅是男女之情。”晏陵道。

“還有男男之情!”林安脫口而出一句,“就像我和師尊!”

“……”晏陵道,“我指的是親緣之情,也就是血親骨肉。若殺死最親的親人,便也能渡劫。”

如此,林安就懂了。

若是愛情,那就是殺妻證道,殺夫證道。

若是親情,則是殺父,殺母,或者是殺弟證道。

這也就是說,老魔尊其實早就發現,金龍要渡劫了,渡的還是情劫,誤以為要殺死血親之人,才能渡劫成功,所以就設計逼迫金龍親手弒父!

這不可謂不狠!

不過很顯然,弒父並沒有令金龍突破,鳳凰才是金龍真正的情劫!

“師尊,有沒有一種可能,老魔尊其實一早就知道鳳凰才是滄溟的情劫,但又不忍心同時傷兩個兒子的心,所以才設局,讓滄溟弒父,從而保住鳳凰一命?”林安突發奇想。

晏陵道:“也有這種可能。”他還是那句話,真相究竟如何,得問當事人,他們此刻不過是猜測而已。頓了頓,他又道,“但實則,若一個人真心為自己好,哪怕偽裝得再好。再故作冷漠嚴苛,對方也能感受得到。”

林安:“所以,師尊當初就感受得到,師祖也是喜歡師尊的了?”

晏陵點了點頭:“或許,老魔尊對滄溟的厭惡是真的,但選擇他當繼承人,也是真的。”畢竟不管是在修真界,還是在魔界,都是強者為尊。身為一族之首,不可能半點都不為自己的族人考慮。

讓別人敬重,遠遠不如讓人感到膽寒畏懼更深入骨髓。

敬重可能一夕之間,就會消散,但畏懼不會,只會與日俱增,令人不得不臣服。

“如果當真如此,滄溟真應該知曉當年的真相!”林安咬牙切齒道。

“你當真是如此想的麽?”晏陵的眼神有些覆雜,“有些事,不知道反而好。”

林安:“人這輩子總得活得明明白白才好!稀裏糊塗一輩子,到頭來卻一直被蒙在鼓裏,這是一種莫大的悲哀!如果是我,我一定要知道真相,哪怕真相會令我痛不欲生,肝膽俱裂,我也要知道!”

“……”晏陵又問,“那若是,一直以來,都有人瞞著你,但他實際上只是出於好意,怕你擔驚受怕之下,整日煩悶,郁結於心呢?”

“那也不行!騙我就是不對!”林安攥著拳頭,字字珠璣地道,“我越在意的人,就越不能騙我,如果連信任和坦誠都做不到,那還談什麽真心實意?不過就是虛情假意而已!我最討厭那種偽君子了!”

晏陵:“……”寬袖中的手,都悄悄攥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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