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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曾經造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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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曾經造的孽

林安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這才發現,居然是狐貍。

小狐貍此刻衣不|蔽|體,被繩索束縛,還被人貼了黃符鎮壓妖力,身上,臉上,新傷舊傷疊在一起,好不可憐。

最醒目的,則是胸口一個碗口大的“淫”字,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用燒紅的烙鐵,活活燙上去的。

有一段時間了,傷口結疤,都發黑了。

“小……”狐貍一眼就認出了林安,瞬間睜大淚眼,可隨即想到什麽,趕緊把嘴閉上了。

林安暗道,真是聰明的狐貍。

“我饒不了你!”姓王的一抹嘴邊血,抽出長劍,對著林安橫劈而來。

看似速度奇快,可落在林安眼中,卻是極慢極慢,宛如定格一般。林安不過用兩根手指,輕輕一推,鏘的一聲,長劍就脫手飛了出去。

林安接過。

“你,你到底是何人!”怎麽有如此高的修為!

林安懶得理他,身為入魔期,一眼就看得出來對方不過是區區築基,還是初級築基,差得很。

無論如何,違背別人意願,強迫發生關系,就應該受到嚴厲處罰!

遂毫不留情,一劍甩了過去,不偏不倚,正落在男人的人中,又發出一聲極慘的叫聲,倒地不起。

林安扯下黃符,掙斷繩索,輕聲道:“別怕,你得救了。”

“殿,殿下!”狐貍哽咽不止,但也知道現在不是哭訴的時候,得趕緊離開是非之地。遂起身道,“先離開這裏!”

林安點點頭,命他變回原身,而後把狐貍團起來,往懷裏一揣。沖出房門時,樓下大堂已經倒了一片人。

“……”他大驚,“全死了?!”

“我不能殺人的!”

鯪鯉擋了臉,但沒有完全擋。一塊布條綁在鼻子和嘴之間。正在偷東西吃,用衣服兜了一堆蘋果,嘴裏還叼一個,含糊不清地道:“可以,可以走了嗎?”

林安:“……”

三人前腳剛離開客棧,後腳那姓王的就從房裏爬了出來,渾身血淋淋的,面容猙獰,咬牙切齒:“他竟是魔尊之子!怪不得了!”

“好你個魔尊之子,竟敢斷我傳宗接代的寶貝,我讓你血債血償!”

從身後拿出一個傳訊煙火,用嘴咬掉繩子,轟的一聲,就竄上天際。

卻在爆開之前,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困住,噗的一聲,碎成了齏粉。

“誰?!到底是誰?出來!”男人驚恐萬分,掙紮著往樓下爬。

下一瞬,便從屋裏飛出一個板凳,當場砸碎了頭骨,徹底沒了氣息,死魚一樣爛在樓梯口。

一襲白影驀然浮現在半空之中,晏陵搖了搖頭,輕聲嘆息。

小徒兒太過良善了,還是需要多加歷練才行。

至於樓下大堂那些人,怕是已經瞧見了鯪鯉的模樣,縱然沒見到模樣,有的修士天生耳力過人。

若是記住了林安的聲音,日後也麻煩。

晏陵一揮衣袖,便收走了他們今夜的記憶。

待遠遠逃出了客棧,狐貍才化回人形,噗通一聲,跪在林安面前,哭訴道:“殿下!求您救救柔柔,救救大家罷!”

“別哭,有什麽話,好好說。”林安讓他起來說話,他也不肯,跪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

原來,魔尊死後,魔界群龍無首,被仙門百家聯手封印在了魔界之中,不許任何魔人再出來禍害人間。

這本來也無妨,至多就是失去了自由。

各門各派生怕魔界卷土重來,都留下了一部分弟子,在魔界看守。

還建立了瞭望臺,這也無可厚非,畢竟修真界各地都會有各門各派建立的瞭望臺,為的就是劃分地界,抵禦外敵,若是有邪魔作祟,點燃狼煙,立馬就會有門中修士前去料理。

可壞就壞在,有些宗門本就同魔界有過節,趁此機會,在魔界之中,肆意報覆,各種欺壓魔界的普通魔人。

其中要屬天道宗最是蠻橫。

狐貍哭得很慘,爪子抹淚道:“天道宗的那群人,太壞了!尤其是什麽少主,格外壞,以虐殺魔人為樂。連幾歲的小魔童都不放過!”

林安聽到這裏,心裏一咯噔,驚問:“天道宗?你確定是天道宗?”

狐貍肯定點頭:“就是他們!”

林安暗道壞了,這段劇情他想起來了!

在原文裏,魔尊把鳳凰折磨至死後,其實心裏一直念著鳳凰,雖然他並不肯承認。

但他往後確實找了許多鳳凰的替身。

在沒遇見晏陵前,就已經開始了。天道宗從前有一位驚才絕艷的少司命,就是其中一個。

他本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一家老小被邪祟活活吃了。當時年僅三歲,被路過的天道宗大司命所救,見他孤苦無依,實在可憐,便收為了義子。

從自己的姓,姓陸,取名為雪衣。

生得俊美不凡,面若好女,又極其溫柔和善,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悲憫蒼生的神性。而巧的是,鳳凰高貴典雅,正是有此神性。

這個陸雪衣雖然出身寒微,但心地善良。修的是醫道,天賦頗高,僅僅二十二歲,就已經是元嬰期巔峰高手,距離化神期,只差一步之遙。

說是天子驕子,毫不為過。

當時晏陵尚且年幼,雖然天賦也高,但還未成名,縱是再俊美,終究還小。哪裏比得上陸雪衣風姿綽約,絕代風華。

那時,人間正值天災。洪水過後,便瘟疫四起,鬧得民不聊生。

陸雪衣得知後,便向宗主和義父請命,自願下山,為百姓們治病。

卻不曾想,竟被那風流好色,又卑鄙無恥的魔尊強搶入魔界,還要納其為妾!

他自是不肯,百般抗拒,寧死不從。魔尊一來二去,就失了耐心,不僅強迫了他,還將他活活作踐死了。

死後,還把屍體丟回了天道宗,狠狠打了天道宗的臉!

但當年的天道宗論實力,其實比劍宗差了不少,晏陵被搶時,劍宗都尚且束手無策,需要聯手仙門百家一起討伐魔尊,更何況是天道宗。

大司命身為陸雪衣的義父,一直以來,視他為親子一般。

得知了他的死訊後,痛不欲生,抱著義子的屍骨,一夜白頭。後來幾次三番要求天道宗出面,討伐魔界。

但天道宗的宗主認為,為了一個陸雪衣而得罪實力強悍的魔尊,乃至於和整個魔界為敵,並不明智。

那魔尊喪心病狂,完全能幹得出血洗天道宗這種惡事。遂讓大司命以大局為重,失去了一個陸雪衣,往後還會有雨衣,雷衣,只要他想收義子,何愁找不到。

林安看文時,還曾經感慨過,炮灰就是炮灰,哪怕長成陸雪衣那樣,依舊是個炮灰。至多就是個絕美炮灰。

在這點上,劍宗上下比天道宗有血性多了。

可能也因為,陸雪衣在天道宗只是個少司命,上頭還有大司命,長老們,以及宗主。

而晏陵就不同了。

晏陵對劍宗而言,不僅僅是一個仙君,當初他的老師父,也就是汝殷的父親仙逝前,原是要將宗主之位,傳給晏陵的。

但晏陵一心修道,斷七情,滅六欲,只為飛升,對宗主之位毫無興趣,這才讓給了師兄衛楓。後來與師妹汝殷在劍宗並列其二,一仙君,一仙姑,地位極高。

師兄妹三人自小一起長大,情分非比尋常。晏陵修為高深,猶如劍宗的鎮山神針。他若是出了事,劍宗可謂是元氣大傷!

只能說,主角就是主角,多少是有光環的。

奈何大司命當時修為僅在化神期,並非魔尊的對手,縱然再氣再恨,也無可奈何。

相比之下,魔尊後來對晏陵就好了許多——可能也是經驗之談,逼死弄死的美人多了,也就生出幾分憐香惜玉來。

雖然也是強迫,但尚有幾分耐心。

在原文裏,關於陸雪衣的筆墨非常少,只有寥寥幾句。

但林安記得清楚,陸雪衣其實一直以來,都暗戀自己的義父大司命,但礙於身份,始終沒有說出口。

一直到死,大司命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小義子,竟對自己有那種心思!

至於狐貍口中說的天道宗少主,名為顧西川,在原文裏也沒什麽戲份。唯一一點高光,就是在魔尊死後,縱火燒了魔宮。

他與陸雪衣相差了十多歲,以師兄弟相稱。從小就敬慕陸雪衣。

童言無忌時,還說長大後,要和陸師兄結為道侶。

因此,在得知魔尊殺了陸師兄後,就暗暗發誓,早晚有一日,要為師兄報仇血恨!

在文裏也是個陰狠的瘋批。

魔尊真他媽造孽!

陸雪衣死後,大司命就閉關修煉,以期有朝一日,可以煉到足以殺死魔尊的地步。直到魔尊跌入魔窟,大司命才總算為義子報仇雪恨了。

約莫三月之後,大司命就去了。人們都說,他是因為閉關時,走火入魔,氣血逆行而死。

實際上,他是大仇得報,再無牽掛。又思念義子成癡,自行震斷心脈而死的。

就很慘!

相比於大司命的慘死,顧西川還算好點,雖然文裏沒交代他的結局,但這家夥一直以來,也在找替身!

之前客棧那波人,就是天道宗的弟子。

如此一來,事情就非常巧合地串上了。

狐貍繼續哭訴:“……他們強占了魔界,縱火燒了魔殿,還肆意奴役魔族人,動輒鞭打,逼迫魔族人在魔界挖金礦。上到白發蒼蒼的魔人,下到幾歲的孩子,都不肯放過。模樣標志些的,更慘,直接淪為爐鼎,以供他們修煉!”

林安聽得火氣都上來了,這幫人怎麽好意思號稱名門正派?和強盜土匪又有什麽分別!

“……自從殿下走後,柔柔就不吃不喝,每日翹首以盼,等著殿下回來。還為了能去找殿下,便偷偷溜出魔界,不幸被看守魔界的修士抓住,打得半死不說,還……還差點就被……”狐貍哭得一抽一抽的,滿臉都是淚水,“他為了不受辱,就把臉劃爛了。可那些人還是不肯放過他,每日都拿他取樂!扒了他的衣服,讓他在燒紅的火炭上跳舞。”

“柔柔幾度想死,但還想再見殿下一面,所以,一直苦苦煎熬著。”狐貍都快哭抽過去了,說話也斷斷續續的,“他,他可能真的快不行了。”

林安心裏極其不是滋味,萬萬沒想到自己離開後,魔界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魔尊在世時,那些宗門畏懼他的力量,噤若寒蟬,忍氣吞聲。這下魔尊死了,倒是一個個都冒出來耀武揚威了!

“就沒有劍宗的弟子看守嗎?”他攥緊拳頭,“我在劍宗,竟毫不知情!”不,大師兄曾經向他提過一次柔柔,難道大師兄知曉?

可為什麽不直接告訴他?師尊又可知曉?

“有,但很少,我聽人說,那幾個劍宗的弟子,早就被天道宗收買了,私下經常一起喝酒。”狐貍繼續哭訴,“柔柔為了保護殿下的行宮,不被那些人燒掉,就拼命阻攔,結果得罪了天道宗的少主,被拔了毒牙不說,還被吊了起來,不給吃喝!”

“好慘啊。”鯪鯉連蘋果都啃不下去了,義憤填膺道,“太過分了!”

“更過分的,還在後面,那個少主還命人闖入魔陵,要把,把魔後的遺骸扒出來鞭屍。”

“什麽?!”林安霍然站起身來,火光之下,面色煞白無比,“他們竟敢……”怪不得,魔尊之子在夢中,一直跟他發瘋。

原來如此!

鳳凰何其無辜啊,死都死了,居然也不得安生!

死後還要為魔尊做的孽還債!

“好在他們並不知道,魔後的遺骸被葬在哪座陵墓裏。為了逼出遺骸下落,他們竟……竟……”話到此處,狐貍哭聲更大了,“竟大開殺戒,殺了一波又一波魔人,血流成河了,但還是沒有人肯說!”

“殿下!”狐貍跪在林安面前,求道,“但早晚有一天,會被他們找出魔後遺骸的!”

林安知道,這個魔界,他是非回不可了!

“好狐貍,謝謝你專門逃出來告訴我這些,一路上,你一定吃了很多苦。”林安將他扶了起來,輕聲道,“有我在,以後再也沒人能欺負你們了。”

“殿下,奴,奴從小就笨,修煉天賦極差,還血脈不純,經常受其他狐貍欺負,如果不是殿下當年出手相救,把奴帶到魔界,奴恐怕早就……”狐貍哽咽著道,“這些年,奴在魔界吃好穿好,殿下從來不打罵奴,奴一直對殿下心存感激。”

林安怔住。

暗道,像魔尊之子那種陰暗性格的人,竟也會救人?

若是鳳凰還活著,想必魔尊之子也不會變得陰郁偏執,應該會承歡母親膝下,也應該是個很好很好的孩子。

可惡!

都怪魔尊!要不是這個畜生,這些悲劇根本就不會發生!

“我且問你,你可知魔界現如今有多少人鎮守?他們實力如何?”林安詢問。

狐貍道:“約莫三千人,大多實力都在築基和金丹期,元嬰期很少。我聽說,那個天道宗的少主,就是元嬰期。”

林安聽罷,暗暗提起了心。但轉念一想,自己是入魔期的,也相當於元嬰期,問題不大。

哪知狐貍下一句話,來了個峰回路轉,他道:“不過,那個少主身邊跟著一個身披黑鬥篷的男人,幾乎是寸步不移。我實力低,看不出他的修為,但我偷聽那些修士談話,說那個黑袍人曾經活活掏了一個元嬰中期修士的金丹,還拿人金丹修煉,非常可怕!”

林安:“……”

要完。

能活活掏出元嬰中期修士的金丹,那最起碼也得是元嬰巔峰期。只怕是個化神期的高手。

不過也是,那個顧少主是天道宗的獨苗苗,尊貴得很,身邊跟個高手也正常。

但林安只是區區入魔期,還是個初期啊,連元嬰中期都打不過,怎麽可能是黑袍人的對手?

林安苦思冥想,也沒想到黑袍人是什麽來歷,餘光瞥見鯪鯉在啃蘋果,還啃出了一個骨頭的形狀,行為舉止異常猥|瑣。

想起此前鯪鯉把那麽多修士打趴在地,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興許,也是個高手?

“那個,你……”林安清了清嗓子,“小鯉啊,我問你,你是什麽期啊?”

鯪鯉眨了眨眼睛:“我修的是妖道,和你們不一樣。”

“具體哪裏不一樣?”

“妖修有七個境界,化形,小妖,大妖,妖君,小妖王,大妖王,妖皇。”鯪鯉掰著手指頭。

林安:“所以你是……?”他滿懷期待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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