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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錯,你就得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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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錯,你就得認

林安渾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一刀就割了下去,鮮血瞬間湧出,落入墨硯之中。放到半滿了,他才問:“夠了嗎?”

晏陵嗯了一聲,拇指指尖隨意往食指上一按,便湧出一滴血珠,很快也落入墨硯中。

林安捂著胳膊上的傷,驚問,“為什麽我要放那麽多血,而你只放一滴?”

晏陵:“你也只須放一滴。”

“那你怎麽不早說?!”

他放了半硯臺!

這硯臺還又深又大的!

“你沒問。”

林安又想罵人,硬生生被晏陵一記冰冷至極的眼神憋了回去,他艱難地吞咽了一下,瞬間蔫了。

晏陵瞥他一眼:“研墨。”

“可是我胳膊疼。”林安撇了撇嘴,更用力地捂著傷口,小聲說,“那刀子太快了,我就輕輕一劃,誰知道劃出那麽深的血口!”

晏陵神色如常,擡眸定定地望了林安一會兒,什麽也沒說,直到把人盯得縮著脖子往後躲閃,他才語氣平淡地開了口:“你喜歡被擰斷胳膊,再研墨嗎?”

“……”

林安真的很想在心裏咒罵他,但又很怕晏陵會對他用讀心術,更怕晏陵踹跪他,捏著他下巴,抽爛他的嘴。只能乖乖低頭研墨。

就是一楞神,晏陵已經徒手撕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紙人,執筆舔墨,畫龍點睛。

“好可怕。”林安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的,“為什麽要畫嘴?看起來像是才吃了死孩子。”

“照著你的模樣畫的。”

“……”

晏陵丟了毛筆,忽然右手並指在半空中一劃,那紙人竟“活”了過來,在桌面上跑,又一躍而起,飛在半空中,圍繞著林安旋轉。還發出咿咿呀呀的怪叫,活像是被鬼附身。

“你,你到底想……”

話音戛然而止,那紙人露出獰笑,啪嘰一聲,直接貼在了林安的腦門上,才一觸碰到他的皮|肉,就如同將冰塊丟入鐵水之中,迅速消失。

準確來說,是直接鉆入了林安的身體裏。

與此同時,林安覺得身體無比燥熱,心跳加速,宛如被置放在了火爐之中,反覆炙烤。

他腿一軟,跌倒在地,捂著胸口喘氣,無比艱難地道:“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晏陵長呼口氣,身子終於清爽了,心情也好了。他告訴林安,“你現在可以自救了。”頓了頓,他似有些不忍,“抱歉,今日是你母親的祭日,你本不該犯色|戒。”

“……”有點禮貌,但不多。

“可是,人本就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是你的錯,你就得認。”晏陵又道。

不認也得認,他有千萬種方式,可以逼著他認。晏陵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藥效發作,難受得滿地亂爬,無比狼狽的少年。

須臾,輕輕一嘆。

林安難受至極,只覺得像是有火在燒他,胸膛也劇痛無比,宛如數柄鋼刀,在裏面瘋狂亂絞,疼得他眼淚簌簌往下掉,卻連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哽咽著,下意識擡手去抓救命稻草,指尖卻徑直穿透了雪白的蓮紋衣袍。他嗅到了一抹淡淡的降真香。

而後,晏陵就在林安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在了原地,獨留林安一個人趴在地上,要死要活的。

該死的晏陵!忘恩負義的晏守玉!

怪不得撕個破紙人,都要照著林安的樣子撕!

看來這是直接用術法,將繞指柔,直接過到了他身上!太過分,簡直太過分了!

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林安氣壞了,可氣歸氣,他還是有點敬佩晏陵的,原來繞指柔的藥效這般強烈,發作起來真真是痛不欲生!

晏陵也確實能忍,縱然這般難受,此前竟還在魔尊面前面不改色,方才還那般雲淡風輕地同他說話!

果真不是一般人。

林安手腳並用,淒淒慘慘地在地上爬,沖著殿門,伸長了手臂,嘴裏跟堵了刀片似的,半個字都吐不出來,他希望那個人首蛇身的小美人,可以進來幫幫他。

但轉念一想。

不行。

不可!

做人一定要堅守道德底線,否則,跟只會發|情的畜生,有什麽分別?他只是身中繞指柔,又不是癡傻了,連自己的下半身都管不住,那以後還能有什麽出息?

再說了,今日是原主母親的祭日,原主不會犯色|戒,那之前的爐鼎們,想必就是魔尊吩咐,過來試探他是不是真的在禁|欲。

林安欲哭無淚,低頭狠狠在手背上咬了一口,然後默默把爪子伸了過去,一摸之下,他楞住了。

他只知道龍有兩根,但萬萬沒想到,蛟也……

雖然和他本人一樣,也是半死不活的,但有總比沒有強。人貴在知足常樂。

深呼口氣。

林安給自己打氣。

不要緊,沒關系。

自己的身體,自己做主。

大不了十八年後,咱又是一條好漢!

——————

整整三天,林安獨自在殿裏整整三天,閉門不出。

安插在他身邊的侍衛來報,說小殿下三日未出殿門半步,水米不進,也未曾召任何人進去伺候。

魔尊正陪同心心念念的玉郎用飯,聽聞此話,略感詫異:“那殿裏可有異動?”

侍衛道:“只隱隱傳出些哽咽聲,以及桌椅倒地聲。”

魔尊默然,這實屬正常,他那個兒子不僅從小就醜,性格陰暗偏執,不討人喜歡,隔三差五就喜歡發瘋,每年到了他母親祭日時,總會變著花樣地找不痛快,今年算乖覺的,只待在自己的殿裏發瘋,沒到處霍霍。

他當真不喜歡那個醜兒子,要不是看醜兒子修為尚可,有點能力,底下的魔兵也願意聽候差遣。魔尊早就把人殺了,留在身邊實在礙眼。

揮手讓人退下,魔尊見晏陵吃得少,便親自夾了一筷子鮫肉,放入晏陵碗中,他道:“這是取鮫人胸口,最嫩的那一塊皮|肉清蒸,肉質鮮美,你嘗嘗看。”

晏陵道:“我已答應嫁你,魔尊何時履行諾言?”

魔尊神色略變,放下筷子,正色道:“來都來了,機會難得,讓他們留下喝杯喜酒再走,豈不更好?”

“劍宗門規,宗下弟子禁飲酒。”

魔尊沈聲道:“什麽破規矩?是哪個蠢貨立的?”

晏陵神情自若:“我。”

“……”魔尊眼尾略抽,極其別扭地轉了話鋒,他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此門規立得甚好,不愧是玉郎,內外兼修,才華兼備。”頓了頓,他又道:“但這裏是魔界,可不是在劍宗,入鄉隨俗,便是要按魔界的規矩來的——”話鋒一轉,他的眸色流露出了幾分火熱的癡迷,低喃道,“玉郎,你為何從來不對著本座笑?”

晏陵語氣平淡:“我修道如此,生性便不愛笑。”

“修無情道之人,不知凡幾,本座倒是從未聽說過,修了此道,就不會笑了。”魔尊曲指輕敲桌面,隨後詭笑道,“玉郎定是覺得魔界無趣,正好,今日本座空暇,便好好陪你散心。”

“來人——”他出聲傳喚,“去請小殿下來。”

——————

托了晏陵的福,林安欲|生|欲|死,飄飄若仙了整整三天。很難用文字來描述,這是怎麽一段不堪回首,淫|亂到了極致的心酸血淚史。

林安只知道,侍衛過來敲門時,他才剛醒。

衣衫不整地臥在一片濃稠的泥濘裏,起身時,皮膚似和漢白玉地板黏在了一起,居然還拉絲。

耳邊嗡嗡響,他撓了撓頭,頭發被汗水浸透了一遍又一遍,結成了一縷縷的,他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梳開。

在得知渣爹傳喚他過去,林安縱然不情不願,還是以最快的速度,給自己從上到下清洗了一遍,還換了身幹凈衣服。

他怕去晚了,又要被渣爹訓斥。

饒是已經非常快了,待林安到場時,還是被魔尊劈頭蓋臉好一通訓斥。絲毫不顧及眼下眾目睽睽,裏三層,外三層,圍的全是魔兵。

甚至連晏陵也在場。那雙古井無波的深邃眼眸,只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後就雲淡風輕地移開了。

“你這逆子是什麽神情?竟是不服麽?”

魔尊冷笑,坐於高位之上,晏陵就坐於下首,還有幾個侍女,從旁低眉順眼地侍奉,侍衛們分散兩排,看起來威風凜凜,氣勢逼人。身後還豎起數根旗幟,黑桿黑旗,其上魔蓮怒盛,獵獵生風。

放眼一瞧,一片黑影之中,獨晏陵一身雪衣,通身浩然正氣,足以蕩破黑暗,震懾魑魅。

林安收回目光,聽見此話感到震驚,圓眼望向魔尊,心道,自己臉上都是龍鱗,黑糊糊的一片,魔尊到底是怎麽看穿他的神情的?

還有啊,他並沒有不服氣,他很服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嘛。

他剛要說句不敢,哪知魔尊又冷笑:“你這逆子,說你幾句,你便如此不忿,來日,是不是還要犯上作亂,弒父殺母?”

林安震驚,忙道:“孩兒不敢!”

“你又有何不敢的?”魔尊語氣嘲弄,“既如此不情願,又何必晃來本座面前找不痛快?”

“……”

好賤啊,明明是你讓我來的。那我還不想過來看你和晏陵親親我我。

林安立馬拱手要告退,結果又挨了罵。

“逆子,本座還說不得你了?”魔尊似乎存心要找茬兒,罵過之後,便道,“玉郎近日在魔界待得煩悶,不如,你表演一番箭術,給玉郎解悶。”

劍術?

林安眨了眨眼睛,以為是讓他當眾舞劍,這個倒也不難,哪知一個侍衛竟上前送了弓箭來。

竟是箭術!

他有點發懵,隨即,更讓他懵的還在後面。就聽整齊劃一的鐵甲聲響起,原本候在不遠處的魔兵,從中分散,露出了身後的數十個箭靶來。

每個箭靶上,都用鎖鏈束縛著一個人,皆是清一色的湛藍宗袍,這些人才一露面,林安就聽見身後傳來晏陵的聲音。

“魔尊這是何意?”晏陵冷冷道,“拿我劍宗弟子的性命當兒戲?”

魔尊笑道:“玉郎莫怕,吾兒箭術超群,定不會傷貴派弟子分毫。”然後,他又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林安,詭笑道,“為父今日就考一考你的箭術。”

林安:“……”

要完。

他感覺自己沒幾集活頭了。

這逼日子真是一點不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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