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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闌珊。

碾玉坊中,一盞孤燈清冷搖曳,霞露清霜和潘金蓮無言對視著,她們兩個就這樣坐著,已經坐了有兩三個時辰。

清霜的眼睛,幾乎都沒有眨過,冷冷地望著潘金蓮,眼眸裏邊充滿了煞氣,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濃。

冷笑微然,潘金蓮顯得漫不經心,時而和清霜對望,時而掏出菱花銅鏡,攏攏如霜的長發,扶扶發間的犄角,嬌潤的唇邊,總是灣著那一絲笑意。

忽然,霞露清霜笑了一聲,很輕,猶如閑花落地的輕盈。

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潘金蓮斜睨著:“笑什麽?”

悠然搖頭,笑意就蕩然無存,霞露清霜冷冷地:“原來你比我更害怕。”

眉尖一挑,眼波流轉,潘金蓮似笑非笑地:“我害怕?這個說法倒是新鮮得很,妹妹不妨說說,姐姐我可害怕什麽?”

霞露清霜不再看她,站起來,慢慢踱到了窗邊,看著窗欞上搖曳擺動的花影,冷冷地:“你應該知道那個人在哪裏,說吧。”

她岔開了話題,好像對方才說的話,已然不感興趣了。

白天在聖女殿的時候,宮主盧妃仙子把她們兩個人單獨叫了去,交給她們兩個一項任務,就是要找到辛的父親,然後將那個人的首級帶回來。

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辛的父親,是一個男人,老男人,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線索。

宮主盧妃仙子所知道的也就是這些,至於她為什麽要清霜和瀲灩殺了辛的父親,盧妃仙子沒有說,清霜也不會去問。

冷笑了一聲,潘金蓮滿眼嘲弄的表情:“霞露清霜,你弄錯了吧?我只是鬼,卻不是神仙,難道我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怎麽會知道辛的父親在哪裏?”

見霞露清霜沒有回答她的話,潘金蓮繼續冷笑:“好妹妹,你以為把我跟你栓在一起,我們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了嗎?”

少給老子廢話。

霞露清霜的口氣有些不耐煩,可是依然沒有轉身:“我們的時間不多,如果不能完成這個任務,都只有死路一條,我死了,不過一條爛命,你要是死了,只怕魂魄無依,萬劫不覆了吧?”

騰地一下子站起來,潘金蓮面帶慍色:“霞露清霜,你在要挾我?”

冷哼了一聲,清霜算是回應潘金蓮的問話。

清霜越是不說話,潘金蓮反而有些擔憂,尤其清霜背對著她,看不清楚對方的表情,在暫時壓制住瀲灩的靈魂後,她發現自己的能力在慢慢減退,本來她可以看穿人的心思,可以進入別人的夢境之中,但是現在,她已然盡了全力,卻無法將清霜內心的念頭全部讀出來。

本來以為,霞露清霜是要把她的靈魂打出瀲灩的肉身,可是看眼下的情形,清霜好像並無此意,而且更像是在利用她,好得以上位。

又是冷場,很窘然的沈默。

霞露清霜悠然轉過身來,臉上居然帶著淡淡的笑容:“如果這樣說,也可以,其實,潘姐姐,話何必說得這樣難聽?或者應該說,我們是休戚相關,會不會更恰當?”

這句話,潘金蓮已然聽明白了,看著霞露清霜臉上的表情,也沒有覺得特別意外,在幻雪宮裏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被詮釋得淋漓盡致,有情有義反是很值得懷疑的事情,她慢慢走過去:“清霜這麽快就把瀲灩給忘了?”

霞露清霜微然一笑:“潘姐姐也在瀲灩身上宿寄了很久,難道還沒有明白其中三昧?”她說著話,似乎自嘲地哼了一聲“有時候,記住了反而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如果過眼能忘,反而是中幸福,如果姐姐不是對某些事某個人念念不忘,刻骨銘心,就不會落得今天這般情形。”

話說到了潘金蓮的痛處,臉色開始青白,眼中閃過淚光,她在瀲灩的身上寄藏了好幾年,摸透了瀲灩的性情,所以才以柔弱示人,騙得過瀲灩,讓瀲灩以為,她真的是和雲兒有了歡好後,見到自己相見的人,就會離開瀲灩的肉身。

當重新走進陽光下,撫摸著瀲灩水嫩嬌潤的面頰,這個身體,金蓮甚是滿意,她才不會只求和轉世的武松見過一面就走,前世未成的緣分,今生焉能錯過,如果沒有這個身體,她又怎麽能和武松結成百年之好?如果只是一夕之歡,潘金蓮如何甘心?

空桐瀲灩曾經說過,做人就要對別人狠一點兒。

因為空桐瀲灩動了一念之仁,才會讓潘金蓮的魂魄壓制住了瀲灩的魂魄,這個肉身,現在換了主人。

只要可以讓自己永永遠遠做這個肉身的主人,有些事情,也是可以商討一下,反而那個空桐瀲灩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潘金蓮對她絲毫沒有愧疚之感。

想到此處,潘金蓮心下豁然,款款地走到霞露清霜的身邊,膩膩地笑:“好妹妹,姐姐會幫你找到辛的父親,可是來而不往非禮也,妹妹可用什麽來謝我?”

嫌惡地往後退了一步,霞露清霜就是討厭潘金蓮妖魅透骨的笑容,哼了一聲:“不揭穿你,還想怎樣?”

潘金蓮搖頭:“你忘了那個泠舟魅影嗎?她可比你更熟悉這個死妖孽,你都看得出來,她能看不出來?如果那個魅影向盧妃仙子告了密,我脫不了幹系,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眉尖一挑,霞露清霜驀地吸了一口冷氣,潘金蓮說得不無道理,她在宮門口拳打羨聖女雎鳩采玉的事情,雎鳩采玉沒有理由不向盧妃仙子報告,可是她們到了聖女殿以後,盧妃仙子竟然一個字都沒有提及,她也看到了口鼻紅腫的雎鳩采玉,羨聖女似乎在刻意回避她的眼光,沒有和她對視。

可能性只有兩個,一個是雎鳩采玉沒有向盧妃仙子說起,第二,就是盧妃仙子有了密令。

無論怎麽推斷,第二種的可能性更多一些。

手慢慢按在了刀柄之上,霞露清霜的聲音幾乎是低不可聞:“你讓我殺了泠舟魅影?”

潘金蓮嫣然一笑:“如果,妹妹能想到更好的法子,讓泠舟魅影保持緘默的話,姐姐也不想見到血腥。其實,這個世界,有時候真的沒有天理,我上輩子不過才殺了一個人,就弄得淒淒慘慘,你們這個幻雪宮裏邊,誰的手上不都沾滿了鮮血,反而活得逍遙自在?尤其你們宮主,那個老不死的婆娘,居然越活越年輕,比女兒還要標致漂亮。”

好。

霞露清霜沈吟了一下,應了一聲,然後道:“辛的父親是誰?”

潘金蓮笑瞇瞇地:“好妹妹,姐姐我是閱盡滄桑,知道很多話雖然糙,卻是至理箴言,有句村話,叫做不見兔子不撒鷹,你拿來魅影的人頭,我就告訴你辛的父親是誰。”

絲毫沒有意外潘金蓮的要求,霞露清霜蔑然冷笑:“潘姐姐,你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我是船家不打過河錢,沒有辛父親的消息,我不可能為你殺人,如果你不信我,好,我們先來個魚死網破,難道老子有什麽舍不得?”

本來還笑嫣嫣的臉,立時從晴轉陰,潘金蓮面帶薄怒:“你……找……死!”

話猶未盡,潘金蓮驟然出手,紅線理劃出一道寒光,斜著向霞露清霜的肋下貼去,這一招,志在斃命,看著霞露清霜並不甘心受自己的牽制,潘金蓮心中殺意驟起,這個娃娃,心高氣傲,桀驁不馴,而且頗有城府,說不定心裏在打著什麽主意。

看著那道寒光劃過來,霞露清霜不但沒有躲,反而欺身而進,幾乎是貼著紅線理縱身過去,可是她沒有拔出自己的那柄刀,而是雙臂如蛇,延綿而繞,一只手臂環繞住了潘金蓮的粉頸,另一只手臂,環住了金蓮盈盈一握的小蠻腰,將瀲灩的身體緊緊地環抱過來,兩個人之間,幾乎不留一絲的空隙。

潘金蓮大驚,感覺腹下被什麽東西,硬創創地頂住了,那東西應該源於霞露清霜的身體,而且她對此並不陌生,她無比驚駭地看著霞露清霜,怎麽也想不明白在清霜的身上,怎麽會凸起這樣的物件來。

驀地一痛,潘金蓮想向後退縮下身體,但是她被霞露清霜摟得太緊了,連掙紮都無有空隙,那東西得寸進尺,向前有挺了一挺,潘金蓮感覺衣裳好像被捅了個洞,堅硬的頂端已經頂進了她富有彈性的小腹,熱乎乎的感覺,好像已然流血,只是這種痛,又痛得讓人渾身酥癢,潘金蓮的身體,立時停止了掙紮,癱軟下來,眼光開始不由自主地迷離:“餵,不……要……求求你,不要……”

嘿嘿,霞露清霜忽然笑得很邪惡:“要不要,是老子的事兒,輪得到你來決定?說,辛的父親是誰?”

越來越酸麻的感覺,讓潘金蓮四肢無力,而疼的感覺更加真切,從霞露清霜陰冷的眼神裏邊,她看到了致命的誘惑,這樣的誘惑,引逗得她無法自控,連呼吸都著重起來:“他,他是摘星門的弟子,叫做金琰子,金琰子的師妹金珣子,被人構陷,慘遭陵遲,金琰子懷疑金珣子就是你們宮主害死的,所以才讓兒子辛潛入驚鴻館,就是想證明……”

霞露清霜打斷了潘金蓮的話,冷笑道:“誰有功夫聽這些陳年往事?金琰子現在住在哪兒?”她問著話,環抱著潘金蓮的手,慢慢地探入了金蓮的腰際,沿著挺翹的曲線,緩緩地滑入了雙股之間,潘金蓮桃腮泛紅,嚶嚀一聲,腰肢開始抽搐般地扭動,她眼光越是迷亂,心中越是驚詫,這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卻身不由己,好像被霞露清霜引逗著,操控著。

忽然,霞露清霜冰涼的手指,在她最敏感最柔軟的部位,重重地擰了一下,嘴唇也貼著她的耳朵:“金琰子在哪裏?”

忽白城義莊。

潘金蓮幾乎是語帶哭腔地吐出這五個字,被霞露清霜挑撥起來的原欲,猶如熊熊烈火,燒得她渾身燥熱,她知道此事蹊蹺,卻無法控制自己心神馳蕩,竟然被掏空了一樣,渴望被什麽來填滿。

嘭。

霞露清霜重重地一拳,打在潘金蓮的小腹之上,把她整個人都打飛起來,又重重地落到了地上,身子蜷成一團,痛得臉色蒼白,可是心中的欲 火燒得更旺。

抽搐地在地上翻騰著,潘金蓮咬著牙,渾身癱軟,無法站起來,恨恨地瞪著霞露清霜:“你,你是男人?”

哈哈哈。

霞露清霜忽然仰天大笑,笑得淒厲,笑過以後,輕蔑地俯視著潘金蓮:“潘姐姐現在是欲 火焚身,如果不傾瀉出來,後果不堪設想,只是殘花敗柳,老子沒有興趣,給你個人瀉瀉火吧!”

她話音未落,陡然飛縱起來,一拳捅破了窗欞紙,把一個人給拽了進來,啪地一聲摔到了地上,那個人被摔得哎呀一聲,落到了潘金蓮的近前。

極樂歡喜秘笈?

潘金蓮腦海中靈光一閃:“霞露清霜,你用的是極樂歡喜秘笈中的功夫對不對?”

可是霞露清霜根本沒有聽她說話,早已經從窗戶的窟窿裏邊一躍而去,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裏。

被拽進來的人翻身就要起來,卻被潘金蓮伸手給按住了,那個人身子也沒有翻過來,臉朝著地,嗚嗚了兩聲,想要掙紮,早被潘金蓮一下子拽開了腰間的如意絳,嚇得立時不敢動彈了。

飛霞滿腮如火燙。

潘金蓮手疾眼快,用如意絳將那個人的雙手縛住,陰惻惻地冷笑:“嘛嘛,小木耳,偷聽了這麽久,耳朵不癢癢嗎?”

原來在窗戶外邊被拽進來的的正是小鬟宓荋,她此時被反綁著雙手,被壓在冰冷的地面上,聽到瀲灩陰沈沈的聲音,嚇得魂飛魄散:“空桐小姐,宓荋沒有偷聽,宓荋只是……只是……啊……”

她話音未落,身後陡地一涼,衫裙都被剝落下來,在腳踝住挽成一個結,縛住了雙腳,她心中大駭,不知道空桐瀲灩會做什麽,開始拼命地掙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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