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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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回來
電話接通後有一陣沒聲音，沈優“餵”了一聲，那邊沈母才問了句：“離婚了嗎？”
“離了。”
沈母沈默一陣：“行吧，你長大了，有能耐了，不聽話了。我們也管不了了——再別回來了。”
手機那邊傳來掛斷聲。
沈優拿著手機發楞，腦子裏不知道想些什麽，又笑笑，把手機向床上一扔，往廚房走去。
祝嘉樹準備刷碗，剛把沈優那個小黃雞圍裙套上，系著腰上的帶子，扭頭看到沈優倚在門口，楞了一下：“這麽快。什麽事兒啊？”
沈優搖搖頭走進廚房，站在他身旁。
祝嘉樹又問：“到底出什麽事兒了？”
沈優抱住他的腰，聲音低落：“沒什麽，剛才被我媽掛了電話。”
“她不高興？”
“當然不高興。怎麽可能高興？他們的閨女本來好好過著日子，學習好，嫁得好，誰都羨慕，結果眨眼間就成了離異婦女。換你你高興？”
“換我的話看情況吧。”祝嘉樹想了想：“如果你高興的話，我就高興咯。”
沈優笑起來：“那你女兒一定很幸福。”
祝嘉樹揚起眉，頓了頓：“我不太想要孩子。”
“為什麽？”
祝嘉樹思索著擰起眉頭：“我覺得，要孩子才需要理由，不要孩子不需要理由。”
沈優眼睛彎起來：“很特別。”
“我當你是在誇獎我。”祝嘉樹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繼續說：“我覺得想要生孩子的父母大多數不是想要孩子本身，他們只是想要孩子背後的東西。”
“比如？”
“比如傳宗接代，比如養兒防老，比如愛情結晶。”祝嘉樹歪了下頭：“你看，生孩子只是他們的手段，而不是目的。”
“也有人只是喜歡孩子。”
“這樣說吧，”祝嘉樹想了想，又道：“傳宗接代、養兒防老、愛情結晶，這種是可以作為獨立理由的，但喜歡孩子卻不是。如果喜歡孩子是一個獨立的理由，那麽大可以領養一個、或者隨便找一個人生下孩子，並且認真地撫養他們長大。但幾乎所有人，在喜歡孩子的同時也是為了傳宗、為了愛情、為了防老。”
他說完，看向沈優，像是尋求她的意見。
見沈優沒有反駁，他才接著說：“所以說，除非是很少數的只是因為喜歡孩子而撫養他們長大的人，剩下的父母，他們的愛談不上無私。為了傳宗而生下孩子的，孩子生下來就背負著傳宗接代的重任，為了防老而生下孩子的，他們的孩子從出生就被要求長大後贍養老人，為了愛情而生下孩子的，他們的孩子只是一個象征。當然，後天撫養中，也會慢慢培養出親情。”
沈優想到，他漏掉了一種可能。還有的父母，生下孩子同樣是作為象征，但象征的不是愛情，而是利益，是捆綁的婚姻。就像祝嘉樹的父母。
同樣，還有的父母，永遠不知道如何去愛自己的子女。比如祝嘉樹的父母。
“所以子女對父母也沒必要那麽多的愧疚，總覺得自己欠了他們的。”祝嘉樹笑笑，向她看過來，說：“如果把這段親情看做交易，他們付出了什麽，你就向他們補償什麽，這樣才是公平的。”
“還有愛呢？”沈優問：“愛無法計量。”
“不需要計量，當他們愛你的時候，你難道不是愛他們的嗎？”祝嘉樹反問：“難道你不愛他們嗎？”
沈優笑了下。
當然愛。如果不愛，她不會因為每一次反抗而提心吊膽，擔心她的不懂事會讓爸媽傷心難過，讓母親再一次生病，然後聽著她說：“還不都是你氣的。”
每一次聽到這句話，她心中都翻滾著莫大的愧疚，這股愧疚陪伴著她，從叛逆意識初醒的青春期，到離家在外的大學。期間每一次試圖反抗都默默隱忍，告訴自己他們年紀大了，受不了氣。
如果她能夠一直忍下去，或許這一輩子就活成了普通人的樣子。可偏偏到了大學，遠離他們的掌控，接觸到更寬廣的世界，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活得如此憋屈。因為是女兒，是晚輩，所以註定翻不出父母的五指山，註定被釘死在孝道上，不敢忤逆。
順從的人是幸福的，因為他們活得平凡，活得簡單。
叛逆的人也是幸福的，因為他們活得我行我素，活得與眾不同。
唯獨試圖反抗卻難以反抗的人是痛苦的，因為他們發現了周身纏繞的羅網，卻無法掙脫。
沈優寧願父母不愛她，這樣，她可以活得瀟瀟灑灑。也勝過如今，被愛壓得喘不過氣來。
“既然你愛著他們，那你就不欠他們的愛。”祝嘉樹坦然地說著自己驚世駭俗的理論：“所以你沒必要背負那麽多。他們一邊愛著你，一邊不尊重你的人生，那麽你也可以一邊愛他們，一邊不尊重他們的‘好言相勸’。”
沈優苦笑。
如果一切感情都能夠如此清楚明白地割舍，那她又何必走到今天這步田地。
“他們不尊重我的人生，我不會如何。可我如果不尊重他們的意見，他們立刻就會生病。”沈優說著，忍不住笑了：“我可以不尊重他們的意見，但我無法面對他們因為我而傷心難過。”
尤其是這種傷心難過還要對她說出來，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你敢這麽做，我就病給你看，我就要你覺得內疚。
“憑什麽？”祝嘉樹冷笑：“倚老賣老嗎？”
“她是真的身體不好，也是真的容易受氣生病。”沈優又笑，不知道笑什麽：“全是真的，所以我能怎麽辦呢？”
“她是把你當做她的臉面了嗎？那我懷疑她也沒那麽愛你，她只是愛自己而已。你過得好了，為她增光添彩，你過得不如她的意，她覺得你丟了她的臉。”
沈優扯了扯嘴角。
誰家的父母又不是把孩子當做自己的臉面？
大姨和母親之間尚且時常攀比，比孩子的學習、工作、婚事、生育。更不要說外人。在她家鄉的那個小鎮，所有人都在攀比。因為家裏窮，她小時候不知道受過多少氣，經常被同齡人欺負。只是那時候年紀小，還沒有意識到大人們的心思，直到長大後聽母親說起，才知道，原來年幼時的自己也被同學家長們嫌棄。
那時候只聽母親說，就已經忍不住要流淚，誰又知道她的母親，一個身高一米五的、二十幾歲就風裏來雨裏去，推著沈重的車子淌過水坑、踏過深雪、臉上滿是皸痕的母親，二三十年來為了支撐這個家，又受過多少白眼，流過多少眼淚？
貧窮是他們的原罪。可她無法責怪自己的母親。因為，沒有她，沒有她的心高氣傲不服輸，就沒有這個家。
有其果，必有其因。
祝嘉樹從未得到父母的關懷，可以直截了當地將他們劃在人生之外，可她不行。
這段談話本來是為了安撫她的情緒，卻勾起她記憶中太多陳年舊事。沈優有些壓不住情緒，倉促地對他笑笑：“我先出去一下。”
便匆匆離開了廚房。
祝嘉樹收拾了很久很久，才慢吞吞地回到客廳。
坐到沈優身邊，頭一擡，面對著一片白墻，頓時驚訝：“誒，怎麽沒有電視？”
“用不著，我也不怎麽看，平時用電腦就夠了。”沈優表現得已經沒有什麽異常。
“電腦？”祝嘉樹想起什麽：“那你會打游戲嗎？”
沈優楞了下：“很……爛。”
祝嘉樹眼睛一下子亮了：“那你等我一下！”
人立刻跑了。
沈優腦子轉得慢了點，他已經搬著桌子回來了，和沈優的桌子並排一放，本來就不寬裕的房間頓時擁擠起來。
“你幹什麽？”
“再等我一下！”祝嘉樹又跑了。
沈優已經猜到了，再看到他把電腦和主機搬過來，就不覺得奇怪了，只是有點無奈。
“你這是幹什麽？”
“一起打游戲啊。”祝嘉樹飛快地搬運完畢，將插頭歸位，直起身來說：“我帶你飛！”
“那你也沒必要把東西搬過來吧？”
“不然呢，就在對門，幹嘛要用麥。”祝嘉樹已經將電腦開機，躍躍欲試：“你玩什麽游戲？”
沈優只玩過一款，跟莊爾雅學的，就說了名字。
祝嘉樹把她按在座位上，替她開了電腦：“反正時間還早，玩一兩個小時也不耽誤睡覺。”
沈優……投降了。
自從莊爾雅把她帶入了坑，她就發現了游戲的樂趣，只是技術太差，又不敢禍害別人，所以莊爾雅不在線的時候，她就只能忍痛割舍。現在祝嘉樹來了，她也有點激動，像是能把之前的煩惱統統拋到腦後，很快開啟了游戲。
沈優的技術依然很爛，但起碼從新手過渡到了入門，祝嘉樹看她試了一場，就問：“誰教你的？”
沈優理所當然道：“爾雅啊。”
“嘶。”祝嘉樹吸了口氣：“你朋友？”
“對。”沈優日常是莊爾雅的安利狂魔，喜歡瘋狂向外輸出好友，但卻鮮少向祝嘉樹提起，也沒有繼續話題。
祝嘉樹卻追問：“我沒見過吧？”
“……我不知道你都見過誰。”沈優還不太能兼顧手和腦，反應總要慢半拍。
祝嘉樹卻沒有這個問題，立刻接話：“那什麽時候一起吃個飯認識一下？”
沈優動作停了一下，幸好有祝嘉樹幫忙擋槍，才免於陣亡。
她說：“你的朋友我不是也沒見過嗎？”
祝嘉樹隨口道：“你想見就見啊，就怕你不想見。”
沈優的動作又慢了半拍：“見見也不是不行。”
祝嘉樹手一抖。
GAME OVER。
他扭過頭來，眨眨眼睛：“不是吧沈老師？你剛才——”
沈優覺得他的反應很好笑：“我剛才什麽都沒說。”
祝嘉樹立刻扳住她肩膀，嚴肅而鄭重道：“我聽到了。”
“哦。”
“但我有點不相信。”
沈優沈吟片刻：“我就是忽然覺得，你說的沒錯。”
祝嘉樹還有點懵逼：“我說了什麽？”
“我不想想那麽多了。起碼現在，我恢覆單身，爸媽不在身邊，還讓我不要回去。”沈優嘆息，“我……覺得心很累，突然就——什麽都不想管了。”
那一句“再別回來”，像一個咒語，既是封印，又是解脫。
有那麽一股勁頭沖擊著她，瘋狂叫喊著：不要想，不要想！讓拖延癥把其他所有的所有都推開，只看眼下，看看你究竟想要怎樣的生活，看看你在沒有父母支配的日子裏，究竟能夠怎樣生活！
所以，當祝嘉樹把電腦搬過來，走入她的領地時，她沒有拒絕。當他提出，請她踏入他的社交範圍時，她也沒有拒絕。
興奮的祝嘉樹捧著她的臉親了一下，剛退開，沒忍住又親了一下。強忍住某種沖動，回頭想要繼續打游戲時，又不禁扭頭看向沈優。
沈優說：“你再看，這局估計要輸。”
“不會！”祝嘉樹挽起袖子：“今晚我一定大殺四方！”
這兩章本來以為能拉燈，結果發現氛圍總不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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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高興。怎麽可能高興？他們的閨女本來好好過著日子，學習好，嫁得好，誰都羨慕，結果眨眼間就成了離異婦女。換你你高興？”
“換我的話看情況吧。”祝嘉樹想了想：“如果你高興的話，我就高興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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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嘉樹揚起眉，頓了頓：“我不太想要孩子。”
“為什麽？”
祝嘉樹思索著擰起眉頭：“我覺得，要孩子才需要理由，不要孩子不需要理由。”
沈優眼睛彎起來：“很特別。”
“我當你是在誇獎我。”祝嘉樹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繼續說：“我覺得想要生孩子的父母大多數不是想要孩子本身，他們只是想要孩子背後的東西。”
“比如？”
“比如傳宗接代，比如養兒防老，比如愛情結晶。”祝嘉樹歪了下頭：“你看，生孩子只是他們的手段，而不是目的。”
“也有人只是喜歡孩子。”
“這樣說吧，”祝嘉樹想了想，又道：“傳宗接代、養兒防老、愛情結晶，這種是可以作為獨立理由的，但喜歡孩子卻不是。如果喜歡孩子是一個獨立的理由，那麽大可以領養一個、或者隨便找一個人生下孩子，並且認真地撫養他們長大。但幾乎所有人，在喜歡孩子的同時也是為了傳宗、為了愛情、為了防老。”
他說完，看向沈優，像是尋求她的意見。
見沈優沒有反駁，他才接著說：“所以說，除非是很少數的只是因為喜歡孩子而撫養他們長大的人，剩下的父母，他們的愛談不上無私。為了傳宗而生下孩子的，孩子生下來就背負著傳宗接代的重任，為了防老而生下孩子的，他們的孩子從出生就被要求長大後贍養老人，為了愛情而生下孩子的，他們的孩子只是一個象征。當然，後天撫養中，也會慢慢培養出親情。”
沈優想到，他漏掉了一種可能。還有的父母，生下孩子同樣是作為象征，但象征的不是愛情，而是利益，是捆綁的婚姻。就像祝嘉樹的父母。
同樣，還有的父母，永遠不知道如何去愛自己的子女。比如祝嘉樹的父母。
“所以子女對父母也沒必要那麽多的愧疚，總覺得自己欠了他們的。”祝嘉樹笑笑，向她看過來，說：“如果把這段親情看做交易，他們付出了什麽，你就向他們補償什麽，這樣才是公平的。”
“還有愛呢？”沈優問：“愛無法計量。”
“不需要計量，當他們愛你的時候，你難道不是愛他們的嗎？”祝嘉樹反問：“難道你不愛他們嗎？”
沈優笑了下。
當然愛。如果不愛，她不會因為每一次反抗而提心吊膽，擔心她的不懂事會讓爸媽傷心難過，讓母親再一次生病，然後聽著她說：“還不都是你氣的。”
每一次聽到這句話，她心中都翻滾著莫大的愧疚，這股愧疚陪伴著她，從叛逆意識初醒的青春期，到離家在外的大學。期間每一次試圖反抗都默默隱忍，告訴自己他們年紀大了，受不了氣。
如果她能夠一直忍下去，或許這一輩子就活成了普通人的樣子。可偏偏到了大學，遠離他們的掌控，接觸到更寬廣的世界，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活得如此憋屈。因為是女兒，是晚輩，所以註定翻不出父母的五指山，註定被釘死在孝道上，不敢忤逆。
順從的人是幸福的，因為他們活得平凡，活得簡單。
叛逆的人也是幸福的，因為他們活得我行我素，活得與眾不同。
唯獨試圖反抗卻難以反抗的人是痛苦的，因為他們發現了周身纏繞的羅網，卻無法掙脫。
沈優寧願父母不愛她，這樣，她可以活得瀟瀟灑灑。也勝過如今，被愛壓得喘不過氣來。
“既然你愛著他們，那你就不欠他們的愛。”祝嘉樹坦然地說著自己驚世駭俗的理論：“所以你沒必要背負那麽多。他們一邊愛著你，一邊不尊重你的人生，那麽你也可以一邊愛他們，一邊不尊重他們的‘好言相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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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尊重我的人生，我不會如何。可我如果不尊重他們的意見，他們立刻就會生病。”沈優說著，忍不住笑了：“我可以不尊重他們的意見，但我無法面對他們因為我而傷心難過。”
尤其是這種傷心難過還要對她說出來，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你敢這麽做，我就病給你看，我就要你覺得內疚。
“憑什麽？”祝嘉樹冷笑：“倚老賣老嗎？”
“她是真的身體不好，也是真的容易受氣生病。”沈優又笑，不知道笑什麽：“全是真的，所以我能怎麽辦呢？”
“她是把你當做她的臉面了嗎？那我懷疑她也沒那麽愛你，她只是愛自己而已。你過得好了，為她增光添彩，你過得不如她的意，她覺得你丟了她的臉。”
沈優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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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只聽母親說，就已經忍不住要流淚，誰又知道她的母親，一個身高一米五的、二十幾歲就風裏來雨裏去，推著沈重的車子淌過水坑、踏過深雪、臉上滿是皸痕的母親，二三十年來為了支撐這個家，又受過多少白眼，流過多少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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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著，我也不怎麽看，平時用電腦就夠了。”沈優表現得已經沒有什麽異常。
“電腦？”祝嘉樹想起什麽：“那你會打游戲嗎？”
沈優楞了下：“很……爛。”
祝嘉樹眼睛一下子亮了：“那你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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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優腦子轉得慢了點，他已經搬著桌子回來了，和沈優的桌子並排一放，本來就不寬裕的房間頓時擁擠起來。
“你幹什麽？”
“再等我一下！”祝嘉樹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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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莊爾雅把她帶入了坑，她就發現了游戲的樂趣，只是技術太差，又不敢禍害別人，所以莊爾雅不在線的時候，她就只能忍痛割舍。現在祝嘉樹來了，她也有點激動，像是能把之前的煩惱統統拋到腦後，很快開啟了游戲。
沈優的技術依然很爛，但起碼從新手過渡到了入門，祝嘉樹看她試了一場，就問：“誰教你的？”
沈優理所當然道：“爾雅啊。”
“嘶。”祝嘉樹吸了口氣：“你朋友？”
“對。”沈優日常是莊爾雅的安利狂魔，喜歡瘋狂向外輸出好友，但卻鮮少向祝嘉樹提起，也沒有繼續話題。
祝嘉樹卻追問：“我沒見過吧？”
“……我不知道你都見過誰。”沈優還不太能兼顧手和腦，反應總要慢半拍。
祝嘉樹卻沒有這個問題，立刻接話：“那什麽時候一起吃個飯認識一下？”
沈優動作停了一下，幸好有祝嘉樹幫忙擋槍，才免於陣亡。
她說：“你的朋友我不是也沒見過嗎？”
祝嘉樹隨口道：“你想見就見啊，就怕你不想見。”
沈優的動作又慢了半拍：“見見也不是不行。”
祝嘉樹手一抖。
GAME OVER。
他扭過頭來，眨眨眼睛：“不是吧沈老師？你剛才——”
沈優覺得他的反應很好笑：“我剛才什麽都沒說。”
祝嘉樹立刻扳住她肩膀，嚴肅而鄭重道：“我聽到了。”
“哦。”
“但我有點不相信。”
沈優沈吟片刻：“我就是忽然覺得，你說的沒錯。”
祝嘉樹還有點懵逼：“我說了什麽？”
“我不想想那麽多了。起碼現在，我恢覆單身，爸媽不在身邊，還讓我不要回去。”沈優嘆息，“我……覺得心很累，突然就——什麽都不想管了。”
那一句“再別回來”，像一個咒語，既是封印，又是解脫。
有那麽一股勁頭沖擊著她，瘋狂叫喊著：不要想，不要想！讓拖延癥把其他所有的所有都推開，只看眼下，看看你究竟想要怎樣的生活，看看你在沒有父母支配的日子裏，究竟能夠怎樣生活！
所以，當祝嘉樹把電腦搬過來，走入她的領地時，她沒有拒絕。當他提出，請她踏入他的社交範圍時，她也沒有拒絕。
興奮的祝嘉樹捧著她的臉親了一下，剛退開，沒忍住又親了一下。強忍住某種沖動，回頭想要繼續打游戲時，又不禁扭頭看向沈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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