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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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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送入洞房咯!”楚玥喊了一聲, 拍著手,走上前來繼續扶方雲蕊進去。

進了新房,還有另外一套章程在等著, 可至少不是大庭廣眾之下了,方雲蕊多多少少也松了一口氣。

她先進了婚房, 坐好之後楚嵐也進來了, 下人遞給他一柄玉如意,要他挑起喜帕。

然而楚嵐沒有去接,他走近兩步,用手撩起她的蓋頭, 方雲蕊盈盈擡眸, 對上他目光溫潤如玉。

這一幕好似極不真實, 又好似早該如此,看得方雲蕊一時失神, 然而入神的豈止她一個, 直到有婦人前來為他們梳頭結發,兩個人才恍然初醒,一一別開了眼。

結發同心, 同飲合巹酒,婚房中所有的下人便都要賀喜一聲, 再由珊瑚給他們各分了賞錢, 這些人才關上門退了出去。

這一日的成婚,從早上成到晚上,此刻坐在房中,方雲蕊又覺得時間怎麽過得如此之快, 她的婚禮就這樣過去了,眸底隱隱露出幾分失望來。

“你似乎不大期待後面的事?”楚嵐問她。

方雲蕊沒有多想, 一時嘴快地回:“那後面的事從前都不知有過多少回了,有什麽好期待的。”

她一說完,就感覺到屋中一片寂靜,她後知後覺對上楚嵐雙目,暗沈如波。

“是嗎?”楚嵐緩緩湊近她,他今日身上的蘭香比往日更甚幾分,伸手攬在她的後頸,自然而然形成一股壓迫感。

方雲蕊驚懼地想往後退,可她已經無路可退,周身都被他束縛住了,後頸處被他撫按著的地方也滾燙起來。

好像有些不一樣!方雲蕊猛然想起,從前都是關了燈的,或是燈光昏暗,楚嵐也甚少主動,可今日屋中燈火通明,她被楚嵐按得無法動彈,全無退路地被占據著。

還全無意識呢,楚嵐就來解她的衣服,方雲蕊下意識伸手去護著,可是她忘了,這件嫁衣是楚嵐親自設計的,他自然知曉其中的關竅所在,她什麽也沒護住,頃刻間就露出底下穿的小衣來。

“為什麽不熄燈?”慌亂中她問了一句,聲線都有些不平。

“想看著你。”楚嵐回她,聲音莫名地溫柔起來,帶著一絲亂人神智的蠱惑,好似頃刻間四周都安靜下來,什麽也不剩,唯剩下眼前此情此景,以及披散著衫發的楚嵐。

夜色涼如水,連蟬鳴聲也遠了,這個夏季在不知不覺中悄悄過去,漸漸走入秋的首端,雖不十分順利,卻好在已有前車之鑒,徐徐前行便也算得安逸了。

方雲蕊小聲地呼吸著,她素來不喜發出什麽聲音,折騰得狠了也不過就呢喃一聲,眸光水色漣漣的,自以為輕車熟路。

可一直到了後半夜,她才知道以前的楚嵐是有多麽隱忍克制的,她才知道原來他並非當真無欲無求,原來當他真正索求起來是這般無度,令人無從適應。

夜太長了,長得方雲蕊昏昏沈沈,最後都不知到了幾更,只是再醒,已是日上三竿了。

“呀!”方雲蕊猛然起身,因為動作太大的緣故,撞到了身側的楚嵐。

“醒了?”楚嵐問她一句,方雲蕊又遲滯地轉過身來,看見楚嵐還衣衫不整地躺在她身側,才後知後覺想起——她雖是新婦,可實在沒有婆母等著她去敬茶的。

那所謂的婆母,已遠在馮家呢。

呼——方雲蕊松了口氣,徹底放松下來,她的發散著,而後十分緩慢地轉身,看向身後的楚嵐。

“你今日不必上朝?”方雲蕊恍惚間好似又回到去年,可她不習慣早上醒過來看見床上楚嵐還在她身邊躺著。

楚嵐微嘆一聲:“太子監國理政,準我十日的婚假。”

“這麽久?”方雲蕊聽著這話,腦子裏都飛速地過了一遍會被楚嵐抓著寫多少字帖,看著楚嵐的眼神一時也驚恐起來。

“你那是什麽眼神?”楚嵐蹙眉,“雖說你不必早起敬茶,但晚上還是會去榮壽堂一起用飯,你若是覺得乏,大可再休息一會兒。”

若說乏,方雲蕊真沒有覺得乏,相反還覺得神清氣爽的,再說了楚嵐躺在這裏,她還怎麽繼續睡覺?

於是方雲蕊側過身子更衣,準備起了。

楚嵐見狀便也只好跟著起,還未坐正身子,就聽她問了一句:“你幫我洗過?”

“嗯。”楚嵐應了一聲,看著她穿衣時露出的雪白的後頸,眸色暗了暗道,“你若不放心,可以再洗一遍。”

方雲蕊卻很快穿好了衣服,她像是做了千百次那樣熟稔,不大覆往日的嬌羞了。

“沒什麽不放心的,我去找楚玥玩!”她說著就隨意踏好了鞋子,眼看著就要沖出門外去,被震驚的楚嵐及時一把拉住。

楚嵐帶了一絲慍色:“新婚第一日,你竟不留在家中陪我,要去找楚玥?”

方雲蕊回過身無辜地看著他:“我已經陪你很久了,成婚前我一直都在陪你,一日都沒有落過,今兒真的想見點新鮮的。”

方雲蕊在很認真的解釋,可惜楚嵐只聽到她最後那幾個字——嫌他不新鮮了?

這就嫌他是舊人?

楚嵐欲言又止,卻說不出一句話來。為什麽都是二人成親,對彼此來說都不是新人,可偏是他正在興頭上,還蠢蠢欲動著想要與她再度溫存一番,可她卻毫無半點留戀的樣子?

楚嵐狠拽了她一把,將她重新拉進自己懷裏,這一番動作太大,弄得他本就沒有系好的寢衣也松散開來,露出緊實的腰側和胸膛。

而後,方雲蕊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端詳起來。

以色侍人,也是好的。楚嵐咬了咬牙,眸色更是暗沈了幾分,一邊又不經意靠她更近些,宛如獵食一般將她漸漸回攏入懷中。

眼看就要功成,就聽她驚訝地說了一句:“真是好難看一個疤!”

她盯著楚嵐的腰側和肩膀,目光中充滿了可惜,末了又補充一句:“唉,以前還沒有。”

“……”楚嵐像是一口氣沒有上來,哽在了喉嚨口。

再醒過神來時,她已經跑了出去,不知所蹤了。

楚嵐呆怔了半晌,開始肅色更衣,思來想去,又是一臉嚴肅地入了東宮,找到了太子李宣跟前。

“祛疤用的藥?”李宣想了想,“太醫院或許會有,宮裏的娘娘偶爾需要,孤讓人去幫你問問。怎麽?可是你的小表妹傷著了哪裏?”

楚嵐抿緊了唇,一時沒有應聲。

李宣從奏折中抽離視線,擡眸看了他一眼,突然回過味來:“楚嵐啊楚嵐,你該不會……是自己要用吧?”

楚嵐的臉色更不好了幾分。

“我的天呢!”李宣眼見隨口的猜測成真,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楚嵐,你是真是假,男人身上留疤怎麽了?孤不是記得,這傷還是你為了救她受的?”

楚嵐深吸了口氣,道:“她也未說什麽……”

解釋了一句又覺得自己多餘跟太子解釋,有些躁郁地反問:“你究竟給不給藥?”

李宣大笑起來,喚人去太醫院拿藥。

“女人,你總不能太慣著了,要懂得制衡之術,孤早就說過,再給你房裏添兩個……”

“太子!”楚嵐蹙起了眉。

他素日都是稱殿下的,李宣便知這人是真惱了,也就不多說了,他自然知道榮國公一生就娶了一個,楚嵐的爹也是,他們楚家的家風可能就是如此,他也不好多說什麽。

過了半晌,藥送來了,李宣看著他收了,又道:“父皇病危,今年的秋狩怕是去不成了,過幾日我在東宮設宴,你帶著夫人過來。”

楚嵐知道他眼下正是攬權的時候,很是需要這種宴會場面,應了。

他緊緊捏著藥瓶,謹記著方才小黃門囑咐過他的用法,一回到春竹堂,進了屋便開始寬衣塗藥。

他塗藥塗得十分仔細認真,都沒有註意到外面方雲蕊回來了,她小跑著回來,進屋先是喊了一聲:“表哥!!”

楚嵐一驚,下意識就上床拉上了簾子。

可方雲蕊已經看見他了,疑惑地問:“這是幹什麽?你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不能給我看不成?”

方雲蕊說著來拉床幔,卻在裏面被楚嵐死死按住了。

“為什麽不給我看?”方雲蕊不解,“你這就已經有新寵藏著了?”

“自然不是。”楚嵐解釋了一句,暗嘆一聲也罷,就由著方雲蕊將簾子拉開了。

楚嵐上半身未曾穿衣,方雲蕊奇怪道:“這有什麽好躲藏的……”

然而漸漸的,她目光便下移,落在了楚嵐手中的藥膏瓶子上,屋子裏確實有一股藥味,她細細尋著,便看見楚嵐將藥膏塗在他的傷處。

“這是治傷的新藥嗎?”她蹲身下來,自然而然從楚嵐手中拿過藥瓶去看,又說,“可是郎中說你這裏已經可以自如恢覆,不必擦藥了。”

楚嵐垂眸:“這藥,是祛疤的。”

方雲蕊睜大了眼睛。

楚嵐自然以為她定然是會嘲笑他的,如李宣一般,可面上一軟,竟是面前的人將他一把抱住了,還擡手細細撫摸著他。

“是不是我早上無心的話,讓你在意了?我沒有嫌棄你的疤。”

楚嵐眉心微動,問的卻是:“你是不是已然不喜歡我了?”

“怎麽會!”方雲蕊歪著腦袋彎下身來看他,“我們是夫妻。”

去年此時,方雲蕊還在小心翼翼討著楚嵐的喜歡,可一年時間過去,患得患失的人成了楚嵐,方雲蕊總覺得楚嵐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懷疑自己的魅力呢?

然她今日發現的的確確是會的,她即刻心軟下來,目光落在楚嵐肩上那處傷疤,然後緩緩低頭親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起身呢,她整個人就被攔腰抱住,翻天覆地便壓在了床榻之間,床幔落下,遮擋住這一室動容的春色。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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