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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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這是我能知道的嗎？”
要不是商南臣的表情很無辜, 景嫻還以為他是故意的，這語氣就很生氣。
可仔細想想，又覺得人家說的沒問題。
就是聽著不舒服而已。
“那我怎麽知道？”景嫻的語氣可不怎麽好，大過年的不吵架, 更何況商南臣還是剛回來, 她也不想惹氣生。
商南臣意識到自己的問題, 覺得自己剛才的態度可能讓她不高興。到沒有大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反而坦坦蕩蕩地說：“我就是開個玩笑。”
“哦。”
景嫻還是悶悶不樂的。
商南臣只好解釋說：“我不知道你不喜歡開玩笑, 以後我不開了。我這不是覺得, 我說我不知道, 可能太死板了一點, 就換了個說法，想著你能明白。”
景嫻：“……”
她能說什麽？
難道讓商南臣回爐重造嗎？
明顯是不可能的。
“你還是少抖點機靈吧！”景嫻滿臉嫌棄, “我真怕你一不小心給我抖爆炸了。”
商南臣大笑：“怎麽可能。”
“萬事皆有可能。”
景嫻傲嬌地冷哼，商南臣哄了她兩句，倆人的氣氛又恢覆如常。
做飯的時候就是嘮嗑，聊聊家常。
景嫻把最近家裏發生的事情跟商南臣說了一遍, 讓商南臣心裏有個數。
“倆孩子的學習進度還不錯, 小學一年級的課程都差不多學會了。書本上的字也都認得, 寫的也挺好。我想著開了年, 把他們送到學校去。”
景嫻不可能讓倆孩子一直跟著她去醫院。
就這麽一個多月還行, 要是再多點時間肯定有人會有意見的。
商南臣可沒說什麽孩子小，不適合送到學校去。
年紀小，可以讓孩子多讀兩年一年級。
“行, 這事兒我來辦。”
商南臣把事兒接下來倒讓景嫻省了不少心。
沒多久, 倆孩子回來了。
正好貼春聯。
家裏的春聯是商南臣自己寫的。去副食廠的時候, 景嫻買的紅紙, 買回來裁完，商南臣寫了兩幅春聯。一副貼在屋門口，一副貼到大門口。
還寫了幾個福子字，貼在墻上。
等他貼完，正好吃晚飯。
晚上的年夜飯，可是豐盛多了。
她把鮑魚、蝦什麽的煮熟之後，又特意調制了汁，放了不少調味料，還有辣椒油。然後把煮好的海貨放進去，看著就特別有食欲，跟平時水煮的完全是兩回事。
紅燒肉裏也放了幾個鮑魚，一盆燒肉看著就饞人。
她炒了一盤小白菜，又涼拌一盆豆芽。別看豆芽是溫熱的，可是味道很好。
因為撈的米飯，有米湯，所以沒有煮湯。
“真想天天都過年！”
福生坐在飯桌上，看著滿桌子菜，大聲說完，偷偷湊到鐵蛋旁邊，小聲說：“哥，你說以後我們過年都能這樣過嗎？我不想過以前的日子。”
鐵蛋說：“現在跟以前能一樣嗎？咱們換了媽，沒有這個媽，肯定要過以前的日子。”
“哦。”
福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最後一道菜出鍋，商南臣才端著菜和景嫻進進屋吃飯。
商南臣剛坐下就聽小兒子眼巴巴地看著他，大聲問：“爸，以後能不能不給我們換媽媽了？”
“？？？”
商南臣滿腦袋問號。
“我沒事兒給你換什麽媽？”商南臣說完還緊張地對景嫻說，“我這人不會輕易離婚的。你也知道……”
“你是迫不得已。還很心軟。到現在他們臉沒打過來，信兒沒有一個，明顯沒把你放在眼裏。雖然今天說這個話不太合適，可是這破事兒留著年後討論更晦氣。”景嫻平淡無波地問，“我其實很好奇，你為什麽不告她？”
“她好歹也是兩個孩子的親媽。為倆孩子著想，所以我就沒告她。”商南臣知道別人說自己是大傻子，可結婚後離開家的人是他。
景嫻當著倆孩子的面，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不說咱們現在，就是過去，只要結了婚，就是一輩子的事。你不能因為你是軍人，離開家不回來，就對她有虧欠。像你這樣的情況的人少嗎？很多！他們的妻子都做出和你前妻一樣的選了嗎？我不敢說沒有，可能有，但是絕大部分一定沒有！”
商南臣直視著景嫻，沒說話，安靜地聽著她說。
“有個姑娘嫁人了，丈夫去了戰場，最後沒有回來，她守寡了一輩子。她明明在得到丈夫死訊的時候，可以改嫁，但是她沒有。”
有句話，景嫻沒說，她很想問一句：“商南臣，你是死了嗎？”
“她明知道是自己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們才離婚的，可因為你給了錢，會讓她覺得她沒做錯，而是你真的對不起她。她媽幫忙帶孩子的這半年她有去看過一眼嗎？但凡她有去看過一眼，就會知道她親媽苛待孩子。或者，她看到了，也裝作沒看見？這樣的女人，我不明白你在心慈手軟什麽？為了兩個孩子，害怕兩個孩子會不認你嗎？”
景嫻扭頭看向兩個孩子：“你們兩個也不是小孩兒了，我就問你們一句，如果你爸告你親媽，讓你親媽丟了工作，被人唾棄，永遠擡不起頭來。可能還會讓你們兩個也臉上無光，你們會恨你爸嗎？”
鐵蛋擰著眉，商南臣的面色陰沈了幾分。
他要說話被景嫻一個眼神擋了回去。
福生不安地看著哥哥，想說話，還是猶豫了一下。
所有人都在看鐵蛋，鐵蛋似乎在消化剛剛那一段話：“她幹了丟人的事情，我和福生為什麽要丟臉？就因為她生了我們嗎？”
這話問的話，問的商南臣臉色鐵青。
他以為兩個孩子不懂，可聽鐵蛋這話的意思，來小孩子不只是懂，還很懂。
“你都知道？”商南臣冷著臉問兒子。
這臉色不是對兒子使的。
鐵蛋還沒點頭，福生就搶著說：“她把一個男人叫家裏來吃飯。那男的還叫我們小兔崽子。我想吃飯，那男人不讓，擡手就打我，要不是我哥擋著，被他踹出去，被打的就是我了。”
商南臣氣的眼底猩紅，咬著牙問：“她不管嗎？”
“那女人說別打死了，小心你回來那男的崩了。”鐵蛋悶聲說。
小家夥周身散發出來恨意驚人。
鐵蛋直視商南臣：“你不能崩了他嗎？”
“能！”
商南臣毫不猶豫的開口。
一個高大的漢子紅著眼睛對兩個小家夥說：“我能崩了他！”
“我能信你嗎？”鐵蛋蹙著眉問完，又說，“你要是辦不到，等我長大了，我自己去。”
商南臣頓時打了個激靈，他現在就恨不得把那對狗男女親手弄死。
“你可以相信我，我是你爹！”
鐵蛋平平淡淡地說：“哦，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景嫻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些事兒。
她還以為倆孩子被虐待成這樣，真的沒有什麽後遺癥。可現在看到了，全明白了。福生被哥哥護著，護得真的挺好。而鐵蛋為了護著弟弟，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打。
景嫻聽到這些話，都想狠狠抽死那個該死的女人。
他們可是她的親生兒
子啊！
她怎麽能說出那種話！
“吃飯吧，都冷了。”都怪她，吃飯這前說這些事兒破事兒做什麽。
商南臣坐在桌前，沒動筷子。
倆孩子也就沒動。
景嫻嘆氣：“你現在生氣有什麽用呢？把事情辦好不就行了。還有，你不動筷子，讓孩子怎麽吃飯？”
商南臣這才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景嫻給倆孩子夾紅燒肉：“快點吃，今天的紅燒肉媽做了很久，你們倆多吃點。”
“媽，你也吃。”福生嘴甜。
景嫻看著沒有陰霾的小臉，忍不住擡手揉揉他的小腦袋：“咱們福生以後肯定會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
鐵蛋立刻擡頭看景嫻，景嫻也揉揉鐵蛋：“咱們鐵蛋以後肯定會超級厲害，再也不會有人欺負鐵蛋的。現在鐵蛋和福生年紀小，就讓爸媽先保護你們，好不好？”
鐵蛋點點頭，順著景嫻的視線看去，看到爸爸單手撐著額頭，擋當著臉的樣子，抿了下唇，用筷子夾了一塊紅燒頭放在爸爸碗裏。
商南臣看到碗裏的肉，楞楞地擡頭。
鐵蛋看到那雙眼睛紅的嚇人，手指上還有水光的痕跡，卻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爸，我不怪你。你也有你的難處。只是下次你能早一點回來嗎？早一點把阿媽帶到我和弟弟面前，好不好？”鐵蛋的話讓景嫻別過頭。
這樣的孩子，好讓人心疼啊！
她又怎麽舍得不對這樣的孩子好？
“好！”
沙啞的嗓音重重地說道，高大的漢子差點當著孩子的面哭出來。
“爸，吃飯，今天過年呢。”鐵蛋笑著說，“我還想吃紅燒肉呢！”
這次吃過，又要好久才能吃上。
看出兒子的心思，商南臣總算拿起筷子吃飯。
他這一個多月，在外面吃了不少苦，也沒好好睡過一覺。這頓飯，雖然開始的不好，可是莫名的讓一家人親近了不少。
福生歡呼：“吃肉肉咯！”
氣氛頓時好轉。
景嫻也偷偷擦掉眼淚，和孩子們有說有笑的吃起來。
等吃過飯，倆孩子出去玩。
商南臣看著兒子歡快跑出去的背影，神情再次緊繃著。
“年後我回去一趟。”
景嫻挑眉聽到這話，擡頭看他：“你回去幹嘛？這事兒還用得著你親自回去？”
一封舉報信就解決的事兒，還親自回去做什麽？
“不回去怎麽舉報他們倆？”商南臣蹙眉。
“舉報信你會寫嗎？”景嫻一點撥，商南臣就懂了。
他轉身進去，埋頭開始寫舉報信。
商南臣不怕丟人，他以前擔心倆兒子擡不起頭來。可今天鐵蛋問他的那句話，讓他如遭雷擊。是了，她做的丟人的事情，跟孩子們有什麽關系？
想明白這一點，商南臣這份舉報信寫的異常順暢。
他知道那個男人的名字，單位，住址等等。連著和前妻的一起，都寫的明白白，然後放在信封裏。等著年後上班，郵寄出去。
景嫻看到他神色輕松的從裏面出來，就知道舉報信寫完了。
“錢咱們不要了。”
商南臣驚訝地看她：“這不像你啊！”
“怎麽不像我？”景嫻翻白眼，“商南臣，在你眼裏我是鉆進錢眼兒裏了嗎？你也不想想，咱們家現在吃的啥。要是吃好點，你覺得倆孩子能養的過來嗎？這些不是錢？我之前讓你要錢，那是因為你那點工資根本就不夠花。要不是咱們住的地方離醫院還有學校很近，家裏還要買個自行車。自行車這個錢哪裏來？大風刮來嗎？”
商南臣
被訓了一頓老實了。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
“是你蠢。”
“……”
雖然但是……
商南臣到底沒敢反駁。
這事兒表面上看起來是過去了。
那封舉報信就放在櫃子上的梳妝架上，信封上還貼著郵票。景嫻每次去拿木梳梳頭發，都能看到。拿嘎啦油擦手也能看見。
就挺無語的。
大年三十。
吃過早飯，景嫻開始鹵豬頭。
家裏還買了不少豬下水。
景嫻想著一鍋鹵出來，能吃很長時間。
一上午，家裏的飄蕩著香味。
鹵出來一鍋，福生跑回家，景嫻給他一個碗，給他盛了點鹵排骨，和鹵蝦。福生也想給鐵蛋吃，就抱著碗出去了。
鹵味的香味太霸道。
饞得外面的小孩兒都在流口水。
鐵蛋瞬間從遠處跑過來，把旁邊的小孩兒都擠開，站在福生身邊。李禹緊隨其後，把福生另一邊的孩子也給擠走，跟鐵蛋一樣像門神似得圍著福生。
“哥，今天媽鹵了排骨，好好吃哦！”福生進屋的時候，景嫻往他嘴裏塞了一塊，嚇得福生二話不說就抱著碗往外面跑。
鐵蛋眼睛一亮：“真的嗎？快給我一塊嘗嘗！”
李禹也想要，不好意思開口，就眼巴巴的看著。
福生給鐵蛋餵了一塊排骨，又給了李禹一塊。李禹吃到嘴裏嚼了兩口，大聲說：“真好吃！”
這下其他的孩子都開始流口水。
他們知道肉是好東西，不能隨便問人家要。
排骨沒了，一共就兩塊。
倒是蝦有不少。
雖然現在蝦比之前貴一毛，景嫻還是照樣買不少。這個不要票，買海貨的錢景嫻還是舍得的。她想著萬一離開部隊，以後可能就再也不方便吃蝦了。就打算讓兩孩子吃個夠。
蝦一不小心買太多，景嫻就都給鹵了。
這會兒，福生碗裏不少蝦。
他看著周圍的小孩兒，都是平時一起玩的 。
想了想，說：“一人一個，不能搶。”
“你來發！”李禹說完，就得了一個蝦。
他熟練的剝蝦直接放進嘴裏，其他的小孩兒有樣學樣。
“真好吃！”
“福生，你媽做的可比我媽做的好吃多了！”
“真羨慕你們！”
“我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蝦。”
……
有個小胖墩，慢吞吞地說：“福生，你媽還缺兒子嗎？我能給她當兒子嗎？”
“不缺！”
福生頓時警覺起來，還抱著碗往後退兩步，才說：“我媽只喜歡我和哥哥，不會喜歡別人的。你不要想的！”
說完，福生轉身就往家裏跑。
鐵蛋盯著小胖子，問：“小胖子，你叫啥？你是哪家的？”
“我是老魏家的。”小胖子還以為鐵蛋同意了呢，紅著臉興奮地說。
“魏小胖，少做夢知道嗎？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我媽的兒子，知道嗎？”鐵蛋說完還冷笑一聲，轉頭對李禹說，“我先回去了，下午在一起玩。”
李禹看著要哭不哭的魏小胖，戳戳他軟綿綿的臉蛋：“魏小胖，大白天你就做夢呢！”
魏小胖不服氣：“我想給福生他媽當兒子有錯嗎？”
“沒錯，你回家問問你爺爺，看看你爺爺打不打斷你的狗腿。”李禹說完就往家裏跑，他要讓他媽也做鹵味，那個鹵蝦和鹵排骨真好吃。
魏小胖在後面追，可是跑的慢，一眨眼李禹就跑不見了。
他就能自己慢吞吞地往家走。
一點都不帶著急的。
到了家，正好魏師長家的飯也好了。
魏師長的大兒媳婦在旅市郵政局上班，過年的時候就帶著兒子來看老兩口。魏小胖慢吞吞地走進來，看到桌上的飯，瞅瞅他媽，又瞅瞅爺爺奶奶，嘆了口氣。
魏師長聽到小孫子嘆氣，好笑地問：“魏東，你嘆什麽氣？”
魏小胖立刻對爺爺說：“爺爺，我今天吃了個好東西，超好吃！”
“什麽好吃的讓你這麽惦記？”魏小胖他媽端著東西進來，瞪了魏小胖一眼，“魏東，你別給我整幺蛾子，看你那一身的肉，也知道我沒虧待你。不要整天就想著吃東西。你要是再吃下去，我看你也別叫魏東了，以後叫你胖子算了！”
魏小胖不敢跟他媽頂嘴，小聲說：“真的特別好吃，以前你都沒吃過。”
“你到人家去要東西吃了？”羅嵐臉色一沈，抓起笤帚嘎達就要打魏小胖。
魏小胖忙說：“我沒去人家吃！是福生從家裏拿出來的吃的，分給我們的吃的。每個人都有，我就吃了一點點！”
他害怕自己說慢一點，他媽就給他上家法。
羅嵐瞪了兒子一眼沒說別的，轉身出去幫婆婆端吃的上來。
婆婆煮了一鍋海貨，沒放鹽，裏面就放幾片姜片，煮了幾分鐘就撈出來，味道原汁原味，特別鮮美。很多東西羅嵐根本就不吃，她端上桌也沒有碰。
魏小胖看到之後，激動地說：“這是蝦啊！奶奶，咱們家原來也有蝦啊？”
“你喜歡吃這個啊？那你多吃點。要是還喜歡，過幾天奶奶再去給你買。”
這話說的魏小胖特別激動，他自己剝蝦吃完，發現味道雖然沒有福生給的好吃，可也不錯。至少比他媽做的飯好吃。
魏小胖吃完這頓飯都不想走了。
“爺奶，我以後能住在這兒嗎？”
魏師長自然是歡迎大孫子留在這兒的，這事兒他不好開口，就看著自己老婆子。
魏師長的愛人徐桂枝說：“你想在奶奶這兒住多久都行。”
羅嵐沒說話，也沒答應魏小胖。
等魏小胖出去玩，羅嵐才憂心忡忡地跟公婆說：“外面現在有點亂，要是不麻煩，就讓魏東先跟您二位住上兩年看看吧。”
魏師長皺眉問：“外面的學校不上課嗎？”
說到上課，羅嵐苦笑：“上什麽課，現在天天都在搞革命。也不知道這個革命什麽時候是個頭。”
“行，把孩子留在這兒。咱們軍區裏沒有外面那麽亂，老師多少還是給上點課的。”徐桂枝這麽說，自然也是魏師長的意思。
羅嵐這下不擔心兒子了。
景嫻鹵好豬頭肉，趁熱把肉給切成好。給吳老太太家端了一盤過去。
“大娘，這是我鹵的豬頭肉，端過來給您嘗嘗。”
吳老太太看到一碗豬頭肉笑著說：“哎喲，這可真香！景嫻，你這手藝了不得。放在過去，可是大廚啊！”
“那可不算，頂多是會做點吃食。”景嫻和吳老太太客氣兩句，就要回去。
吳老太太忙把人喊住，進了屋再出來，拿了一袋紅蘑菇：“這東西拿回去燉小雞味道可好了。”
景嫻沒客氣：“那我就不客氣了。”
“不用客氣。改天過來坐啊！”吳老太太熱情地把景嫻送到門口。
景嫻端著蘑菇回了家，又給隔壁的馬淑芬家也端了一碗。
馬淑芬早就知道景嫻經常做鹵味，前段時間文工團新來的那個團花，還有醫院那位許醫生每天都過來吃。自己吃就算了，還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景嫻做的鹵味有多好吃。
家屬院就
這麽大，有個屁大點事兒，基本上附近的人都知道了。
馬淑芬別看跟景嫻做鄰居，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景嫻鹵的東西。
“嫂子，我們家鹵了個豬頭，我給你端點過來，你可別嫌棄。”景嫻笑著把碗遞過去。
馬淑芬忙說：“這嫌棄啥，不嫌棄，不嫌棄。這可是稀罕物，咱都沒吃過。”
景嫻等著馬淑芬把豬頭肉端進去，出來的時候，端著一碗花生米。
花生米用油炸的，還撒了一層鹽。
“這是我自己做的，你端回去給商南臣當個下酒菜。”馬淑芬也沒啥能拿得出手的，想了半天，才狠心把花生米給景嫻盛一碗。
“謝謝嫂子。”
景嫻接過來，才註意到馬淑芬是洗了碗之後，才裝的花生米。
她端著花生米回來，商南臣問：“這是隔壁給的？”
“恩，嘗嘗？”
商南臣用筷子夾一個花生米放嘴裏，發現花生米是鹹的：“下酒菜啊！”
福生從屋子裏出來，看到花生米說：“媽，這喝酒才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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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能知道的嗎？”
要不是商南臣的表情很無辜, 景嫻還以為他是故意的，這語氣就很生氣。
可仔細想想，又覺得人家說的沒問題。
就是聽著不舒服而已。
“那我怎麽知道？”景嫻的語氣可不怎麽好，大過年的不吵架, 更何況商南臣還是剛回來, 她也不想惹氣生。
商南臣意識到自己的問題, 覺得自己剛才的態度可能讓她不高興。到沒有大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反而坦坦蕩蕩地說：“我就是開個玩笑。”
“哦。”
景嫻還是悶悶不樂的。
商南臣只好解釋說：“我不知道你不喜歡開玩笑, 以後我不開了。我這不是覺得, 我說我不知道, 可能太死板了一點, 就換了個說法，想著你能明白。”
景嫻：“……”
她能說什麽？
難道讓商南臣回爐重造嗎？
明顯是不可能的。
“你還是少抖點機靈吧！”景嫻滿臉嫌棄, “我真怕你一不小心給我抖爆炸了。”
商南臣大笑：“怎麽可能。”
“萬事皆有可能。”
景嫻傲嬌地冷哼，商南臣哄了她兩句，倆人的氣氛又恢覆如常。
做飯的時候就是嘮嗑，聊聊家常。
景嫻把最近家裏發生的事情跟商南臣說了一遍, 讓商南臣心裏有個數。
“倆孩子的學習進度還不錯, 小學一年級的課程都差不多學會了。書本上的字也都認得, 寫的也挺好。我想著開了年, 把他們送到學校去。”
景嫻不可能讓倆孩子一直跟著她去醫院。
就這麽一個多月還行, 要是再多點時間肯定有人會有意見的。
商南臣可沒說什麽孩子小，不適合送到學校去。
年紀小，可以讓孩子多讀兩年一年級。
“行, 這事兒我來辦。”
商南臣把事兒接下來倒讓景嫻省了不少心。
沒多久, 倆孩子回來了。
正好貼春聯。
家裏的春聯是商南臣自己寫的。去副食廠的時候, 景嫻買的紅紙, 買回來裁完，商南臣寫了兩幅春聯。一副貼在屋門口，一副貼到大門口。
還寫了幾個福子字，貼在墻上。
等他貼完，正好吃晚飯。
晚上的年夜飯，可是豐盛多了。
她把鮑魚、蝦什麽的煮熟之後，又特意調制了汁，放了不少調味料，還有辣椒油。然後把煮好的海貨放進去，看著就特別有食欲，跟平時水煮的完全是兩回事。
紅燒肉裏也放了幾個鮑魚，一盆燒肉看著就饞人。
她炒了一盤小白菜，又涼拌一盆豆芽。別看豆芽是溫熱的，可是味道很好。
因為撈的米飯，有米湯，所以沒有煮湯。
“真想天天都過年！”
福生坐在飯桌上，看著滿桌子菜，大聲說完，偷偷湊到鐵蛋旁邊，小聲說：“哥，你說以後我們過年都能這樣過嗎？我不想過以前的日子。”
鐵蛋說：“現在跟以前能一樣嗎？咱們換了媽，沒有這個媽，肯定要過以前的日子。”
“哦。”
福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最後一道菜出鍋，商南臣才端著菜和景嫻進進屋吃飯。
商南臣剛坐下就聽小兒子眼巴巴地看著他，大聲問：“爸，以後能不能不給我們換媽媽了？”
“？？？”
商南臣滿腦袋問號。
“我沒事兒給你換什麽媽？”商南臣說完還緊張地對景嫻說，“我這人不會輕易離婚的。你也知道……”
“你是迫不得已。還很心軟。到現在他們臉沒打過來，信兒沒有一個，明顯沒把你放在眼裏。雖然今天說這個話不太合適，可是這破事兒留著年後討論更晦氣。”景嫻平淡無波地問，“我其實很好奇，你為什麽不告她？”
“她好歹也是兩個孩子的親媽。為倆孩子著想，所以我就沒告她。”商南臣知道別人說自己是大傻子，可結婚後離開家的人是他。
景嫻當著倆孩子的面，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不說咱們現在，就是過去，只要結了婚，就是一輩子的事。你不能因為你是軍人，離開家不回來，就對她有虧欠。像你這樣的情況的人少嗎？很多！他們的妻子都做出和你前妻一樣的選了嗎？我不敢說沒有，可能有，但是絕大部分一定沒有！”
商南臣直視著景嫻，沒說話，安靜地聽著她說。
“有個姑娘嫁人了，丈夫去了戰場，最後沒有回來，她守寡了一輩子。她明明在得到丈夫死訊的時候，可以改嫁，但是她沒有。”
有句話，景嫻沒說，她很想問一句：“商南臣，你是死了嗎？”
“她明知道是自己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們才離婚的，可因為你給了錢，會讓她覺得她沒做錯，而是你真的對不起她。她媽幫忙帶孩子的這半年她有去看過一眼嗎？但凡她有去看過一眼，就會知道她親媽苛待孩子。或者，她看到了，也裝作沒看見？這樣的女人，我不明白你在心慈手軟什麽？為了兩個孩子，害怕兩個孩子會不認你嗎？”
景嫻扭頭看向兩個孩子：“你們兩個也不是小孩兒了，我就問你們一句，如果你爸告你親媽，讓你親媽丟了工作，被人唾棄，永遠擡不起頭來。可能還會讓你們兩個也臉上無光，你們會恨你爸嗎？”
鐵蛋擰著眉，商南臣的面色陰沈了幾分。
他要說話被景嫻一個眼神擋了回去。
福生不安地看著哥哥，想說話，還是猶豫了一下。
所有人都在看鐵蛋，鐵蛋似乎在消化剛剛那一段話：“她幹了丟人的事情，我和福生為什麽要丟臉？就因為她生了我們嗎？”
這話問的話，問的商南臣臉色鐵青。
他以為兩個孩子不懂，可聽鐵蛋這話的意思，來小孩子不只是懂，還很懂。
“你都知道？”商南臣冷著臉問兒子。
這臉色不是對兒子使的。
鐵蛋還沒點頭，福生就搶著說：“她把一個男人叫家裏來吃飯。那男的還叫我們小兔崽子。我想吃飯，那男人不讓，擡手就打我，要不是我哥擋著，被他踹出去，被打的就是我了。”
商南臣氣的眼底猩紅，咬著牙問：“她不管嗎？”
“那女人說別打死了，小心你回來那男的崩了。”鐵蛋悶聲說。
小家夥周身散發出來恨意驚人。
鐵蛋直視商南臣：“你不能崩了他嗎？”
“能！”
商南臣毫不猶豫的開口。
一個高大的漢子紅著眼睛對兩個小家夥說：“我能崩了他！”
“我能信你嗎？”鐵蛋蹙著眉問完，又說，“你要是辦不到，等我長大了，我自己去。”
商南臣頓時打了個激靈，他現在就恨不得把那對狗男女親手弄死。
“你可以相信我，我是你爹！”
鐵蛋平平淡淡地說：“哦，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景嫻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些事兒。
她還以為倆孩子被虐待成這樣，真的沒有什麽後遺癥。可現在看到了，全明白了。福生被哥哥護著，護得真的挺好。而鐵蛋為了護著弟弟，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打。
景嫻聽到這些話，都想狠狠抽死那個該死的女人。
他們可是她的親生兒
子啊！
她怎麽能說出那種話！
“吃飯吧，都冷了。”都怪她，吃飯這前說這些事兒破事兒做什麽。
商南臣坐在桌前，沒動筷子。
倆孩子也就沒動。
景嫻嘆氣：“你現在生氣有什麽用呢？把事情辦好不就行了。還有，你不動筷子，讓孩子怎麽吃飯？”
商南臣這才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景嫻給倆孩子夾紅燒肉：“快點吃，今天的紅燒肉媽做了很久，你們倆多吃點。”
“媽，你也吃。”福生嘴甜。
景嫻看著沒有陰霾的小臉，忍不住擡手揉揉他的小腦袋：“咱們福生以後肯定會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
鐵蛋立刻擡頭看景嫻，景嫻也揉揉鐵蛋：“咱們鐵蛋以後肯定會超級厲害，再也不會有人欺負鐵蛋的。現在鐵蛋和福生年紀小，就讓爸媽先保護你們，好不好？”
鐵蛋點點頭，順著景嫻的視線看去，看到爸爸單手撐著額頭，擋當著臉的樣子，抿了下唇，用筷子夾了一塊紅燒頭放在爸爸碗裏。
商南臣看到碗裏的肉，楞楞地擡頭。
鐵蛋看到那雙眼睛紅的嚇人，手指上還有水光的痕跡，卻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爸，我不怪你。你也有你的難處。只是下次你能早一點回來嗎？早一點把阿媽帶到我和弟弟面前，好不好？”鐵蛋的話讓景嫻別過頭。
這樣的孩子，好讓人心疼啊！
她又怎麽舍得不對這樣的孩子好？
“好！”
沙啞的嗓音重重地說道，高大的漢子差點當著孩子的面哭出來。
“爸，吃飯，今天過年呢。”鐵蛋笑著說，“我還想吃紅燒肉呢！”
這次吃過，又要好久才能吃上。
看出兒子的心思，商南臣總算拿起筷子吃飯。
他這一個多月，在外面吃了不少苦，也沒好好睡過一覺。這頓飯，雖然開始的不好，可是莫名的讓一家人親近了不少。
福生歡呼：“吃肉肉咯！”
氣氛頓時好轉。
景嫻也偷偷擦掉眼淚，和孩子們有說有笑的吃起來。
等吃過飯，倆孩子出去玩。
商南臣看著兒子歡快跑出去的背影，神情再次緊繃著。
“年後我回去一趟。”
景嫻挑眉聽到這話，擡頭看他：“你回去幹嘛？這事兒還用得著你親自回去？”
一封舉報信就解決的事兒，還親自回去做什麽？
“不回去怎麽舉報他們倆？”商南臣蹙眉。
“舉報信你會寫嗎？”景嫻一點撥，商南臣就懂了。
他轉身進去，埋頭開始寫舉報信。
商南臣不怕丟人，他以前擔心倆兒子擡不起頭來。可今天鐵蛋問他的那句話，讓他如遭雷擊。是了，她做的丟人的事情，跟孩子們有什麽關系？
想明白這一點，商南臣這份舉報信寫的異常順暢。
他知道那個男人的名字，單位，住址等等。連著和前妻的一起，都寫的明白白，然後放在信封裏。等著年後上班，郵寄出去。
景嫻看到他神色輕松的從裏面出來，就知道舉報信寫完了。
“錢咱們不要了。”
商南臣驚訝地看她：“這不像你啊！”
“怎麽不像我？”景嫻翻白眼，“商南臣，在你眼裏我是鉆進錢眼兒裏了嗎？你也不想想，咱們家現在吃的啥。要是吃好點，你覺得倆孩子能養的過來嗎？這些不是錢？我之前讓你要錢，那是因為你那點工資根本就不夠花。要不是咱們住的地方離醫院還有學校很近，家裏還要買個自行車。自行車這個錢哪裏來？大風刮來嗎？”
商南臣
被訓了一頓老實了。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
“是你蠢。”
“……”
雖然但是……
商南臣到底沒敢反駁。
這事兒表面上看起來是過去了。
那封舉報信就放在櫃子上的梳妝架上，信封上還貼著郵票。景嫻每次去拿木梳梳頭發，都能看到。拿嘎啦油擦手也能看見。
就挺無語的。
大年三十。
吃過早飯，景嫻開始鹵豬頭。
家裏還買了不少豬下水。
景嫻想著一鍋鹵出來，能吃很長時間。
一上午，家裏的飄蕩著香味。
鹵出來一鍋，福生跑回家，景嫻給他一個碗，給他盛了點鹵排骨，和鹵蝦。福生也想給鐵蛋吃，就抱著碗出去了。
鹵味的香味太霸道。
饞得外面的小孩兒都在流口水。
鐵蛋瞬間從遠處跑過來，把旁邊的小孩兒都擠開，站在福生身邊。李禹緊隨其後，把福生另一邊的孩子也給擠走，跟鐵蛋一樣像門神似得圍著福生。
“哥，今天媽鹵了排骨，好好吃哦！”福生進屋的時候，景嫻往他嘴裏塞了一塊，嚇得福生二話不說就抱著碗往外面跑。
鐵蛋眼睛一亮：“真的嗎？快給我一塊嘗嘗！”
李禹也想要，不好意思開口，就眼巴巴的看著。
福生給鐵蛋餵了一塊排骨，又給了李禹一塊。李禹吃到嘴裏嚼了兩口，大聲說：“真好吃！”
這下其他的孩子都開始流口水。
他們知道肉是好東西，不能隨便問人家要。
排骨沒了，一共就兩塊。
倒是蝦有不少。
雖然現在蝦比之前貴一毛，景嫻還是照樣買不少。這個不要票，買海貨的錢景嫻還是舍得的。她想著萬一離開部隊，以後可能就再也不方便吃蝦了。就打算讓兩孩子吃個夠。
蝦一不小心買太多，景嫻就都給鹵了。
這會兒，福生碗裏不少蝦。
他看著周圍的小孩兒，都是平時一起玩的 。
想了想，說：“一人一個，不能搶。”
“你來發！”李禹說完，就得了一個蝦。
他熟練的剝蝦直接放進嘴裏，其他的小孩兒有樣學樣。
“真好吃！”
“福生，你媽做的可比我媽做的好吃多了！”
“真羨慕你們！”
“我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蝦。”
……
有個小胖墩，慢吞吞地說：“福生，你媽還缺兒子嗎？我能給她當兒子嗎？”
“不缺！”
福生頓時警覺起來，還抱著碗往後退兩步，才說：“我媽只喜歡我和哥哥，不會喜歡別人的。你不要想的！”
說完，福生轉身就往家裏跑。
鐵蛋盯著小胖子，問：“小胖子，你叫啥？你是哪家的？”
“我是老魏家的。”小胖子還以為鐵蛋同意了呢，紅著臉興奮地說。
“魏小胖，少做夢知道嗎？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我媽的兒子，知道嗎？”鐵蛋說完還冷笑一聲，轉頭對李禹說，“我先回去了，下午在一起玩。”
李禹看著要哭不哭的魏小胖，戳戳他軟綿綿的臉蛋：“魏小胖，大白天你就做夢呢！”
魏小胖不服氣：“我想給福生他媽當兒子有錯嗎？”
“沒錯，你回家問問你爺爺，看看你爺爺打不打斷你的狗腿。”李禹說完就往家裏跑，他要讓他媽也做鹵味，那個鹵蝦和鹵排骨真好吃。
魏小胖在後面追，可是跑的慢，一眨眼李禹就跑不見了。
他就能自己慢吞吞地往家走。
一點都不帶著急的。
到了家，正好魏師長家的飯也好了。
魏師長的大兒媳婦在旅市郵政局上班，過年的時候就帶著兒子來看老兩口。魏小胖慢吞吞地走進來，看到桌上的飯，瞅瞅他媽，又瞅瞅爺爺奶奶，嘆了口氣。
魏師長聽到小孫子嘆氣，好笑地問：“魏東，你嘆什麽氣？”
魏小胖立刻對爺爺說：“爺爺，我今天吃了個好東西，超好吃！”
“什麽好吃的讓你這麽惦記？”魏小胖他媽端著東西進來，瞪了魏小胖一眼，“魏東，你別給我整幺蛾子，看你那一身的肉，也知道我沒虧待你。不要整天就想著吃東西。你要是再吃下去，我看你也別叫魏東了，以後叫你胖子算了！”
魏小胖不敢跟他媽頂嘴，小聲說：“真的特別好吃，以前你都沒吃過。”
“你到人家去要東西吃了？”羅嵐臉色一沈，抓起笤帚嘎達就要打魏小胖。
魏小胖忙說：“我沒去人家吃！是福生從家裏拿出來的吃的，分給我們的吃的。每個人都有，我就吃了一點點！”
他害怕自己說慢一點，他媽就給他上家法。
羅嵐瞪了兒子一眼沒說別的，轉身出去幫婆婆端吃的上來。
婆婆煮了一鍋海貨，沒放鹽，裏面就放幾片姜片，煮了幾分鐘就撈出來，味道原汁原味，特別鮮美。很多東西羅嵐根本就不吃，她端上桌也沒有碰。
魏小胖看到之後，激動地說：“這是蝦啊！奶奶，咱們家原來也有蝦啊？”
“你喜歡吃這個啊？那你多吃點。要是還喜歡，過幾天奶奶再去給你買。”
這話說的魏小胖特別激動，他自己剝蝦吃完，發現味道雖然沒有福生給的好吃，可也不錯。至少比他媽做的飯好吃。
魏小胖吃完這頓飯都不想走了。
“爺奶，我以後能住在這兒嗎？”
魏師長自然是歡迎大孫子留在這兒的，這事兒他不好開口，就看著自己老婆子。
魏師長的愛人徐桂枝說：“你想在奶奶這兒住多久都行。”
羅嵐沒說話，也沒答應魏小胖。
等魏小胖出去玩，羅嵐才憂心忡忡地跟公婆說：“外面現在有點亂，要是不麻煩，就讓魏東先跟您二位住上兩年看看吧。”
魏師長皺眉問：“外面的學校不上課嗎？”
說到上課，羅嵐苦笑：“上什麽課，現在天天都在搞革命。也不知道這個革命什麽時候是個頭。”
“行，把孩子留在這兒。咱們軍區裏沒有外面那麽亂，老師多少還是給上點課的。”徐桂枝這麽說，自然也是魏師長的意思。
羅嵐這下不擔心兒子了。
景嫻鹵好豬頭肉，趁熱把肉給切成好。給吳老太太家端了一盤過去。
“大娘，這是我鹵的豬頭肉，端過來給您嘗嘗。”
吳老太太看到一碗豬頭肉笑著說：“哎喲，這可真香！景嫻，你這手藝了不得。放在過去，可是大廚啊！”
“那可不算，頂多是會做點吃食。”景嫻和吳老太太客氣兩句，就要回去。
吳老太太忙把人喊住，進了屋再出來，拿了一袋紅蘑菇：“這東西拿回去燉小雞味道可好了。”
景嫻沒客氣：“那我就不客氣了。”
“不用客氣。改天過來坐啊！”吳老太太熱情地把景嫻送到門口。
景嫻端著蘑菇回了家，又給隔壁的馬淑芬家也端了一碗。
馬淑芬早就知道景嫻經常做鹵味，前段時間文工團新來的那個團花，還有醫院那位許醫生每天都過來吃。自己吃就算了，還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景嫻做的鹵味有多好吃。
家屬院就
這麽大，有個屁大點事兒，基本上附近的人都知道了。
馬淑芬別看跟景嫻做鄰居，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景嫻鹵的東西。
“嫂子，我們家鹵了個豬頭，我給你端點過來，你可別嫌棄。”景嫻笑著把碗遞過去。
馬淑芬忙說：“這嫌棄啥，不嫌棄，不嫌棄。這可是稀罕物，咱都沒吃過。”
景嫻等著馬淑芬把豬頭肉端進去，出來的時候，端著一碗花生米。
花生米用油炸的，還撒了一層鹽。
“這是我自己做的，你端回去給商南臣當個下酒菜。”馬淑芬也沒啥能拿得出手的，想了半天，才狠心把花生米給景嫻盛一碗。
“謝謝嫂子。”
景嫻接過來，才註意到馬淑芬是洗了碗之後，才裝的花生米。
她端著花生米回來，商南臣問：“這是隔壁給的？”
“恩，嘗嘗？”
商南臣用筷子夾一個花生米放嘴裏，發現花生米是鹹的：“下酒菜啊！”
福生從屋子裏出來，看到花生米說：“媽，這喝酒才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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