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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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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

等我倆偃旗息鼓,已到了晚餐時間。我們點了外賣擺在茶幾上,席地而坐看著電視節目,和普通人一樣。咒靈什麽的與我們無關。

夏油傑突然說道,“我曾經以為我和悟是最強的,沒有什麽可以遮住我們的眼睛。”

他平靜闡述,手裏把玩著飲料,好像漫不經心。

“我一直知道,我所對抗的是人類的醜惡。我是在知曉一切的前提下,以咒術師的身份,一直都做著拯救眾生的選擇,履行術師的責任,毫無保留地、沒有條件地保護那些非術師。”

“可是我眼睜睜看著甚爾刺穿你的身體,我用盡全力也沒有辦法打敗他。”

“可那是因為——”我想反駁他,在有兩個人質的情況下,他怎麽可能贏得過甚爾。

他打斷我,自顧自說道“無論怎樣說,無論找什麽理由,我都失敗了。得益於我術式的特殊性,他沒有對我下死手。”

“可是我連去到你身邊看一下你的力氣都沒有。我輸得很徹底。我被我的自以為是遮住了眼睛。”

我很難受,克制住自己的眼淚——這是對夏油的侮辱。夏油從小到大,都是被誇獎的,無論是學習,還是什麽,他都領悟得很快,並且可以做到最好。哪怕做咒術師也一樣。他一直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和五條悟從小接受系統學習的世家不一樣。他的強大離不開外界的認可。而甚爾,抹殺了他的傲氣。

“其實這都沒什麽,失敗的滋味不好受,但是也不至於將我擊潰。”

“真正將我擊潰的是——我趕到盤星教的基地,看著他們在那裏愚昧地慶祝,燈光刺得我眼睛恍惚。五條抱著天內的屍體朝我走過來,他們毫無忌憚。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鼓掌,他們不懂我們為什麽滿臉鮮血。只是麻木地慶祝,慶祝他們毀滅掉了不潔的東西,哪怕這個不潔是保護他們的。”

“悟問我要不要殺掉他們,我很害怕,我勸說五條悟,不要做那樣毫無意義的事情。可是五條悟早就走遠了。”

“我只勸住了我自己。”

“但是我不明白。我所保護的東西,真的是值得的嗎?一次次踏入陷阱,一次次忍受惡心。我所保護的,究竟是什麽?”

“他們因著自己的弱小肆意妄為,明明是一切的罪魁禍首,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爛攤子。肆意散發著惡臭。”

“我不斷提醒自己,咒術的存在是為了保護非術師,我所看到的東西一點都不稀奇,是眾所周知的醜惡,在和夜蛾老師暢談的那晚我便知曉,我所面對的是極致的惡。我是在知曉一切的前提下,堅定地遵循社會規律,保護弱者。”

“可是我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在拔除咒靈的時候越來越瘋狂。明明知道把咒靈球讓你處理後再吸收是最優的方式。可是我忍不住。我像有強迫癥一樣,逼迫自己吃下去。”

“我看不起非術師,理智又馬上否定這種看不起。”

“我覺得現在是不對的,可是我推算不出正確的方式。如果我妥協,接受一切,那麽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可是我不甘心,也毫無意義。”

“小次,”他擡起頭望向我,聲音帶著沙啞,揚起苦澀的笑,“我不知道怎麽辦了,我的每一天都沒有意義。我到不了嶄新的拂曉。”

我抱住他,讓他靠在我身上。我撫摸著他的脊骨,“夏油的存在就是意義哦,夏油什麽都不做,也是令人高興的。”

……

我和夏油傑向夜蛾提出了退學。理所當然的,被夜蛾校長狠狠地罵了一頓。但他卻給我們放了一個長假期,期限不明。

我們提著行李回家的時候,夏油太太有些不高興,但是由於涵養,也沒多說什麽,擺出一副慈母模樣,問了幾句都被我擋回去了,她也不再問。

我回到房間,開始整理東西。我打算和夏油去旅行。老話說得好,老話說得妙——生活不止眼前茍且。

我翻到一本同學錄。上面的筆跡都很稚嫩。好多同學在我去了咒術高專之後都沒有聯系了。他們也有了新的朋友,新的生活。但在我看到那些歪歪扭扭的字時,過往的歲月好像又鮮活起來。

我輕輕從窗戶出去,跑到夏油的房間外,打開窗戶跳進去。

“夏油——”我撲到他身上,他被我撲的後退了兩步,但還是穩穩抱住我。

“吶,夏油,你看”我舉起同學錄,在他眼前揮了揮“你看我發現了什麽!”

“喏,你看,隆這個小子居然說上了等他賺到第一個百萬再還我錢。可惡,擅自拿我的錢入股。”

“還有,小櫻居然說她很喜歡我的同桌,還埋怨我不幫他——”我叫起來,“淦,我的同桌是你,她膽子怎麽這麽大?響屁吃不吃。”

……

等雅次走了之後,夏油傑合上同學錄,收起來放在書桌抽屜裏。

他低低笑起來,“弱小並不等於正義,也不等於邪惡。不是嗎?”

“術師就像一場馬拉松比賽,但終點處的風景卻是模糊不清的。我能看見的只有我親自揭幕的。我可以隨時終止比賽,”

“也可以隨時重新參賽。”

我和夏油傑走走停停去了很多地方,做了很多以前沒做的事情。像個普通人一樣。我們偶爾也會拔除咒靈,傑也在開發自己的術式。偶爾還會遇到高專的咒術師。甚至會遇到五條悟。他似乎穩重了些,但是在沒人的時候還是以前的老樣子。

我們在一個村子裏停留了一段時間,沒想到這個村子是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村子。咒靈作惡前,我們就已經拔除。也通知了夜蛾校長他們,菜菜子一家擁有咒力的情況。

我以為他們一家會移居京都,畢竟那裏更適合咒術師,也有更好的待遇。但是他們沒有,他們去高專學習了咒力的基本情況,在確定可以完全控制後,就回到了村子裏。

當家的男人說“我沒什麽大志向,覺得保護我們村子就已經夠了。雖然他們有很多小毛病,會責怪我家的狗糟蹋了他們的田地,會找上門說菜菜子又怎麽欺負他們家小孩。”

“但是,他們也會在我老婆難產,而我不在家的時候,以接力方式將我老婆送到鎮上醫院,也會在下雨時幫我們搶收麥子。所以,留在這裏保護他們也沒什麽不好。”

“這樣嗎?”夏油傑笑了笑,沒再說其他的,拉住我的手往家走去。

我們現在的家是這個村子裏一間空閑的房屋,屋主一家搬去了城市,把這屋子交還給村子裏。我們花了一點租金租下來,前幾天拔除咒靈後村長便漏夜前來退給了我們。

我和夏油推辭不過只得收下。

而現在,一個帶著眼罩的男人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我專屬的搖搖椅上。旁邊站著灰原。

他扯開眼罩,對我們笑道“傑,小次,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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