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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癮治療中心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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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癮治療中心16

家長樓那邊的人也大多沒睡,他們從驊梅離開就在等,之前在食堂跟她搭上話的,是希望驊梅能回來。封閉在這裏,也不知道會遇到多少事,剛找了個領頭的,如果她失敗了,很難還會有人出來當主心骨了。而沒跟驊梅搭上話的,是在觀察考量,看她有沒有這個能力,如果有,再抱大腿。剩下的土著,新進來的純看熱鬧,覺得驊梅運氣不好,順便想著第二天看見孩子了,一定要提醒他們好好學習,好好聽教官的話,不要鬧事,免得挨罰,而老學員,則是默然地看著一切。

但驊梅回來了,有人放下心等著第二天再問是怎麽回事,有人開始盤算,有人則表面笑嘻嘻,心裏遺憾他們母子沒死,少了八卦的話題。但驊梅的這一折騰,也夠他們說上一說的,尤其進了宿舍又跑出來,也不知道這人折騰個什麽勁兒。

“真是作死。”

“就是。”

“這不剛跟孩子分開嗎?又去找孩子?兩個舍管都一把年紀了,被她折騰一通今晚是別想睡了。”

“這媽當的,孩子要是被連累了,就怪她。”

“寶媽嘛,理解一下唄。”

有人在宿舍上面看著驊梅折騰,說著各種揣測,但櫻桃媽和毛豆爸爸各自和宿舍的參與者討論驊梅去孩子宿舍那邊的原因,他們認為驊梅不會無緣無故過去讓開鎖,肯定是有事,他們出了屋子,在鐵門那裏碰面,又和其他的參與者接頭,讓挨著學生宿舍樓最近的那間屋子的參與者,留意聽一下驊梅她們有沒有說什麽。他們得到反饋的消息,驊梅和宋靈各借了兩千塊,要舍管給開鎖,上學生那邊的宿舍樓,大媽同意了。

“之前她說過,大家借錢的時間會錯開,我相信她,所以肯定是學生樓那邊有事了。”

“估計是她孩子出事了。”

一些人聚在男女樓層中間的鐵門那裏,隔著鐵欄桿討論著:”她兒子跟她一起回來的,剛才看還好好的。”

“她兒子之前的分數還可以,分到了一個雙人間。”櫻桃媽媽說,“如果突然有事,肯定和宿舍裏的另一個孩子有關吧。”

“她是怎麽知道自己孩子有事的?”

“她肯定有道具吧。”

“道具啊,真好,我也想知道我孩子的情況。”

“是啊,看她們過去,我好擔心。”

之前分配宿舍的時候,家長倒是擔心過,但經過一天訓練後,其他的情緒代替了這種擔心,差點以為自己就是在過簡單的軍訓生活了,毛豆爸爸說:“既然借錢就能開鎖上樓,那我們先去看看?”

“兩千塊!你確定要為了不確定的事過去看看嗎?”有家長提出了質疑。

“那你別去了,如果你確定自己孩子沒事的話。”

“我不確定,”那個家長糾結道:“但我也不能肯定孩子一定就有事啊,而且一下就要借兩千塊,他們的利息不知道你們看過沒,特別高,還不上還要利滾利,萬一達到一定數額後又還不上,給我們來個任務失敗懲罰,那怎麽辦?”

“可是那邊是自己的孩子啊,誰能保證一定沒事呢?如果孩子正需要我們,而我們卻沒過去,那怎麽辦?”

“那不是有她們麽,她們過去了,”那個父親說,“如果有事,就順帶一起救了唄,她應該不會拒絕吧。”

櫻桃媽被他的話震驚住了,好一會兒都不知道要怎麽反駁,還是旁邊一位媽媽說:“你可真會算啊,你這麽會算為什麽要結婚呢?為什麽要生孩子呢?你跟別人拼一個老婆唄,你再跟別人共同養一個孩子唄,多省事,反正沒事了拿出來疼疼,有事了也跟你沒關系,多好啊,你說你要孩子幹嘛呢。”

櫻桃聽著這話,覺得說的挺對,怕事兒的你就別結婚生孩子,什麽都指著別人,孩子是你撿的嗎?你是人後爹?不過她又品了品這話,就很想笑。

“餵,這話說的就不對,怎麽能插足別人婚姻呢?”那男人反過來教育那個媽媽,“這是道德問題,你身為女性,怎麽能這麽說呢?”

“喲,我怎麽說了?我讓你插足了?我是讓你把別人的老婆當自己的疼,但沒讓你插足啊。至於孩子,你可以把他們的孩子當自己親生的啊,你可以做孩子幹爹啊,你想什麽呢?想的還挺多。”

毛豆爸爸趕緊出來調和,對他說:“都進測試這麽久了,到現在還想著讓別人多出力呢?要讓人家幫忙,你拿什麽換呢?沒有足夠的誠意,就別說這種話了。在這裏什麽事都指望別人,想自己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以後別說這種話了。”

男人被撅了面子,有些不服:“可是,萬一就真沒事呢?還白白落了兩千塊借款,我到現在可一分錢沒借呢。”

“我猜呀,借錢也就是早晚的問題,你不借錢,也得有別的事等著你。咱們同宿舍的都有副本裏的土著,有新進來的,還有以前的,”櫻桃說,“老的學員為什麽不走?是走不了還是不想走?你們想過沒?你們有沒有註意他們的態度?”

“而且孩子是自己的啊,確定了孩子沒事,難道不比兩千塊重要嗎?本來我們就是因為和孩子不合才進來的,就當是修覆跟孩子之間的關系咯。”

毛豆爸爸說:“以前我也是這個想法,但現在覺得沒這麽簡單。”

“這個留以後討論吧,現在說學生樓的事!”

“這會兒功夫,她們已經進去了吧。”

“我不管,我也要去,”櫻桃媽媽抓著鐵欄桿,“我也要借錢,我要去學生樓!”

“那我也去,”另一個媽媽說,“反正大家一起借的,我不怕。”

毛豆爸說:“那我先下去叫大媽過來問問借錢的事,讓他們先把最下面的門鎖打開。你們要確定一起借,我就再讓大媽過來開這裏的鎖。”

“好!”

之前大家對高利貸十分小心和抵觸,這會兒像是豁出去了,又像是大家都一樣要罰一起罰的心態,反正輕松了不少。那個之前猶豫的父親,見眾人統一行動,也不得不跟著一起,現在顯然大家一起行動是最安全的。

“你瞧他,很孩子比,還是錢更重要。”一個媽媽看著那個男人,翻了個白眼。

“他家孩子夠可憐的。”

“指不定人家孩子已經習慣了,沒覺得什麽。每個家情況不一樣,說不清。”

另一邊,驊梅和宋靈已經進入了學生宿舍,在她們進去的那一刻,身後的宿舍鐵門嘩啦一聲被關上了,舍管大叔隔著鐵門和她們對視,驊梅說道:“男生女生樓層那裏的門還沒開。”

大叔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宋靈跑過去抓著鐵欄桿對他叫道:“你別走啊,你把我們鎖裏面?”

大叔回頭道:“找到鑰匙,自然就能出來了。”

“我去,”宋靈忍不住爆粗口,“這特麽就給我們安排任務了?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驊梅問大叔:“你屋子在這裏,那你不睡了?”

大叔冷哼一聲:“關心關心自己吧,這會兒了還操心別人。”

毛豆爸爸他們站在鐵門裏沖著大爺大媽大喊:“我也要借錢,麻煩給開下鎖。”

萬萬沒想到,大媽轉過臉說道:“不借。”

“不借?”旁邊的一位戴眼鏡的父親顯然沒料到對方居然會拒絕,“為什麽不借?剛才她們就是借錢出去的啊。為什麽到我們就不借了?”

大媽沒再理他們,和大叔徑直離開了兩棟宿舍樓。

“這是怎麽回事啊?”幾個男家長互相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大眼瞪小眼,剛才說準備借錢,是有點隨大流,也是想過去看看孩子,順便瞧瞧驊梅和宋靈她們到底過去幹什麽,可現在被拒絕了,他們離不開這棟宿舍樓了,反倒是真的著急了起來。

“怎麽辦啊,孩子在那邊會不會真的有事啊。”

樓上的櫻桃媽媽聽見下面的動靜,大聲朝下面喊道:“怎麽了?出不去了嗎?”

“對,他們拒絕了,不讓我們借錢。”

“舍管人呢?舍管!”一位媽媽大喊道。

“別喊了,他們走了。”

樓上的女士們聽到這裏,都不明所以,搞不懂舍管到底是什麽意思,一開始他們不是特別希望學員借錢嗎?為什麽這會兒要拒絕?又為什麽要離開?是知道他們出不去,所以放心回去睡覺了?

“他們不住這裏了?”

“那孩子那邊是不是真有事啊。”

櫻桃媽咬了咬嘴唇,輕聲道:“有事也顧不上了啊,”她轉頭看了看樓梯拐角處的窗戶,想到宿舍房間裏也有窗戶,可她們都住在三層往上,要從窗戶往下爬,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你想從窗戶走?”

“嗯,”櫻桃媽說,“我覺得那邊肯定有事,不然不會拒絕我們過去。”

“那是測試任務嗎?”

“不知道。”

“要不我們把床單都系在一起試試?”

有媽媽道:“太危險了!別摔下去了。”

“有沒有可能,我們被關在這裏,其實也是有任務的?”有位媽媽說,“要不我們回宿舍看看?”

“你這麽說也有道理,”櫻桃媽媽決定,“誰住在三樓?”

“我。”一位穿著無袖背心的媽媽說道,“我住302。”

“我住305。”

“一會兒我們看看,哪個房間最好下,我們就從哪個房間走?”

大家點頭:“可以,”不過也有人提出了自己的問題,“可是三樓不止只有我門幾個,但怎麽其他人沒出來呢?”

一陣沈默後,有人搓著胳膊抖著聲音說道:“不會出事了吧。”

“要不先每個房間看看吧,我們參與者還是先確定一下每間屋子人是不是都在。”

現在是半夜兩點多了,話題說到這塊,不免讓眾人想到了一會兒可能會觸發任務,這會兒又困又累,說不緊張和不害怕,太假了。

”可是,要每個屋子看,就會耽誤時間,去孩子那邊就要很久。”

“那不看了?”

“只看我們自己住的宿舍?”

大家又沈默了,每個人內心都很掙紮。

這種掙紮的心理,並不是第一次出現,但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次。從進入到這個所謂的測試游戲世界,一遍遍過副本,她們能走到現在,能還活著,很明白,在游戲當中,你要時而自私,卻時而需要團結。以前孩子都在自己身邊,抉擇並不會太難,但這一次,孩子們卻被分到了單獨的宿舍樓,任務甚至還分成了最初選擇合作還是對抗的陣營方式。

現在站在這裏的人,櫻桃媽媽沒問,到底有幾個是對抗陣營的,要問她們,是選擇保持對抗狀態,還是選擇過去看看孩子,著實有些殘忍,索性還是把問題放在要不要去別的宿舍都看看上面,可誰都不願意先開口,寧願就這樣沈默著。

好像只要不開口了,這麽耗著,就能有人幫她們做決定了似的,可是除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第一個開口的人始終沒有出現。

櫻桃媽媽嘆了口氣:“我們現在這樣,我就越是佩服圖圖媽。”

“可就算她在,也不一定能有好辦法吧。”

“不管怎麽選都會被說,她在,也未必不會被罵。”

“好像,我們都是在怕擔責任,怕被罵,怕被說自私,但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過去看孩子是不是有事嗎?”一個年紀稍大的女士問。

“但我們要是現在直接走了,剩下的人會說我們吧,覺得我們不夠意思,都在一個樓裏,也不叫她們。”

櫻桃媽媽剛才還覺得哪兒沒想通,但現在聽她倆一說,又換了一個思路:“我們的問題就是總是怕人責怪,但別人為什麽要責怪我們?圖圖媽和萌萌媽過去學生宿舍樓,她們又不是沒看見?包括樓下的爸爸們,毛豆爸跟她們在這裏說話的動靜也不算小,但樓下出來的爸爸們也沒多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能是這樣吧。”

“但萬一大家是被迫的呢?被困住了也有可能吧。”

“你要這麽說那就沒辦法了,”櫻桃媽說,“那你決定吧,是挨個看看,還是去找孩子。”

那位女士急的直摳手:“我也不知道啊。”

“哎呀,要我說,咱也別自己嚇自己了。”另一個短頭發的媽媽說,“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圖圖媽和萌萌媽為什麽去那邊,萬一是我們多想了呢?豈不是自找麻煩呢?”“咱們在這兒浪費的時候,都夠看一層的了,”她說,大家分頭吧,每個門都敲一敲,問她們是否安全,要不要去孩子那裏看看。”

“那……那要是都一聲都不吱……”有位戴眼鏡的媽媽實在忍不住,說,“是不是說明,她們都……”

這問題簡直無解,櫻桃媽媽就差揪自己頭發了:“我的天,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她最先跑到走廊上,一邊挨個敲著門一邊大喊:“有沒有人,有人在嗎?大家安全嗎?”

見她已經開始行動,其餘人也趕緊跑向其他的房間敲門,除去她們自己的房間,別的房門都沒開,不過倒是有人說話:“不用了,我們已經休息了。”

櫻桃媽回到自己的屋子,她們是一個六人間,房間裏有三個土著,三個參與者,這會兒同屋的參與者都跟她在一起,剩下的土著坐在床邊看著她們,見她們都擠在門口,便對她們說:“大半夜的跑上跑下,你們是不是要折騰的整棟樓都陪著你們挨罰?”

一行人都沒敢進屋,又去305,房門半掩著,輕輕一推,門就開了,屋裏的土著同時扭過頭看向她們,說道:“快回來睡覺吧,不然被老師發現,不準時規則,是要挨罰的。”

“去你房間看看。”櫻桃媽對另一個媽媽說,“你住4樓吧。”

“對。”

“我跟她去四樓,你們回自己房間或者五樓再看看。”

“好。”

大家趕緊上樓,一邊前往那個媽媽的房間,一邊拍著所有的宿舍門,希望能有一間宿舍門能夠打開,但是沒有。

“這就是我的宿舍……”說話的女人站在櫻桃媽媽的身後,從她背後看著屋裏,“怎麽這麽安靜啊。”

門沒鎖,櫻桃媽用腳丫子將門頂開,這間屋子也是六人間,但屋裏安靜極了,那個媽媽站在她背後輕輕說:“我們這間屋子的參與者有四個呢。”

櫻桃媽轉過身問她:“那你一個人出來的?”

“是啊,”女人的臉在黑暗中透著一絲詭異,“我一個人就夠了呀。”

說完,她推了櫻桃媽一下,櫻桃媽即便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但也來不及了。她被推進了屋裏,身後伸出幾只手,將她拽了進去。

女人走進屋,關上了宿舍的門:“有意思,參與者?是什麽東西?你們的組織嗎?你看我裝的像嗎?不管是什麽組織,是什麽隊伍,但在我們這,我們的組織只能有一個。你們,是異類。”

櫻桃媽站穩身子,看著圍著她的四個人:“你們要幹什麽?”

“幹什麽?”一個女人說,“既然是異類,要麽加入我們,要麽被我們鏟除。”

櫻桃媽害怕極了,眼下她只是一個人,孤軍奮戰,一對四,顯然是沒有勝算:“要不,你們先介紹一下你們的組織?要是不錯,我就,考慮考慮?”

學生樓,驊梅和宋靈已經分開,宋靈上樓找女兒萌萌,驊梅在二樓的衛生間尋找著劉謹謙,從她進來宿舍樓後,劉謹謙傳來的最後一個消息是:他們蒙住了我的腦袋,我被帶出去了,之後,驊梅再也沒法和他聯系。

驊梅站在空蕩蕩的走廊,感受著這安靜的宿舍樓。

她一腳踹開了一間宿舍的門,裏面站著兩個男孩,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她轉身離開,走到隔壁,又踹開了這間的,接著是下一間。

宿舍裏好多床位都空著,好多孩子都不見了,不止劉謹謙。三三兩兩的孩子從屋裏走出來,看著驊梅。

“你找不到的,”男孩們說,“你們是異類,異類必死。”

梅梅:甜粽子還是鹹粽子?

崽:甜的啊。

梅梅:很好,我們是一夥兒的。

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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