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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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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面前的少女通身富貴,烏黑的眼珠靈動出彩,漂亮的驚人。像他曾經在鬥獸場的角落裏撿到的西域波斯貓。

養它的那幾日,他頭一次有了開心的情緒。

後來那只貓咬了他跑了。

他漆黑的瞳直直看著她,被他這樣的眼神看著,姜羨魚腦海裏反覆回憶起原主被千刀萬剮的畫面,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擡手又甩出一鞭子。

姜羨魚已經麻木了,這清河公主是打人打習慣了嘛,鬧得她打人都這麽順手!

【好感度:-20 】

姜羨魚驚疑不定:她剛剛做什麽了?

好感度居然上升了!

姜羨魚:“小B,男主是抖M嗎?”男主的人物設定裏沒有這項啊。

“還是你壞了?”

小B也糊塗:“要不主人再試一下?”

少年面具下的唇色慘白如紙,渾身都淌著水,看上去瘦弱又可憐。姜羨魚猶疑要不要下手時,門口傳來腳步聲,門框被扣了扣,姜羨魚擡頭,寒涼之氣撲面而來。門邊立著個紫衣雪貂,眉眼清淡,氣質婉約的女人。

和姜羨魚眼眸對上時,神情依舊淡淡:“公主殿下,您不是來看世子爺的嘛?世子這會兒醒了,請您過去一趟。”她裙擺和鞋面都有些洇濕,垂在鬥篷兩邊的小鈴鐺也被雨水沖刷得發亮。

收傘的腕骨處戴著一只蛇狀的銀絲繁覆花紋手鐲。

只一眼,姜羨魚便猜出了她身份。

“巫雅?”

當年巫祝給赫連侯府的雙生子算過八字後,突然暴斃。六歲的女兒巫雅無人看管便留在了赫連府,多年後巫族找到他們的聖女想把人接回去,巫雅卻怎麽也不肯走。

從此,巫族聖女以赫連侯養女的名義留了下來,同赫連城青梅竹馬的長大。

清河公主最討厭的人就是巫雅了,偏偏巫雅一手巫蠱之術使得出神入化,又養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兒。父皇和宮裏的娘娘們都喜歡用巫雅做的香,她想弄死她都下不了手。

這個巫雅,還是把赫連奴從鬥獸場接回來的人,還是侯府為數不多幫助過他的人。

男主報覆所有人,卻唯獨沒動她。

很多人讀者嚎叫著問巫雅是不是女主角,不會最後和男主相愛相殺BE結局吧?

說實話,她當初畫那麽漫畫時完全是跟風,只管往爽了畫,畫到後面壓根忘了還有感情線這麽回事。她打算五一回來就按照讀者的猜想畫,然後漫畫裏的男主就突然發瘋,把巫雅也殺了……

巫雅冒著大雨跑來,是當心她一個不註意把赫連奴弄死了吧?

連赫連城這個誘餌都用上了。

外頭大雨瓢潑,姜羨魚瘋了才會因為赫連城一句話跑出去。

她剛這樣想,腦海裏就響起小B的聲音:“主人,清河公主愛赫連城愛得要死,就算是下刀子也會去的。”

美色當真殺人!

姜羨魚看著外頭連天的雨咒罵了一聲,沒好氣的吩咐碧桃:“本公主回來前把他收拾幹凈,別讓人死了。看在院子裏,回來再要他好看!”

巫雅神色微動:“公主,不過是一個奴才罷了,打也打了,罰也罰了,莫鬧出人命,惹世子爺不快。”

姜羨魚不滿的瞪她:“你是在說教本宮,你要護他,本公主偏要打他。”她需得把人扣在院子裏,才好攻略啊。

巫雅知道,以公主的性子,再說下去只怕赫連奴真會沒命。只好收了聲,給她讓出一條道。

跪在地上的赫連奴始終保持安靜,仿佛在討論的不是他自己,也絲毫不在意他接下來會遭受什麽樣的待遇。

他就像一潭死水,苦難久了都麻木了。

姜羨魚冷哼一聲,讓巫雅等著,她去裝扮一番。

乘著步輦冒雨往瓊華軒去,巫雅打著傘跟在旁邊,腳邊的鈴鐺叮叮亂響,像是寒魚裏攝人神魂的魅。

姜羨魚隔著油紙傘下的雨簾打量她。

用心做藥引的主意一定是巫雅告知赫連侯的,挖心的時候她肯定也會在場。

五歲前,她和赫連奴也認識。她是用什麽心情把赫連奴接回來,挖心時,面對赫連城一樣的臉時會不會有惻隱之心?

這些角色雖然是自己創造的,但姜羨魚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他們。

怪不得很多大大構建故事時都會做人物小傳,姜羨魚從前只接過插畫和封面,《深淵》還是她第一本正經的漫畫小說。除了無腦爽其他的都一團糟,以至於後來男主直接暴走黑化,把她都卡進來了。

現在想起來就是悔。

她打量的視線太過明顯,巫雅撐著傘側頭,發間的步搖絲毫未動,明眸和她對望:“公主為何看我?”

“看你怎麽了!”姜羨魚小臉揚起,矜驕傲慢至極。

她畫的人,還不讓她看。姜羨魚懷著老母看叛逆叛逆孩子的眼神又將人從頭到尾打量了遍,看得雨絲都有些浮躁。

巫雅眼皮下壓,不說話了。

清河公主果真還是一樣的讓人生厭!

步輦很快到達瓊華軒,雨勢漸小。沿路修林茂竹、蘭香夾道,姜羨魚踏在游廊的腳步都急切起來,小臉熠熠生輝,滿含期待。

她的故事稀爛,漫畫之所以會火,開始是因為赫連城這個人物。當初她畫赫連城城時嘔心瀝血,構建了一個月才出的神圖,在各大平臺都傳瘋了。

赫連城二次元的形象被廣大粉絲譽為年度最佳男友。

明明是一樣的臉,看上去就是比男主帥。

姜羨魚迫不及待想見到真人!

這副摸樣落在巫雅等人眼裏已經見怪不怪。

巫雅領著她一路往書房去,撲一開門,一股暖風挾墨香撲面而來。姜羨魚掃了一圈,書房靠東的床邊架著碳火,碳火不遠處置著沈香弦絲軟榻。軟榻上垂著一截雪白的錦袍。

一只玉雕白瓷般的手持著書,不用看臉就透著骨矜貴。

比之赫連奴枯瘦長滿繭的手天差地別。

姜羨魚脆生生叫了聲表哥,榻上的人把手裏的書放下,一張好似瓊枝玉樹的臉露了出來,對著她微微一笑,頓時滿室生輝。

不愧是她畫了一個月畫出來的臉。

一舉一動都高華端方,叫人神往。

“清河,你來了,身體可好些?”他聲音清潤,語帶關懷。

細看之下,唇色有些偏白,臉上也少了些血色。秀挺的身段偏瘦,當是心疾的緣故。

“我,我無事。”姜羨魚被美色所迷,連自稱都忘了。心說這等絕色,只怕多的是人願意把心剖給他吧。

站在旁邊的巫雅看她那副癡迷的模樣,眉頭不自覺蹙起。

赫連城倒是絲毫不在意,又問:“聽聞府上的奴才沖撞了清河,是表哥沒有約束好他們,不若把人交給管家處置就好,清河覺得如何?”他語氣透著悲憫眾生,像是高坐廟堂的佛子,叫人不想違逆。

姜羨魚和他對視,好奇問:“表哥認得那奴才嗎?”

赫連城搖頭:“不認識,我已很久沒出過瓊華軒。”他這半年心疾加重,連國子監都不曾去了。

所以是赫連侯和巫雅瞞著他挖了赫連奴的心做藥引?

她漫畫裏的設定赫連城確實是作為一個不知情的加害者出現的,當時還有一部分人討論過他該不該被報覆。

姜羨魚又露出一慣刁蠻的模樣:“不行,他險些害死本公主,本公主要親自處置他。”

赫連城見她不為所動,捂住唇連連咳嗽起來,一張俊白的臉染上薄紅,如昆山玉碎叫人不忍。

巫雅遞了杯水過去,蹙眉看向姜羨魚:“公主,世子爺有心疾,您莫要氣他。世子爺心善,若是您在府上打殺了奴才他定然不會理您了。”

姜羨魚為難:她也不想忤逆美人啊,但命更重要啊!

她服軟,舉手保證:“放了那狗奴才我終究不甘心,那就讓他多當本公主幾日狗。表哥,我保證絕對不要他的命。”

赫連城定定瞧著姜羨魚,忽而道:“清河表妹今日好像有些不一樣。”

姜羨魚穩住:“能有什麽不一樣,就是在水裏泡久了,氣狠了。表哥若是不讓我出氣,我定然是要鬧的。”

巫雅還要說,赫連城擺手:“罷了,我自然是相信清河表妹的。我累了,巫雅,讓人送清河回覆雪閣。”

姜羨魚一步三回頭的走了,路上遇到前來看望赫連城的赫連文軒、赫連玉竹兩兄妹。

這兩個兄妹皆是出自婉姨娘,赫連侯對長公主情深義重,這麽多年也就納了長公主陪嫁大宮女做姨娘,正妻之位始終空懸。

婉姨娘聰慧性子和善,兩個兒女也不爭不搶,對赫連城這個大哥崇拜、親近,恨不得時時刻刻粘著,對覬覦他們大哥的惡毒公主自然沒什麽好臉色。

這也怪清河因著赫連城的關系給他們臉了。

在他們要甩臉子時,姜羨魚先甩了他們一身雨水,氣得兩個人跺腳跑進去找赫連城告狀。

赫連城沈下了臉,告誡道:“清河雖是你們表姐,但也是公主,是君。往後莫要給她臉色看,若是不喜,逼著她一些便是。”

兩人悻悻閉嘴。

姜羨魚一回到覆雪閣就問赫連奴人在哪,碧桃邀功似的道:“奴婢讓人把他關在柴房了。”

她嬌聲道:“給他送些吃的喝的,千萬別死了,若是惹了表哥不快本公主扒了你們的皮。”

碧桃連忙吩咐下人送些吃的過去,可沒一會兒又趕緊跑來說人發燒了,估計不好。姜羨魚嚇得親自趕往柴房。

推開門,少年蜷縮在角落的草垛子裏,只剩下一把骨頭背對著眾人。發絲和衣裳明顯還滴著水。

姜羨魚喝問:“不是讓你們把他收拾一下,為何還沒有換衣裳?”怪不得會生病。

侍衛唯唯諾諾,最後才道:“侯府其他下人都是青布衣,侯爺只準這奴才穿黑衣。屬下們沒有找到合適的衣裳,而且這奴才也不肯換衣服,誰靠近就咬誰。”

“你們是死人啊,不知道去侯府外買黑衣?”赫連侯還真是恨這個兒子,犯得著這麽區別對待,這不明擺著讓人欺辱他。

侍衛應是,連忙去了。

碧桃瞧她擔憂,以為她是怕世子爺不高興,連忙安慰道:“公主放心吧,奴婢打聽過了。他們說這‘阿奴’命賤的很,怎麽折騰都死不了的。”

“閉嘴!”姜羨魚突然提高音量,碧桃臉都嚇白了。

姜羨魚看著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少年,心口像是堵了一團濕噠噠的棉花,說不出的難受。

她只是隨手寫了幾行字,卻叫他困厄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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