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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姬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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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姬選親

禹貢踏出皇宮那刻,烈陽在上,眩暈的日光使得她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她好像不知道他住在哪裏,該去哪兒找他。

她微微皺眉,太過意氣行事。

思來想去,前一陣子書院的那位有事相求,便折回去。

*

書院發生的鬧劇被上層註視,有人問:“這凡人的符箓是從哪兒來的?”

符箓師庫西西透過秘境,看見一抹熟悉的花紋,心一咯噔,認出這是哪位所做。

他老神在在不接話,等他們人散場了,才緩緩起身,眼神覆雜望向鐘醉,京城的傳聞,他也聽過,以為名不副實,這場鬧劇遲早結束。

但看著少年的身影,他按按太陽穴,感嘆到,這恐怕不會結束。

庫西西念叨這人,剛回自己屋子,就看見這人坐在蒲團上,給自己煮茶。

他不由得想笑,這王姬看似完美,實則有個不為人知的小癖好,酷愛親自動手,他記得王姬殿下常穿的紅衣上,便有她親自秀的北鬥七星,充滿別樣神韻。

這當然也算不得毛病,堂堂王姬不愛動用仆從,偏愛自己動手,說出去怕也沒人信。

他捋著胡子,老態龍鐘問:“東西刻好了?”

禹貢雙手將紅木盒子放在茶幾上,繼續點茶。

庫西西不在意,打開盒子,裏面滿滿的桃木福牌,他嚇得立馬合上:“這麽多?”

“條件有限,只能先做這些。”昨晚在鐘醉走之後,她並沒睡,反而一直在刻這些東西,加上運來的材料有限,她只做了一盒子,然而就算是一盒子,對於平常符箓師來說,也是根本不可能辦到的。

禹貢想到了什麽,突然問了一句:“你這裏還有靈木桃嗎?”

庫西西一個符箓師自然是有,聽見這個曾經的學生問這事,也沒別扭直接拿過來一套工具。

禹貢接手,神色專註刻畫符文,順便又加了一道持續性輸出的靈紋。靈紋和符文不同,符文需勾動天地之氣,自然註入所刻畫的符文便可,但靈紋更為靈活,配合數萬道靈紋,自動組合而成。

一組靈紋形成,可帶有特殊規則之力。

庫西西伸著頭,瞧著禹貢手中刻畫的這個桃木牌,不由得心動,顯然這次刻畫的桃木牌比盒子裏珍貴很多。

盡管很想要,但還是忍住了。

庫西西酸溜溜道:“這是給誰的?”

這也不難讓他誤會,他了解自己的學生,戰鬥時,不樂意用身外旁物,之所以喜歡刻畫桃木牌,無非喜歡這種動手的事情。

盒子裏面的桃木牌是禹貢給他養老用的。

這些年,上門求符文的人越來越多,他體力不濟,拒絕了許多,但又有很多人打著讓他為國為民的說法,讓他制作。

最後禹貢聽說了,就將她倉庫裏自己動手做的桃木牌全部送給老師,用來安心養老。

也是在那個時候,庫西西知道,她那為數不多的癖好。

此番又是符文和靈紋疊加,他是真的想不到,還有其他人能讓禹貢如此看重,想來想去,也不是沒想過三位皇子,只是那三位皇子,有的太過清明板正,有的則……

總之,一定是外人。

他突然想起,院長來之前讓他看得那場鬧劇,眼神狐疑。

禹貢不管這些,刻畫最後一道靈紋,拿出刨刀將背面削平,又小心認真打磨邊緣。

就當庫西西以為這要結束時,禹貢突然站起身來,往四周環顧,看見桌子上還剩有繡品的紅絲線。

庫西西咳嗽,生怕別人誤以為他有什麽特殊癖好:“昨兒你師娘來找我,把繡品的絲線落下了,你要是想用,就用吧!”

禹貢點頭,又坐回去,將紅絲線用特殊的編結法,編織出一條漂亮的繩子,穿過桃木牌,一個漂亮又散發著危險氣息的木牌做好。

庫西西眼巴巴看著,就見對方已經把東西塞進袖子裏,準備帶走。

庫西西抹著眼淚,假裝道:“好不容易來一趟,就擱哪兒鉆木頭,眼裏就沒我這個老師!”

“盒子我拿走?”禹貢知道,打蛇得打七寸,這人為老不尊慣了,都不曉得臉皮為何物了。

庫西西收起不存在的眼淚,冷酷無情,翻臉不認人:“你走吧!”

*

夜晚,亥時。

鐘醉悄悄溜出家門,禮貌乖巧地敲敲別人大門。

前來開門的老大爺一臉覆雜,今天長安的消息,他也聽到了,各種亂七八糟的版本都有,最出名的便是男寵版本。

看著小公子每晚穿這麽漂亮來找他家殿下,他一時竟不知該勸哪方。

鐘醉昨晚被帶進來過,過目不忘,找到仙子待得房間,進去之後,又頗為不好意思道:“那個,昨晚仙子你給的木牌,好像壞了?”

“我知道。”作為雕刻者,她對稍加關註的符箓是有一定聯系。

禹貢擡眸,漂亮的少年站在燭火下,纖細的睫毛微垂,脆弱白皙的脖頸顯露人前,易碎的美感。

她移步過去,修長的手指勾動紅繩,再次為他系上。

燭火下,她站在他身後,身後影子相交,暖光相輝,她垂眸瞧著安靜乖巧的少年,耳垂小巧又粉紅:“你來找我,你父母知道嗎?”

兩人離得近,暧昧的氣息在他耳邊,身體表面又一層不受控制的酥麻感,陌生又熟悉,他雙眸水潤,浮上一層漂亮的水光:“嗯?”

好端端的,為什麽提旁人。

“桃木牌很貴,把你買了也買不起,你已經浪費掉一塊了,如果再浪費一塊,欠我的可不是真金白銀那麽簡單。”禹貢把玩系在他脖頸上的桃木牌,雙眸沈沈,望向他。

對這人總提不起警戒心,唯一的方法便是,讓他永遠待在自己身邊。

鐘醉糾結,但又眼眸一亮,把小心思隱藏得很好:“能把我賣給你嗎?”

禹貢眉峰一挑,雙眸淡淡回望他,倒是省了她的功夫。

“可以。”禹貢臉不紅心不跳,誑著眼前的漂亮少年。

鐘醉想到小司命說,這個世界的人討厭妖魔鬼怪,他的真身正屬於這個範疇,他低頭不敢看她:“我覺得你有點虧。”

饒是臉皮厚如禹貢,也忍不住想,是不是做的太不地道。

“不虧。”禹貢稍作思考,兩塊桃木牌換一個漂亮小相公,這買賣擱到誰身上不都得說一句,會做生意。

“不是虧本買賣,這是你說的。”鐘醉仰頭看向她,對上她的眼睛,烏黑的眼眸宛如深淵將人吞噬,這般瞧著,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燦爛的眸子洋溢著別樣光彩,她不動聲色移開,嘴角不似以往平淡,眼眸多了別樣溫度。

離開之前,禹貢伸手將自己的鬥篷系到他身上,臨到大門口,見這人絲毫沒有自覺,便伸出手,為他蓋上帽子。

她輕聲道:“不要讓人發現你的身份,下次可以翻墻直接進。”最近長安可能有變動。

鐘醉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一紅,輕輕點頭,眼眸卻越發亮。

像這個時候,鐘醉一般帶著油紙傘,走到一半,便發現有人跟著他,想到仙子臨走交代的,知道了什麽,輕聲嘆氣,頗有些可惜。

被人跟蹤時,油紙傘的優勢在這個時候體現出來。

它撐開傘面,以極快的速度竄出。

跟蹤的人懊惱,也顧不得其他,連忙往回走,稟報主人。

坐在上方的人穿著一襲青衣,溫潤得宛如世家子,可瞇起來笑得狐貍眼中卻閃過不耐,這種廢物,連人都能跟丟。

他不屑,但沒表現出來,裝著深明大義:“無事,那人手中有神器,跟丟也在情理之中,你先退下!”

侍衛感激退下。

禹胡煜卻明顯不耐,少了一層把握,明日的事又該如何展開。

他終究不甘心只做一個監國皇子,他想要權力,想要整個國家的資源。

“先生,你覺得明日的事有幾分把握?”禹胡煜朝著裏面坐著的人問。

“十分。”

“便如先生吉言。”禹胡煜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裏面這位謀士是他花了大價錢請來的,自身並無才謀計策,但他的特殊能力卻得他看重,因為這人修行的是占蔔,凡由他占蔔的事,無一不準。

他也是在批地方那些不大不小的奏折時,發現的一個特殊人才。

經他預言,明日所做的事,定然成功。

*

第日一早,又拉著耳提面命的鐘醉念叨一番你要學會勾引人的話,以及確保他會時刻蹲點在王姬出現的地方後,鐘昊才放他離開。

南伯候並未給鐘醉辦理入學的手續,因為像鐘醉這個年紀,再覺醒靈力,就已經太晚了。

學院允許學生自帶奴仆,而鐘醉就被歸入奴仆那一項,才得以進來,但明眼人都知道鐘醉是誰,暗地裏不屑,以至於到現在,鐘醉還未認識一個朋友。

他樂得清閑,在書院逛逛。

對於鐘昊所說的地方,他也去看了,並無什麽不同,也沒來人,算不得他不聽話,同樣也把心放在肚子裏,這王姬殿下是不怎麽過來的。

明媚的陽光,湖邊的大石塊上,樹影斑駁,他躺在上面休息。

等要快睡醒時,耳邊傳來紛亂的噪雜聲。

他醒來看到手持重兵的軍隊驅趕學生,讓他們待在屋子,突然,他覺得不妙,一個士兵發現了在曬太陽的他。

想到對方並無傷害的意圖,也就沒有反抗,和其他人一樣進了屋子。

在書院讀書,可不是一般人,有一部分按耐不住火氣問:“誰允許你們帶兵進入書院。”

守著他們的也是一個將領,他面無表情道:“二皇子殿下代替王姬,將所有書院的修真學子聚集在一起。”

“為什麽!”問話的人顯然覺得這一切荒唐。

將領難以開口,想到對方不是自己能得罪得起,又道:“為了給王姬殿下選親。”

問話的人面紅耳赤,大袖一甩,指著將領的鼻子罵:“荒唐。”

將領訕訕,不再開口。

底下的人嘰嘰喳喳,臉上也都露出憤恨之色,雖說如今強者在上,但封建那股重男輕女的思想還未徹底轉變,即使平日裏推崇王姬,但到了自身,便又止不住嫌棄。

“一個男人滿足不了她嗎?竟如此折辱我們!”那人覺得這事實在荒唐。

底下的人紛紛附和,覺得這事太過荒謬。

一旁聽著的鐘醉沒感覺,只覺對方看上的應當是這群家世顯赫的男子,以達成做某些事的目的,看不上自己。

他是安全的,鐘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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