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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和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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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和生日

鶴織喜歡做選擇時獨立思考的過程,可是這次的選擇讓她覺得這是她到目前為止遇見過的最艱難的選擇。

鶴織陷入了一種深深的矛盾中,一方面她害怕自己的家人在遇到危險時她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他們;另一方面又在恐懼著未知,她有些擔憂自己是否能夠真的控制好這種力量。

清如並沒有要求她立即回答,輕輕把她皺起的眉頭撫平,柔聲說道:“不用急著回答,鶴織,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無論怎麽樣外婆都支持你。”

“外婆,我再想想,我……我會在今年結束前告訴您答案的。”

於是兩人都沒再說話,鶴織平躺在床上幹瞪眼,她盯著天花板上的燈,突然想到自己曾經做的那些似乎被遺忘的、光怪陸離的夢。她已經很久沒做過那些夢了。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這晚鶴織睡得並不安分。她又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她看到身邊倒著很多人,血流成河。一個個咒靈撲過來,她感到了一股後脊發涼的感覺,想躲卻根本動彈不得。

一個有著獠牙、八只手臂的咒靈朝她撲過來,正當絕望之際,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面前,說了一句“想動我的學生也要問問我同不同意啊”,隨後輕松殺掉了那只咒靈。

那人回頭,是鶴織熟悉的臉龐,藍色的眼中似乎有流光閃過,朝她笑著說:“別擔心,老師可是最強。”——她不會認錯,這應該是更加成熟的五條悟。

而他身後站著的是穿著袈裟袍子、頭上有縫合線的“夏油傑”,那條縫合線正如她之前見過的“虎杖悠織”頭上的一樣。鶴織不由心下懷疑,那人真的是夏油傑嗎?

鶴織從夢中驚醒,發現外面已經天亮。她已經記不太清夢到了什麽,只記得好像有五條悟和夏油傑,心下的餘悸感還在提醒著她估計不是什麽好夢,她伸手摸了摸額頭,發現已經全都是汗。

直到吃早飯的時候她都有些恍惚,惠看她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有些擔心地問道:“怎麽了?”

“我做了個夢,”鶴織欲言又止,“我夢見夏油哥哥去做和尚了。”

夏油傑:?

“腦袋上好像還有一大條縫合線……”

夏油傑再次被創,自己不僅出家了,還受了重傷嗎?

“很無厘頭的夢啦!”鶴織說完搖搖頭,被自己逗到,“夏油哥哥怎麽可能去當和尚呢?”

眾人聽後都讚同的點點頭,尤其是夏油傑,他表示現在的生活非常舒適悠閑,更沒有什麽想去苦修的想法。

·

這幾天鶴織和惠在學著發豆芽。冬天的蔬菜種類相對少,尤其在鄉下買著也不方便,豆芽菜容易養活,做菜做湯都可以,夏油傑就帶著兩個孩子學著發豆芽。

夏油傑把前一天晚上泡上的一大碗綠豆拿了出來,瀝幹凈水,又把綠豆倒在鋪上紗布的瀝水籃裏,又在上面蓋了一層紗布,告訴鶴織他們一天澆三次水。

鶴織和惠把這個事情當做了目前第一重要的事,每天甚至定了專門的鬧鐘來提醒他們澆水。澆水。

豆芽一天天的發出來,日子也在一天天的過,距離惠的生日也越來越近了。

鶴織白天的時間幾乎都和惠在一起,只有晚上的時候可以偷偷給惠準備禮物。

去夏威夷度假的千雪和甚爾也特意回來給惠過生日,但是並沒有提前告訴惠,他們打算突然回來,給惠一個驚喜。

豆芽發好的那一天也正好是22號,夏油傑把豆芽掐下來,準備中午留著炒著來吃。

“惠,生日快樂!”鶴織神神秘秘地遞給了惠一個扁扁的紅色盒子,“你現在先不要拆,等晚上的時候再拆!”

惠驚喜地接過來,認真道謝:“謝謝鶴織,我一定等晚上再拆!”

“今天小壽星最大,想做什麽都可以!”清如從廚房裏端出了長壽面面擺在桌上,招呼惠過來吃長壽面,“吃了長壽面,一定要要健健康康的長大。”

惠用力地點頭,把碗裏一根長長的面條努力地一口氣吃完。

千雪他們來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惠和父母已經快一個月沒見了。千雪瘦了很多,看上去更加弱不禁風了,但是面色卻很紅潤,惠本想撲進媽媽懷裏,卻及時剎住了車。

“媽媽又不是紙糊的,怕什麽。”千雪一把把惠拉進懷裏,用力揉搓了一陣,鶴織在旁邊看了一下,不厚道地笑出了聲,果然惠又變成紅色小海膽了。

千雪松開惠,把惠拉到繃著臉的甚爾面前,“媽媽可想你啦,爸爸也很想你哦,雖然他不說。”

甚爾嘖了一聲,本想反駁,但是最後還是很輕微地點了點頭,打量了長高了也長胖了的兒子,說道:“看來過得很不錯嘛小鬼。”

“看來過的很不錯嘛臭老爸。”惠別過頭哼了一聲,重覆道。

甚爾從醜寶肚子裏掏了掏,拿出了給惠準備的禮物,是一把黑色刀柄的環首刀,說道:“這是件還可以的咒具,你放在影子裏拿著玩去吧。它能發揮出的力量和操作者密切相關,可以一擊殺掉一切咒靈。等你到了特級的時候,只要砍在咒靈身上——哪怕是特級咒靈,一下就可以祓除。至於你現在嘛,拿去切切菜吧。”

夏油傑看著被隨意扔給惠的刀,越看越眼熟,便拍了一張給五條悟發了過去。

五條悟的消息很快就回了過來:「這不是那把剛出來不久就沒了消息的特級咒具嗎,怎麽到這兒了?」

然後很快跟了一條過來:「哦,原來是甚爾送他兒子,沒事了。」

但是夏油傑看現在這樣子,沒準後面惠真要用這把長刀切菜也不是沒可能。

惠:我還沒有離譜到那個地步。

美奈他們有事走不開,就沒有來,提前做好了蛋糕讓千雪拿了過來,是一個很漂亮的翻糖蛋糕,看著就像是用了不少心思做的。

中午的時候,大家準備了一大桌子惠愛吃的菜,把蛋糕擺在中間,鶴織給惠戴上了生日帽,讓惠快吹蠟燭許願。

惠環顧了一周,看到身邊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意,千雪靠在甚爾身上,溫柔地看著他,甚爾難得的柔和了眉眼,整個人都松弛了下來。惠最後的目光停留在鶴織的身上,然後扭過頭閉上眼睛,認真地在心裏許下了願望,接著睜開眼吹滅了蠟燭。

“好哦!”鶴織捧場地鼓起掌來。

隨後就是開開心心地分蛋糕環節,千雪消化不好,只切了一小點嘗嘗味,其他大人們也都沒吃太多,最後大部分都進了鶴織和惠的肚子裏。

吃太多蛋糕的結果就是他們吃不下去飯了,鶴織只能遺憾地發出“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感慨。

惠在一旁安慰鶴織,說道:“沒事,我們可以晚上吃剩的。”

鶴織表示好像並沒有感覺被安慰到。

鶴織捧著一杯消食茶慢慢喝著,湊近惠,好奇地問他許了什麽願望,然後又說道還是別告訴她了,說出來就不靈了。

惠想了想,附在鶴織耳邊輕聲說:“偷偷告訴鶴織也沒關系,我希望大家都能夠健康快樂地生活下去,每年都可以和大家一起過生日。”

鶴織心中微動,用力點頭道:“一定會的。”

等到晚上睡前,惠拆開了鶴織送的禮物,發現裏面是一本小小的連環畫,翻開一看是鶴織親手畫的一幅幅他們之前相處的畫面:從一開始的超市的初見到後面每天一起去上學,再到現在一起在鄉下生活……一個Q版的小海膽和小卷毛之間瑣碎的日常串起了了一天天的日子,這些畫仿佛又將他帶回了那些記憶當中。

惠認真地把這本連環畫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珍視地把它收好。

他們之間還會有好多好多天。

·

但是好景不長,跨年夜那天,千雪突然開始昏迷不醒,無論是醫學手段還是反轉術式都查不出千雪昏迷的原因,她的身體機能在不斷的下降。

硝子只能盡力緩解她身體衰敗的速度,而他們其他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生機流失卻無計可施。

甚爾一下子就垮了下去一般,開始一天天地守在千雪身邊,一天一句話也不會說,也不會吃飯。還是美奈發了一通火,說如果他再倒下誰來照顧病重的千雪和年幼的惠,他才恢覆進食。

惠也開始不愛說話,心情越來越低落,做什麽事都提不起興趣來。

這是鶴織第一次直面“死亡”這個沈重的話題,她的外公和爺爺奶奶都去世的很早,對她來說印象並不深刻。可是千雪對她來說意義是特殊的,這是一位將她如同親生女兒來對待的人,讓她收獲了另一份母愛。

一定能有辦法的,她想。

她看著病床上面無血色的千雪,想不通怎麽短短幾天就會這樣呢,明明前幾天還很有活力地來給惠過生日,怎麽一下子就到了生死邊緣徘徊?

“「逆轉」……”鶴織想到了那種在她身體裏的力量,這份力量是否能夠改變千雪的身體,讓她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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