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心魔（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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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心魔（七）
才同師父匯合不過片刻, 幾句話的功夫，清溪僅是出了會兒神，一眨眼, 就又被換了個地方。
最擅長以陣造境的清溪在這一刻，看著眼前又是完全陌生的一片景象, 暫時丟掉了良好的修養咒罵幾句, 而後宣布，幻境真是她最最討厭的一門術法了！
然而再討厭, 她卻也不得不直面如今的情況。
她沒有如往常一樣首先去觀察周圍的環境——她算是明白了，這心魔幻境不知何故破碎得十分厲害, 以至於場景與場景、故事與故事之間切換起來絲毫不講道理, 已經無法用常規的認識去破解了。
更何況她現在靈力全無，只能另找辦法。
清溪長長嘆了口氣，只能安慰自己說：幸好這次是在師父眼前消失的，師父修為那麽高, 應該能很快找到她。
頓了頓，又有些不確定, 心虛的想, 她師父該不會不管她了吧。
正不著邊際的想著, 清溪聽見了周圍傳來細微的聲響，一下喚回了她的思緒，又把註意力放在了如何解眼前困局這事上。
新來的這個地方很暗，她就算有心要看，也只看得清自己眼前的方寸之地，根本沒什麽有用的信息, 這也是她方才為何不浪費時間的原因。唯一能知道的, 便是她被關起來了。
眼前的幾根鐵柱子在幽暗中倒是顯眼, 她被鎖在了一個鐵鑄的籠子裏，所幸她如今身量小，而籠子又大，她多少還能有些活動的空間。於是清溪循著方才聽到的聲音挪了兩步。貼著籠子的一側再凝神去聽，那是一個人清淺又虛弱的呼吸。
“……有人嗎？”清溪輕輕喊了一聲，聲音傳出去，順著墻壁繞了一圈，又慢慢蕩回來，發出空幽又詭覺的波動。清溪自己先忍不住抖了抖，她從沒覺得自己的聲音也能這麽詭異。
那道呼吸聲停了一瞬，然後一聲低咳突然響起來，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
令人汗毛直立的咳嗽聲突然從四面八方此起彼伏的冒出來，卻又都保持著一種詭異的和諧與默契，像是有很多人，又像是只有一個。
清溪本來就不太好的臉色這下是徹底的臭了。
因為瞎過一陣的緣故，她本就十分討厭黑暗，更討厭這樣仗著黑暗嚇唬人的下作手段。
於是清溪垂著眼輕聲啐了一句“裝神弄鬼”，再也忍不下去，她攥了攥手掌，發現自己的靈力終於能召出一些來了，當即毫不猶豫的把它們全部蘊於掌心，狠狠的拍在了面前的鐵欄上。
混合了靈力的一掌威力很強，只見金光大盛，站在一聲巨響中，瞬間照亮了這間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咳嗽聲被驚得紛紛停住，清溪也接著自己靈力的金光，終於看清了屋子的全貌。
原來除了她之外，這屋子的各個角落，都立著鐵籠，她略掃了一眼，有五個，每個籠子裏，都鎖著一個奄奄一息的老者，他們趴伏在地上，形容狼狽，而那些唬人的咳嗽聲，就是他們發出來的。
那五個人清溪也熟，正是外頭結界裏鎮壓銅爐的五位，應該都是蓬萊閣的長老。
清溪的目光在為首的那名老者身上多停了一會。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之前她分明還在幻境中看見過這個老人，現在怎麽會又被囚於這裏？不過轉瞬她又明白過來，先前看見的那個，是幻境中的回憶造出來的虛相，而眼前這個，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現世裏的幾位長老，被拉進幻境之後，本源的神魂被困在了這裏。
原來我這是進了心魔關人的牢房了啊。清溪冷笑一聲，只道這心魔想得真美，把所有要殺之人困在此處，是要一舉清掃掉嗎？
或許是清溪的目光留駐太久，原本雙目緊閉的老者緩緩睜開了眼，張口，又是一陣抑制不住的低咳。
清溪眉頭微皺，按理說，這位大長老已經是飛升境的修為，就算只剩一點殘魂，也不該如此虛弱才對。
蓬萊的大長老淩虛子見了“新鄰居”是個半大小孩，也楞了楞，半晌，才氣若游絲的問道：“你是何人？因何至此？”
“因為你。”清溪面無表情，心說你怎麽還好意思問呢？
“嗯？”淩虛子微微支起了身子，盤膝坐正，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一不小心說出心裏話的清溪死死抿著嘴，說實話真的有些遷怒。說是因為他也確實沒錯，若無這五位長老留在外面的肉身傾力合作送她進來，她還真不一定會被困住。
吐了口氣，清溪才將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問了一句：“幾位長老被關在這多久了？可曾試過逃脫？”
淩虛子和後來陸續醒過來的幾位長老聽說自己幻境之外的軀殼都已經淪為傀儡，又是一陣沈默，良久，才緩緩言道：“不是我們不願逃，是根本逃不出啊。”淩虛子長長的嘆了口氣，面露悲愴。
清溪眉頭緊鎖，想不通為什麽一個飛升四個大乘聚在一塊，會逃不出去。這心魔的主人不過是蓬萊閣一個略有天賦的弟子而已，既是弟子，修為頂了天也不會比過這幾位長老吧？！
她這樣想著，便也這樣問了出來。
就見淩虛子苦澀搖頭，道：“若真是一個普通的心魔幻境，確實不難，可是……”
“可是什麽？”
“不知姑娘可否知道，幽冥魔族。”淩虛子緩緩吐出一個稱呼來，清溪心裏一驚。她自是知道的。
幽冥魔族，前世只是一個她聽過卻毫無關系的名詞，而今生，她知道師父前世是在幽冥魔族霍亂世間時才以神君的身份橫空出世，也知道師父如今留在這世間也是為了鎮壓它們，更是知道她身上久久去不掉的追魂印也是自魔族禁術演變而來，甚至……前世的天闕宗似乎也與魔族牽連不小。
幽冥魔族，已經被封印在地下千年萬年，早已經絕跡世間，卻又好像，處處都有它們的影子。
就連師父鎮守的神宮，也像是個聚集魔氣的漩渦。
現在，連蓬萊閣也牽涉其中了嗎？
清溪久久不答，淩虛子卻已經懂了，點頭道：“姑娘果然知道。”
“姑娘知道幽冥魔族的存在，就該知道，那些深埋地下的邪惡魔氣有多麽可怕，否則先人們不會前仆後繼，在靈力充沛的千百年前搭上數百位飛升境強者乃至化神境的強者性命，結成一方封印大陣，才將所有的魔族封印在地下。”
“當年的封印有五處，時日久遠，其餘幾處在哪已經不可考，但蓬萊閣下深海之中，正有一處陣眼，我蓬萊後人世代守護在此，就是在守著這大陣。”淩虛子聲音縹緲，清溪腦中靈光一閃，忽然順著著話，想起了另一個地方。
剛重生時，她畫過探靈陣，那時陣中魔氣翻湧勾連指向一處匯聚，那就是神宮。
淩虛子說封印大陣共有五處，那神宮是不是也是其中之一呢？如此，沈浮白為何選在那裏落腳，就能想得通了。
清溪眼神微閃，又聽淩虛子接著說道：“破開心魔容易，可若是心魔成型之前就已經沾染了來自深淵的幽冥魔氣，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十數年前，蓬萊靈氣波動，引發了海嘯，海底封印在天災之中缺了一角，魔氣溢出，正好……正好……”
淩虛子面上悔恨，有些說不下去，清溪卻也知道了。
魔氣溢出，正好被心智不堅定修為不到家的年輕弟子吸收，於是心底的惡念開始被無限放大，漸漸有了心魔，又因為勾連了魔氣，他可以借用幽冥魔族深埋地下的力量，那樣的力量，就是他們五人聯手也對坑不了的。
這才落得一個紛紛被困，命懸一線的境地。
清溪的心沈下來，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更嚴重。
“現在悔恨也好，憤怒也罷，都已經於事無補。我們要做的，是先從這裏逃出去。”清溪定了定神，冷靜的說道：“那個什麽少槐已經察覺了我們闖入，想必再過不久，就要來徹底打散我們的神魂了！我們得先想辦法離開。”
清溪的眼睛看著往四周看了看，那團由靈力燃燒起來的金色光團已經逐漸暗淡，她得趁著光線徹底消失之前，先出了這鐵籠。卻沒想到她那句隨口而出的安撫竟驚得淩虛子瞪大了眼睛，他聲音拔高了一些，大聲疑惑道：“少槐？什麽少槐？”
清溪擰眉，有些不解他在震驚什麽，又把視線轉回來道：“少槐難道不是你的弟子？這不就是他的心魔？”
按理說他們被困的時間更長，又是親眼看著心魔長出來的人，不該不知道這一點才對。
卻見淩虛子一臉慘白的搖著頭：“不！絕無可能！”
清溪想問為什麽不可能？就見另一個離得遠一些的長老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一手把在鐵籠的欄桿上，艱難的從縫隙裏伸出手來，給她指了一個方向，而後聲音嘶啞的說：“少槐他，明明也被困在那裏……”
清溪陡然一驚，順著他指的方向擡頭望去，就見他們頭頂的正上方，金光照不到的地方，無數的黑色鐵鏈縱橫交錯盤旋在半空，織成了一個密密麻麻的網，一個紅衣的青年雙目緊閉被吊在那裏，兩腿懸空，手上身上腿上，凡是能纏鏈子的地方，都被鐵鏈緊緊的圈著，像一個巨大的繭。
而青年尚還露在外面的腦袋低垂，清溪終於看清了幻境中那個孤僻冷漠的少年的臉。他生的極好，有一種雌雄莫辨的美，因為被困了太久，臉上是血色全無的蒼白，額角順著眉骨長著一條詭異的紅痕，像是一朵花，又像是一個別的什麽，非但不顯醜陋，反而襯得他的臉越發的妖冶艷麗。
清溪呼吸一滯，那是少槐？
這個被他們以為是心魔之主的少年，卻被困在心魔的最深處，被心魔用最嚴厲也最殘忍的方式看管著。
不是少槐，那這心魔的主人到底是誰呢？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欠了大家兩天的更新，我明天後天日六補上！！！！（開始立flag）（bushi）
感謝閱讀呀麽麽噠~~
。感謝在2022-06-14 23:47:17~2022-06-17 23:14: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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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靳墨 9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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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如往常一樣首先去觀察周圍的環境——她算是明白了，這心魔幻境不知何故破碎得十分厲害, 以至於場景與場景、故事與故事之間切換起來絲毫不講道理, 已經無法用常規的認識去破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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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不著邊際的想著, 清溪聽見了周圍傳來細微的聲響，一下喚回了她的思緒，又把註意力放在了如何解眼前困局這事上。
新來的這個地方很暗，她就算有心要看，也只看得清自己眼前的方寸之地，根本沒什麽有用的信息, 這也是她方才為何不浪費時間的原因。唯一能知道的, 便是她被關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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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嗎？”清溪輕輕喊了一聲，聲音傳出去，順著墻壁繞了一圈，又慢慢蕩回來，發出空幽又詭覺的波動。清溪自己先忍不住抖了抖，她從沒覺得自己的聲音也能這麽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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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瞎過一陣的緣故，她本就十分討厭黑暗，更討厭這樣仗著黑暗嚇唬人的下作手段。
於是清溪垂著眼輕聲啐了一句“裝神弄鬼”，再也忍不下去，她攥了攥手掌，發現自己的靈力終於能召出一些來了，當即毫不猶豫的把它們全部蘊於掌心，狠狠的拍在了面前的鐵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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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除了她之外，這屋子的各個角落，都立著鐵籠，她略掃了一眼，有五個，每個籠子裏，都鎖著一個奄奄一息的老者，他們趴伏在地上，形容狼狽，而那些唬人的咳嗽聲，就是他們發出來的。
那五個人清溪也熟，正是外頭結界裏鎮壓銅爐的五位，應該都是蓬萊閣的長老。
清溪的目光在為首的那名老者身上多停了一會。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之前她分明還在幻境中看見過這個老人，現在怎麽會又被囚於這裏？不過轉瞬她又明白過來，先前看見的那個，是幻境中的回憶造出來的虛相，而眼前這個，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現世裏的幾位長老，被拉進幻境之後，本源的神魂被困在了這裏。
原來我這是進了心魔關人的牢房了啊。清溪冷笑一聲，只道這心魔想得真美，把所有要殺之人困在此處，是要一舉清掃掉嗎？
或許是清溪的目光留駐太久，原本雙目緊閉的老者緩緩睜開了眼，張口，又是一陣抑制不住的低咳。
清溪眉頭微皺，按理說，這位大長老已經是飛升境的修為，就算只剩一點殘魂，也不該如此虛弱才對。
蓬萊的大長老淩虛子見了“新鄰居”是個半大小孩，也楞了楞，半晌，才氣若游絲的問道：“你是何人？因何至此？”
“因為你。”清溪面無表情，心說你怎麽還好意思問呢？
“嗯？”淩虛子微微支起了身子，盤膝坐正，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一不小心說出心裏話的清溪死死抿著嘴，說實話真的有些遷怒。說是因為他也確實沒錯，若無這五位長老留在外面的肉身傾力合作送她進來，她還真不一定會被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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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虛子和後來陸續醒過來的幾位長老聽說自己幻境之外的軀殼都已經淪為傀儡，又是一陣沈默，良久，才緩緩言道：“不是我們不願逃，是根本逃不出啊。”淩虛子長長的嘆了口氣，面露悲愴。
清溪眉頭緊鎖，想不通為什麽一個飛升四個大乘聚在一塊，會逃不出去。這心魔的主人不過是蓬萊閣一個略有天賦的弟子而已，既是弟子，修為頂了天也不會比過這幾位長老吧？！
她這樣想著，便也這樣問了出來。
就見淩虛子苦澀搖頭，道：“若真是一個普通的心魔幻境，確實不難，可是……”
“可是什麽？”
“不知姑娘可否知道，幽冥魔族。”淩虛子緩緩吐出一個稱呼來，清溪心裏一驚。她自是知道的。
幽冥魔族，前世只是一個她聽過卻毫無關系的名詞，而今生，她知道師父前世是在幽冥魔族霍亂世間時才以神君的身份橫空出世，也知道師父如今留在這世間也是為了鎮壓它們，更是知道她身上久久去不掉的追魂印也是自魔族禁術演變而來，甚至……前世的天闕宗似乎也與魔族牽連不小。
幽冥魔族，已經被封印在地下千年萬年，早已經絕跡世間，卻又好像，處處都有它們的影子。
就連師父鎮守的神宮，也像是個聚集魔氣的漩渦。
現在，連蓬萊閣也牽涉其中了嗎？
清溪久久不答，淩虛子卻已經懂了，點頭道：“姑娘果然知道。”
“姑娘知道幽冥魔族的存在，就該知道，那些深埋地下的邪惡魔氣有多麽可怕，否則先人們不會前仆後繼，在靈力充沛的千百年前搭上數百位飛升境強者乃至化神境的強者性命，結成一方封印大陣，才將所有的魔族封印在地下。”
“當年的封印有五處，時日久遠，其餘幾處在哪已經不可考，但蓬萊閣下深海之中，正有一處陣眼，我蓬萊後人世代守護在此，就是在守著這大陣。”淩虛子聲音縹緲，清溪腦中靈光一閃，忽然順著著話，想起了另一個地方。
剛重生時，她畫過探靈陣，那時陣中魔氣翻湧勾連指向一處匯聚，那就是神宮。
淩虛子說封印大陣共有五處，那神宮是不是也是其中之一呢？如此，沈浮白為何選在那裏落腳，就能想得通了。
清溪眼神微閃，又聽淩虛子接著說道：“破開心魔容易，可若是心魔成型之前就已經沾染了來自深淵的幽冥魔氣，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十數年前，蓬萊靈氣波動，引發了海嘯，海底封印在天災之中缺了一角，魔氣溢出，正好……正好……”
淩虛子面上悔恨，有些說不下去，清溪卻也知道了。
魔氣溢出，正好被心智不堅定修為不到家的年輕弟子吸收，於是心底的惡念開始被無限放大，漸漸有了心魔，又因為勾連了魔氣，他可以借用幽冥魔族深埋地下的力量，那樣的力量，就是他們五人聯手也對坑不了的。
這才落得一個紛紛被困，命懸一線的境地。
清溪的心沈下來，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更嚴重。
“現在悔恨也好，憤怒也罷，都已經於事無補。我們要做的，是先從這裏逃出去。”清溪定了定神，冷靜的說道：“那個什麽少槐已經察覺了我們闖入，想必再過不久，就要來徹底打散我們的神魂了！我們得先想辦法離開。”
清溪的眼睛看著往四周看了看，那團由靈力燃燒起來的金色光團已經逐漸暗淡，她得趁著光線徹底消失之前，先出了這鐵籠。卻沒想到她那句隨口而出的安撫竟驚得淩虛子瞪大了眼睛，他聲音拔高了一些，大聲疑惑道：“少槐？什麽少槐？”
清溪擰眉，有些不解他在震驚什麽，又把視線轉回來道：“少槐難道不是你的弟子？這不就是他的心魔？”
按理說他們被困的時間更長，又是親眼看著心魔長出來的人，不該不知道這一點才對。
卻見淩虛子一臉慘白的搖著頭：“不！絕無可能！”
清溪想問為什麽不可能？就見另一個離得遠一些的長老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一手把在鐵籠的欄桿上，艱難的從縫隙裏伸出手來，給她指了一個方向，而後聲音嘶啞的說：“少槐他，明明也被困在那裏……”
清溪陡然一驚，順著他指的方向擡頭望去，就見他們頭頂的正上方，金光照不到的地方，無數的黑色鐵鏈縱橫交錯盤旋在半空，織成了一個密密麻麻的網，一個紅衣的青年雙目緊閉被吊在那裏，兩腿懸空，手上身上腿上，凡是能纏鏈子的地方，都被鐵鏈緊緊的圈著，像一個巨大的繭。
而青年尚還露在外面的腦袋低垂，清溪終於看清了幻境中那個孤僻冷漠的少年的臉。他生的極好，有一種雌雄莫辨的美，因為被困了太久，臉上是血色全無的蒼白，額角順著眉骨長著一條詭異的紅痕，像是一朵花，又像是一個別的什麽，非但不顯醜陋，反而襯得他的臉越發的妖冶艷麗。
清溪呼吸一滯，那是少槐？
這個被他們以為是心魔之主的少年，卻被困在心魔的最深處，被心魔用最嚴厲也最殘忍的方式看管著。
不是少槐，那這心魔的主人到底是誰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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