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眼中的痛苦絕望之色又多了幾分，片刻後，又露出一絲利芒，“你放心，我不會死。我死了，你們都得陪葬，滾！”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後知後覺的念兮這才想起，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給他帶來多大的傷害。

只是此時此刻，她又怎麽解釋得清楚？

眼看他又縮進了木桶裏，她急忙抱著他的衣服沖出了門，對外面的侍女說：“送些熱水進來。”

熱水很快就來了，換上熱水後，他不聲不響的，一直將自己泡在水中。

念兮擔心他溺水，這次沒敢發呆，時不時的往裏邊看上一眼。

眼看著又過了好久，估摸著換的水都涼了，她這才道：“公子，水涼了，您起身吧。”

裏邊的人沒有回應，她硬著頭皮抱著他的衣服走進去。

這時的侍女伺候主子，貌似是沒有男女界限的，所以她捂眼害怕閃躲的樣子才傷害到了他。

念兮深吸了一口氣，將衣服掛在架子上，拿起一旁的瓢瓜舀了水，給他沖洗頭發。

觸及之下，這水真涼了，只一點點溫熱。

她放下瓢瓜說：“我再叫他們送一次水吧。”

他木訥出聲，“不用，我喜歡涼水。”

念兮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麽，加快了速度給他洗頭。

他的頭發又黑又長，長至腿彎。

古代人不剪頭發，當時的鮮卑族漢化嚴重，也遵循漢俗。

他穿著單薄的裏衣，就坐在窗邊，看著窗外層層疊疊的宮闕一直未說話。

念兮吩咐人收拾好了他的浴室，這才輕喘著氣，匆匆來到他旁邊說：“公子，我有辦法讓那老色鬼再不敢接近你。”

若她沒接這任務便罷，既然她來了，又怎麽可能再讓鳳皇受辱？

“公子？”

她一翻豪言，聽者紋絲未動。

這是不信她？

“莫非你又要想個辦法與他同歸於盡？”

他輕輕淺淺的聲音飄出，就像清風拂過，內心未起半絲波瀾。

念兮怔了怔，心道：那阿瑤姑娘與如她一般，是個有血性的姑娘。

有那麽一瞬，她確實想殺了那個老色鬼。

可她若是殺了老色鬼，這個任務就失敗了。

任務中有鐘暝的神魂，也有她的神魂，她不能沖動辦壞事。

而阿瑤與鳳皇所擔憂的，是慕容皇室所有人的命。

後世中傳，苻堅宅心仁厚，是亂世中的仁慈君主，在她看來都他媽的是狗屁。

他對待慕容家的俘虜，供他們好吃好喝，還讓他們為官，其實不過是用來威脅鳳皇的籌碼罷了。

“我不殺他。”念兮咬了咬唇，沈聲道：“你且在這裏等著。”

念兮匆匆的跑了出去，鳳皇這才轉過了頭來，看著她急忙跑出的背影若有所思。

……

念兮拿著腰牌出了宮，鳳皇與清河公主都被囚禁宮中，他們身邊的下人卻是可以出宮，為他們采辦些喜歡的東西。

但是，有眼線跟著。

她逛了幾家胭脂水粉店，想辦法將眼線擺脫，偷偷去了菜市場一趟。

買了她需要的東西才慢慢轉回來。

吃的，玩兒的，用的，買了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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