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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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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韓易說要帶兵南下,其實也沒這麽快。

打仗並不是嘴上說說,需要準備的東西還有很多,兵馬有了,糧草、武器這些缺一不可,所以這陣子韓易都在為這些事情奔波。

好在許多地方有敖正陽的幫忙,要方便上不少。

其餘的都準備的差不多,只是在這兵器上稍微欠缺了一些,原因很簡單,吳州城內的打鐵鋪並不是很多,鐵匠所做的東西也都是簡單的家常用具,菜刀之類的做的都很好,可是換了刀槍劍,他們根本不擅長,做出來也都是粗制濫造,達不到韓易的要求。

要知道武器對於上戰場的人來說是相當重要的,有時候好的兵器甚是能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

若是將大把的銀錢浪費在買兵器上頭,韓易手頭拮據,而且也不知道該去哪兒買這麽大量的東西,正在他想辦法的時候,敖正陽突然帶了個人過來見他。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許久沒有見面的龐既。

自德成帝死後,京城便亂了套,龐既的生意也一日比一日難做,在難以維持溫飽之時,他便想到了韓易走之前說的那些話。

自己孑然一身,若不是為了祖產,也不會在京城留這麽久,生逢亂世,如今應當是以保命為重,這麽想著,龐既便簡單收拾了行囊,來了吳州。

誰曾想他的兄弟只是一段時日沒見,已經娶了妻,還成了人人稱讚的英雄,果真是出息了許多。

龐既與韓易簡單打過招呼,又介紹了敖正陽與之認識,三人都是豪爽的性子,晚上便找了一家飯館兒聚在一起喝酒。

這二人都是韓易極為信任的人,聊的東西天南海北什麽都有,聽韓易所言,此次有繼續南下的想法,龐既心中微動。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跟著韓易肯定不會有錯,又得知他正為兵器的事情煩惱,自己正是幹這一行的,自得挺身而出,幫助兄弟一把。

韓毅大喜,有了龐既的幫忙,便又省去了不少事兒,等再過一陣子,便可正式領兵南下。

趁著龐既教授鐵匠鋪的人做兵器的功夫,韓易便將原本赤峰寨上的人聚在一起,簡單編排,而後每日加緊練功,各司其職,看上去倒也是井然有序。

韓易準備南下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便是吳英華,他也沒有透露口風,一切都是以商州為幌子在暗中進行著。

溫青黛緊趕慢趕,終於在韓易走之前將內衫縫制好了。

這是她第一次做衣裳,有許多不足之處,但做出來的成果還算滿意,於是晚上韓易回來,便作為一個驚喜拿出來叫他穿上試試。

臨到要走,韓易對溫青黛自然也是諸多不舍,現下身上貼身穿著她給縫制的衣服,綿軟的料子貼著肌膚,不知比先前那一件要好上多少。

韓易摸著手底下這件溫青黛一針一線縫制出來的衣服,裏頭都是她的心血,心下頗為感動,但嘴上卻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只能將她抱在懷裏,一個勁的親著,最後鉆進了被子裏,好好“犒賞”一番。

他是真舍不得溫青黛,但沒辦法,溫青黛留在吳州是最好的選擇。

吳州城雖小,地理位置卻頗佳,北靠長江,南有商作屏障,四周都是密林環繞,不熟悉地形之人想要攻打,並非易事。

他還留了些士兵暗中保護溫青黛和溫家,應當不會出大的岔子,並且這次溫以良不跟著他一起南下,有溫以良在吳州韓易又要安心許多。

韓易親了親溫青黛的額,撥開她被汗水染濕的頭發,明日便要走了,一時間兩人誰都沒睡。

溫青黛倚在韓易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縱然是不舍,她也沒有理一直將他留在自己的身邊。

韓易同她想的其實一樣,他同樣舍不得溫青黛,但也不能讓她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受苦,自己只能加快南下的步伐,爭取早日能回來和她見面。

再度送韓易離城,溫青黛也沒有上次那樣難受,她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直到韓易徹底從視野中消失,她才慢慢收回臉上的笑容。

韓易這一走便是一個月,在月底的時候,溫青黛終於收到了他從遠方寄來的第一封信,信中也沒有說什麽特別的,只是簡單交代了一下他的起居生活,讓溫青黛不要擔心,除此之外,信中還放了一顆紅豆。

紅豆乃是相思果,從中不難看出韓易對溫青黛的思念之情。

這封信溫青黛讀了又讀,將一字一句都記在腦中之後,她才慢慢提筆給他回信。

洋洋灑灑寫了許多,最後裝到信封裏,交給探梅,探梅又將信轉給士兵,然後輾轉送到韓易手中,韓易在枯燥的戰事之中也總算心中有了一絲慰藉。

韓易的南下之行,要比想象中順利了許多,大約是廣裕侯也沒料到他們會這麽大膽,直接帶兵攻到了麟州。

麟州的守將上一世是韓易的手下敗將,韓易對他頗為了解,是以沒費什麽力氣便將麟州給拿下了。

他帶的兵當中,有許多是從麟州逃難至吳州的,能夠再次回到家鄉,不少人眼中都含了淚水。

而韓易進城後沒有任何為難百姓的行為,更沒有燒殺搶奪,他盡力安撫民心,並且下了軍令,不準任何士有欺辱百姓,如若發現,一律按軍規處置。

百姓見韓易言行一致,器宇軒昂,較之之前的廣裕侯還有朝廷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更為臣服,以至於有不少人主動要求參軍,與之一同南下。

韓易將廣裕侯打得落花流水,從麟州再出發,他的軍隊已經有數萬人之眾。

再破一城,人數再增,這一點不得不引起了朝廷,還有廣裕侯的重視。

廣裕侯北上之行受阻,腹地又遭受牽連,如今眼看著韓易帶兵要打到老家河州,他怎能不著急?

這個節骨眼上他不得不停止原先北上的計劃,返回河州,先將韓一這個禍患給解決了,再重新進行謀劃。

韓易在攻打河州之前便已料到廣裕侯會前來保衛他的老家,而他也早已想好了對策,廣裕侯既然這麽喜歡北方,那麽他就多在那邊待一會兒,自己不會讓他輕易回來。

這場戰役仔細想來是有一定的風險的,韓易這一路上聚集了不少有志之士,是以在商討對策時,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幾番爭論下來,韓易最終還是決定采用一開始的方法,斷了廣裕侯南下的路,再繼續攻打河州

而斷廣裕侯南下之路這件事,定是要韓易親自出馬,因為事關重大,只能贏不能輸,否則就會造成被包圍的局面,如若落得那樣的地步,他們的處境就會變得舉步維艱,很有可能全軍覆沒。

所以此戰非得韓易出馬不可。

其實廣裕侯不光在商州受挫,面對玄青教也沒有討到什麽好處,他仗著人數眾多,北上時沒有刻意的想過要避開玄青教,正面碰上後兩軍交戰,雙方傷亡相當,廣裕侯沒能像想象中那般長驅直入。

幾次受挫,士兵的情緒也有些低迷,此次回去廣裕侯也是想打個勝仗讓士兵們多幾分信心,沒想到剛回程一半,韓易便從天而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軍心本就不穩,被韓韓易麽一攪和,更是如一團散沙,被打得支離破碎。

廣裕侯在一隊精兵的護送下,堪堪得以保住性命,一路快馬加鞭回了老家河州,而他此次帶出去的十萬士兵,接連折損,此時與他一同回河州的,只有不足三萬。

廣裕侯狼狽逃回河州,他想這韓易,上天派來克他的。

本來計劃的好好的北上路線,被他硬生生逼得改了道,現在這人竟然一路打到了南邊,他要不回來,老家估計都能給他端了。

韓易這幾月來的謀劃和部署總算沒有白費,幾戰連連告捷,廣裕侯的兵馬也已不成氣候,成了縮頭烏龜,躲在老家河州不敢出來。

被逼到這個地步的廣裕侯最終忍不住,秘密寫了一封信,躲過韓易的眼線,將其送至京城,送到了孫許的手裏。

孫許看到信,扯出一抹冷冰冰的笑容來,這天下越亂越好,他們便打吧,打到最後,他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樂的坐享其成。

只是如今韓易一連奪得多處城池,照這個形勢發展下去,便很可能會脫離他的掌控。

孫許近幾個月已經聽聞了太多韓易的事跡,這樣一個人物,若是叫他壯大起來,自己沒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打敗他。

所以在接到廣裕侯的信後,他便連夜寫了一道軍令狀,命令吳英華立即帶兵拿下韓易,說他是亂臣賊子,可直接殺了,不用向上頭請命。

此軍令狀送到吳英華手裏,他是一個頭兩個大。

嚴格來說朝廷的命令,他不能違抗,但現在要他帶兵去捉拿韓易,這孫許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

實則自從上次吳英華去江北借兵不得,他便對朝廷存了一份怨恨,幾番思索之下,他將此軍令狀之事告知了溫以良。

兩人對坐半晌,久久無言。

正在他們猶豫之際,遠在京城的孫許更是一連下了好幾道軍令,催促吳英華盡快出兵,吳英華還想再拖延一陣,不想在這個時候,卻有人拿著朝廷的令牌,進了吳州城。

吳英華看見來人,低聲罵了一句,孫許是還嫌事情不夠亂,怎的讓夏家父子到此處來了!

夏家父子前來是打著朝廷的名號,吳英華必得接待他們。

走在吳州城內,夏巍打量著四周,頗為不屑的收回了目光,這麽個小地方,若不是硬派他來,他可是這輩子都不會踏足此地。

吳英華看見夏巍趾高氣揚的模樣,明顯是瞧不起吳州,他作為吳州太守,臉上自然掛不住。

等到了太守府,與夏茂一道進了書房,吳英華便也不高興同他們虛與委蛇,開門見山說道:“不知道夏大人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夏茂這麽大老遠的趕到此處,當然不是來游山玩水,欣賞風景這麽簡單的,他一捋胡子,開口說道:“我此次是奉命來接管吳州的。”

他說完似笑非笑的朝吳英華看去。

吳英華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皮笑肉不笑的說:“夏大人莫不是在開玩笑?我在吳州待了十幾年,期間不說有功,並沒有犯什麽大的過錯,這突然讓您來接管太守的位置,總要給我個理由吧!”

夏茂聞言大笑,道:“既然吳大人要理由,那我便給你一個,你上回未經朝廷的允許,私自將借兵給了韓易,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不假,但那是為了將商州給救回來,況且他早已將這一萬兵馬還了回來,與朝廷而言並未造成什麽損失。”

反而還將商州和吳州都保住了,不是嗎?

夏茂猛的一拍桌子,“你還有臉說這話!那好,你現在把韓易給我叫回來,讓他停止南下,我立馬向朝廷說清楚,還把這太守的位子還給你,如何?”

面對吳英華的沈默,夏茂繼續厲聲說道:“吳太守你做不到吧?他韓易現在是個什麽身份?他是逆賊,叛國的逆賊你懂不懂?你當初借兵馬給他,就是在與朝廷作對,朝廷沒有治你的罪已經算好了,如今只是要你讓出太守的位置,是皇上仁慈!”

吳英華被他指著鼻子說了這麽一通,一顆心早已跌到了谷底。

當初韓易南下攻打廣裕侯,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奉了朝廷的命令,等到後來朝廷下軍令讓他撤兵時,他非但沒撤,反而加快了南下的進程,這才知曉他所帶的兵皆是自己聚集的,根本就沒有用朝廷的兵馬。

“韓易他這是為朝廷做事,攻打廣裕侯何罪之有?難不成放任他北上就是朝廷想要的結果嗎?”吳英華忍不住辯駁。

夏茂甩了甩袖子,“是,廣裕侯是該殺,但這也得經過朝廷的決斷,它韓易算個什麽東西?自己就帶兵南下了,還把不把朝廷放在眼裏!”

“韓易是有過錯,但是在對廣裕侯這件事情上,他是功大於過!”吳英華也站了起來,夏茂官職比他高又如何,該說的話他還是要說。

夏茂搖頭,不想與他再浪費口舌,直接將詔書扔在了桌子上,“朝廷已下令,即日起我便暫時接管吳州,至於吳大人,您也一把年紀,該解甲歸田,回去享受天倫之樂了。”

吳英華氣的胡須發顫,指著夏茂,失望的搖了搖頭,心中悲嘆:好一個朝廷,自己辛辛苦苦這麽多年,最後就換來這樣一句話,真是好的很!

多說無益,吳英華就是想強求也強求不來,夏茂已經到了此處,他還有什麽理由死守著這個位置不放呢。

夏茂在太守府歇下,吳英華胸中氣悶,便去找溫以良訴苦,二人回首看這前半生,再看如今的下場,生出了一股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悲涼之感。

他們已經被這昏庸腐朽的朝廷逼到了什麽地步啊!也不怪幾年來聚眾起義之事頻頻發生,換了誰被這樣逼迫,都難以忍受。

吳英華家便在吳州,不做太守了,也僅僅是從太守府搬到原來的老宅而已,他的根還在這兒。

夏茂奉命前來暫代太守一職,像吳州這樣的小地方,實在是入不得他的眼,此時他只想著趕緊將韓易拿下,然後回京覆命。

夏巍就更不用說了,在城內轉了幾圈,連個正兒八經喝酒的地方都沒有,他對吳州州更是沒了什麽好感,唯一有趣的事兒大概就是遇到溫青黛了。

即使遠在京城,夏巍也聽說了溫青黛與那韓易成婚了的事。

不得不說,如今成了親的溫青黛,舉手投足都多了幾分從前沒有的韻味,就是身段,較之以往也更為窈.窕。

夏巍瞧不上路上那些庸脂俗粉,看見溫青黛倒是眼睛都直了,想到她嫁給了韓易那個莽夫,如今看上去過得頗為滋潤的樣子,再聯想起自己家裏那個,一對比更加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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