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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陣平:當我擔任傳聲筒時傳聲筒兩頭都愛咬文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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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陣平:當我擔任傳聲筒時傳聲筒兩頭都愛咬文嚼字

037

天花板重建工程發展到砌磚這一步的時候,森鷗外同松田陣平的談話總算結束了。

松田本就不擅長這些,談了一小時談得心力交瘁。他被森鷗外叫進辦公室之後森鷗外客客氣氣地請他在辦公室中央的一張椅子上坐下,辦公桌旁站著一位穿紅色和服的小姑娘,似乎在哪裏見過;門邊還站著一位發梢做了白色挑染的非主流時尚青年,他記得這青年是太宰治的下屬。

他心裏明白,這兩位是為保護森鷗外所以才站在方便攻擊他的位置;接下來森鷗外的第一句話他也完全能聽懂,他說:“聽說松田先生和我家白延是同一類人?久仰大名。”

同一類人指的當然是穿越者這個title。松田陣平出來前他的新上司福澤社長對他說過,不必在森鷗外跟前玩什麽心眼,於是他就實話實說了:“是啊,不過對我來說沒什麽區別,以前只拆東京的彈,現在得拆各種奇怪世界的奇怪炸\\彈而已。”

“謔,真是了不起。”森鷗外很給面子地誇了一句,“說起來,你家社長養的貓平時有好好吃飯嗎?現在都平安回家了吧?”

松田陣平先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家社長喜歡逗貓,對面說的社長養的貓或許是指他們這些社員:“呃……都挺好的,都已經平安回家了。”

意思是都完成社長交予的任務了啊。

森鷗外神情溫和:“那真是恭喜。說來,你家社長讓你給我帶的話裏有一句‘鵲啼泣血,哭鴉而已’——請問,鵲巢將傾之時,鵲又豈有餘力替鴉哭喪?”

松田陣平就是從這裏開始聽不懂的:“麻煩森先生稍等。”

他從兜裏掏出手機,找到福澤社長發過去一句【社長麻煩日譯日。】

稍頃,社長回覆了兩個字:【殺鳩。】

“啊?”對此地局勢毫無了解的松田陣平下意識地發出一個表示不解的短音節,但很快調整好表情,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嚴肅一些,“社長說,殺鳩。”

“哈。”森鷗外忽然短促地笑了一聲,“果然如此。畢竟野貓不僅喜食魚類昆蟲,也時常撲殺鳥類呢。不過我聽說野貓有很強的領地性,貿然侵犯他人領地是不是不太好呢?”

他說的話松田沒能完全明白,但他畢竟已經是偵探社的一員,大概能明白他那句話是在質疑偵探社。於是他略輕蔑地笑了笑:“野貓的習性倒不必由黑手黨來操心。貓嘛,說不準在黑鴉殞命之時還能分一杯羹呢。”

森鷗外眸光一閃:松田陣平右耳附近碎發下藏著個寶石款耳夾,應該是個竊聽器。

與此同時福澤諭吉的新短信發到了松田陣平的手機上:“剛才那句野貓的習性回得不錯。但你之所以跟不上對方的思路,全是因你對此地幾乎毫無了解之故,以後開會註意聽講,別打瞌睡。”

“……”松田陣平摸了摸鼻子,低聲嘟囔,“好了好了知道了。”

森鷗外大概能猜到他是在和福澤諭吉聯絡,見他竟和一條短信較真,不由莞爾:“不過這次不勞貴社動手,我這裏最近也收留了一只野貓,她會著手替我解決此事……啊,應該說是只家貓吧,先前不慎走失過,所幸這貓嗅覺靈敏、頗具靈性,竟又自己找回來了。”

*

現在回想起來,松田陣平發現白延其實選擇了一個很聰明的方式來接近他們。

她完全洞悉人類尤其是男性的好勝欲,就挑了個小測的日子溜到操場來,輕松破了獨屬男隊的好幾個記錄。分別被破了短跑和引體向上記錄的松田陣平和安室透率先註意到了她,兩人為了再破她的新紀錄而私底下拼命練習的時候她又恰巧出現,假裝輕敵輸了他們一回。

但第三次她又很輕松地贏回好幾局。

幾人就此熟絡起來,從總在課餘時間偷偷幹些荒唐事發展成休息日也明目張膽頻繁約架,輸輸贏贏中莫名其妙就處成了朋友。

在成為穿越者後松田陣平覆盤了一遍他們的來往細節,她和他們往來期間很多行為都有受系統控制和引導的痕跡,譬如剛認識那會不符合她性格的故意挑釁、譬如路邊有人被搶包她正準備沖出去但猝然停住的腳步;但熟識之後白延身上這種不自然的行為便愈發少了,於是系統的事暴露之後的某一天,松田陣平突然想起那事便隨口問了一句:

“之前有一回你看到路上有個人被搶了包,原本想沖出去的後來為什麽又停住腳步轉回身來找我們?”

“……呃。”那時她十分羞愧地低下了頭,“系統告訴我……男性多的地方最好不要搶他們風頭,那種不會傷及性命的案子完全可以交給你們來解決,解決了之後我替你們鼓一鼓掌歡呼幾聲就足夠。”

當時的松田陣平感到一股由衷的膈應和憤怒:“這鬼系統到底是來幫你的還是來害你的?”

“所以我後來看出你們不是那樣的人,根本不需要身邊的異性虛與委蛇曲意逢迎,實在松了口氣。”白延聳聳肩,“不然天天逼著自己和一群直男癌玩在一起就太痛苦了。”

那時候他對她這話並未深入思考——那話的深意並不是說她會逼著自己去和直男癌或者其他討厭的人群相處,而是若有任務需求,系統會逼迫她去做很多她厭惡的事,她或許真的只能一件件地去完成。

說實在的,松田陣平曾經並不能完全理解那時候的白延,直到他自己也成了穿越者——就在森鷗外毫無顧忌、傲慢且挑釁地說出那番家貓論的時候,腦內系統提示音幾乎立刻就響了起來:“宿主,此時不能發怒,一旦影響到白小姐的任務,我們就會連帶著被困於此地。宿主三思。”

他的系統很喜歡講“宿主三思”這句話,念經一般把他念得從煩躁到焦慮再到徹底崩潰,半夜醒來都要思考兩三輪為什麽自己這樣的性格能選上這麽氣人的一個系統。

後來松田陣平花了很長一段時間總算習慣了它,拆了數不清的彈之後他總算攢到了足夠往返《文豪野犬》的積分,系統提醒了他八百遍這樣做可能得不償失,被他一句不耐煩的“我只是帶她回來”堵了回去。

系統默了一會兒才答道:“宿主,您是說您有把握讓白小姐把自己的原生世界更換為我們所在的《名柯》世界是嗎?”

松田陣平楞了一下:“等會,更換原生世界是怎麽個意思?”

系統沒有回答,似乎是在思考:“……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別天天在那瞎明白。”

系統嚴肅道:“既然宿主有將白小姐【帶回】此地的強大自信心,那我們就將此事設置為近期的大任務吧!與這件大事比起來我們那點積分也什麽可惜的。不過宿主還是要小心行事,到了人家的地盤,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行……”

他被它煩怕了,後邊的話都沒聽進去,卻認真思考起了“更換原生世界”的可能性——白延有旅居時限,他卻沒有,原本他覺得只要把她帶在身邊,他們兩個人的話去哪都無所謂;但如果白延能把原生世界調整到他的原生世界來,那他們是不是不必四處旅行了?

他對這事沒什麽把握,原來他想等白延恢覆了記憶再說,現在卻有些猶豫了。

雖然森鷗外那番話讓他十分不爽,不爽到他離開那間辦公室之後還在盤算炸飛港\\黑大樓的事:允許黑手黨合法是日本法律最大的錯誤!

但森鷗外那番話確實在理。

松田陣平走到重建中的會客廳前,白延正頂著鬥笠坐在樓沿上苦著臉敲敲打打:“小原頭頭,咱們這活要幹到啥時候……欸不如在這個位置裝個抓太宰的陷阱好了!”

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她看見了站在樓底下的松田陣平,便轉頭和自己的上司打了個招呼,直接從樓頂上跳了下來,“陣平,你找我啊?”

松田陣平朝她笑了笑:“你被boss罰了不會氣得想拔他頭發嗎?”

“是有點。”白延老實承認,“但最近這段時間大家都太敏感了,我怕我要真拔了他頭發他能真降我薪。”

陣平仔細瞧了她一遭:她臉上沾了些塵灰,但眼神晶亮笑容明媚,眉間不見任何愁苦之色,更沒有被懲罰的不甘和悔恨。

還是他熟悉的那個白延。

松田陣平再開口時略有些苦澀:“我剛才見過你們boss了,他讓我給你帶個話……話說我來了之後好像一直在幫你們帶話,你們黑手黨說話辦事的風格實在曲折迂回至極。說是那個阪口先生確實關在黑手黨某間牢房裏,讓你通知一下你在特務科的那位朋友,挑個合適的時機把他帶回特務科去。”

不等她開口他又繼續說道,“哦還有,你們boss還讓我同你說——你或許知道被偵探社劫走的那五個孩子的下落,事關織田先生,你還得抽個空去把他們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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