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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那時其實是在想念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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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那時其實是在想念太宰治

022

松田陣平想問的問題很簡單,他從太宰治那裏得知了那位歐洲臥底的異能詳情後便想知道,白延當初到底在黑霧裏看到了什麽。

那位年輕時寫過一本小黃書因此陰差陽錯成了異能者、又被政府選中做了臥底的青年已經徹底被白延打老實了,見到曾被白延護得死緊的太宰治怕得渾身發抖,便一五一十地對松田陣平講了:“她在夢裏看到的就是帶你來的那個黑手黨幹部。”

他還講起了白延小姐看到的幻覺,雖然過去了好幾天他已經有些記不清了,但他仍然隱約記得幻境中的白延小姐對太宰先生講過一番話。

——“太宰治你是不是動了小原頭頭給我帶的桃酥?少了整整一排啊別以為多塞拉菲草就可以蒙混過關!可惡我要把你的頭發全部拔光毛囊裏通通塞進拉菲草!”

松田陣平記得有一回,警校食堂難得發了一回桃酥,是裝在油膩膩的塑料袋裏還不及掌心大的那種,但白延還是滿心歡喜,用幾局大富翁贏走了他們所有人手裏的桃酥,炫耀似的抱著那堆桃酥說:“這次所有的桃酥都是我的!下次所有的桃酥還是我的!”

他記得當時自己似乎很隨意地回了句“是是是都是你的”,至今才想通她那句話的關竅。

原來她那時其實是在想念太宰治。

離開港/黑大樓之後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目不斜視地走出兩條街、繞過三個彎,直到他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私家車,身後監視了他一路的黑手黨成員才終於停止了跟蹤。

國木田獨步看了一眼後視鏡,發動了車子:“情況如何?”

“一切順利……也不順利。”松田陣平癱在後座上疲憊地盯著車頂,“阿延以後能不能跟我走就不確定了,可惡我原來還覺著我們五人聯手定能勾引她離開這見鬼的橫濱來著。”

國木田獨步提醒道:“你之前不是說過你和白小姐是師兄妹嗎?勾引這個詞不太妥當吧……算了現在這不重要,黑手黨地牢的結構摸清楚了嗎?”

“大概清楚,畫圖也沒問題。”

“好。”國木田松了口氣,松田這小夥子畢竟是以前當過警察的人,眼力還是值得信任的,“地牢裏都關了些誰,你看到了嗎?”

“首先是那個歐洲臥底。”松田陣平回憶道,“好幾間牢房是空的,那臥底關在外圍,裏頭我也不好進去。但那臥底的牢房往裏數幾間還關了個姑娘。”

“姑娘?”

“穿著紅色的和服,長發綁在兩側,背對牢門,看不見臉。”松田皺眉,“她看起來身量不大,可能還是個少女。至於其他囚犯,除了那臥底之外都半死不活的,牢裏到處都是血腥氣,他們也不打掃打掃——話說,你讓我註意囚犯是準備幹什麽?”

“也就是說,他們關押的人裏頭意識清醒的不多。”國木田獨步操縱方向盤拐了個彎,“那目擊者也就少了——從地牢潛入是攻入黑手黨大樓的其中一個備選方案,辛苦你了。”

“你們要襲擊黑手黨啊?”松田陣平有些訝異,“我先前還以為你們是可以合作的關系……”

“確實也有合作過的時候,但那是在極端情況下迫於無奈的選擇。”國木田解釋道,“我們不能放任白小姐留在黑手黨,再這樣下去我們與黑手黨為敵幾乎是板上釘釘的局面,因此才需要早作準備、未雨綢繆——畢竟人數上我們不占優勢。”

“與黑手黨為敵?”松田陣平重覆了一遍,“和阿延的特殊情況有關是吧?”

“什麽特殊情況?”國木田猛然轉頭。

“剛才那個叫太宰的人對我並未設防,帶我下地牢時也沒拿個黑塑料袋來蒙住我的腦袋什麽的,很有些故意讓我打探那頭地形的意思。所以剛才出來前我已經將阿延身上的關鍵之處告訴他了,你別見怪啊國木田。”松田陣平略嘆了口氣,“阿延在到你們這——哦不對,是回到你們這之前,上一個任務對象就是我。”

國木田獨步支棱起耳朵來仔細傾聽。

“我在原劇情裏大約該死在一場爆炸之中。”松田陣平說到此處忽然笑了笑,“說來話長,總之阿延為了救我試過很多方法均告失敗,精神幾乎崩潰的時候她與系統達成交易,用她過去的兩年時光換得現實時間回溯兩秒,她利用那倒轉的兩秒鐘將我從即將爆炸的摩天輪上撈了出來。”

國木田瞠目結舌:“所以她才會失去兩年記憶……?”

“不錯。事發後三天,我眼睜睜地看著她迅速流失了所有的記憶——第一天她忘了班長和阿景,第二天她忘了阿萩和零,然後第三天的黃昏,她終於連我也忘了。”松田陣平苦笑,“她雖然被爆炸波及受了重傷,但三天一過她便收拾行囊離開了醫院。我在她離開的路上偽裝了三次路人,她一次也沒認出來。”

他說到這裏很有些咬牙切齒,“我頗費了一番功夫才查到她在這裏。那個叫太宰的小子究竟有什麽特殊之處,叫她即使到了這般境地也沒把他忘了?”

*

——“宿主,你是想抹去記憶好鉆空子再回到以前的世界去嗎?”系統的聲音有些冰冷,“為你之前說過的還未完成的那樁事?沒用的宿主,你失憶的那一刻會連那個任務一起全部忘掉,系統內也留不下那任務相關的任何痕跡,你又怎麽回得去呢……不過這樣也好,反正那個任務已經完成,你忘記一切反而更好……”

到後來系統的聲音已經模糊,白延卻嚇了好大一跳,帶著一身冷汗在床上醒了過來。

系統?她的系統一直沈眠,已經很久未同她說話了。

它說完那番話之後發生了什麽事?白延坐在床上想了半天,某一刻腦中忽然閃過一個極其熟悉的畫面。

是她砸碎摩天輪的窗戶探進頭去的視角,裏頭的陣平轉過頭來看見她,怒斥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還不趕緊回去;然後她看見了那炸/彈上不斷跳動的數字,在數字歸零、線索出現、熱浪掃至她和陣平二人的面頰那一瞬間,那數字卻忽然一頓,往回跳了兩秒。

但爆炸還是發生了,在她捉住陣平的衣領子往外跳的時候。她將陣平護在身前,二人下墜時她伸手抓住了下落途中某個摩天輪的護欄——但她的綜合體能幾乎被系統全封,那一抓令她左臂當場脫臼,痛得她險些大叫出聲。好在他們下落的力道因此得以緩沖,二人落地時只是受傷,性命都無大礙。

這一切發生得極快,整個過程似乎連一分鐘都沒到。

但她記得,她明明救了陣平,卻在獲救時不顧被熱浪蒸出的重傷從擔架上坐起來對陣平的方向大喊:“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能救到……”

沒能救到什麽呢?

這之後的事她死活想不起來了。

白延擡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現在是淩晨三點。

陣平的事她可以之後去和陣平本人確認,眼下她倒是想起另一樁要緊事來:她剛回來那會兒交給太宰治的信。

她迅速下床,洗漱一番穿好衣服帶好裝備,從自家陽臺偷溜出去,鬼鬼祟祟地沿外墻一路摸到太宰治家的陽臺,落地時差點踩碎一個養著毒蘑菇的花盆。她小心地避開那花盆,拿出腰間的玻璃刀在陽臺落地窗的鎖扣處有模有樣地割出一個圓,將那塊因她第一次做深夜盜賊而有些手抖、最終不怎麽圓的圓玻璃取下小心地放在地上,這才伸手開鎖,小心地跨進室內。

室內很安靜,太宰治臥室的門正關著,聽不見半分聲響。

她躡手躡腳地脫了鞋,禮貌地將鞋放在室外;緊接著從懷裏掏出個手電摁亮,用繩子綁在了額頭上,徑直往太宰治的保險櫃走了過去。

往客廳走了沒幾步,踩上某塊瓷磚的時候白延忽覺腳下一沈,是瓷磚忽然陷下去了一公分——她暗叫不好,只聽耳後忽然呼嘯幾聲,似乎有什麽利器朝她破空而來,她立時向後一仰,避過那些東西的同時伸手一抓,發現是兩支極鋒利的鐵箭。

避過暗器倒不是什麽難事,難的是她避過暗器的同時還得抓住它,不能讓它紮到家具上,不然那響動勢必吵醒太宰治。

嗯?等一下,首先為什麽太宰治的家裏會飛出暗器這種東西?

來不及思考,第二輪鐵箭破空而來,她身形翻騰數次躍起、躲避,左右手同時開抓,抓了數十支鐵箭後她額頭冒了兩顆冷汗出來:莫非她今晚的計劃已被太宰察覺?

不可能!她這完全是臨時起意!太宰那廝什麽時候在家裏裝的暗器?!

把那些鐵箭全部扔進系統空間之後她原地一跳,直直跳進沙發,險些被塗滿沙發的粘劑困住;忍痛割舍她心愛的小兔襪子光著腳從沙發陷阱脫困後,白延朝天花板縱身一躍,伸手欲扒天花板上的吊燈,想著此處危機四伏還是在天花板上躲一陣再說——結果還沒等她碰到那燈,那燈竟自己掉了下來,燈罩如同個帽子似的啪嗒落在了她頭上;失去了著力點的白延慌亂間勉強落地,腳下的波斯毯卻吃不住她的重量忽然向下滑落——她這才發現波斯毯下的地面竟然已經被挖空了,那毯子竟然只是虛虛掛在那裏而已!

差點滑至下一層的白延扒住地緣猛地一躍,滯空時抓住那地毯往鋪滿粘劑的沙發上一甩,這才落到鋪了毯子的沙發上坐穩。

從那波斯毯下的孔洞朝下一看,太宰治正坐在樓下的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瞧著樓上的動靜。白延往下望去時不慎與他對上了視線,他還頗驚喜地朝她揮了揮雙臂:“白延!你戴著那個星星燈罩還蠻可愛的耶!”

她逼迫自己保持冷靜,躺回沙發思考了好一會,最終下定決心給太宰治發了條短信過去:

【我現在先不同你計較你家為何突然之間變成軍事要塞這件事,但你一定得賠我的小兔襪子[○`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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