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怨氣深重的太宰治

關燈
怨氣深重的太宰治

014

怨氣深重的太宰治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對面這個突然出現的拆彈青年與白延歡談不過半個多小時就互相交了身為穿越者的底,連帶著把敬稱也去了,四十分鐘不到白延對松田陣平的稱呼已經從“松田先生”變成了“陣平”。

唔,當初她同他剛認識那會,用了多久才把對他的稱呼從“太宰先生”改成“太宰”來著?兩周還是三周?

他靜靜地吃著袋子裏早已被甩到變形的三明治,默數到第十二秒的時候白延終於中止了同陣平的暢談,轉過頭驚訝地取走了他手裏的那個袋子:“你一小孩怎麽能吃這個,這給我吧,我去給你再買一份——陣平你要什麽?”

“香蕉奶昔。”陣平的笑意略收斂了些,“我的舊友很喜歡喝這個。”

白延起身點餐去了,留松田陣平和太宰治坐在原處大眼瞪小眼。

“你應當是特意來找白延的吧。”氣氛尷尬之時松田陣平忽然聽見對面的小朋友開口道,“這麽說來,你是白延在失憶的那兩年中遇到的人?”

“嗤,你果然不是什麽普通的小孩。”松田陣平的話裏多少帶了些警惕的意味,“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扮作小孩的樣子留在她身邊?”

松田面上說著話,桌下右手已經不動聲色地揣進了右邊的褲兜裏。

太宰治平靜地擡眸看了他一眼:“這是要從系統裏拿什麽東西出來吧?我想想你要拿什麽——哦,你是拆彈專家,拿出來對付敵方的武器八成就也是炸/彈。”

松田陣平一楞,下意識地望了正在櫃臺前點餐的白延一眼。

“不用驚訝。”太宰治甚至沒再擡頭看他,“白延以前經常從兜裏拿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出來,她那衣兜就像哆啦A夢的口袋似的什麽都有。”

太宰將手伸進白延留在座位上的外套裏,不一會便摸出一只手機來,熟練地解了鎖,點開聯系人一欄不停地翻找著什麽,“不過現在她失去了兩年的記憶,恐怕已經忘了自己的系統裏都有些什麽了。”

這個時候他終於從白延的手機聯系人裏翻到了“小原頭頭”,點進去後發現小原頭頭的號碼被她設置成了快捷鍵1,相當不爽地“嘖”了一聲。

用白延的手機編輯短信的時候太宰治忽然意識到,黑霧對他還是有些影響的,他變小之後很多行為確實非常幼稚,幼稚到白延對他的智商退化毫無懷疑。

譬如他剛才在這位松田陣平面前頗費力氣地賣弄了一番關於白延系統的事以突顯他對白延的了解,此事若被白延知道一定會被她嘲笑。太宰治對自己在外人面前展現出來的幼稚感到一些懊悔,迅速調整好心態再次擡頭:“松田先生,我提到白延失憶的時候你好像沒有很驚訝,你知道她失憶的事對吧。”

松田陣平不是傻子,這麽會功夫他已經感受到了這孩子對他的敵意:“就算知道又怎麽?”

這孩子在白延跟前裝乖裝弱,到他跟前倒叫起囂來了——松田陣平嗤之以鼻,有心殺殺太宰治的銳氣,“我就是不爽你這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你說話如此牙尖嘴利,卻愛跟阿延裝聾作啞,不是另有所圖就是虛偽欺瞞。我可不想理會一個詐騙犯的盤問,嘖。”

太宰治不說話了。

松田陣平一擡頭,眼見白延端著餐盤走了過來:“喲,來啦——我準備跟你們住同一家酒店來著,剛跟這小子打聽了一下你們的酒店地址。反正警局也近,還能順便看看卡車案的處理結果。”

白延驚道:“跟他打聽?他說話了?”她放下餐盤摸了摸太宰治的腦袋,“不會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的吧?”

太宰治無言地伸手,指了指窗外酒店的方向。

“哦,原來是這麽個打聽法,我還以為你恢覆語言能力了呢。”白延失望地坐了下來,“要不我還是送你去小原頭頭那裏進行一下刺激療法?其實我倒是覺得以小原頭頭的性格不會趁這個機會公報私仇,但是你很抵觸來著……哎,帶孩子真難。”

太宰治十分郁悶:松田陣平對白延說的那句同他打聽酒店地址的鬼話一定是為了引白延懷疑他,還好白延是個笨蛋沒聽出來;以小孩的身份被白延照顧固然是一件趣事,但如此下去他一定會被她送給中原中也進行“刺激治療”,這種情況必須避免;但即使如此,若是白延今天沒遇到這勞什子拆彈專家,他一定還能哄白延繼續照顧他幾日,可這種哄騙白延的美好生活竟就這麽斷送在一個認識不到一小時的拆彈專家手上,這份不甘讓他陷入了一陣罕有的、無能為力的沈默當中。

那頭松田陣平倒是對白延說的話很感興趣:“小原頭頭是誰?”

提到中原中也,白延總算從連日帶娃的負面情緒中暫時走了出來:“是一位願意請我吃飯也請得起我吃飯的、俠肝義膽心地善良的好上司。你能相信嗎?雖然我這份工作不受勞動法保護但他竟然會給我放假哎!”

*

松田陣平預訂的房間就在白延那間房的樓下。

白天的卡車案還是沒有什麽進展,松田陣平在警局跟著警察看路段監控看到半夜也沒什麽收獲,警察下班的時候他也跟著伸了個懶腰,帶著一身困意回到了酒店。

刷卡開門的時候他感到一絲異樣。

屋內有人。

松田陣平捏了顆催/淚/彈在手心:“我在這頭沒什麽認識的人,能等我到這個點的……不會是白天那小子吧?”

他嘴裏說著他認為或許能吸引對方註意力的話,準備丟出那顆□□的時候手腕卻忽地被人捉住,驚悚的是他完全沒有察覺到對方的氣息——看來系統說得不錯,此世的異能者確有過人之處,甚至比穿越者更難對付,他應該更加小心才是。

“餵,太宰。”那個抓住了他的手腕、從他手裏奪過了那顆煙霧彈的青年不耐煩地出聲,“你用小白的手機給我發郵件叫我大半夜埋伏在這兒,說是能抓到那個在我們之前截停卡車的能人異士——結果這所謂的能人異士完全是個普通人嘛。”

“哈哈,他可不是什麽普通人。”太宰治打開了房間的燈,緩步走到松田跟前,“他在知道白延失憶的情況下特意來找白延,白天還點了一杯他自己根本不愛喝的多糖香蕉奶昔呢。”他說到這裏笑了一聲,“那杯奶昔是為了喚醒白延的記憶吧?恐怕這位就是導致白延失憶的關鍵人物了。”

松田陣平當然認出這就是白天見過的那小子。但眼下這位手腕和脖子上都纏著繃帶、襯衫外邊披了件黑色長外套的太宰治赫然是一副已成年的模樣,身高粗略一看約有一米八,比他帶來的這位同伴高出半個頭;他說話時已經沒有了白天的細聲細氣,更沒有了面對白延時偽裝出來的順從和乖巧,雖然一字一句都帶著笑,但那笑意本身就有威脅的意味,讓他開口時不像閑聊,更像審訊。

是了,系統告訴過他,阿延現在的這些同伴全是黑手黨來著。

松田陣平甩開了中原中也抓著他手腕的那只手,諷笑了一聲:“原來你們認為導致阿延失憶的只有我嗎?”

“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導致阿延失憶的只有你’?”中原中也抓住了他的衣領,“撿重要的說!”

眼前這長著橙紅色中長發的戴帽青年個子雖小力道卻大,松田陣平幾乎是被他抓起來逼進了墻角,臉上卻毫無懼意,只是被提起的衣領勒得咳嗽了兩聲:“我要是早知道阿延身邊都是你們這種混蛋,白天我就帶她走了,真是失策。”

中原中也聞言還想對他發難,卻被太宰治阻止了:“算了中也,他不像是那種會屈服於暴力的人。只是。”他冷眼看著松田陣平,“你知道白天的爆炸案是怎麽回事嗎?”

松田一楞:“你有線索?”

“沒有,但無需查證。”太宰治雙手一攤,“那就是沖著白延來的——我猜那車開到她身邊的時候就會引爆,只是在那之前被你阻止了。”

這回輪到松田陣平發問了:“你什麽意思?阿延有危險嗎?”

“你們擁有穿行世界的能力,這點在這個世界非常誘人。”太宰治盡量耐心地解釋,“有很多人都想得到你們,實在得不到毀掉也行——所以白延一直都在遇到這些事。為了讓她盡快理解這個世界、理解那些危險,我需要她恢覆記憶。”

“恢覆記憶之後呢?”

松田陣平輕蔑地看著他。

“由她自己決定留下還是離去。”太宰治垂下眼瞼,說出了那句早已準備好的謊言,“黑手黨有能力護她周全。”

“哈。”松田冷笑,“你們沒有能力保護她。”他勉力推開中原中也,整了整自己的衣領,“任何人都沒有能力保護她——我來之前系統告訴過我,你們這些人對她無害。我看是系統誤判了,你們隨時都能把她害死。”

中原中也盡力壓住憤怒的情緒,略疑惑地問道:“什麽叫任何人都沒有能力保護她?”

——事實上本次出國中原中也領到的任務就是保護白延,當時埋伏在白延周圍的黑手黨成員已經察覺了那輛卡車,於是設計讓那輛卡車偏離路線撞上路障;只是他們都沒想到那卡車在出車禍前就已經被松田陣平截胡了。

“先說好,我遲早要帶她走,憑你們可攔不住我。”松田陣平說話時擡頭看向太宰治,似乎是在揣摩他的態度,“阿延是‘旅行者’,這輩子只能活在旅途當中。她無法在某個世界裏停留太久,超過半年就會虛弱病亡;她也無法回到以往踏入過的世界,否則必遭反噬,同樣會死。除非……”

“除非。”太宰治在中原中也愈發驚怒的目光裏接過話茬,“她想辦法抹掉自己的記憶,讓系統內的記錄隨之消失,所以她才有可能利用系統的漏洞再次回到以前的世界,對嗎?”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