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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有詩書氣自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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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蓁蓁和周長寧帶著司機開了一天的車,天黑的時候,總算到了那個十八線開外的南方小鎮上。

這裏離南町其實並不太遠,只是交通不發達,經濟發展又受限制,落魄蕭條的像是上個世紀一般。

司機開著車帶著他們在鎮上繞了一圈,連個住宿的地方都沒有,幾人又聽不懂當地的方言,最後三人還是決定先回縣城裏住下來。

林蓁蓁坐了一天的車,累得上眼皮不接下眼皮,草草地吃了一點東西,便先回房間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周長寧帶來了一個人,那人看著四五十歲上下,穿著一件洗的有些泛黃的白色襯衫,臉上帶著厚厚的近視眼鏡。

“這是?”

“林小姐,你好,我叫閻錦文,閻王的閻,錦繡文章的錦文。這位周先生說你們是外地人來這裏辦事,和這裏語言不通,請我過來幫忙翻譯。”

比起在這裏遇到的人,他的普通話說的已經算特別的標準的了,林蓁蓁再看了一下他的衣著神態,“麻煩了,您是老師?”

“啊,對!”閻錦文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很好認嗎?”

林蓁蓁輕輕地點了點頭,“當然,腹有詩書氣自華。”

其實,她是和他握手的時候,摸到了他手指上的粉筆灰。

林蓁蓁邀請他一起吃了早飯,然後再讓司機開車去昨天的那個鎮上。

閻錦文的名字雖然聽著很嚇人,卻是一個溫和且耐心的人,這一路上,他會不時地和林蓁蓁講一些當地的事情,旅程沒有先前那般無聊了。

四十分鐘之後,司機將車子停到了那棟只剩下一面墻的舊房子面前,房梁早已坍塌,被歲月洗禮,掩埋,最後只剩下那被煙熏過的墻壁,和舊房子裏長到半人高的雜草……

林蓁蓁戴上了墨鏡,拉開了車門,走了下去。

閻錦文剛要跟了上去,卻被旁邊的周長寧從旁邊拉住了,“讓她一個人待一會兒。”

林蓁蓁有些茫然地站在那裏,她分開了草木,走到了那面墻壁面前,摸了摸上面的墻灰,又低著頭,在那一堆早已看不清格局的舊屋子裏慢慢地繞了兩圈。

這鎮上雖然窮,但是大多數的房子都是紅磚水泥墻壁的樓房,而這房子,就三間房間,房子是土木結構的,即房梁是木頭的,而墻壁,還是由土磚堆砌起來的……

都可以進歷史博物館展覽了。

林蓁蓁忽然地讚成了謝忱的話,當年那兩人自殺,或許其中真的有什麽隱情也說不一定。

她喊了周長寧過來一起看,“他們回到這裏之後,處境並不好。”

其實,她也能想象,不管蘇以致是因為什麽原因來到這裏,他畢竟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大少爺,一兩天的窮苦他受得住,但是一個月兩個月,他是萬萬扛不住的!

而且,那個時候,他還染了毒品。

周長寧在看到那土磚壘砌起來的墻時,也微微皺了皺眉,他拿出手帕,遞給了林蓁蓁擦手,“先去吳家看看吧!”

“嗯。”

周長寧讓司機把車停在路邊上,留了司機在車上,然後才和林蓁蓁,以及那位閻錦文一起走到吳家的店鋪門口。

吳家開了一家服裝店,一部分的衣服是從外面進貨,賣給當地的年輕人,小孩子的,另外還賣布,制衣服,這是針對老人的。

根據謝忱提供的資料,吳家在這鎮上算是富戶了,至於怎麽富起來的,林蓁蓁看著眼前的服裝店,但笑不語。

“周先生,林小姐,這裏是我學生的家,你們要是不方便的話,我先進去看看吧!”閻錦文見兩人都沒動,在旁邊出聲提議。

“不用這麽麻煩的,”林蓁蓁收了傘,“一起進去吧。”

“你們是誰?”忽地,一道小小的聲音從身後鉆了出來,站到了他們旁邊,“你們來我家做什麽的?”

“你叫吳放是吧?”閻錦文看向了那個小男孩,“你姐姐吳爽在家嗎?我是他的班主任。”

班主任這三個字在某些年紀的來說,就是一個噩夢。

那個小男孩果然變了臉色,也顧不上用探究的目光去看林蓁蓁和周長寧了,他急匆匆地往屋裏跑,“姐,姐,你班主任來了!”

“……”

前面的林蓁蓁還有些聽不太懂,後面的這裏,卻是聽明白了。

“小地方,人都淳樸,小孩子都怕老師。”

這三句話林蓁蓁同意兩句,至於淳樸這一項,她不太能讚同。

“有件事剛剛沒有和閻老師說明白,其實我這次來,是來尋親的……”林蓁蓁頓了頓,指了指剛剛他們去的那座土房子的方向,“我父母死在那裏。”

“……”閻錦文是本地人,當年的事情鬧得動靜不小,他雖是少年,卻也知道一些,很快,他就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誰。

“那這是,您舅舅家?”

林蓁蓁笑,“您覺得我是來認他們的嗎?”

林蓁蓁的話音才落,就有人從店裏迎了出來,是一個頭發已經花白了的男人,“閻老師,哎呀,您怎麽突然來了,這家裏也沒個準備的……”

在看到林蓁蓁的那一瞬間,吳昊突然沒了話,他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地消失,他走到了林蓁蓁的面前,“你,你是……”

他剛想上前去碰林蓁蓁,旁邊的周長寧卻上前了一步,將林蓁蓁擋在了自己的身後,“吳昊先生,是嗎?”

“是,我是。”吳昊頭上都出了一層汗,他年紀已經大了,越是這樣越發顯得有些力不從心,“都,都請進來吧!”

“閻老師,您怎麽來了?”這時,屋裏又鉆出來一個小姑娘,十七八歲的模樣,穿著明艷亮麗,在看到林蓁蓁的那一瞬間,她也停了下來。

“爺爺,這是?”

吳爽今年大一,她知道微博上的那些事情,更能認出來面前這個與這裏格格不入的女人,就是林蓁蓁。

近距離看,吳爽的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澎湃之情,她的身材,她的容貌,還有她的財富,她的衣服,包,甚至於她手裏的那把傘……

吳爽羨慕又妒忌。

吳昊一把推開了她,“別看了,去叫你爸出來,說家裏來貴客了,讓他去買兩斤豬肉,再去買點菜和酒回來。”

閻錦文怕林蓁蓁聽不懂,便在旁邊給林蓁蓁翻譯了起來。

林蓁蓁扯了扯唇,從周長寧身後走了出來,“不用這麽麻煩,我們吃不慣你家的飯菜。”

“你這人怎麽這樣,別以為你是大明星就可以欺負人,我爺爺好意留你們吃飯,是想盡地主之誼,你瞧不起我們就算了,幹嘛把話說得那麽難聽!”

吳爽急忙忙地站了出來,站在林蓁蓁面前對著她就是一通懟。

“你怎麽就確定我是瞧不起你們,而不是高攀不上呢?”林蓁蓁側過臉來,看著她,“你應該上大學了吧,人血饅頭的故事聽過嗎?”

“你……”

“住嘴!”吳昊驀地上前一步,一巴掌就那麽拍到了吳爽的背上,“這是你姑姑!”

吳爽頓時也顧不得痛了,瞪大了眼睛望向了林蓁蓁。

“還楞在這裏幹什麽,去叫你爸!”吳昊在旁邊,又朝吳爽吼了一聲,吳爽這才癟這嘴跑回了屋裏。

“這裏太陽大,天氣熱,還是進屋吹吹空調吧?啊?”林蓁蓁和周長寧都板著一張臉,吳昊不敢再喊,就講目光看向了旁邊的閻錦文。

“是啊,林小姐,周先生,我們還是先進屋說吧。”

周長寧看了看旁邊的林蓁蓁,“進去吧,說完我們就走。”

看著吳昊那張討好的臉孔,林蓁蓁有些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和周長寧一道走了進去。

吳家前面是店,後面就是自家住的房子。

林蓁蓁的事情早就隨著吳爽,傳遍了吳家老小,因此,林蓁蓁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好幾個通紅了眼眶盯著她的人,看年紀,應該是吳昊的妻子,和那兩個兒媳婦。

她心底不由地冷笑了出來。

“吳先生,這就是您說的空調房?”

狹仄的過道,最多僅容兩個人通過,林蓁蓁幽暗了目光,擡眸看向了身側的吳昊。

“這,這都是家裏人,”吳昊剛剛趕吳爽走的時候,就存了點想法,小姑娘嘛,心思還是很好猜的,“這是你舅媽,你大表嫂和二表嫂,剛剛那兩個孩子,大的是你大表哥的,叫吳爽,小的叫吳放,是你二表哥家的。好不容易見上了面,就都認識一下。”

閻錦文就站在林蓁蓁的身後,低聲幫她翻譯著。

林蓁蓁笑了笑,“您是不是覺得剛出生的孩子,她太小,記不住事情,所以,您就可以放心地編,大膽地騙呢?”

她這話才落下來,吳昊莫名地瑟縮了脖子。

“今日不同往日,二十八年過去,您還覺得我是當年無力掙紮的嬰兒嗎?”林蓁蓁又掃了一眼將過道堵得嚴嚴實實的那幾人 ,“你們當年把我賣掉的時候,一定沒想過今天吧!”

“你這孩子,你說什麽呢?我們怎麽會賣掉你,你是我妹妹的女兒,我怎麽舍得把你賣掉呢?”

閻錦文聽到這裏,已經很心驚了,但還是盡職盡責地幫林蓁蓁翻譯了。

“如果你沒有把我賣掉,那你怎麽解釋我這麽多年流落在外?我沒有回到我父親家,也沒有在你家長大,這一點……您怎麽解釋呢?如果是我被人抱走了,那你應該報案,如果報案的話,警察局應該有記錄的吧!”

林蓁蓁的聲音淡淡的,像一陣微涼的清風吹過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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