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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盜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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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盜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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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娘走了,這處樹林裏也就剩宿半微一人了。

人生地不熟的,她也沒敢瞎走,就只能老老實實地坐在原地,等人來找她。

屁股坐在樹墩上,她低頭瞅了又瞅手上的紅玉瓶子。

瓶子很有手感,鎏金線條勾勒瓶沿,看起來還是挺有神秘氣息的。

希望它靠譜。

宿半微小心翼翼地收起來,低頭看著地上長著濃密野草的泥土,開始思索。

怎麽才能把仙醉給鶴淩序灌下去,以方便她拿到不卑草呢。

她想得認真,絲毫沒有要偷人家高嶺之花東西的罪惡感。

沒多久。

“半微!”身後傳來了鐘遲的聲音。

她回頭,看到三人從樹林深處走了出來。

劍氣颯然的仙君依舊白衣肅挺,仿佛天外初降。一旁的少年身容有點狼狽,但是神采奕奕。墨紫衣袍的男人發型也潦草了些,正興奮朝她招手。

“你怎麽樣?”

快步至她身前的鐘遲,上下打量了一眼後,見沒什麽大事才放下了心。

嚇死了,他差點以為要自己一個人完成任務了。

“沒事,碰到了憐娘,她救了我。”她向眾人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下。

瞥了眼她腳踝的傷,鶴淩序將一粒丹藥以法術送到了她眼前,提醒她:“愈傷丸,利於傷口恢覆。”

宿半微接過服下,“謝過淩序仙君了。”

“誒,不是,鶴淩序,為什麽我也受傷了,你沒主動給我丹藥啊?”

叉腰鐘遲轉過身質問神色淡然的仙君。

“她是傷於腳腕,不利行走。”

言下之意就是,他的傷不重要。

鐘遲抱臂哼了一聲。

“要不順便在這裏休息一下?”

她一手捏在腳腕傷口處,猶豫地擡眼望向武力值最高的人提議道。

湯念體貼附和:“對啊,師兄,要麽在這休息下吧?半微剛剛肯定受了很多驚嚇!”

聽著天送小助攻的話,她在心裏為他狂點讚。

但面上卻是一副淡淡央求之意,“淩序仙君……”

“可。”

被兩人請求的鶴淩序終是允了下來。

盡管按原先的計劃,他和湯念沒必要休息。

宿半微低睫掩笑,還真是正派作風,帶著兩個累贅,沒有一聲抱怨,還同意進度被拖拽下來。

也真顯得她和鐘遲不是個好的。

在原地休息後,她一眼掃過百無聊賴揪草的鐘遲,盤膝而坐調息的湯念,以及……垂手遠視,不見半點疲態的鶴淩序。

“湯念,我記得你從客棧裏帶了點靈水,現在還有嗎?”

“有的。”

湯念指尖一點,一壺長頸圓腹瓶就在她身邊憑空出現了。

“有杯子嗎?大家一起喝點吧,不是說這東西對修為好嗎?”

話落,四個配套的藍底白瓷杯子也出現了。

背對著乾澤的兩人,她彎腰把靈水循著長窄的口子倒入巴掌大的白瓷杯裏,趁機拿出紅玉的小瓶子,倒入了其中兩個載滿靈水的杯子。

做這些的時候,還順帶問了句:“誒,你們是怎麽做到憑空變出這些東西的啊?”

像是好奇隨口一問,但只有自己知道,她的肌肉一直在緊繃著。

沒被擋住的鐘遲看到她的動作,揪草的手一頓,立馬就又繼續了,看起來很是正常。

不設防的湯念依舊毫無保留地吐露:“這是因為乾澤法簪呀,它可以幫我們納東西。”

“這麽神奇?那這麽說,收到法簪裏的東西,外人就沒法子拿嘍?那還挺安全的。”

鐘遲拍了拍沾了草屑的手,笑吟吟應和著,看起來真心得不得了。

收回視線的鶴淩序清淩淩開口:“拿簪主指尖血滴簪身,即使簪主昏迷,外人亦可取物。”

取杯的手指一蜷,宿半微差點沒拿穩手裏的杯子。

這鶴淩序,一開口就來了個大占蔔。

要不是語氣正常,她還真以為被發現了。

提了提嘴角,她斂下慌悸,端著兩個杯子就轉過了身。

第一杯先給鶴淩序,要暈得讓他先暈。

湯念好騙,要是鶴淩序暈了他們倆還能演個戲,糊弄過去。

要是湯念先暈了,他倆肯定得直接就跟著玩完了。

“第一杯,給我們的救命恩人。”她笑著把一杯端到他胸前,“淩序仙君,接過啊!”

仙君垂眸看了眼藍底素瓷杯裏清亮的液體,平和拒絕了她。

“不必了,靈水之於我,無多大效,不若留與你們恢覆氣力。”

碰到個不按局面走的人,她一時猶豫住了。

“哎呀,鶴淩序,一點水而已嘛,我們渴死也不能讓救命恩人喝不上點水啊,是吧,湯念?”

鐘遲自己起身拿起樹墩上的一杯,喝了一口後,轉頭問盤坐地上的少年。

沒什麽心眼的少年跟著點頭,“是啊,師兄,你就喝了吧。”

湯念還不知道,他在推自家師兄入火坑。

又往前伸了伸白玉杯,宿半微眨眨眼,笑說:“喏,你不會還要跟我們客氣吧?這可是你花的錢啊,而且......我們不是朋友了嗎?”

雖然馬上,就沒資格做朋友了。

墨發及腰的仙君無奈頷首,擡起修玉般的手接了過來。

許是為了方便運劍,鶴淩序並沒有穿飄然外袍,因此一卷銀紋腰帶掐腰下,背是背,腰是腰,腿是腿,分明得清楚。

他姿態適雅地端杯而立,背脊清正筆挺的弧度像是拿劍比出來的,盡管身段誘惑人,卻全然沒法讓人起冒犯之意。

就跟山巔皚雪一般,欲與蒼穹賽高,不允常人登頂。

而對付湯念根本不用動腦子,他雙手就自己接了過去,還甜甜地跟她說謝謝呢。

“還有點可惜,沒人保護我們了。”鐘遲蹲著撐下巴感慨,“沒想到,我體會過最安全的安全感,竟然是個男人給我的。”

他歪頭看著闔眼躺地上的天姿仙君,幽幽嘆了口氣。

“你這話,怎麽說得奇奇怪怪的。”宿半微輕哼笑了聲,“等他醒了,安全感就變成威脅感了。”

她擡起無聲躺著的鶴淩序的手,拿劍割過青蔥般的白皙指頭。

割完一擠,血珠就迫不及待地湧了出來。

“快把他簪子給我,血要流下來了!”

一手抓著他的手指,一手接著順指尖流下的血滴,宿半微匆忙說道。

鐘遲也急,“半微,簪子拔不下來!”

他試了半天,都沒撥動它一星半點。

沒辦法,她只能就著接血的姿勢,移動他的手,把血滴滴到簪子上。

“不是,半微,你為什麽不把你手上的血給抹上去呢?”

鐘遲看著這一幕,眨巴眨巴眼,提出了疑惑。

宿半微:“......”對啊,她怎麽忘了還可以這樣。

“可能是因為幹壞事,有點緊張,沒想起來。”她清了清嗓。

銀紋遍布全身的白玉簪眨眼間吸收了鮮紅血滴,隨即附近的氣場波動,一道開口在他們眼前快速打開。

透過半個人高的開口,可以看見個黑檀庫架,正中間赫然是在織錦閣裏見過的不卑草。

“他這裏沒什麽東西啊.....我去,這麽多錢!”

鐘遲打量的視線停在最下面的低調盒匣裏,瞬間震驚。

宿半微也很感慨:“果然是行走的錢庫。”

盯著人錢匣羨慕了一會的兩人,還是果斷取出了不卑草跑路。

走前還給人被割破的手指包了下紮,算作最後的一點良心了。

兩人走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安靜闔眼的仙君就睜開了眼。

根根分明的鴉羽被輕然掀起,恍若蒙霧的眼瞳一瞬轉而清亮,眼神的變化如劍倏然間出鞘,銳冷到能割破肌膚。

銀綢的鎮發帶重新從地面起至豎直貼背,乍醒的仙君無聲到靜寂。

手指上的傷口,傷口處的熟悉衣料,以及消失不見的二人,發生了什麽,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望向一邊還在沈睡的少年,鶴淩序指尖隔空一點,就解了他體內運轉的藥效。

湯念醒來還有點不知今夕何夕,待爬起來後才發現不對勁。

他撓撓頭,“師兄……我們這是怎麽了?半微和鐘遲呢?”

閉了閉眼,鶴淩序低言:“他們,

迷暈了我們,盜走了不卑草。”

“什麽?怎麽可能?!”

湯念感覺自己好像沒聽懂師兄的話,腦子也變得混亂了,“他們為什麽要盜不卑草?”

“應是要換辟元石。”

舍近求遠。

寧願欺騙他,從他這盜得不卑草去換,也不願請求他幫忙。

原從未曾把他當作過朋友,說得真好聽。

他垂眸,看著手指上裹著的紫紅衣料,腦子裏回閃的是她在乾澤送糕的拘謹,在妖林沼澤的戲謔,溫居、織錦閣、迷障陣裏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真是……字字句句皆是迷惑。

本就來歷不明之人,湯念歷練尚淺,為其所惑便罷了,為何他明知疑竇未消卻漸忘設防?

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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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淩序:終是我的信任過了火~

鐘遲:誒,(不服氣)不是我和半微一起騙你的嗎,你怎麽只反思半微那份?

作者:因為他屢次對半微心軟妥協。

湯念:啊?(震驚+懵逼)我以為師兄是因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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