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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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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德妃

而胤禛這邊,從乾清宮出來後,就徑直去了太子胤礽所在的毓秀宮。

和自己所猜想的一樣,胤礽的現在的狀態的確不是很好。

眼神陰郁,面色黑沈,而從地面、桌椅上那細細的劃痕更能說明,這裏之前經歷過一場怎樣的風暴。

看到胤禛前來,胤礽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語氣嘲弄:“怎麽,在外面躲了這幾日,現在事情了了,終於肯回來了?”

“太子!”胤禛本來想說一些安慰的話,聽胤礽這麽說不由地臉色一冷,語氣也不禁生硬起來。

“我知道索額圖死了太子心裏難免不痛快,但是如果太子非要因此給我扣一個見死不救的罪名的,做弟弟的我是萬萬不敢擔下的。

索額圖是什麽情況,想必太子也是心知肚明,早就沒有了轉圜餘地,我在或是不在不會有任何影響。既然如此,我何必要在這個時候避開讓太子你猜忌呢?

反正不管太子信不信,我事先真的不知道皇阿瑪會選擇這個時候處死索額圖。”

胤禛是站在太子這邊的不假,但是不代表他需要在太子面前唯唯諾諾、戰戰兢兢。

他是皇子,不是太子身邊那些需要攀權附貴的大臣、奴才。他的一切,都是皇阿瑪給的,而他之所以幫太子,那是因為他是太子,是皇阿瑪選定的繼承人、大清的儲君。

但是就算儲君,現在的太子也不是真正的皇帝,同樣皇阿瑪的兒子,他若是一副奉承太子,那連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果然,見胤禛的態度強硬起來,胤礽的臉色不由地一僵,這才想到站在面前的不是自己那些任自己打罵的奴才,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有些歉意道。

“對不住了,四弟,索額圖這事發生的太突然了,孤的心情有些不好,遷怒你了。”

見太子終於冷靜了下來,胤禛的神色也緩和下來,跟著嘆了一口氣。

“太子的心情,我也能理解,這些年索額圖幫助太子良多,又是太子叔祖,現在落得個這個下場,太子心中不忍也是在所難免。

只是有句話做弟弟不得不說,皇阿瑪為什麽要處死索額圖,想必太子心裏也明白原因,太子應該從此事中多吸取教訓才是。”

胤禛說這話時一臉的意味深長。

康熙之所以會處死索額圖,除了明面上的放任其家人四處闖禍不加管制、濫用職權貪贓枉法等貪汙行徑。更重要的是這幾年太子的行徑越發暴戾驕奢、恣意行事,康熙對太子也越發不滿。

而作為妥妥的太子黨核心首腦的索額圖,在這種情況下,不僅沒有起到規勸的作用,甚至依然結黨妄行,趨奉太子,叵測之心昭昭,這已經是妥妥的大逆之罪了。

之前看在先皇後和太子的面上,康熙已經敲打過數次了,現在才處死索額圖,可以說是忍無可忍了。

而康熙處死索額圖,也是對太子的敲打和警告,希望這個兒子能夠安分下來,走上正途。但是從現在的結果來看,效果似乎並不盡如人意。

果然,胤禛的話沒說完,胤礽就忍不住冷笑起來:“教訓?你覺得孤應該得到什麽教訓?當初是皇阿瑪暗中放任索額圖為我所用,現在反倒是怪他太過忠心我這個太子了?

再說如今朝堂這個局勢,還容得了孤停手嗎?老大老三他們明著暗著在朝上給孤使絆子,就連老八那辛者庫賤婦之子,都開始和老九老十抱團對孤陽奉陰違。孤要是不扶持自己的勢力,難道就任由他們踩到孤的頭上嗎?”

聽到太子說到老大老三老八他們,胤禛不由想到了耿梨口中的九龍奪嫡一事,不由地心中微沈。

不得不說,身在其位,太子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看得清楚,有些事情的確不得不防,只是……太早了!

想到皇阿瑪的在位會長達61年之久,胤禛心裏越發沈重,猶豫了一下,隱晦提醒道。

“我也知道太子有太子的難處,但是不管怎麽樣,皇阿瑪現在還屬意太子的,只是皇阿瑪正值春秋鼎盛,太子須得謹言慎行,韜光養晦才是,有些事情,急不得。”

但是顯然,胤礽並沒有在意他的提醒,有些敷衍的擺擺手道:“四弟的好意,孤心裏明白,孤自然知道皇阿瑪的聖意是最重要的,其他人不過都是些跳梁小醜罷了。

但是如果一味地放任這些跳梁小醜,只會讓他們蹬鼻子上臉、忘了這大清的儲君是誰了!”

說著胤礽狠狠地冷哼一聲,不屑和厭惡之色溢於言表。

看到太子這個樣子,胤禛在心中重重地嘆了口氣,越發覺得耿梨口中的那些歷史總有一天會變成事實。

想到太子可能會在五年後被廢,胤禛心中很是覆雜。

對於那個位置,他要說沒有念想是騙人的,但是自孝懿仁皇後去世之後,他受太子的照拂良多,即便這些年他的一些政見和太子背道而馳,但是原則上,他還是站在太子這邊。

只是現在看這情形……看來他的確要好好考慮以後的出路了。

胤禛心裏存了心事,太子的心情也不好,也沒有留他促膝長談的意思,兩人又聊了幾句之後,胤禛就從毓秀宮出來了。

“爺,咱們現在是要回去嗎?”見胤禛從毓秀宮出來後神色就不大好,蘇培盛小心問道。

胤禛沈默了一下,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一絲釋然:“不,去永和宮,我想去看看額娘。”

他有些想額娘了。

其實因為自小在養母孝懿仁皇後身邊長大,胤禛和生母德妃的關系並不算親密,甚至還有些陌生。

等到養母去世之時,他已經十二歲了,就算想和生母培養感情也遲了。加之當時德妃身邊已經有了幼子十四阿哥胤禎,對幼子的關心自然更多些。

胤禛的性子也拗,自然也拉不開臉去討好生母,母子兩人的關系就僵住了。

等到他開府離開皇宮後就更不要說了,母子兩人的關系越發疏離了。

不過禮法禮數到底擺在那裏,加之有福晉在,這些年走動地倒是比以前勤了些,但是胤禛卻知道,他們母子的關系並沒有多少好轉。

本來他們的關系就一直僵著,但是經歷這一場生死,胤禛突然看開了許多。

尤其剛才和皇阿瑪、太子這兩場機鋒,胤禛越發覺得他和額娘的那些別扭著實算不上什麽了。

蘇培盛聽了不由地楞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不過卻什麽都沒問,順從地跟在胤禛的後面往後宮的方向去了。

而看到胤禛到來,德妃也沒有表現地太過熱情,只是照例讓人上了茶水和點心,又像往常一樣問一些胤禛的近況。

全都是家長裏短的事,平淡、普通、甚至還有些疏離,但是卻讓胤禛感受到了一種別樣的溫馨和寧靜。

尤其看著這桌上的茶水和糕點,胤禛的心情越發覆雜了。

以前他每次來都是略坐坐就走了,從來沒有註意到,額娘給他準備的茶水是他喜歡的碧螺春,就連糕點也是平日用的最多的。

這些他平日從來沒有告訴過額娘,也不知道額娘是怎麽知道的。

只是當胤禛的目光從那碟桂花糕的時候,突然不由地想到了府中吃吐了那位,不由地臉色一黑。

壓下心中的惡氣,胤禛撚起一塊桂花糕,慢慢地全都吃了下去,笑道:“今兒個兒臣府裏也做了桂花糕,但是要論味道,還是不如額娘這裏的香甜軟糯,額娘這裏要是還有的話,就讓兒臣打包帶回去一份吧,兒臣也給福晉嘗嘗。”

德妃沒想到這個和自己關系一向生疏的長子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不由地微微有些詫異,但是緊接著眼中閃過一絲歡喜之意,連忙道。

“自然是有的,你要是喜歡,那就多帶些回去嘗嘗,以後要是想吃,盡管打發人進宮說一聲就是了。”

“那就多謝額娘。”看到額娘這歡喜的樣子,胤禛突然覺得有些心酸,只覺得自己這些年對額娘的成見有些過去於深了。

不過他們母子常年生疏慣了,一時也很難親近,加上兩人也並不是多長袖善舞之人,沒一會功夫,兩人又恢覆到了之前相顧無言的狀態了。

眼看著氣氛又要僵了,胤禛輕咳了一下,道:“其實兒臣這次過來,其實是還有一件事要討額娘的主意,還望額娘能夠答應。”

“什麽事?”德妃問道。

“是關於耿氏的。”提到耿梨,胤禛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來,鄭重道。

“兒臣想把耿氏送莊子上住一段時間。”

對於怎麽處置耿梨,胤禛一路過來想了很多。

殺,自然是不能殺的。

就像他和蘇培盛說的那樣,風險太大。但是若是一直放在後院,他同樣覺得渾身不自在,感覺有什麽東西似乎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似的,渾身發毛。

想來想去,胤禛還是覺得把人送走比較好,起碼眼不見為凈。

不過把耿梨送到莊子上並不代表胤禛就對她不管不問了。

單單就耿梨來自未來、熟知“歷史”的這兩點,胤禛就不可能放任她自由。

尤其想到耿梨說的那些歷史,胤禛眼眸更是忍不住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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