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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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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腸

餘姝渾身一僵。

不是因為問話,而是因為傅雅儀灑在她耳邊的氣息。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因為太久不曾與傅雅儀有肢體接觸,以至於僅僅是這樣一下都令她打了個激靈。

“餘姝,你瞞我的事還挺多啊。”傅雅儀半垂著眸子,手臂從她身後繞過去,最終捏住她的下巴,令她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仰起頭來與她對視。

傅雅儀的眼永遠如幽潭,深邃不可測,可偏偏此刻她面上並沒有什麽真正責怪的意味,反倒多了幾分玩味,仿若是一尾盤旋在餘姝身側的蛇,將她裹纏起來,又不給個痛快,只等著她給她一個解釋。

可實際上也不像是想要解釋的模樣。

餘姝在心底這麽想著。

比起她真正瞞著傅雅儀可能造成危險的事,傅雅儀對她和緹亞麗如何相遇並沒有什麽特別大的在意,只是在借題發揮罷了。

仿佛在對餘姝說,你總是犯錯,這一回的錯你又要用什麽樣的方式來逃脫呢?

第一回傅雅儀發現她瞞著她事情時失了態,可後頭傅雅儀的表現便又一如往常了,哪怕在和餘姝重重鬥法中也總是包容的,悄無聲息滲透的,就如同現在這樣,她總是能將想掌控的東西掌控在手心,哪怕是一個人的情緒。

餘姝眸光微動,踮起腳尖吻了吻傅雅儀的唇。

她難得這樣主動,傅雅儀揚眉,等她她接下來要做什麽。

餘姝轉過身來,目光覆雜。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了,她不願意告知傅雅儀自己身上即將發生的事,卻又不想傅雅儀如現在一般,什麽都不在意的玩味模樣面對她。

她也想讓傅雅儀失態些,再失態些,夫人多優雅傲慢啊,可她其實格外喜歡那日的雷雨和傅雅儀咄咄逼人的眉眼,哪怕再委屈也忘不掉傅雅儀情緒失控時的漂亮與關切。

於是她輕聲說道:“就是在還景那一日,碰到過緹亞麗,她被關在籠子裏,我與她假扮夫妻將她放走了。”

傅雅儀眸光沒有變,只用指尖摩挲著她的下巴上光潔的肌膚,漫不經心說道:“那看來當時我也應該和緹亞麗好好打一場。”

“為什麽?”餘姝定定盯著她,輕聲問:“夫人為什麽要和緹亞麗好好打一場?”

“我的人,沒道理和她扮假夫妻。”傅雅儀說道:“既然幫她助她還恩將仇報,那我自然也能夠幫你再報個小仇。”

餘姝張嘴,含住她已經按在她唇上的指尖,含糊道:“我隱瞞了夫人這件事,夫人要懲罰我嗎?”

她眼底有幾分刻意透出的天真,像是在故意引誘。

傅雅儀勾了勾唇,輕輕哼一聲,指尖摸過她尖尖的虎牙,“為什麽你最近對我越來越理直氣壯了呢?”

以前餘姝做了什麽錯事,起碼還會心虛還會害怕,現如今卻仿若是尋到了面對傅雅儀責問的關竅,眼底沒有半點無助,反而還能主動勾引。

可餘姝已經回答不了她的話了,因為傅雅儀又壓住了她的舌尖,像是在細細描摹一朵紅艷的花,從蕊到芯一一憐惜。

餘姝有些喘不上氣,忍不住揪住了傅雅儀的前襟,眼眶中多了些淚意。

傅雅儀過了良久才松開她。

餘姝腦袋埋在她身前,肩膀聳動,衣領已經被打濕了個徹底。

“就這樣嗎?”傅雅儀緩緩問。

“你還想怎麽樣?”

餘姝感覺舌頭發麻,忍不住擡起通紅的眼瞪她一下,轉瞬卻被旋了個身抵在了門上,她見不到身後的景象,便有些生畏,忍不住掙紮道:“夫人,現在是白天。”

“嗯,再說兩句說不定我就不想來了。”

傅雅儀抵著她的雙手扣在門框上,笑意吟吟,“餘姝,有的事我不問卻不代表我不想過問,只是你有保持自己隱私的權力,你不想說可以不說。”

“其實你要阻攔我的詰問應該直接問我,我以什麽立場來問你,你瞞著我一些事實際上是你的自由。”

餘姝眸光微楞,明明知曉她這番話是在告知自己還能更加驕縱些,更加不拿她的話當回事些,可她心底就是無端多了些惱怒,“那你以什麽立場來問我?”

本來親密無間的關系卻在此刻仿若多了幾分疏遠。

這句話問出來的效果便是這般的劍拔弩張。

可身後的傅雅儀卻低低笑了。

她俯在餘姝耳畔,輕聲說:“其實我很擔心你。”

“你被緹亞麗帶走之後我很多天都吃不好飯也睡不下覺,那時候我也在想,我是以什麽樣的立場去擔心你,若是人音或者念晰遇到這樣的情況,我會不會心慌意亂至此,但我覺得我應該不會。”

餘姝心口不知為何突然躍動起來,一下又一下,已經分不清是因為她的話還是因為方才被她作弄過後還未停止的喘息,她的臉貼在冰冷的門上,腦子卻一團亂麻,既想把傅雅儀的話聽完又害怕她真的說完。

可傅雅儀的體貼並不會用在這裏,她想說的話,必然是要說完的。

“其實我還沒有想通立場究竟是什麽,但我是傅大當家,總是能肆意一些的,關心你的事,管著你隱瞞我的事。不回應你提出的問題是因為我自己也沒有定論。”

傅雅儀很少有這樣的時候,她在行商做人的路上從未有過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可在餘姝面前卻多了幾分這樣的猶豫。

“為什麽?”餘姝忍不住喃喃道。

她想不通為什麽傅雅儀會這樣糾結,夫人不顧世俗之見,也不在意世俗之見,做什麽都果斷至極,從來不像會在感情上猶豫的人。

按照傅雅儀的性格,若是喜歡餘姝大概會直接定下來,若是不喜歡餘姝那也不會這樣一直與她糾纏不清。

可傅雅儀卻笑了,“餘姝,你別反問我,問你自己,若是我向你說我心悅於你,不想和你只是床伴之間的關系,想和你成為更親密更長久的陪伴,你會答應嗎?”

餘姝沈默了下來。

心悅兩個字令她心口的跳動更加劇烈了些,可傅雅儀後面的話卻又令她一顆心瞬間冷卻。

她不會。

她身上還有未曾報完的仇恨,她不能連累傅雅儀,就算成了更加親密的關系,那也不會長久,還不如兩個人就先這樣,待到最後傅雅儀總還有抽身的餘地。

可傅雅儀又是因為什麽?

傅雅儀不會是覺得餘姝需要她長久等待便同樣拖著對方的人,更不會是餘姝不答應她便不會做的人,很多時候傅雅儀的肆意妄為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她若是喜歡餘姝,壓根不會等餘姝同意,給餘姝逃離的機會,她編織的蜜糖陷阱足夠所有人沈淪。

除非她同樣有未盡的危險之事,所以同樣不敢定下任何承諾。

因為她也可能隨時會喪命。

這一刻餘姝驟然睜開眼,她通過這句話想起來自己許多的困惑。

便如同第一次傅雅儀說要將她當成自己未來的繼承人時,她便同樣困惑傅雅儀未及而立為何要尋一個已經成人的繼承人。

可後來傅雅儀太過強大了,周邊所有人也不曾對傅雅儀的決定提出什麽意見,以至於她能將這一切都忽略,找到合理的理由說服自己不去探究。比如傅雅儀向來刻薄冷漠,肯定沒閑心找個小孩從頭帶起,又比如她自己這麽冰雪聰明,傅雅儀肯定對她太過欣賞以至於直接定下了她這麽個省心的女孩。

餘姝腦子裏頓時亂成一團,既恐懼於自己的猜測,又在默默拷問這會不會是傅雅儀想要她說出秘密設下的套。

傅雅儀套路太多了,以至於餘姝在面臨各種猜測時反而拿不定主意。

她想轉個身看看傅雅儀的神情,雖然傅雅儀向來八方不動,哪怕看到臉很可能也什麽都看不出來,可她還是想看看她的眼底有什麽。

傅雅儀牢牢扣著她的手,仿若明白她的意圖一般,只在她脖頸間最敏感的地方吻了吻,轉移到了另一個話題:“如果你想看我再失態一二,倒是還有機會。”

餘姝瞳孔微縮,沒有哪一刻她比現在更加痛恨於傅雅儀的敏銳。

剛剛她只是一閃而過的瘋狂竟然都能被傅雅儀捕捉,瞧出她心底大逆不道的想法。

傅雅儀的指尖摩挲著她皓白的腕子,在那兩道結痂的傷口上輕輕掠過,帶去一陣難言的癢意。

可既然已經被傅雅儀識破,那她也就不裝了,就這這個姿勢虛心請教道:“是什麽機會?”

“你猜?”傅雅儀笑得玩世不恭,“現在的你還做不到。”

餘姝咬了咬牙,覺得傅雅儀實在太氣人了。

“夫人,你是不是有病?”

她終於還是罵出口了這句話。

傅雅儀沒有讓她接著說話,反而吻住了她的唇,兩人在門前仿若較勁,餘姝咬破了傅雅儀的唇。

可緊接著等餘姝終於能轉過身時卻再次攬住了傅雅儀的脖頸主動繼續這個吻。

她低聲說:“夫人,其實我很害怕。”

傅雅儀說:“嗯。”

她沒有問她是因為什麽而害怕,是被緹亞麗抓走還是因為別的什麽,這句話裏的內容太覆雜了,莫說是傅雅儀,哪怕是餘姝本人都不願意去探究。

她只難得的拉著傅雅儀主動在床邊孟浪起來,她揚起下巴,感受傅雅儀纖細的手,也感受兩人卷在一起如滔天巨浪的瘋狂。

她似乎聽到了傅雅儀說:“餘姝,你的害怕之後總還有我。我這麽厲害,能擋去多少大浪呢?”

餘姝啞聲說:“夫人,你是不是自傲了一點?”

傅雅儀揚眉,“有嗎?”

餘姝有些力竭地躺在錦被上,終於還是敗下陣來,點點頭,“有有有,我沒力氣了。”

她現在是在討饒,剛剛的對話中她感覺不到傅雅儀的情緒,在床上反倒能夠感受到她的珍視和後怕,對待她像是某些荒獸對待失而覆得的珍寶,用親密來緩解心底的焦灼。

所以傅雅儀沒有理會她的求饒,又來了好幾次。

於是餘姝在結束後故意問:“為什麽夫人今天要和我說這些?”

傅雅儀也在笑,坦然道:“因為把你弄丟了第二次,想和你把該說的話說清楚。”

餘姝鼻子裏輕輕哼出一聲氣。

哪怕心底的一些困惑還有沒解開,唇角卻勾了勾。

她已經聽懂了傅雅儀的意思。

因為她把餘姝弄丟了第二次,所以她心急如焚,憂思難解,忍不住在終於解決所有事之後和她互訴衷腸,只是選擇的方式是教餘姝如何面對她的詰責,是向餘姝剖出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

傅雅儀總是深沈而密不透風,第一次淺淺的拉開一道小口讓餘姝將腦袋探進去看了一二。

原來她也是會有舉棋不定與無奈的事。

她從未在神壇之上俯瞰餘姝。

兩日之後傅雅儀應邀與費蒙柯伊進行的秘密會談。

費蒙柯伊解決了緹亞麗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這回主要是和傅雅儀細說武器交易的事情,這樁事必須秘密進行,不能走漏風聲。

地點定的甚至不是王宮而是她們居住的宅子裏,給足了傅雅儀面子。

待到日落西山時費蒙柯伊才乘上了馬車離去,傅雅儀彼時閑散地倚靠在院子的搖椅裏頭,腳邊五只小老虎正嗷嗚嗷嗚打架,落日將它們的皮毛打得尤其油光鋥亮,顯然這段時日被養得極好。

傅雅儀擡腿去撥開打得最厲害的兩只,轉瞬卻被這些小家夥抱住了大腿,一副無賴樣子。

她眸光微深,總覺得抱得最緊的這只和餘姝真是太像了,一樣的像個小無賴。

孟昭和餘姝在門外等了許久,待費蒙柯伊走後才大搖大擺進了院子裏。

傅雅儀看了一眼孟昭,打趣道:“孟大人倒是可以放下心了,這一回用不著回去給我打二十年白工了。”

孟昭喜從天降,忍不住追問道:“怎麽個事兒?”

原本緹亞麗死在了地宮中,那就必然拿不到她的腦袋了,也沒法子去永昌拍行拿回她們原本丟進去的錢了,這事主要圍繞孟昭報仇進行,就算出錢她也該是主力,可是顯然孟捕頭一窮二白,兜裏一翻比她臉還幹凈。

緹亞麗一死,加上初秋的要求,孟昭那確實是說不想仇恨就不想了,那些她所困惑的想知曉的也被她壓去了心底,不再讓任何人探究。

孟昭又恢覆成了原本的孟昭,格外不要臉。

沒錢肯定只能給傅雅儀打白工以做賠償,餘姝是個會算計人的,給孟昭一算,喲嘿,滿打滿算起碼要給傅雅儀打四十年白工才能還清。孟昭一想這樣不行,半夜裏拉著初秋訴苦,口口聲聲都是,你說的讓我做你的狗,那你就是我的主人,你難道不幫我去給傅雅儀說說嗎?如果我先還她的錢,你起碼要等到我六十八才能使喚我,你甘心嗎?

初秋原本還能借著孟昭心態失衡占據上風,現在一個恢覆正常格外無賴的孟昭哪怕大多時候都很聽話,稍微發作那麽一回便讓她有幾分頭疼了,但她還是去尋傅雅儀說了,看在她的面子上,滿打滿算打了個對折,四十年成了二十年。

孟昭其實還是不能接受,但是沒有辦法,只能強迫自己接受。別人她還能賴賬,傅雅儀的賬她敢賴肯定會被傅雅儀整得要死不活,說不定派人滿落北原崗追殺她。

可是今日傅雅儀卻說她不用還了,怎麽能不讓孟昭喜上眉梢。

傅雅儀回答:“費蒙柯伊把錢還給我們了。”

費蒙柯伊帶著誠心來給自己的國家謀福利,傅雅儀給他把武器價格定那麽低了,他總不至於把緹亞麗坑她們的錢都收入囊中。

那一萬三千金對渡什王室來說其實算是一筆不大不小的支出,費蒙柯伊很是肉痛,可面對傅雅儀他還是只能吐出來以保證合作的正常進行。

畢竟傅雅儀說得義正嚴辭,將緹亞麗坑錢的行為添油加醋陰陽怪氣了許久,而他自稱與緹亞麗不是同一類人,那緹亞麗坑出來的錢便是緹亞麗的惡行,他若要保持自己邏輯的一致性,便也就只能一同譴責,順便咬咬牙將該還給傅雅儀的錢還回來。

永昌拍行能這麽根深蒂固,說沒有王室支撐誰能信呢?最後的錢還不是大多流向了國庫裏頭?

傅雅儀將要錢過程說完之後引來孟昭這個老油條的一陣沈默。

費蒙柯伊就是上位時間太短了,還保持著做王子時清澈的愚蠢,等他再在王位上坐兩年,就會知道,什麽邏輯一致,什麽言行統一,莫說做王了,便是做官的在錢面前也可以是個卑劣的小人的,太過清風朗月的形象對一個統領整個國家的王來說並不是什麽好形象,這反而代表了他好欺負。渡什正在貧困之時,進了口袋的錢還能拿出來,簡直是令人詫異。

不過拿出來的就拿出來了,反正吃虧的也不是她們,孟昭這幾日愁雲慘淡覺得前途無光需要給傅雅儀做二十年走狗的郁悶煙消雲散,甚至可以轉身出了院子攬著狐朋狗友赦赫麗的肩,拉著她去王都街頭喝酒了。

此刻院子裏又只剩下了餘姝和傅雅儀兩人,那日兩人在房裏的瘋狂此刻倒是沒人提起了,她們都與往常一般相處,不提身份不提秘密,餘姝蹲下身擼了擼幾只小老虎,輕聲問:“夫人,咱們是不是快要啟程回家了?”

傅雅儀點點頭,“再過兩日便可以準備準備回落北原崗了。”

此間的事了得差不多,她們行路的線現在顯然離南線更近,這一回可以原路返回。

餘姝聞言勾唇笑了笑,她抱起一只小老虎進懷裏,無視對方的掙紮,狠狠擼起毛茸茸的腦袋,“南線正好,我還有點事沒做完。”

傅雅儀睨了她一眼,示意她說說看。

“緹亞麗帶我走時路上去過一個村莊,裏頭有個巫醫還挺厲害的,她與緹亞麗頗為相熟,緹亞麗帶我去時我瞧著她雖然年老,可醫術很是高明,緹亞麗說她是個巫醫,我那一日細細觀察了一二,覺得她的傳承更像中原的中醫傳承,並且很是有效,您應該也知道緹亞麗當時的身體狀況,被巫醫治了半日之後便活蹦亂跳,能夠拉著我繼續潛逃了。”

“我問過赦赫麗,說那些村莊是鬼村,裏頭住的人大多居無定所,傅氏現在產業發展極廣,可在醫藥這方面其實還是有空缺的。”

餘姝點到為止,多的話也不再繼續說。

傅宅內是有女醫正的,大多是傅雅儀自己聘請的,治療一些小病小痛很在行,可再往大了去,又或許是疑難雜癥那就不行了,實際上這也一直是傅氏的缺口之一。

這種年代,有個好大夫在家中,那是極其重要的事情。

這倒不是傅雅儀不想發展,主要是有資歷的大夫都只能請,不能留作私用,無數人盯著,她敢動手便有人敢來搶,到頭來毀掉的說不定是個好大夫,所以她選了自己培養醫正,可學醫這種事是需要時間的,她培養五年就只能做五年能做的事,多了都是奢求。

餘姝的話讓她對那巫醫倒是有了幾分興趣。

居無定所亦正亦邪說明有請回去成為傅宅客卿的可能,醫術高明代表可以壓榨授課,讓傅宅的女醫們學到更多。

是個很不錯的路。

傅雅儀拽了把餘姝,將她一把拉到自己腿上,有些懶散地說:“想要什麽獎勵?”

餘姝懷裏還抱著老虎,見狀將已經被她擼得屈服的小老虎丟去地上,在傅雅儀唇畔吻了一下,俯在她耳邊壞心眼說道:“想要看看夫人的臉如果被水濺濕會是什麽樣子。”

傅雅儀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揚眉道:“現在?這裏?”

餘姝拍開她的手,“你要是不想就算了。”

傅雅儀眼底有點好笑,“我說獎勵只是客套一下,你還真敢提?”

餘姝理直氣壯:“那你問我,我肯定就說了啊,你又沒說不準過分。”

傅雅儀搖頭,“不過分,我答應你。”

餘姝一楞,轉瞬便被傅雅儀換了個位置自己躺在了搖椅上。

她本來就只是刁難一下傅雅儀,哪兒知道她真應了,應了就算了還打算就地解決,連忙擋住。

“等等等等,我開玩笑的。”餘姝訕笑道。

在這兒和光天化日裸奔有什麽區別?她還有待提升,做不到這麽不要臉。

傅雅儀笑出聲來,惡劣反問:“可是我沒開玩笑,我一諾千金。”

餘姝:……

餘姝眼睛裏似乎在回想什麽,最終只說道:“以前您和我說下不為例的時候,也覺得自己一諾千金。”

結果破例最多的就是她自己。

傅雅儀雲淡風輕:“哦,誰叫我不要臉呢。”

餘姝敗下陣來,她縮在躺椅上,有些警惕地看向傅雅儀,試圖轉移註意力,“夫人,你討回來了多少錢啊?”

她記得當初的承諾是拿到緹亞麗的人頭之後不止那一萬三千金返還,還另贈一萬金,她不信傅雅儀討債會放過任何一塊金子。

果然,她回答:“兩萬三。”

餘姝睜大眼,目露譴責:“可你和孟大人報的是一萬三。”

傅雅儀笑出聲來,她坐在草坪上,聲音閑散,“你演過頭了,明明你眼底很驚喜說不定都開始規劃這筆錢用哪兒了。”

餘姝掌管傅宅中饋,這一萬金不管往哪兒流都得經過她的手,她可不樂出花,但她還是維持住了面部表情,有些做作道:“我沒有,您可別扭曲我天生帶笑的眼睛。”

傅雅儀便回答道:“這趟來渡什,出面的出力的大多是我傅家人,受危險最大的也是我傅家人,我拿一萬金報酬應該不算過分。”

“你難不成還要胳膊肘往外拐不成?”

餘姝再也忍不住,眉開眼笑起來。

沒有什麽比錢更實在了,她們這趟出門統共都用不了幾百金,結果短短一個月倒賺渡什王室一萬金,都足夠傅宅上下未來一整年的開銷了。

“不拐不拐,我肯定是向著您的。”

餘姝用手捂住唇,免得自己笑聲太大。

傅雅儀面上也有幾分笑意,她睨了餘姝一眼,“開心了?那我們繼續把剛剛沒做完的事做完吧。”

餘姝的笑戛然而止。

她忍不住仰頭看天,果然傅雅儀從來不吃虧,總是讓人有這種明明自己贏了實際卻輸了的感覺。

迷迷糊糊間她看了眼頭頂的太陽,時刻警惕外頭可能會有人進來的擔憂也再提不起,只能在心底默默發誓下次絕對不閑著無聊招夫人了。

以前的姝寶:謹慎小心且乖巧

現在的姝寶:夫人,你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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