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戲1

寧易腳下一個踉蹌，幸而已經身邊就是廊柱，趕緊伸手扶住。

葉棽餘光瞥見，勾了下唇角卻別開頭，同傅衣吩咐道：“不用那麽多人跟著，正好我隨便走走逛逛。你帶幾個人遠遠跟著，我和寧侍衛說兩句話。”

傅衣躬身應了，退到院子裏去安排人。

這邊寧易已經收拾好心情跟了上來，葉棽一手垂下，借著寬大衣袖的遮擋反手一勾，直接把他的手納入掌心。

饒是兩人早已十分親近，寧易還是忍不住臉上一熱，趕忙低了下頭，小聲道：“殿下，這是外面。”

葉棽笑笑，手上用力，拉著他步下臺階：“外面？這宮裏我還不知道哪兒是裏哪兒是外呢。要不，你教教我？”

這人又開始不正經了，寧易抿了下嘴唇，不肯再說話。

葉棽笑道：“跟緊了，等會叫你看一出好戲。要是慢上一步，可不敢保證了。”

好戲？寧易來了興趣，好奇地追問是什麽事，葉棽故作高深地道：“你還沒答我，姜南是不是沒答應沈水香的事？”

寧易點點頭，把見姜南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又道：“本以為借著大殿下的名頭，姜院正哪裏還有不答應的，可他偏就推脫得一幹二凈。也是怪我沒思慮周全，我後來又想了幾遍，這種事說到底不太合適。”

“哪來那麽多合適不合適的，不答應就是不答應。”葉棽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道，“這事怪我了，當初不該那麽大咧咧叫你去，結果碰了釘子，生氣嗎？”

“我生什麽氣？只是姜南。”寧易被他一說，心了也生了不忿，皺眉道：“他怎麽敢？”

葉棽信步走著，語氣輕松：“兩害相權取其輕，這是人的本能。”

“嗯？”寧易莫名望著他，“殿下你在說什麽？”

葉棽卻沒理會，反而又問：“他還和你說什麽了？”

還說什麽了？寧易茫然搖頭，忽又想到那句狀似不經意的“他才是滅了衛國的人”，可當時的情景，他也沒有承認，也許是自己聽錯了？

葉棽看著他臉上猶豫的神情，心裏已經有數，便也沒再追問，只拉著他沿著宮墻緩緩前行。

一陣冷風吹來，寧易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往葉棽身後躲了一下，等葉棽循聲回頭，他才意識到問題，趕緊跳了出來，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頭。

葉棽哈哈一笑，毫無顧忌地將人攬進懷裏：“你那大氅我叫人扔了，重做的還沒送來，你先忍忍。”說著轉頭叫傅衣。

傅衣帶著一個小太監快步上前來，手裏已經捧了一件狐貍毛滾金邊的大鬥篷。

寧易不好意思，伸手把鬥篷提起要給葉棽披上，誰知被他一擋，鬥篷落在了自己手裏。

“殿下。”傅衣把小太監手裏的包裹打開，“寧大人的在這呢。”

葉棽擺擺手：“我不冷，寧易穿吧。”又問，“前面是儲秀宮？”

傅衣轉頭看了看，道：“正是儲秀宮了。”說著又疑惑，“殿下，咱們這是繞了遠路啊？”

“難得天晴，這宮中冬日景色也是動人，正好走走看看。”葉棽不以為意，“既然都到了，那過去瞧瞧吧。”

傅衣躬身應是，眼神裏卻透著了然。

寧易好奇道：“殿下，儲秀宮不是冷宮嗎？有什麽好瞧的？”

葉棽笑笑，幫他把披風系好，道：“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一行人到了儲秀宮門前，只見宮門緊鎖，也不知多久沒有人來，那只大鎖已經銹蝕的不成樣子，雜草也快要從門縫裏鉆出來了。

傅衣來到門前左右看看，一手隔著絹帕扶起鎖頭，另一手摸出一把鑰匙插了進去。

“咣當”一聲，那鐵鎖外面銹蝕，裏面倒是爽利，一下就落了鎖。傅衣側身回頭看了葉棽一眼，擡手把大門推開，當先進門去。

雜草叢生的路面上鋪的是上好的青磚，時隔多年依然堅固，宮殿倒是破敗的可以，尤其主殿一角似乎是被雷劈過一直沒有修繕的樣子，塌陷的厲害。

“殿下，咱們來這幹什麽？”寧易疑惑地看著四周，心想不是要給我看什麽好戲，可這個地方也不像有人能演戲的樣子呀。

“稍安勿躁。”葉棽悠然道，“我先提醒你，等會看到什麽都不要太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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