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霖

“這是怎麽了？”聲音傳來，大殿門口眾人尋聲望過去，原來是景帝去而覆返，身邊還跟著沈皇後。

眾人顧不上其他，齊齊地行禮問安。景帝卻擺了擺手：“都圍在門口作什麽，棽兒，你說？”

葉棽見點了自己的名，便出列道：“父皇，四弟方才不慎跌了一跤。”

景帝哦了一聲，轉頭看葉楚，面露關切：“老四沒事吧？方才朕還說你今日飲酒忒急了，可有不舒服？”

沈皇後斂眉垂眸，皇帝似乎只有對著葉楚的時候才是個慈父，雖說已經見怪不怪了，此時見了，卻也難免心裏不舒坦。

葉楚憤憤地瞪了葉棽一眼，上前道：“父皇，兒臣不是自己摔的，是大皇兄的侍衛，就是他，推的兒臣。兒臣正和大皇兄商議，如何處置這個沒有規矩的奴才。”他到底還是顧著臉面沒好意思說被踹了，只說是自己被推倒，反正都是沖撞。

未等景帝開口，葉棽輕笑一聲：“四弟你可真是，父皇都說你喝多了，怎麽還說起胡話來了？”

“我說的哪句不對，大皇兄，父皇來了你還偏袒自己人嗎？”葉楚不依不饒。

他今天喝多了酒本就容易激動，剛才被寧易踹趴下就憋了一肚子氣，之後葉棽那麽不要臉的袒護，更是把他氣炸了。現在好容易景帝來了，他真的有種被欺負時見到親人的感覺，底氣足了，腰桿硬了，要跟葉棽硬剛到底了。

葉棽攤手：“你喝多了自己摔倒，怎麽怪到我的侍衛身上？他不過是跟著我，哪裏碰到你了？反倒是剛才，你醉的頭暈走路不穩，險些撞到我身上，我好心讓路又叫侍衛扶著你，怎麽倒成了沖撞，四弟，做人要講良心。”

寧易偷偷看了葉棽一眼，莫名覺得他大言不慚的樣子真的很帥，又想著剛才他那樣維護自己，心裏禁不住一陣發熱。

葉楚強壓著怒氣：“做人講良心，這話應該送給大皇兄你吧。怎麽這麽有底氣顛倒黑白？”

葉棽也不惱，笑了笑緩緩開口：“那你說寧易推你，方才有人看見嗎？”

景帝和沈皇後聞言也都看了過來，景帝是單純好奇到底有沒有人看見了，而沈皇後眼中擔憂一閃而過，目光卻落在了葉棽身上。

葉棽感覺到她的目光，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若是這點小事他都搞不定，還談什麽將來將來的大事呢？

葉楚轉頭對身後的人：“剛才你們瞧見了的，怡和你是不是瞧見了？還有九弟，剛才你也在我身後，是不是？”

怡和頓感頭大，她剛才一直只顧著拿手爐根本沒瞧見葉楚是怎麽摔的。等她發現前面吵起來，景帝已經來了。可她是葉楚的胞妹，在宮裏必然是要相互扶持的，就算沒看見也得向著葉楚說話。

可她還沒開口，葉棽先說話了：“怡和別怕，說什麽大皇兄都不怪你。”

葉楚盯著怡和：“怡和，你快說，剛才是不是這個奴才推的我！”

怡和咬著嘴唇看向景帝，低頭說：“四哥，方才我在整理手爐，並沒瞧真切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葉楚氣得上前兩步，嚇得怡和瑟縮了一下，趕忙甩鍋：“四哥，我，我真沒瞧見，你別生氣，你問老九，他剛才就在你後面。”

九皇子葉霖今年只有五歲，母妃本就不受寵，去年一場重病人還沒了，他性子內向又膽小，平時只和親近的宮人待在一處，連給景帝請安都不常去，在宮中近乎隱形人。

可此時卻連著被點了兩次，葉楚也就罷了，本來誰都知道葉楚是指望怡和的，可誰知道怡和忽然就把矛頭指向了自己，他此時也慌了。

剛才他分明瞧見了寧易踹了葉楚，可他要不要說呢？

葉楚氣得眼睛瞪得老大，咬牙切齒地說：“老九，你說！”

葉棽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柔聲對葉霖道：“九弟莫怕，看見什麽就說什麽，別擔心。”

葉霖低了下頭，卻沒有說話。他雖然年幼，但畢竟生長在後宮，比同齡的孩子們都要早熟。隱隱地意識到，此時自己要說什麽，和將來似乎有很大的關系。

景帝去而覆返本來是要取外邦的一件貢品，他和沈皇後路上說起，一時興起便又折返回來。誰知道來了卻碰到兩個兒子又鬧起來，他晚上吃了不少酒早就有些乏了，一心想著快些解決好回去休息。

誰知葉楚沒完沒了不說，怡和也推脫，現在葉霖又不說話了，眼看這事還沒個完，他心裏厭煩起來，催促道：“老九你是啞巴了嗎？叫你說話沒聽見嗎？”

葉霖嚇了一跳，他也沒想到自己猶豫了一下就能惹惱父皇，不由得臉都白了。

沈皇後伸手扶著景帝，柔聲道：“老九年紀小，陛下你別嚇著他。”又擡頭對葉霖說，“霖兒你瞧見沒有都直說，你兩個皇兄誰也不會怪你的，有母後在呢，嗯？”

葉霖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道：“是，回父皇母後的話，兒臣方才並沒瞧見有誰推了四皇兄。”寧易是踢了葉楚一腳，但卻沒推他，自己這麽說也不算違心。

“好你個！”

葉楚酒勁上頭，上前一步揚手就想打葉霖，卻被葉棽一把拉住。

“老四你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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