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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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其實挺清楚的，正如寧易所言，錢公子正是要把唐勇抓了去做替死鬼。因為他在春妮身上發現了她繡給唐勇的荷包，因此斷定兩人有私情，那麽這種親近的關系自然嫌疑最重，也最好栽贓。唐勇又是個無權無勢的農民，只要抓了去，屈打成招都不在話下。
如果葉棽和寧易不出現，這件事可能也就這麽辦了，大不了又多了兩條冤魂，也可能還要加上徐老三的一條命。錢家父子自然不會在意，這些村民的命在他們眼裏根本連螻蟻都不如。
只不過也該著他們倒黴，遇到葉棽就等於踢到了鐵板。
錢公子把事情想的簡單，根本沒想過安排些什麽，叫沈南星三兩下便查明白了。如此，他又派人去知縣衙門把錢知縣給抓了，連帶著錢公子一起，派人送去了京兆府。
至於春妮，屍體也好生地運回了徐家，徐老三哭得厥過去兩回。他和妹妹兩人相依為命地長大，這個打擊實在是難以承受。一個勁地念叨都怪自己，要是早些應了妹妹嫁給唐勇，也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
反倒是唐勇，從始至終沒什麽表情，卻是盡心盡力地照顧徐老三，操持春妮的身後事。
暴雨到晚間才停，沈南星堅持要馬上動身回宮，葉棽也沒什麽好說的，這一回出來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在走，唐家村的事只能算是個小插曲。雖然經了這事腿傷又有反覆，可好歹他是要回宮了，有些事再等也沒什麽意思，該辦就辦了吧。
剛要上馬車，卻見有兵士騎馬趕來，身後正背著昏迷不醒的傅衣。
葉棽趕忙過去，沈南星叫人把傅衣放下，親自檢查了一番，皺眉道：“傷在頭上，應該是撞到了什麽東西暈過去了。”說著又問兵士在哪裏發現的傅衣，以及其他人都找到沒有。
兵士只說自己在一個河溝邊上發現傅衣昏迷不醒，看情形推測應該是從樹上下來時不慎撞到了頭。至於其他人護送葉棽的禁軍，則全軍覆沒。
葉棽點點頭：先回宮再說吧。”
宮中沈皇後早得了消息，一早就在新陽宮裏等著。
葉棽回來自然少不了母子間一番敘話，沈皇後哭得雙眼通紅，氣得立時就要去找景帝徹查那些刺客的下落，非要抓人不可。
葉棽好歹把她勸住，自己左右無事，而且刺客也沒有留下證據，倒不如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
沈皇後在新陽宮看著太醫給葉棽重新給傷腿上了藥，包紮好，又盯著他喝了藥，這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寢宮。
葉棽略躺了一會，便換了衣服去見景帝。
這是秋狩以來葉棽第二次遇到行刺，景帝雖然對他不大上心，可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大皇子屢次被人行刺，等於把皇家的臉面踩在地上摩擦——徹底地不想混了。
因此景帝震怒非常，下令一定要抓到那些刺客，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倒要弄個明白，究竟是誰非要宰了自己的兒子。
葉棽從禦書房出來時天已經徹底黑了，坐上步輦往新陽宮走，一路想著剛才景帝的話，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卻沒說要抓出幕後之人的話。
而且剛才景帝言辭間總是在試探他寧易的事，可能在景帝看來，寧易的存在已經不單單是葉棽留下震懾四皇子用的了。可葉棽是寧易的恩人，如果衛國有人想要行刺，寧易應該不會參與其中，這一點景帝不會想不到。
那麽他想知道什麽呢？
天上殘月如鉤，時有寒鴉掠過，下過一場大雨，天氣越發地寒涼起來。葉棽擡起頭，緊了緊大氅，盤算著按照計劃，此時事情應該差不多了。
有些事他本不想這麽倉促，可有人要他的命，一次不成又來一次，還是不成誰也不能說他們就會知難而退。自己若還是這麽步步退讓，那重活一回的意義又在哪呢？
雖然這次的事還有諸多疑點，可他不想再等。退一萬步講，就算弄清楚了這事和老四沒關系，他倆就能變成兄友弟恭的親密同胞了嗎？最後還不是要圖窮匕見鬥個你死我活，倒不如快刀斬亂麻，一了百了。
從禦書房到新陽宮，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葉棽遠遠地望見新陽宮門口寧易正帶人等候。
“等了很久？”葉棽扶著寧易的肩膀一手撐著拐杖站穩。
寧易則把他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面走一面輕聲道：“沒有很久。”
葉棽笑笑，見左右無人，趁機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寧易有一瞬間的慌亂，腳步也不自覺地加快幾分，低聲道：“殿下請自重。”
葉棽楞了一下，旋即吃吃地笑起來：“呦，這才剛回宮，就起正宮娘娘的範兒了？”
寧易臉騰地紅起來，幸而天黑，前面迎出來的人並沒瞧出什麽不對。
待進了屋，揮退了旁人，葉棽這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歪倒在寧易身上，似笑非笑地抱怨：“我那個父皇，人也是精明太過，這麽簡單明了的事，偏還要我來幫他一把。只不過可惜這一回的刺客，我本還懷疑不一定是老四。”
寧易端著茶水走過來，疑惑道：“殿下是什麽意思，怎麽不是四殿下？除了他還有別人想要殺你？”
葉棽嘆了口氣：“你以為我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多的是人想除掉我呢。”
寧易聽了就有些急，忙問他：“都是什麽人？”
葉棽被他這口氣逗得想笑，瞥他一眼道：“怎麽，弄清楚了都有誰，你要去給我除害嗎？”
“那也不是不可以。”寧易想了想道，“殿下若是知道是誰，那怎麽不跟皇上去說？至少也要想想辦法才是，總不能這麽坐以待斃。”
葉棽從他手裏拿過茶杯，緩緩地抿了一口，笑道：“那是自然。”
寧易見他似乎胸有成竹，雖然疑惑卻也稍稍放心些，這才明白自己又被他給逗弄了，心裏窘迫，憋著不再開口，臉卻又紅了。
葉棽也沒再說什麽，他從出事就一直繃著精神，從唐家村到回宮，一刻沒有停歇，直到此刻才驟然放松下來，竟然就渾身疲軟，從骨節裏冒出酸氣來。偏此時殿內炭火熏得人又暖又懶，歪在床頭昏昏欲睡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
寧易自顧自地羞赧了一會，沒聽見葉棽再說什麽，擡頭才見他竟斜倚著床頭的大靠枕瞌睡起來，心裏不由一陣愧悔心疼。不僅怪那些刺客，更埋怨皇帝不知體恤，甚至恨自己怎麽能沒想到先張羅著讓殿下早些休息。如今連衣服都沒換，直接睡了肯定不會舒服。
躊躇了一會，寧易調暗了油燈，在葉棽身前坐了，就著昏黃的光線仰頭細細地端詳他。
也不知過了多久，寖殿的門被人推開，外間有宮人叫大殿下。
葉棽恍惚著睜開眼，這才覺出有些不對勁，低頭一看，原來寧易坐在腳踏上，懷裏抱著自己的一條腿。
外間的宮人又叫了兩聲，聲調明顯越來越高，寧易自然也醒了過來，睜開眼和葉棽四目相對，立時又紅了臉，趕忙把他的腿放開，自己站起來幫他把傷腿從床上挪下來。
葉棽這般扶著他站起來，挪到軟榻上坐了，又拉著他道：“怎麽不叫醒我？”
寧易笑了一下道：“原想叫來著，後來我自己也睡過去了，殿下睡得可還好嗎？”
葉棽點點頭，知道他是怕自己醒了再睡不踏實才沒叫自己，又擔心這條腿空著難受便幹脆抱著擡起來，說不感動是假的，只是此刻外面人還等著回話，便拍了拍寧易的手示意他去叫人進來。
來回話的是這兩日暫替傅衣的太監福海，他原是管著葉棽書房的領事太監，也兼管著這宮裏宮人的月錢發放，算是傅衣的副手。如今傅衣受傷還下不了床，新陽宮大小事務便都由他代管。
福海是個極為普通的人，長相普通，說話做事也普通，是那種丟進人堆裏轉眼就找不到的那種普通。他以前是禦花園的管事太監，因著新陽宮有一陣很缺人手，便被調來了這裏，一呆就是好幾年。因著做事還算牢靠，便一步步地被傅衣倚重著管了不少事。
葉棽也不大記得起前世福海這個人，只印象裏似乎是自己有一次出征回來，這人就不見了。他當時也沒太當回事，好像傅衣還跟自己提過一嘴，只是現在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收起心思，葉棽在軟榻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了，對下面跪著的福海道：“你先起來吧，這麽晚了究竟什麽了不得的事？”
福海謝了恩，起身道：“回殿下的話，是元清宮的周總管差人來，說是禁衛軍的齊將軍抓到了行刺您的刺客，已經帶人進宮來。陛下那邊知道了消息，問您能不能去元清宮指認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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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其實挺清楚的，正如寧易所言，錢公子正是要把唐勇抓了去做替死鬼。因為他在春妮身上發現了她繡給唐勇的荷包，因此斷定兩人有私情，那麽這種親近的關系自然嫌疑最重，也最好栽贓。唐勇又是個無權無勢的農民，只要抓了去，屈打成招都不在話下。
如果葉棽和寧易不出現，這件事可能也就這麽辦了，大不了又多了兩條冤魂，也可能還要加上徐老三的一條命。錢家父子自然不會在意，這些村民的命在他們眼裏根本連螻蟻都不如。
只不過也該著他們倒黴，遇到葉棽就等於踢到了鐵板。
錢公子把事情想的簡單，根本沒想過安排些什麽，叫沈南星三兩下便查明白了。如此，他又派人去知縣衙門把錢知縣給抓了，連帶著錢公子一起，派人送去了京兆府。
至於春妮，屍體也好生地運回了徐家，徐老三哭得厥過去兩回。他和妹妹兩人相依為命地長大，這個打擊實在是難以承受。一個勁地念叨都怪自己，要是早些應了妹妹嫁給唐勇，也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
反倒是唐勇，從始至終沒什麽表情，卻是盡心盡力地照顧徐老三，操持春妮的身後事。
暴雨到晚間才停，沈南星堅持要馬上動身回宮，葉棽也沒什麽好說的，這一回出來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在走，唐家村的事只能算是個小插曲。雖然經了這事腿傷又有反覆，可好歹他是要回宮了，有些事再等也沒什麽意思，該辦就辦了吧。
剛要上馬車，卻見有兵士騎馬趕來，身後正背著昏迷不醒的傅衣。
葉棽趕忙過去，沈南星叫人把傅衣放下，親自檢查了一番，皺眉道：“傷在頭上，應該是撞到了什麽東西暈過去了。”說著又問兵士在哪裏發現的傅衣，以及其他人都找到沒有。
兵士只說自己在一個河溝邊上發現傅衣昏迷不醒，看情形推測應該是從樹上下來時不慎撞到了頭。至於其他人護送葉棽的禁軍，則全軍覆沒。
葉棽點點頭：先回宮再說吧。”
宮中沈皇後早得了消息，一早就在新陽宮裏等著。
葉棽回來自然少不了母子間一番敘話，沈皇後哭得雙眼通紅，氣得立時就要去找景帝徹查那些刺客的下落，非要抓人不可。
葉棽好歹把她勸住，自己左右無事，而且刺客也沒有留下證據，倒不如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
沈皇後在新陽宮看著太醫給葉棽重新給傷腿上了藥，包紮好，又盯著他喝了藥，這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寢宮。
葉棽略躺了一會，便換了衣服去見景帝。
這是秋狩以來葉棽第二次遇到行刺，景帝雖然對他不大上心，可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大皇子屢次被人行刺，等於把皇家的臉面踩在地上摩擦——徹底地不想混了。
因此景帝震怒非常，下令一定要抓到那些刺客，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倒要弄個明白，究竟是誰非要宰了自己的兒子。
葉棽從禦書房出來時天已經徹底黑了，坐上步輦往新陽宮走，一路想著剛才景帝的話，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卻沒說要抓出幕後之人的話。
而且剛才景帝言辭間總是在試探他寧易的事，可能在景帝看來，寧易的存在已經不單單是葉棽留下震懾四皇子用的了。可葉棽是寧易的恩人，如果衛國有人想要行刺，寧易應該不會參與其中，這一點景帝不會想不到。
那麽他想知道什麽呢？
天上殘月如鉤，時有寒鴉掠過，下過一場大雨，天氣越發地寒涼起來。葉棽擡起頭，緊了緊大氅，盤算著按照計劃，此時事情應該差不多了。
有些事他本不想這麽倉促，可有人要他的命，一次不成又來一次，還是不成誰也不能說他們就會知難而退。自己若還是這麽步步退讓，那重活一回的意義又在哪呢？
雖然這次的事還有諸多疑點，可他不想再等。退一萬步講，就算弄清楚了這事和老四沒關系，他倆就能變成兄友弟恭的親密同胞了嗎？最後還不是要圖窮匕見鬥個你死我活，倒不如快刀斬亂麻，一了百了。
從禦書房到新陽宮，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葉棽遠遠地望見新陽宮門口寧易正帶人等候。
“等了很久？”葉棽扶著寧易的肩膀一手撐著拐杖站穩。
寧易則把他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面走一面輕聲道：“沒有很久。”
葉棽笑笑，見左右無人，趁機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寧易有一瞬間的慌亂，腳步也不自覺地加快幾分，低聲道：“殿下請自重。”
葉棽楞了一下，旋即吃吃地笑起來：“呦，這才剛回宮，就起正宮娘娘的範兒了？”
寧易臉騰地紅起來，幸而天黑，前面迎出來的人並沒瞧出什麽不對。
待進了屋，揮退了旁人，葉棽這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歪倒在寧易身上，似笑非笑地抱怨：“我那個父皇，人也是精明太過，這麽簡單明了的事，偏還要我來幫他一把。只不過可惜這一回的刺客，我本還懷疑不一定是老四。”
寧易端著茶水走過來，疑惑道：“殿下是什麽意思，怎麽不是四殿下？除了他還有別人想要殺你？”
葉棽嘆了口氣：“你以為我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多的是人想除掉我呢。”
寧易聽了就有些急，忙問他：“都是什麽人？”
葉棽被他這口氣逗得想笑，瞥他一眼道：“怎麽，弄清楚了都有誰，你要去給我除害嗎？”
“那也不是不可以。”寧易想了想道，“殿下若是知道是誰，那怎麽不跟皇上去說？至少也要想想辦法才是，總不能這麽坐以待斃。”
葉棽從他手裏拿過茶杯，緩緩地抿了一口，笑道：“那是自然。”
寧易見他似乎胸有成竹，雖然疑惑卻也稍稍放心些，這才明白自己又被他給逗弄了，心裏窘迫，憋著不再開口，臉卻又紅了。
葉棽也沒再說什麽，他從出事就一直繃著精神，從唐家村到回宮，一刻沒有停歇，直到此刻才驟然放松下來，竟然就渾身疲軟，從骨節裏冒出酸氣來。偏此時殿內炭火熏得人又暖又懶，歪在床頭昏昏欲睡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
寧易自顧自地羞赧了一會，沒聽見葉棽再說什麽，擡頭才見他竟斜倚著床頭的大靠枕瞌睡起來，心裏不由一陣愧悔心疼。不僅怪那些刺客，更埋怨皇帝不知體恤，甚至恨自己怎麽能沒想到先張羅著讓殿下早些休息。如今連衣服都沒換，直接睡了肯定不會舒服。
躊躇了一會，寧易調暗了油燈，在葉棽身前坐了，就著昏黃的光線仰頭細細地端詳他。
也不知過了多久，寖殿的門被人推開，外間有宮人叫大殿下。
葉棽恍惚著睜開眼，這才覺出有些不對勁，低頭一看，原來寧易坐在腳踏上，懷裏抱著自己的一條腿。
外間的宮人又叫了兩聲，聲調明顯越來越高，寧易自然也醒了過來，睜開眼和葉棽四目相對，立時又紅了臉，趕忙把他的腿放開，自己站起來幫他把傷腿從床上挪下來。
葉棽這般扶著他站起來，挪到軟榻上坐了，又拉著他道：“怎麽不叫醒我？”
寧易笑了一下道：“原想叫來著，後來我自己也睡過去了，殿下睡得可還好嗎？”
葉棽點點頭，知道他是怕自己醒了再睡不踏實才沒叫自己，又擔心這條腿空著難受便幹脆抱著擡起來，說不感動是假的，只是此刻外面人還等著回話，便拍了拍寧易的手示意他去叫人進來。
來回話的是這兩日暫替傅衣的太監福海，他原是管著葉棽書房的領事太監，也兼管著這宮裏宮人的月錢發放，算是傅衣的副手。如今傅衣受傷還下不了床，新陽宮大小事務便都由他代管。
福海是個極為普通的人，長相普通，說話做事也普通，是那種丟進人堆裏轉眼就找不到的那種普通。他以前是禦花園的管事太監，因著新陽宮有一陣很缺人手，便被調來了這裏，一呆就是好幾年。因著做事還算牢靠，便一步步地被傅衣倚重著管了不少事。
葉棽也不大記得起前世福海這個人，只印象裏似乎是自己有一次出征回來，這人就不見了。他當時也沒太當回事，好像傅衣還跟自己提過一嘴，只是現在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收起心思，葉棽在軟榻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了，對下面跪著的福海道：“你先起來吧，這麽晚了究竟什麽了不得的事？”
福海謝了恩，起身道：“回殿下的話，是元清宮的周總管差人來，說是禁衛軍的齊將軍抓到了行刺您的刺客，已經帶人進宮來。陛下那邊知道了消息，問您能不能去元清宮指認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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