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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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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病

孔念慈用天佑的藤球表演了一連串簡單的頭頂、腳傳的足球動作,讓李媽、良辰和天佑看得目瞪口呆。

“有沒有見過我這般身手不凡的女俠?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伸手接住藤球,她得意洋洋地自吹自擂。其實是因為以前她誤入了足球社被毫無人道的社長逼迫學會的基本動作而已,不過也足夠收服天佑了。

“夫人,你什麽時候學會蹴鞠的?還踢得這般厲害?”良辰一臉崇拜。

“沒什麽啦,我是天才一學就會,根本不用下苦功。”孔大小姐自吹自擂一點也不會臉紅。

“我要學,娘快教我!”天佑攀著她的裙子急切地嚷著。

“好,你先放開我。”眼角瞄到迂回的長廊那兩個移動的高大身影,她立刻操起藤球用盡吃奶的力往帶頭的人踢去——藤球淩勱地直飛那人的腦門!

“夫人!”目睹她行兇經過,李媽和良辰都驚叫出來。

只見受襲者聞風不動,長臂一伸便輕易攫握住偷襲他的“暗器”。看著左手上的藤球,霍東賢有點哭笑不得。他看向“兇手”,那人故作無辜地別開臉。

“敢用藤球來偷襲王爺的,大概只有夫人一人了。”霍東賢身後的張濤不給面子地笑起來。怎麽夫人越來越有趣了。

“爹!”天佑根本察覺不到父母間的暗湧,興奮地跟到霍東賢跟前。“藤球,藤球。”他伸著小手要過你親手上的藤球。

“天佑,告訴爹你在玩什麽?”霍東賢蹲下去,撫著天佑的小頭顱問。

“踢球,娘這樣踢……這樣……?”天佑自己在霍東賢亂舞一通,還差點摔倒,幸好霍東賢眼明手快地扶住他。

“你娘教你踢球?”他大概也能理解兒子那簡單的邏輯,只是“李霜”那種千金小姐怎麽會教兒子踢球?他看向庭中,那裏只剩下李媽一人。他眼神倏變,染上一層慍色。那女人還在生他的氣!他都已經放下身段去找她回來了,她還如此不識好歹,真以為他一時的心軟就會繼續讓她胡作非為,騎到他頭上來?

把兒子交給李媽,他不放心地問道:“夫人常陪天佑?”

李媽豈會不知道這個她一手帶大的王爺真正的意思?她笑著說:“夫人有很多古靈精怪的想法,有她教導,小少爺開朗許多。王爺也應該多留意夫人,她跟以前判若兩人。”

活了一大把年紀,李媽當然看出王爺和夫人正在冷戰,年輕人啊,就是愛鬧別扭。

霍東賢冷漠地點下頭以掩飾自己的尷尬。李媽一向了解他,往往能說中他的心事。

“對了王爺,過幾天是您的壽辰,也像往年那樣設幾桌酒席與下人吃頓飯就算了嗎?”李媽老煉地問。她的丈夫是王府的總管,不多不少她也得幫著管些事情。何況她一向當霍東賢是自己的兒子,他壽辰的事,她一力包攬。

“就按往年慣例。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摸摸天佑的頭,他闊步離開。他不喜歡鋪張,生日本來就是一個人的事,沒必要被一群認識的不認識的人圍著虛情假意地吹捧。所以每年生日他都只是象征性地設宴慰勞底下的人,並沒對外大肆宣傳讓那些想趨炎附勢的人送可以塞滿整座王府的禮物。

在霍東賢找她算帳之前,她先一步拖著良辰離開了,此刻正在回“湘園”的途中。

“夫人,你還在生王爺的氣嗎?”良辰追隨在她身後問。夫人應該還沒氣消,要不然也不會用藤球去砸王爺。

“沒有!我怎麽敢?不怕被他趕到山頭去嗎?”孔念慈自嘲。

“沒人要趕你走!”良辰忍不住大聲替霍東賢辯護。“是夫人你自己沖動跑出去而已,而且王爺不是親自去請你回來了嗎?”

她知道她應該感謝他的,畢竟在她最孤弱無助的時候是他解救了她。但他對她的不信任卻如一根骨刺刺在她心上隱隱作痛!被冤枉的這口氣,她怎麽也吞不下。也算是妒忌嗎?她妒忌霍東賢對秋雲百般呵護,卻對她百般刁難。

“還有夫人,我覺得你應該去探望秋雲姐。”見夫人不作聲,良辰繼續發表自己的意見。雖然後來秋雲姐向大家解釋是她自己不小心掉進湖裏的,可是很多人壓根就不信,在底下把夫人說得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這種虛情假意的的事我做不來。而且我去了又如何,別人還不是說我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孔念慈不甚在乎。她從來不會花力氣做些無意義的事。下人在背後罵她的事她都知道,反正她又不會因此而少塊肉,要說就隨他們去了。

說的也是,不管夫人做什麽,底下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還是有話說的。

“咦?那些人在做什麽?”孔念慈看到幾個年輕的家丁擡著一些以紅綢包裹的大型神秘物品不知要到哪裏去。

“哦,那是壽禮,是別人送給王爺的。”雖然王爺已經盡量低調了,但還是有些好事者探知到王爺的壽辰,借機送禮拉關系。

“霍東賢生日嗎?”她一下子在乎起來。

“夫人你連王爺的壽辰忘記了?還有五天就是了!”良辰驚叫。夫人的記性真的越來越差。 “好你沒給王爺準備禮物?”以往夫人都會敲鑼打鼓地給王爺張羅禮物,雖然王爺通常對她送的禮物看也不看一眼就遺棄在角落。

“我為什麽要送禮物給他?他要風要雨,還在乎這點小物品?”孔念慈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她嘴上雖硬,但至於事實,就只有當事人知道了!

昌盛城外五裏之內有五萬大軍,加之統治範圍內的各地各有一支戰鬥力強悍的軍隊保護,光是霍東賢的小王國之內就擁有十萬軍力,更別提在邊疆地區還有皇上交付他統率的國家軍隊。可謂當今之下沒有誰能與霍東賢相對抗。但顯然不自量力的人還是有的。位於昌盛城以北,由皇上的皇弟統治的“北侯國”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仗著自己是“北定王”的身份,“北侯國”的龍雲不斷對周邊的諸侯小國發動戰爭,擴充自己的領土,其野心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今他竟不懷好意盯上“昌盛城”的土地來了!

霍東賢跨坐在一只高大的戰馬上,仿如一尊雕像般立在山坡上俯視著山下操練的士兵。身上一副銀色金屬鎧鉀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一種叫人不敢直視的威嚴,英姿颯颯,氣度不凡。而丁成和張濤同樣穿著鎧鉀勒馬於他身後,軍中幾名大將和參謀也在其後。

望著低下打赤上身操練的一片人頭,霍東賢冷沈地開口:“最近‘北侯國’的軍隊可有動靜?”

一名大將立刻催馬上前拱手道:“自從上月我方五名士兵受襲後,我軍已加強防範,敵軍見無機可乘近一個月已微收斂在邊境的挑釁活動。”

“派人潛進‘北侯國’的營中去,在有進一步確切情報之前,萬不能自我挑釁!一旦不可避免發生戰鬥也盡量把戰線推遠,不要禍及平民。”霍東賢沈重地交待戰略。出征多年,他看太多的家破人亡、血流成河,如不到萬不得以,他是決不會開戰的。

“屬下領命!”大將接到命令策馬朝主帥帳篷奔去。

“又要打戰了嗎?”丁成無限唏籲。他不討厭打打殺殺,但人總有懶惰的時候,他現在只想過一段平靜的日子。

霍東賢不出聲。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遠離戰場!有時半夜醒來,耳邊還猶縈繞著戰場上驚天動地的吶喊聲與敗軍的衰號痛吟、惡毒詛咒……他雙手是占滿血腥的。他身上流的是沙場名將的血,是天生的軍事天才,可他竟開始厭倦血腥味與踏著遍地屍首而來的成就感。

見他不作聲,丁成和張濤心下了解他的想法。畢竟他們一路陪王爺走過來,對鋒火的感受和王爺差不多。

在這沈寂的時候偏偏有人就是搞不清狀況跑來惹人嫌。

“表兄,你這支軍隊操練有度,軍紀嚴明,簡直是固若金湯,乃國家的一大軍事支柱也。”龍靖騎著白馬緩踱而來,語氣中充滿崇拜與自豪。有霍東賢這名大將在,金壁王朝可以無憂矣。

見霍東賢不理自己,龍靖自作聰明分析形勢。“我看表兄大可放手一戰,皇叔的兵力根本不可能跟你的軍隊抗衡,此乃擴充勢力範圍的好機會。”長期生活在安逸的環境,令龍靖只往自己有利的方面想,對於黎民百姓的苦難根本不了解。

“臣自有分寸,不勞太子操心!”霍東賢掉過馬頭,不看龍靖一眼策馬往山下一片樹飛奔而去。他需要發洩!

怎麽?他說錯什麽?摸不著頭腦的龍靖正想揚鞭跟上卻被丁成和張濤同時攔住。

“太子請回營帳休息,軍中重地不宜獨自行動。如果太子真有意要參觀,微臣定效犬馬之勞陪太子。”張濤極其謙卑。誰也知道他表面上是對龍靖俯首稱臣,但其護主的決心更為堅定。

“既然如此,本宮也不防礙各位了!”龍靖不悅地往營帳那邊轉去。要不是看在他們護主心切的份上,他早就治他們以下犯上的罪了,哪容他們對他放肆!?霍東賢呀,霍東賢,你到底有什麽魅力?讓身邊的人都甘心臣服於你啊!

望著霍東賢隱身的樹林,丁成和張濤意味深長地相望了一眼。王爺上戰場的時間太早了,沒人會去理會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究竟能承受多少,一逕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社稷的安危和皇帝的意願都壓在王爺身上,他所背負的不單是沈重的江山,還有不計其數條人命啊!

浪蕩戰場多年的王爺,此時最需要的是一個能拂去他滿身灰塵,洗滌他手上血汙,安撫他受創心靈的人。只是,王爺希望那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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