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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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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櫃子裏只有兩樣東西,一個是用彩砂做的畫,一男一女,男人懷裏抱了個小寶寶。

一家三口特別親昵的依偎在一起。

牟謹崢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拿起信封就往外走。

在開啟櫃子的一分鐘前,他已經接到消息,查到了夏暖暖的位置。

他現在沒有那麽多時間停留在銀行裏,必須盡快找到夏暖暖。

牟謹崢在車上打開了信封。

“謹崢哥哥,對不起,答應你三十歲的時候讓你做爸爸,我做不到了。

我不知道我給你帶來了那麽多傷害,卻還一再的要求你對我好,我也想過把這一切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可是……

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大概已經跟他同歸於盡了。

除了一句對不起,我什麽都為你做不了。

原諒我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又自私了一回,沒和你辦完離婚手續才去做這件事。

不知道之後會給你帶來多少麻煩。

可是暖暖好想一直做你的妻子。

就算我走了,也是你的亡妻,而不是你的前妻。

讓我再喊你一聲謹崢哥哥。

夏暖暖絕筆。”

八年前入獄沒哭過,判刑沒哭過,腿斷沒哭,只有出獄之後知道父親離開忍不住落淚之外,牟謹崢這次是真的繃不住了。

為什麽這多麽天他都沒發現她的不正常?

之前明明一直擔心她知道事情真相會活不下去,怎麽後來出了問題就沒想到這種情況?

牟謹崢覺得自己快瘋了,愛情讓人盲目,也讓他一直清醒的大腦陷入混沌。

當他懷疑夏暖暖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他的思維就不正常了。

“夏暖暖,”牟謹崢咬著牙,發起狠,手指緊緊的攥了起來,“你要是真做了什麽糊塗事,我下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夏暖暖,你瘋了,你瘋了,你要幹什麽?”一戶高檔小區的住宅裏,不時的傳出來一陣陣鬼哭狼嚎。

鄒默宇真的覺得夏暖暖瘋了,她眼底猩紅,雙眼迷茫,好像什麽都看不進去一樣,手裏拿著刀子,在他眼前不停的晃。

半個小時前,家裏所有人都出去了,只留他們兩個,本來挺好的夜晚,他還想玩點什麽。

而且夏暖暖也配合他,還說他的主臥不好,換到了次臥。

誰知道剛開始沒一會,夏暖暖也不知道從哪裏變出幾根繩子來,還都系好了扣,一邊套在手腕上,一邊掛在床頭上,無論怎麽掙紮都掙不開,而且還越拉越緊。

現在除了他壞的那條腿,四肢中的三肢都被拴住了。

“暖暖,不要,”鄒默宇使勁的往後退,可他現在只能在有限的地方掙紮,根本逃不走。

“你這樣會傷到我的知道嗎?”

“你忘了,我前幾天才救了你,我的腿還斷了?”

“救了我?”夏暖暖從包裏又翻出一張漁網來蓋在他身上,語氣很輕,卻聽得人毛骨悚然:“如果不是你,我會不想活了嗎?”

“暖暖,你這樣是犯法的,你知道嗎?”鄒默宇又試圖勸她,“你知道監獄裏多恐怖嗎,你想進裏邊待一輩子嗎?”

夏暖暖就坐在他旁邊,兩手抱著膝蓋,神情特別安靜:“一輩子?”

在她知道自己是害了牟謹崢的罪魁禍首之後,她的一輩子就沒了,有的只有仇恨。

“鄒默宇,你是不是覺得特別可笑?”

“你放開我,”鄒默宇一點都不想聽她說話,“先把刀子收起來,把繩子松開。”

“嗯,聽話,暖暖,你快點松開我。”

夏暖暖只沈浸自己的世界裏,聲音如潺潺的流水,安靜又平緩的自說自話:“小時候,我一直很喜歡跟你玩,也把你當成親哥哥那種,可是我對你從來沒有那方面想法。”

“誰會知道,你竟然敢強迫我,害了我就算了,這都是命,可你為什麽那麽狠心,為什麽那麽惡毒,牟謹崢他到底做錯了什麽?”

“他救人也有錯嗎?”

“你到底傷的多嚴重,是站不起來還是變傻了,為什麽還要他坐牢?”

“坐牢也就算了,他的腿真的和你沒關系嗎?”

“你敢說不是你找人做的?”

“如果不是牟謹崢出事,他爸又怎麽會出車禍?”

“為什麽,你也可以像個沒事人一樣活著,他要承受那麽多痛苦,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夏暖暖的聲音很輕,可每一句話都直擊人的靈魂。

其實她完全沒有必要跟鄒默宇這種人講這些,但是她太想說話了,如果不說出來,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鄒默宇反駁道:“誰讓他多管閑事了,我媽說了,女人只要被男人占有了,那以後就是屬於他的,是要嫁給他的,我想要你,這樣做有什麽不對?”

夏暖暖白皙的臉上掛滿了譏諷:“你是活在舊社會嗎?”

鄒默宇繼續反駁:“可是你媽媽楊阿姨也是那麽認同的。”

“所以,”夏暖暖平靜無波的眼神忽然變得鋒利起來,“你就聯合他們一起來逼我嗎?”

“你知道我20歲被家裏趕出來,跟父母斷絕關系,一分錢沒有是怎麽活過來的嗎?”

鄒默宇:“可我說過,我會養你,是你不稀罕。”

“我為什麽要稀罕?”夏暖暖嗤笑,“我借遍了同學的錢,出去打工被人騙也只能忍下去,還不上同學錢,大家都在背後說我,說我肯定是以前花費無度,才落到現在的下場,幸好還有舅舅支援我,否則我可能連書都讀不完,那個時候你就沒有一點內疚嗎?”

“呵,還想著等我20歲的時候跟你領證,你做夢吧,我就算嫁給豬嫁給狗,都不會跟你這種人渣!”

夏暖暖越說越激動,終於控制不住情緒,握起了刀子。

夏暖暖的電話一直關機,鄒默宇的電話又一直沒人接,牟謹崢現在恨不得長出一雙翅膀來,立刻飛到夏暖暖身邊,“開快點。”

“可是牟總,再快就超速了,”助理擔心的提醒說。

“兩百萬買的你的駕證,能開多快開多快,”牟謹崢沈聲說道。

“好嘞,”一腳油門,車子飆了出去。

鄒默宇眼睜睜的看著刀尖掀起一片血肉,疼的他像殺豬似得嚎了一聲:“夏暖暖,你給我住手,住手,你瘋了,你瘋了……”

“那也是被你逼的,”夏暖暖現在大腦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清楚,她只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她的仇人,她要殺死他。

牟謹崢幾乎是和警察一起到的公寓,不知道屋裏什麽情況了,牟謹崢使勁敲了兩下門沒人開,他只能讓開地方,等著警察破門。

“暖暖,”鄒默宇嗓子啞了,只剩下虛弱又無力的哀嚎,“暖暖,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牟謹崢沖進屋裏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夏暖暖雙眼茫然的站在地上,手裏握著一把帶血的刀。

他往床上掃了一眼,所幸人還活著。

“救命,救命啊——”終於來人了,鄒默宇幾乎快發不出聲音了。

牟謹崢現在哪裏顧得上他,只是又心疼又難過的看著眼前這個把自己封閉在自己小世界裏的女孩。

她穿了一條白色的長裙,披著頭發,屋裏燈光不甚明亮,她手裏握著刀子,白色的衣服上落了幾滴血,雙眼無神茫然又沒有焦距,像一只游蕩在夜裏的孤魂。

“暖暖,”牟謹崢擔心她傷害自己,只能盡量放低聲音喊她。

夏暖暖現在什麽都聽不到,也看不見,眼裏只有床上那個曾經一再傷害過她的人渣。

牟謹崢盡量放輕腳步,緩緩的走近,向她伸出手:“暖暖,跟我回家。”

身後的警察馬上就要沖上去奪走刀子,可又被為首的一個眼神攔住了。

夏暖暖沒有反應,牟謹崢又往她身邊走了兩步,手指馬上就要接觸到刀子的時候,夏暖暖忽然激動的兩手握住了刀柄,她不停的搖著頭,嘴裏呢喃不斷:“我殺了他,我要殺了他,誰都不要阻止我,誰都不要阻止我……”

她看著鄒默宇,兩手緊緊的握著刀柄,使勁擡了起來:“我要殺了你——”

“暖暖——”

下一秒,刀鋒被人握住,鮮紅的血液從刀上一路流下來落到了地上。

滴滴答答,在安靜的夜裏格外的清脆。

手上的傷抵不住心痛,牟謹崢看著夏暖暖,咬牙說道:“暖暖,謹崢哥哥好疼。”

夏暖暖的視線一點一點的移動到他的臉上。

牟謹崢動了動手:“刀子放下好嗎?”

女孩好像神經麻木了一般,又好像一點都聽不懂他的話,只是兩手握著刀柄。

牟謹崢深吸一口氣:“暖暖,你不是說最喜歡蘇珊的設計嗎?”

“婚紗已經做出來了,你不想試試嗎?”

“暖暖,你忘了謹崢哥哥說過什麽?”

“只要暖暖留在謹崢哥哥身邊,就保暖暖一輩子平安喜樂?”

“你忘了,你答應過謹崢哥哥什麽,你說讓他三十歲的時候做爸爸的,你都忘了嗎?”

“暖暖,謹崢哥哥知道你很難過,可他腿壞了,行動不利索,爸爸也沒了,媽媽又改嫁,你要是再不要他,以後誰去照顧他?”

“暖暖,你舍得以後讓他一個人孤苦無依嗎?”

“謹崢……哥哥——”夏暖暖終於有了反應,她眼睛眨了眨,視線慢慢的落到了牟謹崢的臉上。

“是謹崢哥哥,你認不出來我了嗎?”牟謹崢想要輕輕的喚醒她。

眼淚慢慢的從眼裏滑落,夏暖暖終於認出來他來了:“謹崢哥哥——”

“把手遞給我,”牟謹崢伸出左手,“來跟我回家。”

夏暖暖把自己的左手慢慢的遞了出去,可是在馬上就觸摸到牟謹崢的時候又快速的收了回去。

情緒忽然變得特別激動:“不,我不要,我不要,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要殺了他。”

“我愛你,”混亂的屋裏忽然響起一道特別有力的聲音,“暖暖。”

我愛你。

這絕對是最有力的一句話,夏暖暖像被點了穴道似得怔在了那。

牟謹崢慢慢的握住她的左手,“跟我回家。”

“你……”夏暖暖終於給了他回應,“真的愛我嗎?”

牟謹崢特別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愛你,夏暖暖,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所以,為了我,跟我回去好嗎?”

“好,”夏暖暖終於同意了,下意識的松了右手,就聽砰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刀子落在了地上。

夏暖暖的目光也跟著刀子移了過去,可很快就被地上的一攤血跡給刺痛了。

她不敢相信的轉動眼珠,直到看到牟謹崢右手不停流出來的血。

她不顧一切的抱住牟謹崢的右手,那是剛才被她用刀子傷過的地方。

明明她是那麽珍惜牟謹崢的,可是為什麽最後受傷的總是他?

“暖暖,我沒事,”牟謹崢擔心夏暖暖,左手拉著她的胳膊,想把人拉進懷裏,“真沒事,一會包上就好了。”

“不,不,”夏暖暖不停的搖著腦袋,嘴裏呢喃自語,“明明不是這樣的,明明不是這樣的,為什麽會割了你的手,為什麽?”

“8年前,你救了我,明明是好事,可你為什麽會坐牢,又為什麽會落下殘疾,爸爸也走了,好好的一個家沒了。”

“現在呢?”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每次傷的都是你?”

“啊——”

“啊——”

“啊——”

夏暖暖忽然捂著腦袋,撕心裂肺一聲又一聲的喊道,那喊聲淒厲,哀怨,像是夏季天上劈下來的閃電,撕開了整個夜空的寧靜。

這是夏暖暖最後一次向命運發起抗爭。

最後一根神經崩斷,她像個被戳破的氣球一樣軟軟的倒了下去。

“暖暖——”

牟謹崢眼睜睜的看著夏暖暖倒在了自己的懷裏。

她太累了,太苦了,也太痛了。

這樣,終於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寧了。

“我自首,我自首,”一直在床上躺著的鄒默宇忽然喊道:“八年前的事是我做的,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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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愉快,很快就大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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