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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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日安,小姐。”
七點半，是圖蘭為日常早起的西芙所安排的早餐時分。
相比他的面色明朗、神采奕奕，打著哈欠的少女則顯得有點萎靡不振。
“日安。”
她穿著寬松的長裙,吐出簡短的問候，接著在圖蘭右手邊坐下。
兩位需要侍奉的主人們上桌後,靜默的神仆們魚貫而入。
豐盛的早餐轉眼擺滿了西芙和圖蘭眼前的桌面。
熱氣騰騰的牛奶、兩面金黃的烤面包,搭配青翠欲滴的時蔬和香味濃郁的熏肉。
幾/把紋路精美的彎嘴金壺立在神仆們端著的托盤裏，看起來像是某種調料，或是需要混合的飲品。
“你們下去吧。”
圖蘭頭也不擡，常年居於神位的生活，使他平淡的話語間有種說不出來的氣勢。
為首的神仆率先鞠了一躬,而後彎著腰恭敬地退了出去。
足有幾人高的深色雕花大門隨即沈沈閉合。
神仆是離開了,那些不知道放了什麽東西的金壺卻被留了下來,並且放在西芙面前。
有些口渴的她一時拿不定主意，於是慢吞吞地問道：“你讓神仆們都走了，那誰來侍奉我用餐呢？”
圖蘭笑著說道：“我呀。”
他將椅子後退半寸,端起金壺中的兩把金壺靠近西芙的身畔。
左手壺嘴中緩緩淌出溫熱的牛乳，倒進餐盤邊空了的白瓷杯中。
伺候人的行為，貴為大地之神的圖蘭做得一絲不茍。
他垂眸看著瓷杯的容量，沒有洩露多餘的情緒：“還記得在黑暗帝國的時候,我也是這麽侍奉您用餐的。”
“那麻煩你了。”
口渴令西芙不想再過多推辭。
稍候幾秒,她看著牛乳已有半杯的容量,便理所當然地想要接過來喝掉。
圖蘭卻按住了她的手背。
生著薄繭的指腹碰及肌膚轉瞬即分,萬分熟悉的觸感卻讓綺靡的畫面再度席卷西芙的腦海。
她身體繃緊了一瞬,聽見圖蘭說道：“小姐稍等,我新學會了一道飲品,想讓您品嘗。”
隨手將金壺擱在一旁,青年從置於花瓶旁的小盒裏舀出兩勺白糖，隨著手指側翻，雪粒一般的晶體消失在純白之中。
他舉止專註，待白糖和牛乳充分交融，又拿起另一把金壺，倒出沒有葉片的紅茶。
看著白瓷杯面的牛乳被剔透的紅棕渲染，而轉變成為誘人的顏色。
西芙後知後覺地想到，這似乎和她在曾經的世界裏喝到過的奶茶相差不多。
“這是大地之國最近時興的飲品，叫做奶茶，我想小姐愛吃甜點，說不定會喜歡這種口感。”
圖蘭邊向西芙解釋飲品的來源，邊端起瓷杯，輕輕舉至她的唇邊。
“謝謝你的費心，我自己來吧。”
就算逐漸適應了這個世界的主仆制度，但西芙還是對圖蘭過分親昵的行為感到略微不自在。
她禮貌道了聲感謝，第二次想要從他的掌心接過杯子。
然而結果依然和起初相同。
圖蘭捏著瓷杯把手的力度不變，他如有實質的視線，從手上器皿來到西芙的面孔。
掩藏在溫和笑容之後的，是不容拒絕的掌控欲。
西芙想，沒必要因為這點事發生沖突，只好就著他的手喝了口奶茶。
淺淡的甜味瑩潤口腔，將少女粉嫩如花苞般的唇緣也染上了一層淺棕色。
……如果西芙還是羅德尼家的二小姐，這樣的形象肯定會被家規森嚴的父兄指責。
這便是用別人的手喝奶茶時難以避免的尷尬之處。
“有點燙，我等會兒再喝。”
西芙窘迫地將臉移開，一如昨夜夢境中不堪承受的讓步。
她用整潔的手帕擦拭唇畔，沒有選擇繼續欺負她的圖蘭，卻關註起另一樣重點：“小姐，昨天休息得還好嗎？您耗費了那麽多力量來修覆地脈，身體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圖蘭放下茶杯，又開始往西芙餐盤裏的烤面包上添放蔬菜和熏肉。
害怕對方再用手餵自己一次，西芙連忙回答道：“我沒什麽胃口，不想吃早餐了，要不我們去民間走走吧？”
“需要我幫您檢查一下嗎？”
聽到西芙的話，圖蘭果然不再執著早餐的問題，他關切地望了過來，瞳孔深處望是流溢的擔憂。
“不是身體上的不舒服，就是……人家在神殿待久了有點悶。”
西芙隨口找了個算不上高明，但也絕不會有明顯缺漏的理由。
奶茶的餘味似乎堆積在少女的喉嚨處，將她抱怨的尾音拉扯出仿佛撒著嬌似的、甜膩的含糊。
她的手指落在青年觸碰過的地方，優雅地捧起瓷杯，又含著杯壁吮了一口。
像是不想再讓奶茶沾在唇邊，將自己的臉弄成小花貓，她試探著伸出舌尖，在濡濕的唇線上來回磨蹭。
“圖蘭你怎麽不說話，好不好嘛？”
少女緩慢仰起臉來，她的舌尖沒有收回，仍然小幅度地舔舐唇角，白皙臉頰在自然光的照耀下有種無害的天真。
不同於他曾經面對過的，那些渴望向上爬的男男女女的蓄意勾引。
西芙的表情和動作都充滿了不經意。
卻純潔又嫵媚，惑人到令自己心悸。
圖蘭安靜了一瞬，某種足以破開從容表象的情緒在他的眸光中閃爍。
然而垂落睫羽，等候著對方回應的西芙，並沒有將此捕捉。
過了一會兒。
一只手掌扶在少女的手肘下方，將她從座位上帶了起來。
圖蘭自上而下掃視一圈，伸手捧起垂落在西芙的鎖骨前的金色長發：“小姐，您想出去當然沒問題……只是考慮到您目前在四國間的知名度，我想，我有必要對您的外形做出一定的改變。”
……
盡管身處嚴寒的冬月。
大地之國都城瑟利珂的氣溫，也沒有比盛夏涼爽少許。
西芙回想自己住在萊斯特時，還時不時嫌棄它的夏日太過炎熱。
現在來到了大地之國，才懷念起四季有明顯變化的國度的好處。
喬裝打扮的西芙隨同圖蘭走在瑟利珂最熱鬧的大街上，這裏的事物讓她感覺到新奇和不同。
其中最為奇異的是，林立在兩旁的所有房屋，它們采用能夠隨時拆卸的建材組成。
更有誇張者，安身立命的住處竟然是帳篷。
或許是西芙的目光太過明顯，圖蘭主動向她說出略顯沈重的真相：“事實上，大地之國沒有哪處地方可以保證在接下去的時間裏，能夠一直供應穩定的水源，居民們逐水而居，等土地呈現沙漠化就會搬走，就連在瑟利珂也是如此。”
“……這樣居無定所的生活可真是痛苦。”
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但西芙能夠理解每個人對於故鄉的特殊情結。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大概沒有人會喜歡過上隨時要親眼見證家園被毀的日子。
西芙感嘆完這句話後，兩人誰也沒有在短時間內主動開口。
少女感受著太陽直面而下的熱度，視線掃過一張張皮膚黝黑的面孔。
忽然，一輛在街道上行駛而過的怪異車輛引起了她的矚目。
那輛車不同於西芙經常看到的馬車，由兩頭高大的野獸拉著在道路中央飛馳，長方體的簡樸木質外形，看起來足有十幾米長，有透明的窗戶和前後兩扇車門，車身下面鑲嵌著七八對滾動的車輪。
西芙見識過光明帝國的租賃馬車，見識過海洋之國的海馬公車。
想來大地之國的這種車輛，也起到和以上兩者相似的作用。
只不過，它的外觀，真的很像西芙沒有進入這個世界前熟識的某種交通工具。
又是奶茶，又是公車。
似乎身處惡劣環境中的大地之國，在其他的方面，都勝於相對安逸的其他三國。
“圖蘭，那是什麽，它要去哪兒？”
西芙主動拉住身旁青年的衣袖，向著只剩下一個尾影的怪車指去。
“它叫角鹿公車。”
少女的小動作讓圖蘭狹長的眼尾微微折起，他不著痕跡地掠過彼此的交疊處，不緊不慢地說道，“小姐應該坐過海洋之國的海馬公車吧？我在那個東西的基礎上進行改良，得到了角鹿公車。”
“大地之國的氣候過於炎熱幹燥，不適合露天的設計，所以我制作了一個頂篷，又在裏面放了些用於降溫的魔植。”
“角鹿公車一般會在瑟利珂和城外的沙泊入口處來回行駛，方便獵人和魔法師們前往執行任務。”
“當然，它也不只是為我說的那兩種人提供服務，我從很早以前就頒布了神諭，在大地之國的各個城池投入角鹿公車作為公共交通工具，掌管城池的神使們，會根據實際情況在人口密集的地點設下站牌，以供居民們隨時搭載。”
神明幻想的時代，沒有現實社會的物力和科技。
能夠做成這樣，確實很不可思議。
西芙聆聽著圖蘭的創造理念，突然發現了他身上繼綠茶、愛裝、腹黑、變態後的……難得正面的優點。
“小姐，您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沈浸在思緒之中的圖蘭，冷不丁轉頭瞥見西芙的面孔上的、從未出現過的表情。
這種表情經由他的多重理解，居然可以解讀為欣賞。
雖然為大地之國的長治久安付出了很多心血，但圖蘭沒有見過任何人對他的做法產生過共鳴。
即使是身邊最忠心耿耿的神官，也只是虔誠而馴順地歌頌著他的偉大。
“我只是覺得你很厲害。”
西芙真心實意地誇獎道，“神力能夠為神明帶來無盡的權柄和便利，祂們居住在雲端之上，很少能從子民的角度出發，切實考慮他們的需要，光說這點，你的想法令其他三神都自嘆不如。”
“……”
向來精於言語技巧的大地之神望著少女，半抿的薄唇張了又合。
他仿佛含了麻痹唇舌的果實在口中，腦海裏閃過的內容句不成句、詞不是詞。
千頭萬緒中，圖蘭唯一能夠確定的是。
就在剛才，他空蕩蕩的心口，因為西芙真誠的目光，而多了一點發芽破土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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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半，是圖蘭為日常早起的西芙所安排的早餐時分。
相比他的面色明朗、神采奕奕，打著哈欠的少女則顯得有點萎靡不振。
“日安。”
她穿著寬松的長裙,吐出簡短的問候，接著在圖蘭右手邊坐下。
兩位需要侍奉的主人們上桌後,靜默的神仆們魚貫而入。
豐盛的早餐轉眼擺滿了西芙和圖蘭眼前的桌面。
熱氣騰騰的牛奶、兩面金黃的烤面包,搭配青翠欲滴的時蔬和香味濃郁的熏肉。
幾/把紋路精美的彎嘴金壺立在神仆們端著的托盤裏，看起來像是某種調料，或是需要混合的飲品。
“你們下去吧。”
圖蘭頭也不擡，常年居於神位的生活，使他平淡的話語間有種說不出來的氣勢。
為首的神仆率先鞠了一躬,而後彎著腰恭敬地退了出去。
足有幾人高的深色雕花大門隨即沈沈閉合。
神仆是離開了,那些不知道放了什麽東西的金壺卻被留了下來,並且放在西芙面前。
有些口渴的她一時拿不定主意，於是慢吞吞地問道：“你讓神仆們都走了，那誰來侍奉我用餐呢？”
圖蘭笑著說道：“我呀。”
他將椅子後退半寸,端起金壺中的兩把金壺靠近西芙的身畔。
左手壺嘴中緩緩淌出溫熱的牛乳，倒進餐盤邊空了的白瓷杯中。
伺候人的行為，貴為大地之神的圖蘭做得一絲不茍。
他垂眸看著瓷杯的容量，沒有洩露多餘的情緒：“還記得在黑暗帝國的時候,我也是這麽侍奉您用餐的。”
“那麻煩你了。”
口渴令西芙不想再過多推辭。
稍候幾秒,她看著牛乳已有半杯的容量,便理所當然地想要接過來喝掉。
圖蘭卻按住了她的手背。
生著薄繭的指腹碰及肌膚轉瞬即分,萬分熟悉的觸感卻讓綺靡的畫面再度席卷西芙的腦海。
她身體繃緊了一瞬,聽見圖蘭說道：“小姐稍等,我新學會了一道飲品,想讓您品嘗。”
隨手將金壺擱在一旁,青年從置於花瓶旁的小盒裏舀出兩勺白糖，隨著手指側翻，雪粒一般的晶體消失在純白之中。
他舉止專註，待白糖和牛乳充分交融，又拿起另一把金壺，倒出沒有葉片的紅茶。
看著白瓷杯面的牛乳被剔透的紅棕渲染，而轉變成為誘人的顏色。
西芙後知後覺地想到，這似乎和她在曾經的世界裏喝到過的奶茶相差不多。
“這是大地之國最近時興的飲品，叫做奶茶，我想小姐愛吃甜點，說不定會喜歡這種口感。”
圖蘭邊向西芙解釋飲品的來源，邊端起瓷杯，輕輕舉至她的唇邊。
“謝謝你的費心，我自己來吧。”
就算逐漸適應了這個世界的主仆制度，但西芙還是對圖蘭過分親昵的行為感到略微不自在。
她禮貌道了聲感謝，第二次想要從他的掌心接過杯子。
然而結果依然和起初相同。
圖蘭捏著瓷杯把手的力度不變，他如有實質的視線，從手上器皿來到西芙的面孔。
掩藏在溫和笑容之後的，是不容拒絕的掌控欲。
西芙想，沒必要因為這點事發生沖突，只好就著他的手喝了口奶茶。
淺淡的甜味瑩潤口腔，將少女粉嫩如花苞般的唇緣也染上了一層淺棕色。
……如果西芙還是羅德尼家的二小姐，這樣的形象肯定會被家規森嚴的父兄指責。
這便是用別人的手喝奶茶時難以避免的尷尬之處。
“有點燙，我等會兒再喝。”
西芙窘迫地將臉移開，一如昨夜夢境中不堪承受的讓步。
她用整潔的手帕擦拭唇畔，沒有選擇繼續欺負她的圖蘭，卻關註起另一樣重點：“小姐，昨天休息得還好嗎？您耗費了那麽多力量來修覆地脈，身體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圖蘭放下茶杯，又開始往西芙餐盤裏的烤面包上添放蔬菜和熏肉。
害怕對方再用手餵自己一次，西芙連忙回答道：“我沒什麽胃口，不想吃早餐了，要不我們去民間走走吧？”
“需要我幫您檢查一下嗎？”
聽到西芙的話，圖蘭果然不再執著早餐的問題，他關切地望了過來，瞳孔深處望是流溢的擔憂。
“不是身體上的不舒服，就是……人家在神殿待久了有點悶。”
西芙隨口找了個算不上高明，但也絕不會有明顯缺漏的理由。
奶茶的餘味似乎堆積在少女的喉嚨處，將她抱怨的尾音拉扯出仿佛撒著嬌似的、甜膩的含糊。
她的手指落在青年觸碰過的地方，優雅地捧起瓷杯，又含著杯壁吮了一口。
像是不想再讓奶茶沾在唇邊，將自己的臉弄成小花貓，她試探著伸出舌尖，在濡濕的唇線上來回磨蹭。
“圖蘭你怎麽不說話，好不好嘛？”
少女緩慢仰起臉來，她的舌尖沒有收回，仍然小幅度地舔舐唇角，白皙臉頰在自然光的照耀下有種無害的天真。
不同於他曾經面對過的，那些渴望向上爬的男男女女的蓄意勾引。
西芙的表情和動作都充滿了不經意。
卻純潔又嫵媚，惑人到令自己心悸。
圖蘭安靜了一瞬，某種足以破開從容表象的情緒在他的眸光中閃爍。
然而垂落睫羽，等候著對方回應的西芙，並沒有將此捕捉。
過了一會兒。
一只手掌扶在少女的手肘下方，將她從座位上帶了起來。
圖蘭自上而下掃視一圈，伸手捧起垂落在西芙的鎖骨前的金色長發：“小姐，您想出去當然沒問題……只是考慮到您目前在四國間的知名度，我想，我有必要對您的外形做出一定的改變。”
……
盡管身處嚴寒的冬月。
大地之國都城瑟利珂的氣溫，也沒有比盛夏涼爽少許。
西芙回想自己住在萊斯特時，還時不時嫌棄它的夏日太過炎熱。
現在來到了大地之國，才懷念起四季有明顯變化的國度的好處。
喬裝打扮的西芙隨同圖蘭走在瑟利珂最熱鬧的大街上，這裏的事物讓她感覺到新奇和不同。
其中最為奇異的是，林立在兩旁的所有房屋，它們采用能夠隨時拆卸的建材組成。
更有誇張者，安身立命的住處竟然是帳篷。
或許是西芙的目光太過明顯，圖蘭主動向她說出略顯沈重的真相：“事實上，大地之國沒有哪處地方可以保證在接下去的時間裏，能夠一直供應穩定的水源，居民們逐水而居，等土地呈現沙漠化就會搬走，就連在瑟利珂也是如此。”
“……這樣居無定所的生活可真是痛苦。”
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但西芙能夠理解每個人對於故鄉的特殊情結。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大概沒有人會喜歡過上隨時要親眼見證家園被毀的日子。
西芙感嘆完這句話後，兩人誰也沒有在短時間內主動開口。
少女感受著太陽直面而下的熱度，視線掃過一張張皮膚黝黑的面孔。
忽然，一輛在街道上行駛而過的怪異車輛引起了她的矚目。
那輛車不同於西芙經常看到的馬車，由兩頭高大的野獸拉著在道路中央飛馳，長方體的簡樸木質外形，看起來足有十幾米長，有透明的窗戶和前後兩扇車門，車身下面鑲嵌著七八對滾動的車輪。
西芙見識過光明帝國的租賃馬車，見識過海洋之國的海馬公車。
想來大地之國的這種車輛，也起到和以上兩者相似的作用。
只不過，它的外觀，真的很像西芙沒有進入這個世界前熟識的某種交通工具。
又是奶茶，又是公車。
似乎身處惡劣環境中的大地之國，在其他的方面，都勝於相對安逸的其他三國。
“圖蘭，那是什麽，它要去哪兒？”
西芙主動拉住身旁青年的衣袖，向著只剩下一個尾影的怪車指去。
“它叫角鹿公車。”
少女的小動作讓圖蘭狹長的眼尾微微折起，他不著痕跡地掠過彼此的交疊處，不緊不慢地說道，“小姐應該坐過海洋之國的海馬公車吧？我在那個東西的基礎上進行改良，得到了角鹿公車。”
“大地之國的氣候過於炎熱幹燥，不適合露天的設計，所以我制作了一個頂篷，又在裏面放了些用於降溫的魔植。”
“角鹿公車一般會在瑟利珂和城外的沙泊入口處來回行駛，方便獵人和魔法師們前往執行任務。”
“當然，它也不只是為我說的那兩種人提供服務，我從很早以前就頒布了神諭，在大地之國的各個城池投入角鹿公車作為公共交通工具，掌管城池的神使們，會根據實際情況在人口密集的地點設下站牌，以供居民們隨時搭載。”
神明幻想的時代，沒有現實社會的物力和科技。
能夠做成這樣，確實很不可思議。
西芙聆聽著圖蘭的創造理念，突然發現了他身上繼綠茶、愛裝、腹黑、變態後的……難得正面的優點。
“小姐，您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沈浸在思緒之中的圖蘭，冷不丁轉頭瞥見西芙的面孔上的、從未出現過的表情。
這種表情經由他的多重理解，居然可以解讀為欣賞。
雖然為大地之國的長治久安付出了很多心血，但圖蘭沒有見過任何人對他的做法產生過共鳴。
即使是身邊最忠心耿耿的神官，也只是虔誠而馴順地歌頌著他的偉大。
“我只是覺得你很厲害。”
西芙真心實意地誇獎道，“神力能夠為神明帶來無盡的權柄和便利，祂們居住在雲端之上，很少能從子民的角度出發，切實考慮他們的需要，光說這點，你的想法令其他三神都自嘆不如。”
“……”
向來精於言語技巧的大地之神望著少女，半抿的薄唇張了又合。
他仿佛含了麻痹唇舌的果實在口中，腦海裏閃過的內容句不成句、詞不是詞。
千頭萬緒中，圖蘭唯一能夠確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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