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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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不得不承認,西芙用慣了的推卸責任法則不是每次都會有不錯的效果。
就好比現在。
雖然她拿人魚的發情期作為借口，試圖讓伊戈產生內疚和心虛，從而反省自己的過錯。
但將全副註意力放在另一件事上的伊戈,顯然無法如她所願。
由於一些不知名的因素影響，伊戈腦海裏儲存著的、跟西芙口中描述場景相關的記憶丟失了大半。
只是就算僅僅擁有一點畫面碎片,伊戈也能夠確定,西芙胸膛上的深紫玫瑰，是自己用舌尖血描繪出來的。
舌尖血和心頭血是神明的力量精華所在，絕不是憑借粗略的招數就能解決的。
哪怕是與伊戈同處神位的賽戎，也需要用相同部位的血液，才能夠中和消融。
伊戈的目光落在西芙面孔的某處,如同捕捉到獵物的雄鷹,將利爪釘入渴求的血肉之中。
近乎凍結的滯澀氛圍裏,他的臉色陰晴不定，一時稍作和緩，一時又陰沈得仿佛暴風雨來臨的海面。
“冕下,人家明明跟您解釋清楚了月神氣息的由來，您看起來怎麽還是滿臉不高興呀？”
趁著對方沈默的時間裏，西芙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衫，順便運用簡單的輔助魔法扣上了後背的紐扣。
她盡量讓語氣變得放松,好叫伊戈如琴弦般拉緊的心情有所平覆。
“月神,答應幫助你之後呢？”
伊戈警告自己只是幫忙、他們沒做什麽再三,還是按捺不住把最想問的問題說出了口。
“嗯？您還需要了解一下消除的過程嗎？”
西芙歪了歪頭,略帶無辜地半挑起雙眼,“讓我想想,好像是咬開舌尖,取得血液,再——”
“你知道的，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往日裏，總是會把為數不多的耐心，消耗在聆聽西芙慢吞吞言語上的伊戈，今晚再度打斷了她。
又氣又急的海神冕下，顧不得西芙的意願，伸手環住她的肩膀，空閑出來的另一只手撚過神血印記上方對應的緞面布料，“你忘記了嗎……這朵玫瑰，當初我是如何印在你的心口上的。”
“我當然不會忘，可是，這跟月神冕下有什麽關系？”
配上不解的眸光，西芙湛藍的瞳孔純潔得像是懵懂無知的幼鹿。
“我——”
伊戈略帶急促的語調突然頓了一秒，他想起和西芙約定過的，要學會尊重對方，於是把徘徊在舌尖上的詞句換成了相對溫和的表達方式，“盡管我宣稱海洋之國的臣民都是我的畢生摯愛，但我也沒有真正和哪個人有過深入地交流……黑暗帝國就不一樣了，他們面對欲望，宣洩起來一向毫無節制，月神就是其中最為傑出的代表。”
他用了“傑出”這個詞匯，再配合陰陽怪氣的口吻，有種說不出的嘲諷。
西芙在聽見這些話後，瞬間明白了伊戈到底在生氣些什麽。
她唇角一抽，就要開口，又被伊戈搶白道：“享用一個人類，是不會對月神造成任何心理壓力的，他……”
“冕下，您腦袋裏想到的那些畫面，沒有一點發生在我的身上哦。”
西芙小巧的鼻尖一皺，望過來的視線仿佛在鄙夷海神冕下的智商，“月神把取出來的舌尖血賞賜給拉貢，再由拉貢轉交給我，整個淡化神血印記的過程，根本就不需要祂親自出馬。”
伊戈淩厲的眉眼線條微微放松懈下來，但堅持不過幾秒，再度生硬地繃緊，“……那拉貢有沒有幫你？”
“撲哧。”
少女卷翹的睫毛上下一合，大大方方笑了出來：“您是要把我身邊每一位異性都盤問個透徹才行嗎？”
“其實，拉貢是我的未婚夫，他幫我塗也沒什麽不正常的地方。”
在想要掐進掌心的手指二次弄痛西芙之前，伊戈及時撤離了對方的肌膚。
他的心情同樣在西芙話語的每一次轉折中，上下起伏。
不安定的感覺引發了鮮明的酸澀感，而鮮明的酸澀感，又進一步轉變為強烈的嫉妒。
他嫉妒著一切跟西芙產生過交集的異性。
熊熊的烈焰在伊戈心口燃燒，而嫉妒之外，一種新的想法主導了伊戈的認知。
他發覺，即使過去的幾萬年裏，他不止一次地確定自己不會為感情所困，也絕對不可能帶領任何一人走上神後的位置——哪怕，神後這個稱呼，在伊戈心裏並非指代妻子，更像攜手並肩的合作關系。
但他為了西芙，甚至想獻出這至高無上的權位來博取她的歡心。
不知不覺中，他對西芙的在意，已經遠遠超出了原則允準的地步。
更可笑的是，就算伊戈做了很多、在舊日的自己看來十分嗤之以鼻的事情，卻不曾得到過西芙的一絲眷顧。
……
源源不斷的海神好感度收入面板，西芙粗略地估算了一下，竟然有七八分之多。
她先是感到高興，果然四位神明的性格迥異，不能采用近似的攻略辦法。
要是自己像對待聖子撒希爾那樣對待伊戈，恐怕關系到如今，他都未必記得住西芙這個名字。
唯有不停地提醒伊戈，得不到是種什麽滋味，他才能從單純淺薄的好感升級成一種執念。
再從執念，變成愛意。
思緒一轉，一點渺茫的擔憂混雜在雀躍間轉瞬即逝。
西芙想，溫和自矜如撒希爾，在與她重逢時，都呈現出與本真性格截然不同的黑化狀態——伊戈的嫉妒心這麽強，隨便一件和其他男人沾點邊的小事也會賭氣成這樣，不知等任務完成真相暴露的那天到來，他會變成什麽樣子？
西芙脆弱的心尖抖了兩抖，決定繼續變本加厲對待伊戈：“冕下，您有在聽我說話嗎？”
“我不想聽你和你那些男人的過往。”
伊戈的回應悶悶的，像是蒙著一層霧氣，尾音處帶著少見的、不自信的朦朧。
“您看，不論我怎麽做，您還是不會相信我的解釋。”
西芙裝作心煩起來，淡聲道，“以後還是請您不要再說什麽相愛平等的話題了，您對我沒有信任——即便您真的愛我，那也不具備任何價值和意義。”
砰！
恨自己沒出息，又怪西芙太無情的伊戈沒有選擇釋放神術掩去身影。
他幼稚地摔門而出，故意讓西芙見識到海神的憤怒。
西芙註視了緊閉的門框片刻，笑著搖了搖頭。
她小聲自言自語道：“所以我說，要不是想要活下去，誰會願意去攻略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臭神明。”
……
伊戈為西芙幻化玫瑰花叢的本意，是希望西芙在厭倦了海底花園的風景以後，也能欣賞到故國擁有的美景。
只是，伊戈沒想到，最後時常與它們相守的人，居然變成了他自己。
神造的太陽升起，神造的太陽熄滅。
時間流逝，神力範圍外的景象變了又變。
伊戈在玫瑰叢中站了很久，試圖引起西芙的關註，希冀得到她的哄勸。
不過他站得再久，都沒有等來西芙的出現。
反而傍晚時分，前來奉送禮服首飾的人魚族神仆們，悄悄擡起頭顱，深感同情地偷看了他好幾眼。
怒濤神殿的整片建築群建造在海底的最深處。
相比恢弘壯觀的外表和連綿起伏的結構，生活在其中服侍的神仆和看守的護衛顯得少得可憐。
當覆蓋全範圍的太陽光源消失時，無邊無際的黑暗裹挾著冰涼深重的海水，讓靜謐的氣氛多了幾分孤獨和冷寂。
過去的伊戈是不會萌生這種感受的。
海神的夜晚屬於歌舞、美酒、宴會，以及信徒們的簇擁歌頌。
人聲鼎沸，熱鬧喧嘩。
似乎寂寞這個詞匯從來不屬於他。
伊戈站到半夜，看著西芙打開的窗戶合攏，那點沿著縫隙滲透出來的光亮也徹底熄滅。
西芙的燈，不是為他而留的。
意識到這點的伊戈，突然想起來，並不是寂寞不屬於他。
而是從很小的年紀開始，他就忘掉了父母的偏心，忘掉了兄長的優異，忘掉了族人對於雙生子的厭惡和不滿。
他學會了依靠外界的力量，讓所有負面情緒遠離。
不想再想下去的伊戈，選擇用神力默默感知著西芙躺下後的狀態。
見她呼吸逐漸放緩，見她轉動眼珠的頻率變低，又見她在睡夢中不安地蹙起眉梢。
……
伊戈擔憂西芙繼續被噩夢驚擾，最終還是回到了屋內。
他豎起指尖，淺藍色的神光進入西芙閉合的眼瞼，眉眼間並不安寧的折痕立刻被撫平。
終究還是有些賭氣，伊戈克制了想要看看西芙的沖動。
他輕輕推開盥洗室的門，無聲無息地靠坐於涼滑的浴缸邊緣。
就是這個位置。
在他喝酒裝醉的時刻，西芙擁抱著他的身體，泛著薔薇氣息的柔軟嘴唇覆蓋了整片世界。
伊戈忍不住撫摸過下唇的位置，記憶又甜又澀，讓他不自覺揚起的笑容多了點苦味。
“……算了，反正也妥協了很多次了。”
話音未落，高挑矯健的身影瞬間化作一道水霧穿過墻壁，下一秒來到了西芙的床前。
黑暗中，伊戈望著西芙安詳的睡態。
白皙生光的肌膚，不笑也討喜的唇瓣。
西芙對待任何關系，總是游刃有餘，仿佛天生被很多人愛著。
只是在這樣的深夜，她也會收緊雙臂，牢牢箍住毯子的一截，以一種毫無安全感的姿勢睡去。
伊戈忽然很想抱抱她，再替她把人生最後的一點不完美抹去。
但伸出手，在觸及西芙纖長如蝶翼的睫羽前，他又克制地收了回去。
“我並不愛你。”
“我只是因為，不甘心罷了。”
他低語著，像是告誡西芙，又像是為了欺騙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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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現在。
雖然她拿人魚的發情期作為借口，試圖讓伊戈產生內疚和心虛，從而反省自己的過錯。
但將全副註意力放在另一件事上的伊戈,顯然無法如她所願。
由於一些不知名的因素影響，伊戈腦海裏儲存著的、跟西芙口中描述場景相關的記憶丟失了大半。
只是就算僅僅擁有一點畫面碎片,伊戈也能夠確定,西芙胸膛上的深紫玫瑰，是自己用舌尖血描繪出來的。
舌尖血和心頭血是神明的力量精華所在，絕不是憑借粗略的招數就能解決的。
哪怕是與伊戈同處神位的賽戎，也需要用相同部位的血液，才能夠中和消融。
伊戈的目光落在西芙面孔的某處,如同捕捉到獵物的雄鷹,將利爪釘入渴求的血肉之中。
近乎凍結的滯澀氛圍裏,他的臉色陰晴不定，一時稍作和緩，一時又陰沈得仿佛暴風雨來臨的海面。
“冕下,人家明明跟您解釋清楚了月神氣息的由來，您看起來怎麽還是滿臉不高興呀？”
趁著對方沈默的時間裏，西芙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衫，順便運用簡單的輔助魔法扣上了後背的紐扣。
她盡量讓語氣變得放松,好叫伊戈如琴弦般拉緊的心情有所平覆。
“月神,答應幫助你之後呢？”
伊戈警告自己只是幫忙、他們沒做什麽再三,還是按捺不住把最想問的問題說出了口。
“嗯？您還需要了解一下消除的過程嗎？”
西芙歪了歪頭,略帶無辜地半挑起雙眼,“讓我想想,好像是咬開舌尖,取得血液,再——”
“你知道的，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往日裏，總是會把為數不多的耐心，消耗在聆聽西芙慢吞吞言語上的伊戈，今晚再度打斷了她。
又氣又急的海神冕下，顧不得西芙的意願，伸手環住她的肩膀，空閑出來的另一只手撚過神血印記上方對應的緞面布料，“你忘記了嗎……這朵玫瑰，當初我是如何印在你的心口上的。”
“我當然不會忘，可是，這跟月神冕下有什麽關系？”
配上不解的眸光，西芙湛藍的瞳孔純潔得像是懵懂無知的幼鹿。
“我——”
伊戈略帶急促的語調突然頓了一秒，他想起和西芙約定過的，要學會尊重對方，於是把徘徊在舌尖上的詞句換成了相對溫和的表達方式，“盡管我宣稱海洋之國的臣民都是我的畢生摯愛，但我也沒有真正和哪個人有過深入地交流……黑暗帝國就不一樣了，他們面對欲望，宣洩起來一向毫無節制，月神就是其中最為傑出的代表。”
他用了“傑出”這個詞匯，再配合陰陽怪氣的口吻，有種說不出的嘲諷。
西芙在聽見這些話後，瞬間明白了伊戈到底在生氣些什麽。
她唇角一抽，就要開口，又被伊戈搶白道：“享用一個人類，是不會對月神造成任何心理壓力的，他……”
“冕下，您腦袋裏想到的那些畫面，沒有一點發生在我的身上哦。”
西芙小巧的鼻尖一皺，望過來的視線仿佛在鄙夷海神冕下的智商，“月神把取出來的舌尖血賞賜給拉貢，再由拉貢轉交給我，整個淡化神血印記的過程，根本就不需要祂親自出馬。”
伊戈淩厲的眉眼線條微微放松懈下來，但堅持不過幾秒，再度生硬地繃緊，“……那拉貢有沒有幫你？”
“撲哧。”
少女卷翹的睫毛上下一合，大大方方笑了出來：“您是要把我身邊每一位異性都盤問個透徹才行嗎？”
“其實，拉貢是我的未婚夫，他幫我塗也沒什麽不正常的地方。”
在想要掐進掌心的手指二次弄痛西芙之前，伊戈及時撤離了對方的肌膚。
他的心情同樣在西芙話語的每一次轉折中，上下起伏。
不安定的感覺引發了鮮明的酸澀感，而鮮明的酸澀感，又進一步轉變為強烈的嫉妒。
他嫉妒著一切跟西芙產生過交集的異性。
熊熊的烈焰在伊戈心口燃燒，而嫉妒之外，一種新的想法主導了伊戈的認知。
他發覺，即使過去的幾萬年裏，他不止一次地確定自己不會為感情所困，也絕對不可能帶領任何一人走上神後的位置——哪怕，神後這個稱呼，在伊戈心裏並非指代妻子，更像攜手並肩的合作關系。
但他為了西芙，甚至想獻出這至高無上的權位來博取她的歡心。
不知不覺中，他對西芙的在意，已經遠遠超出了原則允準的地步。
更可笑的是，就算伊戈做了很多、在舊日的自己看來十分嗤之以鼻的事情，卻不曾得到過西芙的一絲眷顧。
……
源源不斷的海神好感度收入面板，西芙粗略地估算了一下，竟然有七八分之多。
她先是感到高興，果然四位神明的性格迥異，不能采用近似的攻略辦法。
要是自己像對待聖子撒希爾那樣對待伊戈，恐怕關系到如今，他都未必記得住西芙這個名字。
唯有不停地提醒伊戈，得不到是種什麽滋味，他才能從單純淺薄的好感升級成一種執念。
再從執念，變成愛意。
思緒一轉，一點渺茫的擔憂混雜在雀躍間轉瞬即逝。
西芙想，溫和自矜如撒希爾，在與她重逢時，都呈現出與本真性格截然不同的黑化狀態——伊戈的嫉妒心這麽強，隨便一件和其他男人沾點邊的小事也會賭氣成這樣，不知等任務完成真相暴露的那天到來，他會變成什麽樣子？
西芙脆弱的心尖抖了兩抖，決定繼續變本加厲對待伊戈：“冕下，您有在聽我說話嗎？”
“我不想聽你和你那些男人的過往。”
伊戈的回應悶悶的，像是蒙著一層霧氣，尾音處帶著少見的、不自信的朦朧。
“您看，不論我怎麽做，您還是不會相信我的解釋。”
西芙裝作心煩起來，淡聲道，“以後還是請您不要再說什麽相愛平等的話題了，您對我沒有信任——即便您真的愛我，那也不具備任何價值和意義。”
砰！
恨自己沒出息，又怪西芙太無情的伊戈沒有選擇釋放神術掩去身影。
他幼稚地摔門而出，故意讓西芙見識到海神的憤怒。
西芙註視了緊閉的門框片刻，笑著搖了搖頭。
她小聲自言自語道：“所以我說，要不是想要活下去，誰會願意去攻略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臭神明。”
……
伊戈為西芙幻化玫瑰花叢的本意，是希望西芙在厭倦了海底花園的風景以後，也能欣賞到故國擁有的美景。
只是，伊戈沒想到，最後時常與它們相守的人，居然變成了他自己。
神造的太陽升起，神造的太陽熄滅。
時間流逝，神力範圍外的景象變了又變。
伊戈在玫瑰叢中站了很久，試圖引起西芙的關註，希冀得到她的哄勸。
不過他站得再久，都沒有等來西芙的出現。
反而傍晚時分，前來奉送禮服首飾的人魚族神仆們，悄悄擡起頭顱，深感同情地偷看了他好幾眼。
怒濤神殿的整片建築群建造在海底的最深處。
相比恢弘壯觀的外表和連綿起伏的結構，生活在其中服侍的神仆和看守的護衛顯得少得可憐。
當覆蓋全範圍的太陽光源消失時，無邊無際的黑暗裹挾著冰涼深重的海水，讓靜謐的氣氛多了幾分孤獨和冷寂。
過去的伊戈是不會萌生這種感受的。
海神的夜晚屬於歌舞、美酒、宴會，以及信徒們的簇擁歌頌。
人聲鼎沸，熱鬧喧嘩。
似乎寂寞這個詞匯從來不屬於他。
伊戈站到半夜，看著西芙打開的窗戶合攏，那點沿著縫隙滲透出來的光亮也徹底熄滅。
西芙的燈，不是為他而留的。
意識到這點的伊戈，突然想起來，並不是寂寞不屬於他。
而是從很小的年紀開始，他就忘掉了父母的偏心，忘掉了兄長的優異，忘掉了族人對於雙生子的厭惡和不滿。
他學會了依靠外界的力量，讓所有負面情緒遠離。
不想再想下去的伊戈，選擇用神力默默感知著西芙躺下後的狀態。
見她呼吸逐漸放緩，見她轉動眼珠的頻率變低，又見她在睡夢中不安地蹙起眉梢。
……
伊戈擔憂西芙繼續被噩夢驚擾，最終還是回到了屋內。
他豎起指尖，淺藍色的神光進入西芙閉合的眼瞼，眉眼間並不安寧的折痕立刻被撫平。
終究還是有些賭氣，伊戈克制了想要看看西芙的沖動。
他輕輕推開盥洗室的門，無聲無息地靠坐於涼滑的浴缸邊緣。
就是這個位置。
在他喝酒裝醉的時刻，西芙擁抱著他的身體，泛著薔薇氣息的柔軟嘴唇覆蓋了整片世界。
伊戈忍不住撫摸過下唇的位置，記憶又甜又澀，讓他不自覺揚起的笑容多了點苦味。
“……算了，反正也妥協了很多次了。”
話音未落，高挑矯健的身影瞬間化作一道水霧穿過墻壁，下一秒來到了西芙的床前。
黑暗中，伊戈望著西芙安詳的睡態。
白皙生光的肌膚，不笑也討喜的唇瓣。
西芙對待任何關系，總是游刃有餘，仿佛天生被很多人愛著。
只是在這樣的深夜，她也會收緊雙臂，牢牢箍住毯子的一截，以一種毫無安全感的姿勢睡去。
伊戈忽然很想抱抱她，再替她把人生最後的一點不完美抹去。
但伸出手，在觸及西芙纖長如蝶翼的睫羽前，他又克制地收了回去。
“我並不愛你。”
“我只是因為，不甘心罷了。”
他低語著，像是告誡西芙，又像是為了欺騙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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