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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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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得益於伊戈的親自帶領,西芙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奧利維亞的住處。

這是一座精致的宮殿,準確來說,亞特蘭蒂斯的神殿就沒有不精致的地方。

只不過缺點在於,離海神的主殿很遠,周圍看起來也有些冷僻。

住在神殿內部,由於神力的排斥,所有人都不得隨意使用魔法,因此西芙見到奧利維亞住在這裏,心中更加坐實了之前的海神沒有太把她當回事的想法——人要是在意一個人,必定會愛屋及烏,連帶對她的朋友也做出妥善的安排。

西芙默不作聲地收起自己的心思,對抱臂靠在柱子旁的伊戈露出微笑:“謝謝您,冕下,如果您有公事的話先去忙好了。”

伊戈“哦”了一聲,臉上看不出具體的神色:“等會兒西西卡會來帶你去住的地方。”

說完,他一下子散成深藍的水霧消失在海水中。

奧利維亞的住處沒有侍奉的神仆,西芙只能自己游上去輕輕敲了敲門:“奧利維亞,你在嗎?”

門不是應聲而開的,西芙稍等片刻,只見海水順著兩道門的縫隙灌入,瑩潤的水藍色門板後顯出一張熟悉的臉。

“西芙!”

“奧利維亞!”

兩個只能通過看得到摸不著的魔法手鏈進行交流的少女,在同時響起激動的呼喚後,緊緊擁抱到了一起。

“西西卡神官只通知我你今天要來,沒說具體什麽時間,要是我知道的話,就提前在門口迎接你了。”奧利維亞拉起西芙的手,一邊說話一邊往她身上望來,然後驚奇地伸出手指摸了摸她耳鰭上的鱗片,“你怎麽變成人魚了?”

“嗯……這是海神的恩賜,讓我在海洋之中行動得更方便一點。”

西芙和奧利維亞並肩游進她的住所。

相比明顯按照陸地生物習慣建造的比賽宿舍,這還是西芙初次見到海國本土的室內布置。

一切裝飾和擺件都牢牢吸附在沈重的家具上,就連睡覺的吊床也仿佛可以自由舒展和卷曲的蕉葉,人一躺上去,平坦的兩面就會把他們包裹起來,防止在睡眠的過程中,被偶爾湍急起來的水流帶動偏離原有的位置。

西芙環視一圈,得出結論,海神的宮殿雖然裝點得美輪美奐,但要一個人類來居住,難免到處透出違和感。

奧利維亞看出了她的嫌棄,笑著說道:“剛來的時候確實不太適應,不過住著住著也就習慣了。”

西芙清楚這是她的安慰,將心比心,大家都是人類,住在亞特蘭蒂斯,光光呼吸這點就很不舒服。海水中過濾出來的冰冷空氣,與體內溫熱的臟器血液相接觸,冷熱循環每次都會帶來不小的刺激。

西芙再次堅定了要把奧利維亞帶離海國的想法,只是目前還沒有想到,將她安排到什麽樣的位置才合適。

“你在黑暗帝國怎麽樣?”

奧利維亞拉著西芙坐到了吊床上,富有彈性的布料承載著兩個人的體重,在浮緩的海水裏船一般搖來晃去。

西芙安靜了幾秒,告訴奧利維亞:“我和黑暗帝國的墮天使首領訂婚了。”

奧利維□□不自禁地瞪大眼睛:“你說什麽?!”

“就是,在黑暗帝國住了一段時間,順便訂了個婚……”

“好吧、好吧,”

奧利維亞深呼一口氣,“恭喜你找到真愛,訂婚沒什麽,就是讓我感覺有點突然。”

西芙裝成熱戀中的模樣,忍不住甜蜜地笑了一下:“也不突然啦,他叫拉貢……我是在和四國學院魔法比賽時認識他的,他是黑暗帝國的墮天使首領,擁有兩個性別,開始是個冷艷的禦姐,和我成為了室友,後來我們在比賽上交手兩次,打出了感情,他又變成男性跟我告白,於是……”

她沒有說下去,不妨礙奧利維亞自動腦補起這是個浪漫而傳奇的故事。

“我當初一直以為,你會嫁給沙利葉呢。”

奧利維亞不自覺地小聲感嘆著。

但一想到沙利葉的所作所為,她又替西芙憤憤不平起來,“幸好你不喜歡他,否則他背叛了你該多傷心。”

再度聽到這個熟悉的名諱,西芙有種仿佛已經是上一世的錯覺。

她放低視線,撫摸著自己華麗的魚尾,忽然湊近奧利維亞的耳邊,用氣聲說道:“我告訴海神,我從光明帝國叛出前往黑暗帝國的原因,是因為我和墮天使的結合受到了光明教廷的懲處,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幫我保守這件事的真相。”

說著,西芙把欺騙海神的謊言內容對著奧利維亞重覆了一遍。

得到對方鄭重的起誓,將真相封印在腦海中,不會說出,也不會想起。

西芙看著奧利維亞手上亮起的誓言生效標志,心裏松了口氣。

不是她不相信奧利維亞,無奈伊戈有偷聽心聲的愛好,這樣可以有效避免奧利維亞掌握的真相走漏。

“對了,還有件事我也很奇怪。”

西芙摩挲著下頜,說出一直以來存於心中的困惑,“據我所知,不同的國家除去特定的條件,一般情況下是不能跨越國度進行交流的,我那天在黑暗帝國,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沒想到真的和你成功建立了魔法連接。”

“你提到的這個我問過西西卡神官。”

奧利維亞順著她的話接道,“普通魔法是不支持這樣,不過神明的力量可以突破空間時間的限制,有神力流轉的地方,我們只要沒有被神明禁止使用這項功能,就可以通過魔法手鏈取得聯系。”

“原來是這樣。”

西芙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有這種便捷的功能存在,是不是代表著,只要和月神提前達成意向,他們每天就可以進行雙向聯絡?

那她住在亞特蘭蒂斯,就不用擔心冷落月神,刷不了他的好感度了。

這樣一舉兩得的好事讓西芙高興起來,她一下子覺得海國的住處也不是那麽不便。

和緩流淌的海水中,少女曼妙的魚尾隨同吊床的搖晃輕輕擺動起來,看得奧利維亞心生向往,伸手在大腿位置的魚鱗上溫柔地撫摸著:“說起來,你要跟我一起住嗎?”

西芙本想回話,卻發現人魚的鱗片十分敏感,僅僅是奧利維亞這樣小心翼翼地觸摸,她也感覺到了奇異的癢和燥熱。

她輕哼著翻轉身體躲開了奧利維亞的手,撒著嬌抱怨:“不可以亂摸!魚的身體好像比人的身體敏感很多。”

“抱歉抱歉。”奧利維亞忍俊不禁道。

“我還是不跟你一起住了吧,畢竟我時不時要回去黑暗帝國見我的未婚夫,那邊的作息時間和海國不太一致,我跟你住在一起,發動魔法傳送陣的時候會打擾你睡覺的。”西芙要抓緊時間攻略海神,自然不能讓奧利維亞充當電燈泡。

她想了個借口,又拉著奧利維亞的手一通輕搖,“你不要不開心嘛,我要在這裏住很久,會多抽點時間過來看你的。”

“好吧,那你要多來找我。”奧利維亞難掩失落地看著她。

西芙堅定地保證著,就差用手把胸膛拍得震天響。

……

天色將晚,西芙還要去自己的新住處收拾一番,於是告別了奧利維亞。

她推門出來,心中升起的有關海國生活的期待,已經低得不能再低。

至少,對於追求生活舒適和食物好吃的她來說,亞特蘭蒂斯的這兩項條件叫她實在不敢恭維。

西芙向前游了一段,本該充當領路人的西西卡卻不見蹤影。

難道是神殿的事情太多,他還沒有過來?

正當西芙猶豫著要不要回到奧利維亞那裏再等一會兒,似曾相識的水霧又蔓延開來,伊戈矯健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

西芙:“……?”

說好的西西卡神官人呢?

不等她詢問,伊戈率先說道:“西西卡臨時有事,前往海葵族處理糾紛去了。”

他悅耳如冷泉,且透著無法忽視鋒芒的嗓音,流溢出淡淡的不情願。

西芙好笑地瞧著他故作姿態的樣子,心中想道,如果海神真的不情願,誰能夠勉強他做什麽嗎?

不過西芙終歸沒有拆穿他的偽裝,而是附和著感謝道:“又要麻煩海神冕下為我帶路了。”

伊戈用指尖在兩人面前畫了個圓圈,那個圈不斷旋轉著變大,最終變成一扇泛著幽幽藍光的漩渦之門。

這種全新的空間傳送形態,是西芙沒有見過的。

她腦海中充斥著對頂尖元素運用的向往,興奮地上前觀察著門框上組成的古老神紋。

見自己刻意的炫技之作,收到少女眼睛亮晶晶的反饋,伊戈勾起唇角:“走吧。”

“冕下,空間傳送陣還可以有很多種形態嗎?”西芙站在伊戈制造出來的異度空間裏,用崇拜的眼光看著他,“我以前在光明帝國的魔法學院,學習到的那種只有從腳下生成的形態。”

“那是你們人類對於力量的領悟太死板。”

伊戈打了個響指,目光所及之處形成的的長方形狀,瞬間化作了六芒星的模樣,“元素是沒有形態的,從它身上延伸出來的魔法當然也沒有,不管是攻擊、防禦、治療,亦或者生活中的應用,魔法都沒有具體的限制,全看你的想象力和創造力。”

“我懂了,就像我當初在見習魔法師考核中,也將照明魔法當做過攻擊魔法來使用!”

說到這個話題,西芙格外熱切。

如果說攻略神明、同祂們談戀愛是系統強行添加到西芙身上的喜好,那麽對於魔法的探索和對於元素的鉆研,就是西芙心目中真正的熱愛——在這個世界,唯有掌握絕對的力量,才能避免數不清的麻煩和苦難。

就像她最開始穿越進來所想的那樣,要是她打得過撒希爾,她就揍到他掉眼淚為止,何必要那麽麻煩?

與這頭滔滔不絕交流起來的西芙不同,伊戈在聽到她將照明魔法替換為攻擊魔法使用時,鈷藍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欣賞的光芒,畢竟生於法令最為嚴苛、神諭束縛最多的光明帝國,西芙的思維能夠這樣大膽和創新,是很難得的。

“是啊,你做得不錯,就像水系魔法裏最為基礎的降水術,原本只是用來應對沒有水的突發情況,但是。”

伊戈頓了頓,眼前亮起光芒,說話間他們正好到達了魔法傳送陣的目的地。

他不顧西芙求知的目光,擺動魚尾游了出去。

西芙的住處前面正好是一片露天的花園,上面種滿了能夠在海底存活的花卉水植。

在正中央,還有一套用巨型蚌殼制作成的瑩白桌椅,以供神殿的居住者在閑暇時坐下來欣賞風景。

伊戈隨手做起降水術的手勢,瀑布般的水流在他的指尖凝縮成一個小小的水珠,他對準花園裏的一把座椅,將水珠輕巧地投擲了過去,伴隨著一聲驚響,看起來堅不可摧的蚌殼被圓潤的水珠直直射穿,原地倒塌成為四分五裂的碎片。

這時,他懶散的語調又慢悠悠響起,“但是你看,只要降水術的水量全部凝集在一顆水珠中,它也可以成為致命的武器。”

西芙沒有被那陣響聲嚇到,她捧場地鼓起掌來,瞳孔閃閃發光:“不愧是海洋的神明,您的一課讓我十分受益!”

【嘀——】

【海神好感度+1】

西芙:?

她之前辛辛苦苦做了這麽多,還不如現在一頓真心實意的拍馬屁?

“哦,對了。”伊戈驕矜地繃著唇角,沒有因為西芙的誇讚外露出多餘的喜悅,他線條異美的下頜微微側轉過來,裝作不經意道,“為了慶祝你第一天入住怒濤神殿,要不要一起共進晚餐?”

他以為氣氛這樣和諧,西芙的崇拜也上升到了一定高度。

自己順理成章提出來的要求,她一定不會拒絕,在餐桌上,還可以繼續討論魔法相關的內容。

把一切想得很美好的伊戈,下一秒聽到了來自西芙歡快又直接的拒絕:“不啦。”

“畢竟我沒有和拉貢在一起,單獨和您一起吃飯不太好。”

“我深愛著他,應該為他著想。”

“他要是知道,會不開心的。”

“下次您有時間的話,我和拉貢一起招待您去我們家裏吃飯吧!”

西芙一口氣說了一大段叫伊戈根本挑不出刺的話,她純潔的瞳孔依然那麽明亮動人,閃爍著美麗的光彩。

伊戈總覺得那應該是為自己而亮的。

可當他真的伏落姿態,認認真真觀察起來的時候。

才發覺,那片光彩僅僅來自於對天賦和力量的崇拜,而非同他本人有關。

“那我們明天見吧,海神冕下。”

西芙沖他鞠了一躬,樂顛顛地打開門,進入了自己在亞特蘭蒂斯的新住所。

她沈浸在對於新環境的欣賞中,卻忽視了門外的伊戈狹長的眼睛陰沈地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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