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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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你過兩天要來海國拜訪,這是真的嗎！”
西芙笑著點頭，引起魔法手鏈那頭奧利維亞的歡呼。
“說起來，我們兩個要聯系,只能通過這樣的辦法，終究是有點不方便。”
西芙摩挲著下巴,“我會過去一趟,在亞特蘭蒂斯多住幾天，然後想想該怎麽安置你。”
“好，我會把這件事向西西卡神官稟報的。”
與奧利維亞結束通話，西芙坐在原地算了算時間。
距離任務截止大概還剩半年左右，她調出任務面板看過海神對她的好感度,只有區區四點,比賽戎的初始好感度還要低上許多。
也就是說,她在亞特蘭蒂斯時同海神相處，哪怕有神血印記和春/夢的加持，也沒有順利讓海神對她生出深刻的感情。
不愧是四海皆是情人的海神,想要通過常規的手段來快速贏得祂的真心，終究是有難度。
西芙想起，自己在沒有進入游戲之前，同樣接觸過一些身家雄厚的花花公子。
他們狂熱地追求她,贈送給她珠寶、豪車、鮮花和告白,卻也並不是因為有多麽的真心。
只是西芙從來清醒,不會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也不求從他們那裏得到天長地久的感情。
她時刻保持著冰冷、柔情以及應對自如,像釣魚一樣,偶爾回饋一些鮮美的餌食,又偶爾放出長線,任由他們牽動著游走，以為自己徹底掌控了她的心靈。
在西芙眼裏，拋開神明的無上光環，海神更是一位站在權力頂峰的浪子。
祂擁有豐饒的四海，卻因為被無數的愛慕和崇敬包圍，喪失了征服一個人的欲望和興趣。
或許讓他嘗試過得不到、時常幻想的滋味，才能就此催化祂的情感。
……
“你是說，要得到海神的神骨，我必須盡心盡力地配合你？”
賽戎第一次聽到這樣大膽的要求。
他註視著西芙的面孔，聽見對方理所當然地繼續訴說荒謬的想法：“我希望您在黑暗帝國和海洋之國的交界處，為我和您安排一個住處，然後變成拉貢大人的樣子，假裝扮演我的未婚夫。”
“你，讓我變成拉貢？”
“您要是喜歡變成阿克戎也可以。”西芙聳了聳肩，微笑道，“沒辦法，誰讓您是以拉貢大人的女體形態在海國與我結識呢？想要瞞過海神冕下，只好借用這個前提條件啦。”
“這跟海神的神骨有什麽關系？”
賽戎瑰麗的紫色瞳孔充斥著懷疑和查探，“為什麽我變成拉貢假裝要和你結婚，就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往常總是努力同多疑的月神冕下解釋清楚自己目的的西芙，卻在此刻賣起了關子。
“總之，您要是不清楚未婚夫妻該如何相處，可以多問問神殿裏面的守衛統領嘛。”
西芙仰起小臉，純潔散發著柔光的五官，對他綻放出一個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如果實在不行，您也可以把我們在海國比賽時的相處經過告知拉貢大人，叫他來陪我扮演，也是一樣的。”
*
賽戎到最後也沒有問清楚西芙想做什麽，在西芙收到海洋之國的允許通行後，便央求他開啟了傳送的法陣。
西芙踏進神力流轉的異度空間下一秒，人已經來到了亞特蘭蒂斯的地界。
她以為迎接自己的會是奧利維亞亦或西西卡神官。
結果走出傳送陣的第一時間卻被包裹在巨大的泡泡裏面，借由海浪的輸送，被動來到了神殿的王座之前。
一段時間不見，伊戈和她之間似乎有些陌生。
又或者說，在亞特蘭蒂斯時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一點感情，已然隨著時間的推移，被喜新厭舊的海神忘記。
足足有好幾米長的漸變藍魚尾，在亞特蘭蒂斯紋路精致的地板上懶散地拍擊著。
伊戈的聲音中蘊著神力，連帶西芙手邊的海水也擴散開沸騰般的漣漪：“西芙·羅德尼，從光明帝國到黑暗帝國，你可真有本事。”
西芙知道伊戈有偷聽別人心裏話的愛好，因此在來時兌換了加強版的屏蔽心聲道具——此刻，這個道具正偽裝成珠寶配飾的狀態，懸掛於她泛著微光的深紫裙擺上，在滿是空氣的大泡泡中一上一下地晃動著。
“冕下，謝謝您收留了我的朋友。”
大泡泡的四周都是柔軟的，西芙躬身向伊戈行禮時，再端莊優雅的姿態，也因為站不平穩多了幾分滑稽。
伊戈看得有趣，神色中的危險不定淡化了少許。
他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親手制作的戒指，會出現在西芙以外的女人身上。
奧利維亞守口如瓶，像個無趣的木偶一樣，無聲無息地生活在神殿一角，就連西西卡去打聽，她也不曾透露任何。
可除了西芙以外，要他花費神力，去聆聽一只螻蟻的心聲，又讓伊戈覺得過於廉價。
正好，躲在黑暗帝國不肯現身的西芙終於來了。
伊戈想，自己有的是時間，慢慢了解這個捉摸不透的女人。
“既然你來了，就把她帶走，她的傷也養好了，應該是時候回到光明帝國了吧？”
伊戈將掌心握著的三叉戟收回體內，小臂支在鑲嵌著珍珠的神座扶手上換了個姿勢，他假裝遺忘了西芙送奧利維亞前來海國尋求庇護的意圖，故意盯著她的眼睛詢問。
誰料西芙並不接話，只是直勾勾地回望著問道：“冕下曾經打賭輸給我的承諾，現在還能夠兌現嗎？”
伊戈很想說不能。
但受困於天序法則，在不威脅神明生命的情況下，只要支付的賭註和尋求的回報價值能夠匹配，神明就必須答應。
西芙賭上了自己的生命和天賦為代價，那麽她提出的願望，伊戈多半不能反悔。
在心緒流轉間，匍匐在伊戈頭顱兩側的艷麗耳鰭緩慢地張開，寒光凜冽的棘刺在蔚藍波光中顯出非人的美態，他微微挑起唇角，尖銳的指甲點在提供空氣給西芙的泡泡表面：“那就說說看，你的願望是什麽？”
西芙想，海神大概看出了目前的自己力量微弱，幾乎沒有什麽自保的能力。
要是不被伊戈允許在海底生存，那麽泡泡戳破的下一秒，西芙的口鼻就會被成噸的海水吞沒，剝奪呼吸的可能。
這也是為什麽，在他們當初前往亞特蘭蒂斯比賽之前，接待官會提前發放棲螺的原因。
那是得到海神認可的證明。
西芙假裝不明白伊戈指甲戳在泡泡上的威脅之意，她歪了歪頭，在泡泡內部伸出一根手指，隔著層薄膜與伊戈的指尖咫尺相對：“其實我一直很好奇，沈淪於欲望之中的神明，會是什麽樣子。”
“嗤——”
鬧了半天，她想看到的就是這個嗎？
所以，之前欲拒還迎地拉扯了那麽久，是為了令自己的興趣在她身上延長得更久一些嗎？
由於相見，那些被伊戈壓制在心底的、相處時候的點點滴滴，有了死灰覆燃的跡象。
連帶著被伊戈封印進神識之中的尤涅也呈現出蠢蠢欲動的狀態。
其實說心裏話，眼前的少女給他的印象真的不錯，聰慧、大膽、美麗而瘋狂，能夠為了比賽的勝利不擇手段，也可以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詭計百……，她對他所有的虛情假意，仿佛真的只是虛情假意。
但此刻，西芙口中的話語傳到伊戈的耳畔，他突兀感到有些無聊。
沒有生物能逃得過神明賜予的誘惑，一次兩次拒絕，也只不過是為了更貪婪的欲求罷了。
伊戈輕笑一聲，他尖銳的指甲往後撤離了半寸，刻意將回答編織得纏綿悱惻：“你好奇這個，其實根本不必許願，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成為我的情人就夠了……我可以讓你每天看到我沈淪欲望的樣子。”
直到他膩了為止。
“我說的，可不是這種欲望。”
昏暗的海水中，西芙晴空般的瞳孔折射出朦朧的陰暗。
她翻閱過光明教廷的神典，知道要同神明達成許願結果，就必須與之身體接觸。
她看著伊戈後退的手指，在心底默默念誦起觸發願望的冗長咒語。
而坐在那頭的伊戈，等了幾分鐘，不見西芙說出她究竟想要什麽。
他舔舔冰冷的嘴唇，冷不丁發覺少女的眸光壓抑著柔軟卻令人窒息的征服和掠奪欲望。
像是捕食者盯上了窺伺已久的獵物。
這種目光和情緒，從前只存在於他的身上。
伊戈心底微微一驚，一種被冒犯的惱怒讓他從神座上站了起來，長而矯健的魚尾纏住包圍西芙的泡泡，如蟒蛇般不斷絞緊。
“你為什麽不說話？”
脆弱的泡泡表面很快布上裂痕，微妙地維系要破不破的狀態。
伊戈向來是直覺超群的神明，在某個剎那，奇怪的戰栗感順著他的尾椎骨攀附而上，仿佛他不在此刻殺死西芙，那麽從今以後的神明生涯，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我向無處不在的神之秩序許下願望，我想要風流花心的海神，永遠追逐著我的背影，飽受愛而不得的苦惱。”
輕柔如雲的話音未落，西芙忽然動了。
她親自用指甲破壞了泡泡的最後一絲防禦力，冰冷洶湧的海水將她漂亮的金發和蹁躚的衣裙打濕，鼻尖口腔傳來熟悉的悶頓感，西芙憋住了呼吸，竭盡所能地榨取肺部儲備的剩餘氧氣。
而一道呈圓筒狀的耀眼光束自天外而來，筆直降落在伊戈的身上。
將他懾在了原地。
漂亮而浩瀚的鈷藍瞳孔變成純白的顏色，西芙許下的願望正在就此改變他腦海裏的認知。
也剔除掉周遭所有人的錯漏記憶。
西芙仿佛在一張沒有汙染的紙張上作畫，在即將氧氣耗光的兩分鐘裏，她持續地將自己做好的設定灌輸進伊戈的眼睛。
“在魔法比賽上，我與阿克戎相識，兩度戰勝他後，彼此相互欣賞。”
“接著，他對我吐露了真實身份，他是黑暗帝國的墮天使首領拉貢，擁有一體雙性的特/征。”
“短暫的時間裏，我們一見鐘情、共赴愛河。”
“光與暗的結合不被世俗接受，我被光明教廷追殺，拉貢遭到黑暗帝國排斥。”
“我的朋友為了保護我，一起成為了罪人。”
“我們逃到了這裏，而海神冕下您收留了我。”
“您是我的朋友。”
“也是對我愛而不得的神。”
“您表面祝福我。”
“內心卻想要征服我。”
並不冗長的語句，涵蓋了西芙精心為海神打造的騙局。
日日夜夜對著懷有好感的朋友，一心一意戀慕他人，以伊戈的傲慢和心氣，他絕對不可能大度地表示讓步。
她很想看看，伊戈會為了達到目的，耍出什麽樣的手段和心計。
設定補充完畢，西芙的大腦逐漸缺氧，感覺意識都體會到窒息的痛苦。
伊戈仍站在原地接受著她的思想入侵。
怎麽這麽慢，她快要憋死了……
好痛苦……
西芙的臉頰憋得通紅，柔美的臉蛋不覆游刃有餘的輕松。
她握著伊戈的手臂，試圖把他搖醒。
【嘀——】
【恭喜宿主，您許下的願望已經生效。】
【但由於力量的不對等，願望的有效期為一個月。】
好多廢話……她快要死了……
西芙不知道該罵慢吞吞的神之秩序，還是定身狀態的海神伊戈。
不會還沒有等到實現願望，她就先憋死在這裏了吧？
憋氣到極致的身體猛地繃緊，在失去所有感知，即將脫力的瞬間，西芙察覺到她掌心的肌膚開始收縮。
一張美麗到失語的面孔猛地湊了過來，沈溺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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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們兩個要聯系,只能通過這樣的辦法，終究是有點不方便。”
西芙摩挲著下巴,“我會過去一趟,在亞特蘭蒂斯多住幾天，然後想想該怎麽安置你。”
“好，我會把這件事向西西卡神官稟報的。”
與奧利維亞結束通話，西芙坐在原地算了算時間。
距離任務截止大概還剩半年左右，她調出任務面板看過海神對她的好感度,只有區區四點,比賽戎的初始好感度還要低上許多。
也就是說,她在亞特蘭蒂斯時同海神相處，哪怕有神血印記和春/夢的加持，也沒有順利讓海神對她生出深刻的感情。
不愧是四海皆是情人的海神,想要通過常規的手段來快速贏得祂的真心，終究是有難度。
西芙想起，自己在沒有進入游戲之前，同樣接觸過一些身家雄厚的花花公子。
他們狂熱地追求她,贈送給她珠寶、豪車、鮮花和告白,卻也並不是因為有多麽的真心。
只是西芙從來清醒,不會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也不求從他們那裏得到天長地久的感情。
她時刻保持著冰冷、柔情以及應對自如,像釣魚一樣,偶爾回饋一些鮮美的餌食,又偶爾放出長線,任由他們牽動著游走，以為自己徹底掌控了她的心靈。
在西芙眼裏，拋開神明的無上光環，海神更是一位站在權力頂峰的浪子。
祂擁有豐饒的四海，卻因為被無數的愛慕和崇敬包圍，喪失了征服一個人的欲望和興趣。
或許讓他嘗試過得不到、時常幻想的滋味，才能就此催化祂的情感。
……
“你是說，要得到海神的神骨，我必須盡心盡力地配合你？”
賽戎第一次聽到這樣大膽的要求。
他註視著西芙的面孔，聽見對方理所當然地繼續訴說荒謬的想法：“我希望您在黑暗帝國和海洋之國的交界處，為我和您安排一個住處，然後變成拉貢大人的樣子，假裝扮演我的未婚夫。”
“你，讓我變成拉貢？”
“您要是喜歡變成阿克戎也可以。”西芙聳了聳肩，微笑道，“沒辦法，誰讓您是以拉貢大人的女體形態在海國與我結識呢？想要瞞過海神冕下，只好借用這個前提條件啦。”
“這跟海神的神骨有什麽關系？”
賽戎瑰麗的紫色瞳孔充斥著懷疑和查探，“為什麽我變成拉貢假裝要和你結婚，就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往常總是努力同多疑的月神冕下解釋清楚自己目的的西芙，卻在此刻賣起了關子。
“總之，您要是不清楚未婚夫妻該如何相處，可以多問問神殿裏面的守衛統領嘛。”
西芙仰起小臉，純潔散發著柔光的五官，對他綻放出一個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如果實在不行，您也可以把我們在海國比賽時的相處經過告知拉貢大人，叫他來陪我扮演，也是一樣的。”
*
賽戎到最後也沒有問清楚西芙想做什麽，在西芙收到海洋之國的允許通行後，便央求他開啟了傳送的法陣。
西芙踏進神力流轉的異度空間下一秒，人已經來到了亞特蘭蒂斯的地界。
她以為迎接自己的會是奧利維亞亦或西西卡神官。
結果走出傳送陣的第一時間卻被包裹在巨大的泡泡裏面，借由海浪的輸送，被動來到了神殿的王座之前。
一段時間不見，伊戈和她之間似乎有些陌生。
又或者說，在亞特蘭蒂斯時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一點感情，已然隨著時間的推移，被喜新厭舊的海神忘記。
足足有好幾米長的漸變藍魚尾，在亞特蘭蒂斯紋路精致的地板上懶散地拍擊著。
伊戈的聲音中蘊著神力，連帶西芙手邊的海水也擴散開沸騰般的漣漪：“西芙·羅德尼，從光明帝國到黑暗帝國，你可真有本事。”
西芙知道伊戈有偷聽別人心裏話的愛好，因此在來時兌換了加強版的屏蔽心聲道具——此刻，這個道具正偽裝成珠寶配飾的狀態，懸掛於她泛著微光的深紫裙擺上，在滿是空氣的大泡泡中一上一下地晃動著。
“冕下，謝謝您收留了我的朋友。”
大泡泡的四周都是柔軟的，西芙躬身向伊戈行禮時，再端莊優雅的姿態，也因為站不平穩多了幾分滑稽。
伊戈看得有趣，神色中的危險不定淡化了少許。
他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親手制作的戒指，會出現在西芙以外的女人身上。
奧利維亞守口如瓶，像個無趣的木偶一樣，無聲無息地生活在神殿一角，就連西西卡去打聽，她也不曾透露任何。
可除了西芙以外，要他花費神力，去聆聽一只螻蟻的心聲，又讓伊戈覺得過於廉價。
正好，躲在黑暗帝國不肯現身的西芙終於來了。
伊戈想，自己有的是時間，慢慢了解這個捉摸不透的女人。
“既然你來了，就把她帶走，她的傷也養好了，應該是時候回到光明帝國了吧？”
伊戈將掌心握著的三叉戟收回體內，小臂支在鑲嵌著珍珠的神座扶手上換了個姿勢，他假裝遺忘了西芙送奧利維亞前來海國尋求庇護的意圖，故意盯著她的眼睛詢問。
誰料西芙並不接話，只是直勾勾地回望著問道：“冕下曾經打賭輸給我的承諾，現在還能夠兌現嗎？”
伊戈很想說不能。
但受困於天序法則，在不威脅神明生命的情況下，只要支付的賭註和尋求的回報價值能夠匹配，神明就必須答應。
西芙賭上了自己的生命和天賦為代價，那麽她提出的願望，伊戈多半不能反悔。
在心緒流轉間，匍匐在伊戈頭顱兩側的艷麗耳鰭緩慢地張開，寒光凜冽的棘刺在蔚藍波光中顯出非人的美態，他微微挑起唇角，尖銳的指甲點在提供空氣給西芙的泡泡表面：“那就說說看，你的願望是什麽？”
西芙想，海神大概看出了目前的自己力量微弱，幾乎沒有什麽自保的能力。
要是不被伊戈允許在海底生存，那麽泡泡戳破的下一秒，西芙的口鼻就會被成噸的海水吞沒，剝奪呼吸的可能。
這也是為什麽，在他們當初前往亞特蘭蒂斯比賽之前，接待官會提前發放棲螺的原因。
那是得到海神認可的證明。
西芙假裝不明白伊戈指甲戳在泡泡上的威脅之意，她歪了歪頭，在泡泡內部伸出一根手指，隔著層薄膜與伊戈的指尖咫尺相對：“其實我一直很好奇，沈淪於欲望之中的神明，會是什麽樣子。”
“嗤——”
鬧了半天，她想看到的就是這個嗎？
所以，之前欲拒還迎地拉扯了那麽久，是為了令自己的興趣在她身上延長得更久一些嗎？
由於相見，那些被伊戈壓制在心底的、相處時候的點點滴滴，有了死灰覆燃的跡象。
連帶著被伊戈封印進神識之中的尤涅也呈現出蠢蠢欲動的狀態。
其實說心裏話，眼前的少女給他的印象真的不錯，聰慧、大膽、美麗而瘋狂，能夠為了比賽的勝利不擇手段，也可以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詭計百……，她對他所有的虛情假意，仿佛真的只是虛情假意。
但此刻，西芙口中的話語傳到伊戈的耳畔，他突兀感到有些無聊。
沒有生物能逃得過神明賜予的誘惑，一次兩次拒絕，也只不過是為了更貪婪的欲求罷了。
伊戈輕笑一聲，他尖銳的指甲往後撤離了半寸，刻意將回答編織得纏綿悱惻：“你好奇這個，其實根本不必許願，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成為我的情人就夠了……我可以讓你每天看到我沈淪欲望的樣子。”
直到他膩了為止。
“我說的，可不是這種欲望。”
昏暗的海水中，西芙晴空般的瞳孔折射出朦朧的陰暗。
她翻閱過光明教廷的神典，知道要同神明達成許願結果，就必須與之身體接觸。
她看著伊戈後退的手指，在心底默默念誦起觸發願望的冗長咒語。
而坐在那頭的伊戈，等了幾分鐘，不見西芙說出她究竟想要什麽。
他舔舔冰冷的嘴唇，冷不丁發覺少女的眸光壓抑著柔軟卻令人窒息的征服和掠奪欲望。
像是捕食者盯上了窺伺已久的獵物。
這種目光和情緒，從前只存在於他的身上。
伊戈心底微微一驚，一種被冒犯的惱怒讓他從神座上站了起來，長而矯健的魚尾纏住包圍西芙的泡泡，如蟒蛇般不斷絞緊。
“你為什麽不說話？”
脆弱的泡泡表面很快布上裂痕，微妙地維系要破不破的狀態。
伊戈向來是直覺超群的神明，在某個剎那，奇怪的戰栗感順著他的尾椎骨攀附而上，仿佛他不在此刻殺死西芙，那麽從今以後的神明生涯，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我向無處不在的神之秩序許下願望，我想要風流花心的海神，永遠追逐著我的背影，飽受愛而不得的苦惱。”
輕柔如雲的話音未落，西芙忽然動了。
她親自用指甲破壞了泡泡的最後一絲防禦力，冰冷洶湧的海水將她漂亮的金發和蹁躚的衣裙打濕，鼻尖口腔傳來熟悉的悶頓感，西芙憋住了呼吸，竭盡所能地榨取肺部儲備的剩餘氧氣。
而一道呈圓筒狀的耀眼光束自天外而來，筆直降落在伊戈的身上。
將他懾在了原地。
漂亮而浩瀚的鈷藍瞳孔變成純白的顏色，西芙許下的願望正在就此改變他腦海裏的認知。
也剔除掉周遭所有人的錯漏記憶。
西芙仿佛在一張沒有汙染的紙張上作畫，在即將氧氣耗光的兩分鐘裏，她持續地將自己做好的設定灌輸進伊戈的眼睛。
“在魔法比賽上，我與阿克戎相識，兩度戰勝他後，彼此相互欣賞。”
“接著，他對我吐露了真實身份，他是黑暗帝國的墮天使首領拉貢，擁有一體雙性的特/征。”
“短暫的時間裏，我們一見鐘情、共赴愛河。”
“光與暗的結合不被世俗接受，我被光明教廷追殺，拉貢遭到黑暗帝國排斥。”
“我的朋友為了保護我，一起成為了罪人。”
“我們逃到了這裏，而海神冕下您收留了我。”
“您是我的朋友。”
“也是對我愛而不得的神。”
“您表面祝福我。”
“內心卻想要征服我。”
並不冗長的語句，涵蓋了西芙精心為海神打造的騙局。
日日夜夜對著懷有好感的朋友，一心一意戀慕他人，以伊戈的傲慢和心氣，他絕對不可能大度地表示讓步。
她很想看看，伊戈會為了達到目的，耍出什麽樣的手段和心計。
設定補充完畢，西芙的大腦逐漸缺氧，感覺意識都體會到窒息的痛苦。
伊戈仍站在原地接受著她的思想入侵。
怎麽這麽慢，她快要憋死了……
好痛苦……
西芙的臉頰憋得通紅，柔美的臉蛋不覆游刃有餘的輕松。
她握著伊戈的手臂，試圖把他搖醒。
【嘀——】
【恭喜宿主，您許下的願望已經生效。】
【但由於力量的不對等，願望的有效期為一個月。】
好多廢話……她快要死了……
西芙不知道該罵慢吞吞的神之秩序，還是定身狀態的海神伊戈。
不會還沒有等到實現願望，她就先憋死在這裏了吧？
憋氣到極致的身體猛地繃緊，在失去所有感知，即將脫力的瞬間，西芙察覺到她掌心的肌膚開始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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