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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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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亂(一)

寇惜白轉身將竇寶兒從地上抱了起來,手摸到她的腰肢,卻發現她身上溫度非常燙,他連忙要將靈氣輸入她體內,她在他懷裏扭動著,手卻胡亂地捉住了他的手。

竇寶兒唇瓣都有些發抖,神志變得模糊,可她卻隱約明白自己體內的異樣從何而來,她一定是被合歡宗的那個女子下了藥。

可為什麽?她和那女子無冤無仇,她為什麽要給她下這種下三濫的藥?

思緒驟然變得紊亂,竇寶兒雙目逐漸渙散,聚不攏視線,眼前一張濯雪般的臉,眉眼卻是灼人的艷,望得她滿心歡喜。

怎麽會有男孩子長得這麽好看?而且,這麽好看的男孩子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霧蒙蒙的眼睛貪婪地落在他臉上,他的唇色紅艷艷的,像不可攀折的高嶺之花,獨自艷麗,她記得,他的唇觸感冰冷卻柔軟,就像他這個人,看似冷冰冰的,可是有時候柔軟脆弱得像個小孩子。

感覺到懷裏的少女一直在不安分地扭動,寇惜白逐漸心煩意亂,她好像很熱,袖子折了上去,露出明晃晃的胳膊,雪白的顏色比月色還要皎潔。

他凝神望了一會兒,只覺得心裏燒的厲害,他啞聲喚她,“寶兒……”脖頸忽然被環住,少女仰著臉,突然將唇遞了過來,與他急切地廝磨。

寇惜白從未見過她如此主動熱情過,頓時楞住了,熟悉的幽香從她唇舌間游弋到他心口,她像涸轍之魚,而他是她解渴的近水。

他忍不住緊緊抱住她的腰肢,意亂情迷地回應她。

可想到剛才他母親的話,他的心裏卻忽然像被涼水澆了個透。她這麽做,是因為自己喜歡,還是因為被人控制著?

他漆黑的眼睛茫然地望著她,心裏像燃燒的荒原,焰火潑天,灼燒著他的肺腑,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越發強烈。

她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

竇寶兒癡迷地沈醉在這種感覺中,她的手無意識地去撥弄他的腰帶。寇惜白連忙捉住她作亂的手,與她額頭相抵,聲音沙啞,“寶兒,你是真的喜歡我,對嗎?”

竇寶兒完全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只是一味望著他笑,眼睛彎彎,像藏著月牙,她忽然將他重重一推,寇惜白跌在地上,背抵著巖石,衣擺覆在了白色的砂礫上,與紗一樣的裙衫交疊著。

寇惜白愕然地望著竇寶兒,她突然欺身而上,跨坐在他腰間,唇胡亂落在他脖頸處,毫無章法,無數火苗在被吻過的地方騰騰而起,心口快要燒成灰燼,他變得不再是他。

可一種莫名的自尊心告訴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才應該是那個掌握主動權的人,這樣他就完全落在了下風。

正想抱著她起身,卻望見了她脖頸處的牙印,他忍不住伸出手細細撫摸,一只手緊緊禁錮她的腰肢,讓她無法再亂動。

她好像一直被逼迫著做自己不喜歡的事,身不由己,被傀儡絲控制,被藥物控制。就連他也一樣在逼迫她。

逼迫她屬於自己。

竇寶兒被他撫摸得有點癢,雙手環著他的腰,麻花一樣扭動著,一疊聲喚他,“寇惜白……”他連忙望向她,卻看見她咬著唇,眼淚盈盈,像是難受極了。

那種表情,究竟是歡喜還是厭惡,他全然不知。

她牛皮糖一樣還想靠近死死黏著自己,寇惜白本能覺得不應該任由她這樣下去,否則一切都會失控,終於,他沈著眼一個手刀將她敲暈過去。

抱著她往原來的住處慢慢走回去,迎面鹹澀的海風吹得寇惜白終於平息心底陌生的躁動,他步伐輕緩,眼睛時不時望著懷裏雙目緊閉的少女。

她的呼吸也變得輕緩。

寶兒是被人下了藥,表面上是合歡宗的女子做的,可是,這些女子與寶兒素不相識,她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回想起剛才看到的他母親的虛像,他頓時覺得這一切和他的母親都脫不了幹系。正想著,迎面忽然一道劍影略過,楚飛雲冷著臉,“你把她怎麽了?”

楚飛雲,他怎麽來了?

寇惜白輕巧避過楚飛雲的攻擊,聽到這質問的口吻,立即轉頭,語氣不善,“這同你有關系麽?”

楚飛雲冷笑,“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你們卻毫不避嫌,還抱在一起,參加仙道大會的門派數不勝數,你的所作所為,無數雙眼睛都會看到,此事若是傳了出去,平白讓人恥笑,寶兒又是女子,影響只會更甚,你是想毀了她,讓她成為所有人口中水性楊花的浪蕩.女子嗎?”

寇惜白本就看他不順眼,對他的長篇大論更是不耐煩,他幹脆不應他,打算抱著竇寶兒徑自越過他。

楚飛雲一聲令下,誅邪顫抖著想截斷寇惜白的去路。無數的冰棱瞬間從寇惜白背後激射,與劍身相撞,發出清脆的嗡鳴聲。

楚飛雲手中驟然出現一根細細的絲線,在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光芒,他手指緩緩而動,口吻強勢如同命令,“寶兒,過來!”

懷裏的少女驟然睜開了眼睛,運起靈氣拍在寇惜白身上,轉身朝著楚飛雲的方向而去,聲音甜蜜,“是,楚哥哥。”

寇惜白猝不及防被竇寶兒擊中,唇角滲出了一絲血,他望著空無一物的懷裏,她柔順地偎在了楚飛雲身邊,含羞帶怯,儼然一名情竇初開的少女。

與那個千奇百怪,鮮活生動的少女分明判若兩人。

寇惜白緩緩抹去唇角的血,居然勾出一個很淺的笑意來,“你真的是找死。”

寇惜白腳下的冰開始一寸寸蔓延,直直朝著楚飛雲而去,楚飛雲連忙抱著竇寶兒,踩著誅邪騰躍而起,避開攻擊。

那冰卻一往無前,橫沖直撞,卡啦一聲,像是玻璃碎裂的聲音,有什麽東西瞬間皴裂,楚飛雲愕然回頭,他擊中了什麽東西嗎?

“嘩啦啦”一聲,海邊的結界瞬間碎裂,本應該匯入黃泉海的海水卻突然像是承受著巨大的吸力倒灌而來,澎湃著掀起了滔天巨浪,像盛大戲臺開場的大幕被緩緩推開。

與此同時,海上,百目天女的虛影忽然出現,無數躲在暗處的傀儡自她身後踏水而來,蜂擁著湧入無極門,氣勢洶洶,楚飛雲立刻指引誅邪抵擋。

黑黢黢的大殿內,閉目養神的青陽子立刻察覺到不對勁,門忽然被急匆匆扣開,鹿年子臉色鐵青,雙目赤紅,“青陽子前輩,海上忽然出現了好多百目門的傀儡,還有,百目天女,她好像從黃泉海逃出來了。”

巨大的聲響引得所有人都來到了海邊察看情況,不一會兒,海邊就密密麻麻站滿了修仙者,有的還禦著劍,在空中戒備地望著海面。

那是一名雍容華貴的女子,身著十二單衣,上面用金線繡滿了閉目之龍,極盡奢華,她臉上戴著一張猙獰可怕的儺神面具,看不清面容,可她眼中光芒湛然,似笑非笑。

百目天女一直望著與楚飛雲劍拔弩張的少年,眼神中透著一種詭異的溫柔與憐愛。

望著驟然出現的女子,所有人瞬間屏住了呼吸,不敢輕舉妄動,眼底畏懼,她就是,囚禁在黃泉海的邪神,百目天女麽?

她竟然從陣中逃出來了?

本以為舉辦這仙道大會,能夠聯合起各門各派來對付百目天女,可她這麽輕易就從陣中逃了出來,竟然還無一人知曉,這一刻,他們認識到凡人與神明的差距猶如天塹。

即便他們是修仙者,在百目天女面前也不值一提。

所有人都失去了之前在邙山商議出法子的躊躇滿志,轉而面如死灰,等著別人力挽狂瀾。

青陽子在眾人中輩分最高,所有人隱隱以他馬首是瞻,他瞥了一眼雙目幽深、渾身戾氣的少年、表情空洞的少女、和抱著少女的楚飛雲三人,微微蹙了蹙眉,心頭莫名不安。

百目天女的出現是不是與他們有關?

來不及多想,他率先上前來,語氣恭敬,“不知天女大人深夜造訪無極門,所為何事?”

百目天女這才轉頭,看著這個須發皆白的耄耋老人,款款道:“甲子門的青陽,是麽?我記得你,幾千年前,你的師兄們以身祭陣,耗盡血肉,雖然將我困在了黃泉海,卻也魂飛魄散,不過,光是魂飛魄散真是便宜他們了,這筆賬,只好由你來承擔了。”

說話間,她身後傀儡揮舞著東瀛武士才會使用的薙刀而來,長而窄的刀背掄著一個個滿月般的圓弧,如落了一地銀霜。

青陽子面沈如水,拂塵暴漲,揮了過去,瞬間擊殺不少傀儡人,“正好,老朽也想替死去的師兄們報仇。”

“不自量力的螻蟻。”百目天女嗤笑,手一揮,門派中安插的傀儡瞬間響應,拔刀轉向了自己同門。

“師姐,你……”

合歡宗的沈知棉本來在同師妹聯手對付著傀儡,卻笑吟吟地轉身,手中薙刀暴起,瞬間將自己的師妹一刀穿了心。

“謝師兄!”

“啊!”

慘叫聲不絕於耳,門派中人突然的反水,讓各門各派都措手不及,心底更是駭然,他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自己門派中也混入了百目天女的傀儡。

一時之間,廝殺極其慘烈,所有人都沒想到,仙道大會還沒開始就突然出現這種局面。

幽漣元君一邊艱難地指揮著觀音閣的弟子對付傀儡,一邊留神著竇寶兒那邊的情形,她知道,她和寇惜白、楚飛雲三人都很不對勁。

她不顧一切,急忙出聲喚道:“寶兒,危險,到師父這裏來!”其他的師妹們也紛紛大喊:“寶兒師姐,快回來!”

竇寶兒轉過臉,眼睛微微波動了一下,又低下了頭。

是在叫她嗎?

寇惜白伸手去捉她的胳膊,竇寶兒慌忙運起靈氣抵擋,背上傀儡絲不受控制地一顫,她整個人忽然停住了,僵在了原地。

寇惜白立刻把她帶入懷中,死死禁錮住,陰鷙地望著楚飛雲。

註意到竇寶兒落入了寇惜白懷裏,楚飛雲臉色黑沈,繼續命令,“寶兒,過來!”迎面卻飛來無數冰棱,想置他於死地。

竇寶兒仰著臉,依戀又擔憂地盯著楚飛雲,身體卻完全動不了。

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百目天女忽然輕笑出聲,語氣溫柔卻瘆人,“寇兒,你變得不一樣了,娘親突然改變了主意,娘親不想殺你了,你回碧落宮陪著娘親好不好,至於這個小姑娘,就留給楚飛雲。”

此時的寇崽還沒明白自己錯過了什麽~

弱弱說一句,這個故事不會寫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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