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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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魅夜（二）
竇寶兒發誓，她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蛇，饒是有了心理準備，她還是控制不住地頭皮發麻了一瞬。
眼前的四目蛟蛇像是火車經過的漆黑隧道，而一對眼睛如同大型探照燈，隨著身體的搖擺逡巡著，它身上每一片漆黑的鱗片都有巴掌大。
“沙沙沙”它的尾巴盤旋了一會兒，突然以一個詭異的弧度掃了過來，“小美人，留下來陪我吧。”
它嗓音陰冷輕佻，竇寶兒看到它尾巴上也長著一對眼睛，不如蛇頭的眼睛大，但是幽綠又淫蕩地望著她，十分猥瑣，蛇尾左右纏繞，還想來纏她的腳踝。
竇寶兒承認，她被惡心到了。
她從泥土中抽出冰霜劍，靈氣催動，劍刃利落地落在蛇尾的上，卻發出金石般的鏗然聲，震得薄薄的劍刃都嗡鳴了一陣。
這臭蛇真是銅皮鐵骨。
竇寶兒掌心有些冒汗，又想催動著冰霜劍給它眼睛再來一下，眼睛總不會是銅皮鐵骨了吧，劍鋒正要落下，蛇頭忽然張開了血盆大口，腥臭的味道讓竇寶兒差點昏過去。
日了！好臭啊！簡直是大型生化武器！
她連忙調轉劍的方向欲抵擋，蛇頭卻與她擦身呼嘯而過。它的目標……竇寶兒下意識回頭，只見到寇惜白倚在幽暗的樹下，眼睫緊閉著，臉色蒼白又陰翳，沒有絲毫反應。
怎麽回事！這個時候還睡！
竇寶兒沒發現他唇色一片烏紫，以為他是被魘住了，連忙施展輕身術，竭力大喊，“寇惜白，小心！”寇惜白依舊沒反應，那蛇頭馬上就要咬上他了！
竇寶兒心裏急得不行，只好用盡吃奶的力氣朝著寇惜白飛去，一瞬間，她身上靈氣暴漲，身上不自覺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四周風聲像是聚集在一處，四野變得極靜，靈氣越來越濃郁，可竇寶兒滿腦子都是要搶在四目蛟蛇面前把寇惜白喚醒，她渾然不覺自己進入了玄妙的境界。
四目蛟蛇意外地停頓了一瞬，鬼火般的瞳仁陰森森燃燒著詭異的笑意。
少女的身子翩躚拂過蛇尾時，身上出了些細汗，暖融融的香氣隨風而動，撲騰著鉆入它鼻腔。
蛇尾忽然興奮地竄動起來，處子幽香，像烈性春.藥般刺激著它的本能，甚至一瞬間蓋過了對蛇頭的恐懼，它欺身而上，想把少女緊緊纏繞。
忽然寒意從尾端升起，它頓時萎了下來，機械麻木地在地面掃了掃，幽綠的眼睛變成了暗色，仿佛神志被攝奪。
竇寶兒終於撲入寇惜白懷裏，她顧不得一切，連聲催促，“寇惜白，你快醒醒啊！”她連忙學著那次拍他的臉，可這次少年毫無反應，蛇頭就要攻過來了，背後腥味直逼肺腑，她心肝發顫。
冰霜劍就著纖細腕子的動作轉了個淩厲的弧度，像一道月芒，她屏住呼吸，咬牙橫著劍柄，卡住它張開的血盆大口，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能爆發出這麽大的力量，一雙腕骨幾乎要脫臼。
“寇，惜，白。”她從唇縫裏艱難地喚他的名字。
四目蛟蛇停了下來，靜靜望著他們，眼底帶著瘆人的笑意，劍刃被彈回，竇寶兒順勢跌在了寇惜白懷裏，背後傳來刺骨的寒意，她驚恐地發現，寇惜白膝蓋下又開始蔓延出冰霜。
四周寂靜，背貼著他的心臟，竇寶兒劇烈的心跳聲像鼓點，而背後的少年，心臟跳動得極其緩慢，像是卡住的老舊留聲機，咿咿呀呀半晌都唱不完一曲歌。
冷意無孔不入，她指尖都不自覺有些顫抖。
她試探地側過臉，手指糾結了一瞬，見四目蛟蛇望著這裏，毫無動靜，她忽然想去解開他的衣裳，手指卻忽然被捉住了，她慌忙擡頭去看，少年依舊緊閉著眼，卻緊緊扣住了她的手，力度極大。
寇惜白茫然望著自己被洞穿的心臟，唇瓣微微翕動，烏亮的眸子疑惑地眨了眨，“娘。”百目天女俯身愛憐地撫摸著他的臉，“你是娘賜予的生命，你的美貌，你的神力，你的一切，全部都是娘的，娘如果要拿回去，也是，理所當然，對麽，寇兒？”
無數冰棱從他腳下一寸寸往上爬，他小小的身子被冰塊一點點吞噬，他張開了手，想去捉她繡滿閉目之龍的衣擺，可那衣擺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度便離去，毫不留戀。
腳好沈。
他拼命想追過去，可身上的冰塊好礙事。
他垂下了眸子，眼神變得黑沈，他用盡力氣拔腿而起，撲騰著要去捉那衣擺，百目天女驀地回頭，儺神面具上勾出詭異的笑意，眼中卻是徹骨的恨意，“居然這都沒死麽？”
死？神明不會死，只會隕落，失去神力之後，便會變成飛煙，身骨皆不見。
這是娘告訴他的。
他想說，“不會死。”卻發不出聲音，百目天女又忽然把她抱了過來，恨意變成了諷刺的笑意，“你好像比娘厲害多了，可要不是你，娘怎麽會被困在這裏，日日夜夜。”
她的手指點上他空無一物的胸腔，“既然你命這麽大，娘也奈何不了你，可無心的神，便算不得神了。”她話音陡然溫柔，笑意嫵媚，“寇兒，娘給你換個心好不好？”
冰塑造出來的心臟，剔透幹凈，卻冷得嚇人。
冰刻成的心臟隱入胸腔中，寇惜白從來沒覺得這麽冷過，冰從心臟往他四肢百骸爬，冷得他牙關緊咬，不知道如何緩解，冰天雪地裏，所有風雪都朝著他壓來，懷裏忽然撞入一團柔軟的東西，暖融融，熱乎乎，甜絲絲。
幾乎是本能一般，他抱緊了竇寶兒，他的骨頭都冷得快僵住了，把她揉入懷裏，她像是出了熱汗，連耳朵尖都是暖的。
好香……懷裏的人，是他的。
唇瓣不自覺摩挲著耳廓，落在後頸，印下意味不明的一吻，像是準備給獵物註射毒素的毒蛇獠牙。
她的血是不是也是熱的？
竇寶兒瞬間覺得毛骨悚然，抱著他的少年像是要把她勒窒息，她忍不住想推開他，卻被禁錮得越來越緊，她連忙用靈氣裹住自己。
寇惜白睫毛上的霜顫了顫，忍不住用自己的靈氣壓制竇寶兒，竇寶兒痛苦極了，媽的，旁邊還有條虎視眈眈的四目蛟蛇呢。
她不敢放松，眼角卻瞥到四目蛟蛇停在了原地，它目光陰冷，卻不靠近，仿佛在害怕他身上的冰。
她一咬牙，孤註一擲一般撤去了身上的靈氣，手指撫摸上他的衣領，冰是從他的心臟蔓延的，只要止住心口的冰就可以了吧！
她柔順地由著少年抱著自己，唇邊發出近似啜泣的嚶嚀，“寇惜白。”少年的臉上似乎疑惑了一瞬，禁錮也松了一點，趁著這個時候，她連忙將靈氣註入他胸口。
掌心傳來粗礪的觸感，胸口處的冰碴像開在木頭裂紋裏的白色曼陀羅，竇寶兒忍不住望著寇惜白，心上卻不是什麽滋味，那冰竟然穿透了他的心臟嗎？
冰塊融解的瞬間，四目蛟蛇呼嘯而來，它似乎欺軟怕硬，這次的目標卻轉向了竇寶兒，此時，竇寶兒一心都是在化開他身上的冰，根本避不開。
樹下的寇惜白驀地睜開了眼，緊緊托住了竇寶兒的腰，將她抱在自己懷裏，無數冰棱從他身後激射，他眉目竟然有些乖戾，冷冷道：“你敢動她？”
竇寶兒一楞，心裏不自覺又撲騰了一下，“你終於醒了。”寇惜白垂眸去看她，落在她高高腫起的腕骨上，烏亮的眸子有一絲微不可見的陰戾，“你的手怎麽了？”
竇寶兒忽然有些慌張，像是隱秘的心事被撞破，“沒什麽，先對付了四目蛟蛇再說吧。”她倉皇從寇惜白懷裏離開，揉了揉腕骨，冰霜劍直直指著四目蛟蛇，嗓音清脆又堅定，“你的對手是我。”
四目蛟蛇識趣退了退，卻不離開，巨大的蛇尾在地上繞來繞去，竇寶兒一道劍光披頭而下，四目蛟蛇急速後退，調轉蛇尾。
“噗嗤”一聲，蛇尾被斬落，腥熱的血落了一地，四目蛟蛇頭也不回地要遁逃，這狡猾的畜生居然斷尾逃跑！
竇寶兒哪裏肯讓它跑了，連忙乘勝追擊，蛇頭又忽然調轉，它張開了血盆大口，竟然吐出了無數冰棱，寇惜白連忙用自己身上的冰棱抵擋，手臂將少女扯了回來。
寇惜白臉色瞬間變得有點難看，竇寶兒不明所以，卻還是安分地待在他身邊，眼睛望向了四目蛟蛇，她楞了一瞬間，這條蛇，眼裏居然含著詭譎的笑意。
“它……”竇寶兒話還沒說出口，兜頭忽然落下一陣玄色衣衫，將她蓋住，雪松的氣息瞬間裹住了她，是寇惜白的衣服。
竇寶兒錯愕地望著寇惜白脫下了外衣，露出雪白的交領中衣，可他臉比那雪白還要晃眼，眼中卻是黑沈沈的，交構出一種沖擊極大的秾艷感，他淡淡道：“它和我一樣，會操縱冰棱，這衣服可以擋了它的攻擊。”
他擋在竇寶兒前面，漆黑的發絲無風自動，卻聽到對面的四目蛟蛇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諷刺又溫柔地笑了，“寇兒，你怎麽還沒死？”
這聲音，百目天女！
竇寶兒忍不住上前，勾住少年的袖子，卻看到少年面無表情地望著四目蛟蛇，眼中洩露一絲乖戾，“沒奪回屬於我的東西，我怎麽會死呢，你說是嗎，娘親？”
我最期待的病嬌來了(●—●)
希望不會突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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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寶兒瞬間覺得毛骨悚然，抱著他的少年像是要把她勒窒息，她忍不住想推開他，卻被禁錮得越來越緊，她連忙用靈氣裹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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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咬牙，孤註一擲一般撤去了身上的靈氣，手指撫摸上他的衣領，冰是從他的心臟蔓延的，只要止住心口的冰就可以了吧！
她柔順地由著少年抱著自己，唇邊發出近似啜泣的嚶嚀，“寇惜白。”少年的臉上似乎疑惑了一瞬，禁錮也松了一點，趁著這個時候，她連忙將靈氣註入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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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塊融解的瞬間，四目蛟蛇呼嘯而來，它似乎欺軟怕硬，這次的目標卻轉向了竇寶兒，此時，竇寶兒一心都是在化開他身上的冰，根本避不開。
樹下的寇惜白驀地睜開了眼，緊緊托住了竇寶兒的腰，將她抱在自己懷裏，無數冰棱從他身後激射，他眉目竟然有些乖戾，冷冷道：“你敢動她？”
竇寶兒一楞，心裏不自覺又撲騰了一下，“你終於醒了。”寇惜白垂眸去看她，落在她高高腫起的腕骨上，烏亮的眸子有一絲微不可見的陰戾，“你的手怎麽了？”
竇寶兒忽然有些慌張，像是隱秘的心事被撞破，“沒什麽，先對付了四目蛟蛇再說吧。”她倉皇從寇惜白懷裏離開，揉了揉腕骨，冰霜劍直直指著四目蛟蛇，嗓音清脆又堅定，“你的對手是我。”
四目蛟蛇識趣退了退，卻不離開，巨大的蛇尾在地上繞來繞去，竇寶兒一道劍光披頭而下，四目蛟蛇急速後退，調轉蛇尾。
“噗嗤”一聲，蛇尾被斬落，腥熱的血落了一地，四目蛟蛇頭也不回地要遁逃，這狡猾的畜生居然斷尾逃跑！
竇寶兒哪裏肯讓它跑了，連忙乘勝追擊，蛇頭又忽然調轉，它張開了血盆大口，竟然吐出了無數冰棱，寇惜白連忙用自己身上的冰棱抵擋，手臂將少女扯了回來。
寇惜白臉色瞬間變得有點難看，竇寶兒不明所以，卻還是安分地待在他身邊，眼睛望向了四目蛟蛇，她楞了一瞬間，這條蛇，眼裏居然含著詭譎的笑意。
“它……”竇寶兒話還沒說出口，兜頭忽然落下一陣玄色衣衫，將她蓋住，雪松的氣息瞬間裹住了她，是寇惜白的衣服。
竇寶兒錯愕地望著寇惜白脫下了外衣，露出雪白的交領中衣，可他臉比那雪白還要晃眼，眼中卻是黑沈沈的，交構出一種沖擊極大的秾艷感，他淡淡道：“它和我一樣，會操縱冰棱，這衣服可以擋了它的攻擊。”
他擋在竇寶兒前面，漆黑的發絲無風自動，卻聽到對面的四目蛟蛇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諷刺又溫柔地笑了，“寇兒，你怎麽還沒死？”
這聲音，百目天女！
竇寶兒忍不住上前，勾住少年的袖子，卻看到少年面無表情地望著四目蛟蛇，眼中洩露一絲乖戾，“沒奪回屬於我的東西，我怎麽會死呢，你說是嗎，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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