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變成醜東西的魚在我的面前亂竄，他們無法適應魚尾變成人腿，很災難性的場面。

藥水是有時效的。

我買的是最便宜的那種，時效不算很長，也就二十四小時。

二十四小時。

嗯……

我記得藥水的條件是不能接觸海水，一旦碰觸，剩餘的時效會減半。

所以，也就十二個小時。

這群醜魚像是被電到抽筋似的魔性舞動，太醜了，我不願意再看第二眼。

我扭身繼續朝著海面游去。畢竟游了那麽久才到現在這個位置，就差一口氣了怎麽能不去看看？不能上岸，看看海面上的風景總可以吧？

那一抹澄澄月光實在是很吸引我，所以破水而出的那一刻，我是快樂的。

但是緊接著我的快樂就消散了，只因感受到空氣中與海水截然不同的氧氣含量，我才冒了一個頭就灰溜溜地回到海面之下。

我緩了緩好一會兒，停滯的大腦才開始運轉，整條人魚浮在海水裏，開始翻記憶。

一邊翻，手指捏捏住眉心，本公主頭好痛，一抽一抽的，剛剛水面上過於濃郁的氧氣讓我現在還有點暈。

煩煩煩。

呼吸方式是怎麽改變來著？

腦海浮現的第一個畫面是小時候上岸的那次，那時和哥哥姐姐們一起。

不得不提我上面有兩個哥哥，三個姐姐，年歲相隔都不大，根據破殼而出的時間定的輩分。

人魚族是雌性人魚產卵，雄性人魚受精，短暫的時間過後受精卵變成人魚蛋。

我是最後出殼的，時間與哥哥姐姐們隔得最久，差點被認為是死的扔掉。我從小就懶洋洋的，不喜歡動，或許在殼內也是如此，所以出生得比他們都晚。

對於這僅有的一次上岸經歷，我現在回想起來只記得游得很累，每次我問哥哥姐姐們還有多久。

他們回我的只有一句：“馬上就到了。”

幼小的我不僅信了。

還信了五次。

想到這。

我頓時恍然，是這樣啊。

我是說為什麽之前都沒想過要上岸，唯一的一次經歷給我留下了陰影。

可惡。

我連呼吸方式怎麽變都忘了，到底是誰在傳我喜歡人類？如果不是這個無名氏，我也不會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叛逆。

我生氣地甩了甩尾巴，尾巴是粉藍漸變色的，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樣的甩動，直接一個助力又讓我破水而出。

暈暈暈。

我撲騰兩下又重新回到海面下。

所以——

呼吸方式怎麽變來著？

腦海開始浮現第二個畫面。

是學堂教室。

這門課的內容是教海族改變呼吸方式，因為海族上岸還是很多的，對陸地有豐富的見識，帶回人類知識。

我是例外，出生到現在就上過一次岸，學習的都是他們帶回的知識以及固有的海底歷史知識。

海族的身體構造與人類不一樣，且有兩種變幻形態。一種是原本的海類動物模樣，一種是人形但是某些部位會維持原本的特點。

就像我朋友。

他是海龜，變成人形後仍舊有殼，身上還有深綠色的肌膚色塊。

“好的，現在來到人魚族應該如何呼吸。在海底，人魚族用的是臉側的鰓呼吸。在海面，鰓會自動關閉，使用……”

什麽？

記憶怎麽就斷在這裏了！我抱頭苦想，只記得上課老師在說話的模樣，以及……

我走神的樣子。

哈哈哈，完了。

我不甘心。

不能白跑一趟，這次本來就是偷溜出來的，被發現是要被罰的，要是什麽都沒做就被罰，多委屈啊？

我受不得這個。

憋氣上去看一小會兒吧，反正在海水裏，就在我要動作的時候。

“貝爾蒂絲——”

我被嚇得一個激靈，誰啊？叫得這麽慘，好像我要死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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