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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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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幕

港口黑手黨的內鬥總共持續了一周的時間,才差不多將所有表面上的反對派清洗完畢,還有許多不同黨派的潛藏人員沒有被抓出來。

不過,到目前為止,新任首領森鷗外基本上已經坐穩自己的位置,可以暫時休養一段時間。

這一周,織田作之助沒有找到時機離開,而現在如果想要平穩脫離港口黑手黨的話,要麽加入能與之抗衡的組織,要麽離開橫濱。

因為前任首領的暴虐,港口黑手黨雖然在橫濱裏世界屬於一等一的組織,但風評差、樹敵多。目前與它對抗的大概有三個組織,其一是高瀨會,其二是GSS,最後一個是未成年組織羊。

前兩個與其他地方的組織牽扯過多,後一個僅限未成年,都不適合他一個拖家帶口的人。

再三考慮後,他準備帶著太宰喵離開橫濱。

搬家當天,織田作之助去聯系舊時有過交易的人,回來的路上,遠遠就看見路邊公園的座椅上有一個略微眼熟的人影。

黑色的帽子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應該才來沒多久。他的發色很奇怪,左邊的頭發是黑色的,後腦勺的頭發又是白色的,稍長的黃發遮住右眼,拄著一根拐杖,深棕色的衣擺差一點就垂在地上。

聽見腳步聲,他側頭淺笑著打招呼,“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日落黃昏後,織田作之助才回到家。

家裏的東西沒有多少,太宰喵早就收拾好,癱在沙發上一臉生無可戀。他盯著吊燈已經思考了上百種上吊姿勢,正想著織田作之助如果再不回來,他就可以開始實際操作一下了。

他一字一頓咬著重音譴責,尾音拉長調子婉轉曲折,感覺下一秒就能唱起來,“太·遲·了~”

“抱歉。”織田作之助擡手揉揉表示歉意,看了看收拾好的行李,“我們不離開橫濱了。”

“為什麽?”

“剛剛遇見了一個朋友,他介紹了一份新工作給我。”

太宰喵瞇了瞇眼,心裏有些想法,裝作好奇地問道:“那挺巧的,是什麽樣的工作啊?”

“嗯……”織田作之助想了一下剛剛聊的那些,總結道:“大概就類似於萬事屋那種的工作吧。”

“武裝偵探社?”

織田作之助眨了眨眼,似乎有些驚訝他這麽快就猜到是什麽,“對。”

三天後,織田作之助帶著太宰喵住進武裝偵探社的員工宿舍。

目前武裝偵探社還是一個知名度不高的組織,委托任務比較少。雖然成員也不多,加上他只有四名,但是大部分工作都壓在核心江戶川亂步身上。他要做的只有偶爾一兩件,或者當一個導航給核心帶路。

這樣一來,織田作之助既有固定工資可以養孩子,又有大把時間可以繼續他的寫作。

他本來可以靜心寫作的,只要沒有人搗亂。

幾張廢稿淩亂的鋪在桌面上,白色的紙張、鉛灰色的筆跡反射白熾燈的光芒。織田作之助伏在桌前,抵著筆桿的中指泛紅微腫,可以看出他已經持續書寫了不短的時間。

漆黑的夜空下,風吹動枯枝像猙獰的鬼爪,呼呼的嚎哭聲一點也沒吹進他的耳朵。他的眼裏只有修改了許多遍的稿子,耳邊只有沙沙的書寫聲。

這種心無旁騖的狀態很難得,可很快就被他人打破。

太宰喵提著一袋便利店買的便當推門進來,“織田作,吃夜宵啦!”

見織田作之助沒有反應,他直接撲上去,勾住脖子掛在背上,用力前後搖晃著,“理理人家嘛~織田作~”

輕輕磕在紙張上的筆因這股力戳破白紙,劃出一個幾乎撕裂一半的傷口,又來回畫了幾條黑線,這張稿子基本報廢。

織田作之助沒有生氣。

他察覺到一點不對勁,丟下筆反手抓住太宰喵,輕輕往前一甩,再翻身按住,鼻頭抽了抽,一股淡淡的鐵銹味縈繞,若有若無。

“你受傷了?”

太宰喵動作一頓,害怕得到他不讚同的眼神,嘻嘻笑著回答,想要輕描淡寫地揭過,“哎呀,這麽快就暴露了,我還以為自己掩飾得不錯呢。”

沒有答話,織田作之助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他的笑容頓時扭曲。

“怎麽傷的?”

“剛剛回來的時候遇到一個搶劫的,不過他沒有我厲害。”沒有逃過追問,太宰喵只好說出來,沒忍住略顯得意地挑眉,還從衣服口袋裏摸出兩個錢包,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我不僅拿回來,還多了一個。”

織田作之助不想誇獎他,但也不能批評什麽,畢竟是別人先找事,“下次註意點。”

“我可是幫你去買吃的才受傷的喲!”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也沒有得到批評,太宰喵得寸進尺,怒瞪著他,試圖討要福利,“你不僅不安慰我,還都不誇誇嗎?”

他避重就輕,將反盜竊這件事放下,但織田作之助不吃這一套,“這是值得誇獎的事嗎?”

“我不管!你最近天天待在家裏,從早到晚都在寫寫寫,都沒有想到要陪陪我。”套路不吃,那就只好撒潑打滾了,“果然,愛是會消失的嗎?還是說你在外面有別的貓了!說吧,三花貓還是貍花貓?我奶牛貓不可愛嗎?”

“你為什麽不說話!難道是布偶、英短?”

“別鬧。”按住躁動的太宰喵,織田作之助嘆道:“抱歉,最近確實沒有陪你,要不明天……”

他的話還沒說完,太宰喵直接搶答,顯然是早就瞄準這個答案,“明天一起去游樂園,拉鉤說好了!”

太宰喵彎起小指等著,亮晶晶的鳶色雙眸期待地望著織田作之助。

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

小指勾上去,織田作之助隨著他的動作蓋了個章。

“好了,明天一定要去哦!”太宰喵瞇著眼威脅道,“說謊的人,不僅要被切掉小指,還會被揍一萬回,吞一千根針!”

織田作之助配合地說道:“可怕。”

因為語氣太平淡,比起配合更像是敷衍。

太宰喵氣呼呼地撿起掉在一旁的便利袋,拿出自己的那一份便當跑到另一邊去吃了。

剩下織田作之助一個人不解地歪頭。

黑街診所。

小小的房間裏,不修邊幅的醫生熬夜處理著文件,身後的少年病患拿著一根繩子,仰望天花板,似乎在研究怎麽在這裏上吊。

劈裏啪啦,身後不斷傳來的噪音,嚴重影響醫生精力的集中,導致文件處理效率下降。他終於忍不住帶著和善的笑容回頭詢問。

“太宰君,你在做什麽呢?”

“就像你看到這樣啊,森先生。”太宰治站在病床上,仰著頭、踮著腳尖揮舞著較粗的麻繩,聞言歪頭看過去,一臉無辜,“我在試著把繩子套在天花板上。”

森鷗外擡手揉揉太陽穴,這幾天的事實在是太多了,港口黑手黨剛結束內鬥後,還有一堆業務要重新運行,簡單來說就是百廢待興。

他目前是真的沒有時間帶孩子,可這個少年不同,是證據、共犯,也是威脅,暫時還不能隨便處理。

“話說回來,你好像有很長時間沒有出去玩過了吧。”森鷗外隨手扯過一張紙條,寫下一個地址,做出遞給他的動作,笑得不懷好意,“我有一個東西必須要送過去,可最近實在是沒有空閑時間,不如太宰君你替我去一趟,順便也可以在外面玩一玩。”

“不過一定要記得回家喲~”

太宰治嘿喲一下跳下桌子,走過去抽走紙條一看,皺了皺眉,頗有幾分嫌棄的意味,“游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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