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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春花

春舒喜歡午後曬太陽,偶然也有下雨天,雨幕下的城市有這麽兒點回歸自然的感覺,她會把最小的窗戶打開,窩在沙發裏看書。

翻閱著書籍,指腹劃過粗礪的紙張,胡思亂想著,故事的畫面更為清晰地展現在腦海裏。可能知道屋裏還有他在,心安許多,讀著晦澀的故事,想的最多的還是梁嘉詞讀到時,又會怎麽想,比起自己閱讀還是比較喜歡聽他念故事。

傾盆大雨,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刺耳,比雨聲更吵的是梁嘉詞視頻會議的爭吵聲。起先春舒被大陣仗嚇到,跑進房間阻止他不要和同事吵了,反而把網線對面幾人嚇了跳,後來才知道他們這是專業的討論。有次氣得稚玥要親自登門理論,梁嘉詞不見外客,怕他們打擾到她,所以只能每天視頻爭論。

梁嘉詞也會吵得上火,在客廳裏走走停停,搓了把後腦勺,頭發淩亂,一臉倦懨,灌幾口冰水罵罵咧咧說稚玥是用腳趾頭想情節吧。稚玥罵得也狠,和春舒的微信私聊裏,稚玥說梁嘉詞是用腳指甲蓋順邏輯,反正誰都有理,錯的是故事。最佩服的還是事後幾人還是和和氣氣的侃天說地。

逐漸地,看他們爭論也成了春舒的樂趣。編劇不愧是編劇,有時候罵人特別會用比喻,不帶臟的難聽,算是開了眼界。

剛結束一場三小時的“掐架”,梁嘉詞從房間出來,拿起一瓶橙汁,堵著氣喝下一半,坐到春舒身旁倒苦水:“稚玥一定是腦子長在胳肢窩。一部好好的懸疑劇,非要加個人物負責搞抒情,多餘的情感線填進去就是白瞎,完全和主線沒有任何聯系,主旋律也被搞得不明晰。”

春舒放下書,被他開口的第一句話逗到:“嗯,怎麽說?”

梁嘉詞慵懶地往裏一靠,和她貼近一些,把爭吵的點一五一十地說一遍。也不需要春舒說誰點子好,誰點子壞,只是需要一個傾聽者。

說到一半,他忽然停下,定定地盯著春舒看,她唇角掛著淡笑,有種難以表述清楚的溫柔平和。

“怎麽了?”春舒晃了晃手,叫回走神的梁嘉詞。

梁嘉詞笑了笑,握住她的手,低下身,臉頰緊貼她的手掌心,嗓音沈沈地,宛如在說一個帶著暖色陽光的童話:“就算我說很假的故事,你眼睛也是亮晶晶的,滿眼是我,是我的故事。”每當這時候他不由自主地就在想她真好,他好愛她,好愛好愛。

“你說的故事真的有趣,不是瞎捧場。”春舒低眸。他的風趣和涵養是最吸引她的地方,有時她都會想,老天對她多好啊,知她蠢昧,知她愛文人,所以讓她遇見了他,遇見一個不怎麽正經的大哲學家梁嘉詞。

梁嘉詞坐起身,傾身吻她,故意弄亂她的鬢發:“那我以後遇到有趣的事都攢起來說給你聽。”

“好啊。”春舒莞爾雅笑。

暴雨聲越來越大,怪不得窩在沙發懶懶洋洋的,梁嘉詞問她:“想做些什麽?”

春舒坐起來說:“昨天我看到你把吉他搬來了,你教我彈,怎樣?”

梁嘉詞把可能需要的東西全部搬來,小屋子塞得滿滿當當,很是有家的樣子。不是有,就是家,這是他和春舒的小家。

把吉他拿出來,梁嘉詞從後面抱著她,兩人窩在毛毯上,握著她的手教她認弦,教了最簡單的和弦,她不想學基礎,就要立馬學首歌,梁嘉詞不允許,一定要她把基礎打好。春舒動手能力強,學得快,十幾分鐘後就能把他交給的和弦吃透。

春舒會好奇提問,問的多是樂隊的事:“為什麽樂隊的名字叫星暴?”

“星暴是宇宙裏一種現象。”梁嘉詞帶著她勾弦,緩慢地一下接著一下,“黑空之中,強大的氣流使得恒星匯聚成最絕美的‘煙火’,最後誕生一個新的星系。”

“你們真會起名。”春舒沈溺在他語言編制的絢麗想象裏。

梁嘉詞語調拽拽的:“必須的,你也不看看你男朋友什麽文化水平。”

春舒罵他臭屁,梁嘉詞窩到她脖子裏耍賴,又是親又是蹭,鬧了半天只學了一段和弦,全費在調情上了。

作為初學的獎勵,梁嘉詞把自己的撥片送給她,特地拿出雕刻工具,在空白的另一面刻上「CS」,戴到她脖子上。春舒摸著另一面他名字的縮寫,珍愛地摩挲著。

梁嘉詞坐到她身旁,問:“有想聽的歌嗎?給你彈。”

“想聽……《少女的祈禱》。”春舒想了下,“那天我沒聽你唱完。”

梁嘉詞爽快地應下,春舒坐好,抱著膝蓋,雙眼緊緊盯著他,滿懷期待。

沒有其他樂器的伴奏,單是木吉他質樸的聲音,整首曲子柔和許多。

「祈求天地放過一雙戀人」

「怕發生的永遠別發生」

「從來未順利遇見好景降臨」

「請給我護蔭,為了她不懂禱告都敢禱告」

「然而天父並未體恤好人,到我睜開眼無明燈指引」

「我愛主,為何任我身邊愛人,離棄了我下了車」

「……你怎可答允」

她沒聽到的後半段,他強行忍住哽咽唱完。難怪她走掉了,背影落寞又孤單,他怨她連一首歌都不願聽完,怨她就是想占他便宜才和他勾勾纏纏,哪知是她想愛又不敢再向前的舉動。

不是不想,是不能。

春舒心裏也不好受,但他們已經形成默契,在一起不討論傷心的事,也刻意避免一切會產生負面情緒的話題。

“想什麽呢?”春舒上前,雙手捧起他的臉。

梁嘉詞放下吉他,緊緊地把春舒抱到懷裏,沒了力氣說出我害怕你真的不在了。

春舒倒是成哄了他的那個,半退出他的懷抱,仰頭吻上他的薄唇,中間卡著一把吉他,她夠著他有些難,膝蓋卸力後癱坐在軟毯裏,連帶著他一起扯過來,他勾住她的腰身,四目相對。

他身體變化明顯,把她往外推了推,她勾住他的脖子,貼得很緊,這段時間他可以躲開親昵,她感受得到。

“想做嗎?”春舒在他耳邊微喘著說這句話,學著他以前溫存時的把戲,纏著他,輕輕柔柔地撫摸,“梁嘉詞,我想做。”

雨的白噪音讓屋內一切的氛圍都恰恰好,昏昏沈沈,偶爾有風有光打進來。

適合愛人做`愛的天氣。

他克制著,不願意更近一步,擔心她受傷。

春舒做了大膽的舉動,她把寬松的淡粉色T恤脫掉,裏面沒有束縛的bra,一切袒`露在他面前,胸骨上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瘢痕,是做骨穿留下的,長如海藻的頭發落在瘦弱的肩膀,隱約遮住一些兒,但無濟於事。

這是覆發後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病態的身材,清晰的肋骨觸目驚心。

光影打在她的身後,暈染的光把他們面對面不言語的時間拉得長長長的。場面陷入死寂的沈默中。

“是不是很可怕?”春舒淡聲笑問,有些自嘲,“殘破、不堪、支離破碎,像斷壁殘垣。”

梁嘉詞搖頭,伸手而去,怕她疼,不敢摸上傷痕,指尖游`走周圍,微微笑著:“寶貝,想多了,你很漂亮。”

不是難看的痕跡,是她和命運抗爭的勳章,是她的不屈、勇敢的證明。

他們還是做了。

不記得做了幾次,持久的暴雨狂下,這場風雨一點兒也不溫和。等落幕,地下一灘一灘水窪,淺淺的,還有向外一圈一圈微微蕩漾的水波痕,屋檐的幾滴水珠掉落,滴滴答答地打在地面,在平靜的雨後響得尤為明顯。

一切全被洗滌過,山青風清,湧入肺裏的空氣給予了新的生命,郁氣漸漸散了。

客廳的場景似乎被撲灑的黃昏鍍上一層舊電影濾鏡,虛掩的臥室門不知什麽時候被風吹開,先前忘了關的音樂還在放著舒緩的《That`s us》。春舒似躺在雨水裏,黏黏膩膩的,擡起疲憊的胳膊,手穿過梁嘉詞黑色的短發,愛重地撫摸。

他吻了那道疤痕,反反覆覆,嘶啞地一遍又一遍說著:

春舒,我愛你。

春舒,我愛你。

春舒,梁嘉詞真的很愛你。

歌詞引用的是《少女的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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