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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蘊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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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蘊謙

靈灣就像小貍貓一樣被公子揣在懷裏,寒風凜冽,公子就像堅固的城墻一樣替她擋住了風雪。

公子眺望著天空道:“隱仙湖的靈蛇又在呼風喚雨了?”

靈灣慌神道:“隱仙湖的靈蛇?!”

公子低眸看著她,露出淺淺一笑道:“說書先生胡謅的話而已。不過溏月的冬季又迎來了豪雪天,年年都會如此。”

靈灣松了口氣,還以為被人發現湖裏有妖靈這種珍稀食材了。

頭頂上傳來公子那清幽空谷般純凈的桑音:“總是聽我家隔壁的釀酒博士抱怨這種天氣連他家瘦馬都吹得走。以為誇張了些,直到看見了你。”

公子說完輕笑了下,靈灣臉頰微紅,心道回去吃胖一點就是了。

公子問道:“這種天氣小公子依舊外出,怕是有很重要的事吧?”

想起家中懶蛇,靈灣道:“給家裏癱瘓的父親買藥。。。”

公子看著她懷裏鼓鼓的一大袋包裹,眼神流露出悲憐。

“這位小公子家在何處呢?若無法一人回去,我可以護送你一程。”

靈灣心想,讓他送我回去,然後看我跳湖?她婉拒道:“我家在隱仙湖那兒呢。。。”

公子微微一怔道:“那麽遠,待這怪風結束後,就會下場瓢潑雪雨,我看你還是先到我的藝坊避一避,待雪停了,我再送你回去可好?”

靈灣開了天眼,看到了公子身上的光暈,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光暈,若人心地不好的話,身上定散發出渾濁的光暈。而這位公子身上散發出來的白色光暈,如和熙晨光般照人,讓人感到無比舒適。靈灣弄清楚眼前的公子不是歹人後,對他點了點頭。

然後靈灣在公子的護送下,到了他那幾步之遙的藝坊。

靈灣覺得眼前的人和流風太過相似了,尤其他那雙冰冷卻蘊含溫柔波光的眼眸。但靈灣從他的身上完全感覺不到任何仙氣,還有流風的氣息,搞不好他只是個和流風有些神似的凡人罷了。

暖爐的碳燒得透紅,裂開時劈啪作響,彈出活潑亂跳的火星子。靈灣用熱毛巾捂住自己的下半張臉,公子將泡在熱水裏的剃刀取出擦幹,來到靈灣面前對她道:“準備好了嗎?”

靈灣點了點頭,拿開熱毛巾。

公子擡起靈灣的下巴,小心翼翼地用剃須刀給靈灣剃胡子。

原來靈灣被凍得難受,胡子解凍後濕嗒嗒的很不舒服,見公子臉頰幹凈,一定很懂刮胡子,便要求對方幫自己把胡子給剃掉。

刮胡子時,兩人不免靠得很近,公子吐納出的鼻息比方才在禦茶舍買的頂級紫芽茶餅還香,從他身上散發的體溫比暖爐還暖。

他叫楚蘊謙,家業叁代都是工匠。技藝已達到爐火純青的他,很常制造出驚人的創世精品。

藝坊的架子上,除了擺滿了各樣的雕刻藝術品外,還有各地收集回來的古玩。但在靈灣心裏,楚蘊謙才是那創世精品,女媧偏心捏造。

胡子剃完後的靈灣,摸著滑溜水嫩的臉蛋,舒服得瞇眼微笑。公子無法想象眼前的絡腮胡公子竟生得如此嬌俏可人,調侃起靈灣像個小姑娘。

當他問起靈灣的名字時,靈灣沒多想就如實告知了,完全忘了豐源的囑托,在別人問起自己的名字時,記得要匿名,別如實告知陌生人。可能靈灣早把他當作流風,卸下心房了吧?雖然她與流風只有一面之緣,但那次初見就足以讓她懷想一萬年了,況且她身上還有流風的仙氣呢。

楚蘊謙對靈灣莞爾道:“好靈秀的名字,很配你。”

靈灣對著楚蘊謙笑得燦爛,心想那可是你給我取的呢,雖然不清楚你是不是流風。

檐上覆蓋了薄薄白雪,檐下凝結起了細細冰柱。小舍內,公子在煮茶,伴著茶香的蒸氣若仙氣縹緲,他一舉一動間極致優雅,宛若茶仙。

靈灣坐在暖爐旁烘著手,身子暖乎乎的,看著眼前公子,依然不敢相信還能再見當年仙君。

待茶沏好,正要品上一品時,角落的小軒窗不知為何的被寒風給吹開了,風伴著雪沫襲來,屋內霎時變得寒冷無比。

楚蘊謙放下茶杯後對靈灣道:“我去把窗關起來。”才起了身,就見軒窗拋下了一根麻繩。

一個蒙面賊人沿著麻繩緩緩降落到了地上,然後鬼鬼祟祟地亂翻架子上擺放的畫卷,嘴裏還不停地嘀咕著:“錦繡山河。”

賊人動作奇奇怪怪的,像不靈活的人偶一樣。只有靈灣知道那是只妖靈,修為不是很高的樣子,似乎剛修煉成人形,還不善以人的形態活動。

楚蘊謙從容地對賊人開口道:“你要找的東西似乎不在這裏。”

蒙面笨賊受了驚嚇,發出嬌氣的“哎”一聲,扭頭回望,才發現屋內有人。賊人慌慌張張的想要逃跑,但卻又不知該往哪兒逃。

楚蘊謙給他指了指出口:“大門在那。”

蒙面笨賊正要開門而逃時,才發現自己是來偷畫的,怎麽能空手回去呢?突然開竅後,便拔起刀刃,嬌氣地哈!一聲,對他們胡亂揮起刀舞來。

蒙面笨賊一劍就朝靈灣刺來,好在楚蘊謙及時把靈灣拉到了自己身後,劍刃只是割破了靈灣發髻上的發帶,混亂間靈灣一頭飄逸曲發傾瀉,在小軒窗襲來的寒風中,如波蕩漾。

賊人露出非常震驚的神情,說了句:“錦鯉精?”

而楚蘊謙有幾秒被迷住了,但不妨礙他一個手刀擊中賊人的脖子,將賊人給打暈了去。

“沒事吧。”楚蘊謙馬上走至靈灣面前,檢查她有沒有受傷,將她不停的轉來轉去,靈灣險些被他給轉暈了去。

楚蘊謙沒發現身後的蒙面笨賊爬了起來,正準備朝他背後刺上一刀。靈灣喊道:“小心!”緊忙對蒙面笨賊默念了個定身咒,蒙面笨賊便定住了身,但以靈灣微弱的法力,這定身術只維持了五秒,不過足以讓楚蘊謙轉身,拍開刀刃,反握了刀柄,將劍架在了賊人的脖子上。

楚蘊謙囑咐靈灣道:“勞煩小公子,替我去拿根麻繩來,我得把這賊人給嚴實捆起。”

靈灣取下勾在小軒窗的麻繩,拿了過來,楚蘊謙將劍交給靈灣:“靈灣,你來握住刀。”靈灣小心翼翼的握過刀柄,好好的將劍架在賊人的脖子上,讓他不敢輕舉妄動。楚蘊謙將賊人綁的嚴嚴實實的,然後走至書桌旁,打開了鳥籠,將裏面的信鴿取了出來,再給信鴿子的腳系上紅色繩子,推開了窗,看了眼外頭,發現大風雪已停下,只是飄零著點點雪花,他才放心的將信鴿給放了。

靈灣趴在窗邊,看著遙遙飛去的鴿子,好奇問:“公子為何要給鴿子系上紅繩子,那是要給誰的?”

楚蘊謙道:“我除了是位手藝匠師之外,也喜歡收集一些舉世難得的珍寶,所以我這藝坊呢,上門的賊人比貴客還多。經常拜訪衙門的情況下,知府大人只好送我一只信鴿子,若遇涉及生命安危的事,就系紅繩,盜竊失物就系黑繩子,其餘小事則系上白繩。今日我難得系上紅繩,我看知府的人不用霎時便會趕來了吧。 ”

靈灣繼續問道:“那錦繡山河是什麽絕世珍寶?”

楚蘊謙嘆笑:“不過是祖父生前周游列國時所繪下的山河圖,共有叁卷,記錄了邊境地域,鄰國京城郊外,江河船運等地貌,不知怎的一下就搶手起來了。”

“為什麽啊?怕迷路?”

聽靈灣這樣說,楚蘊謙笑了笑:“如果只是這樣就好了,不過真相是國君年邁,太子奢淫被廢,千穗國頻頻來犯,國君下令哪位皇子能收覆千穗國,就將其封為太子。想不到祖父當年無意間所繪的山河圖,竟成為了洞悉敵國的戰略圖,淪為了皇子們奪嫡的必勝之物。”

靈灣眼瞳閃閃發亮,開始好奇那山河圖了。

“雖不知是何人指派賊人前來盜取,不過到時知府大人定會對賊人嚴刑逼供,或許很快。。。”楚蘊謙還沒說完,靈灣就對賊人嚴刑逼供起來。

“說!是誰派你來的?”然後探近小聲地威脅道:“河蚌精我知道是你,不老實交代,我待會吃了你。”

逼供下,賊人面紗滑落,是位稚嫩的小姑娘,生得秀麗,有一張典型的瓜子臉,雙目修長,清清瘦瘦。河蚌精心想靈灣是什麽東西,隱仙湖的大胃王啊!不挑食,什麽都吃,而且湖中霸主靈蛇大仙君是她師父啊!得罪不起,得罪不起,河蚌精認慫道:“我說我說”

“我自己要來的。然後要將畫獻給曄王,沒人指示我,是我自願的,因為我仰慕風華絕代氣宇軒昂的曄王!”

“又是曄王。”楚蘊謙眼底略過一絲怫然。

“都說不關他事了,是我自己要來的,一妖做事一妖當!”

靈灣將河蚌精的嘴給捂住了,小聲說:“我記得燉妖譜裏,有道菜是老姜爆炒河蚌精。”

河蚌精馬上鏈起自己的嘴來。

靈灣對楚蘊謙說:“要不我們臨摹出一份山河圖,然後交出去,省得天天被人偷襲。”

楚蘊謙聽後澹然一笑說:“如果那群皇族子弟們能給我個十年八載,我應該能將叁卷山河圖臨摹完成,但他們只給我一個冬季去思考。”

靈灣覺得自己想得太簡單了,也後悔自己平時好吃懶做,沒有好好修煉,不然咒語一念,指一揮,直接給楚蘊謙覆制出三卷山河圖。

楚蘊謙神色憂慮,他說,:“我也知道把山河圖交出去就沒有那麽多麻煩事了,但該交給誰呢?”

靈灣這才醒悟過來,交給誰都會得罪人,結果都是死,她承認自己欠缺思考了,對楚蘊謙道:“我不知道你的難處。”低眸玩起腰間佩戴,小聲嘀咕著該怎麽辦。

見靈灣為了自己憂心思慮的樣子,茫然無助得很,他輕輕揚唇一笑道:“沒事,目前所有皇子都彬彬有禮帶著君子面具,我也一直假意獻寶,小心翼翼的維護著那未曾破開的臉面。雖然不是長久之計,但寶物未交出之前,我人身還算安全,若交出,就要交給下一任明君,這樣就算死,也值得。”

“只是我還不知道誰才是明君。”楚蘊謙黯然神傷起來。

靈灣拍著胸口道:“我知道!你帶我去見那些皇子,我告訴你!”

楚蘊謙沒好氣的桀然一笑道:“怎麽?你會看相?”他摸摸靈灣的頭說:“你無需介入我的因果。”楚蘊謙說話時,唇角與眉眼間總是流露出淺淺地笑意,溫柔得令人心安。

“不過我一定不會交給曄王的。”

此話一出,河蚌精在他們身後罵罵咧咧,說他們不識貨,但無人理睬她。

楚蘊謙看靈灣一頭散發,便取下了自己頭上的木簪子,打算給靈灣的秀發半盤起來。

靈灣瞧了一眼木簪子,那是個雕工細致的葉形簪子,葉片上還鑲嵌了一顆打磨得透亮圓滑的白色晶石,好似雨過天晴後,一片嫩葉上沾了一顆晶瑩的露珠子。

“這簪子是在我七歲剛學手藝時的第一個成品,我給他取名叫玲瑯翠木簪,樣式雖然普通了點,但卻是我的心頭好。今日讓你受驚了,我把他贈予你,給你賠個不是。”

“公子,我被賊人行刺時,你不是拼命保護了我嗎?況且外頭下大風雪時,你還收留了我呢,所以公子何來的錯?”

“一頭散髮也不好,讓我來給小公子挽上吧。”

靈灣只好收下了那份賠禮。

待發盤好,就有人冒雪敲門,難道是知府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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