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8
關燈
小
中
大
Chapter 38
日子還是照過，風波初定，所有人又回到了原先的軌道上。
高岑岑賦閑家中，整日在父母的碎碎念裏頭昏腦漲，正抓緊一切機會盡快返回。趙小柔習慣性脫線，迷戀“小馬褂”的同時，又把滿溢的愛心分給了新冒頭的幾個。
鹿家二老這邊，雖然有將事情挑明的心思，但每每鼓起勇氣跑到女兒面前，一見她天真爛漫的雙眼，就一再把想說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至此發現世上最難的原來不是學生和學術，而是面對養育多年的孩子，情難禁，口難開——況且他們自己也沒真正想好該如何處理這個問題。
至於鹿呦呦，休假結束，又灰溜溜地回到學校。不在的幾天不過落了幾堂課，再聽的時候便如啃起天書，完全跟不上大家的步伐。
回到程鳴陽光充沛的陽臺，向他求教時，他起先還耐心溫習一遍課本，力求用最通俗的語言闡述理論，後來一見她奸笑而來就大喊求饒。
他壓著那翻開的課本，說：“饒了我吧，本科沒在國內念，挺多東西都銜接不上，而且你看這個線性代數啊，我之前就學的不到家。”
鹿呦呦拿筆挑起他下巴，佯裝生氣地瞪起眼，說：“是學不到家，還是懶得學，我期末掛科你負責？”
這邏輯實在不太對，程鳴將筆一撥，好暇以整地看著她笑，說：“行啊，我負責，你的一切我都負責，上輩子欠了你，這輩子現世現報的，行吧？”
鹿呦呦被酸得身子一抖，顫悠悠說：“行。”
尾音已經虛無縹緲，最後被他越湊越近的嘴唇一口吃了，技術日臻嫻熟的程鳴，趁著她倒吸口氣的時候，迅速撬開她齒列。
開著窗，帶著殘餘暑氣的秋風呼呼而入，淡黃色的紗簾隨之而起，鼓起一個圓乎乎的大包，瀕至極限，角落翻騰過去，立馬癟了。
鹿呦呦跟程鳴趴在床沿，杏眼對著桃花眼，她給他輕輕擦了額角的汗，聲音輕得幾不可聞：“瞧把你熱的。”
程鳴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起身往客廳裏走，說：“哪裏……喝不喝水，給你倒一杯過來吧？”
鹿呦呦說：“客氣了。”
她將鋪在地上的書本紙筆都一一收起來，程鳴送水過來的時候頭也不擡，就著他遞到嘴邊的杯子喝了一小口。
想到什麽，她沒頭沒腦問一句：“怎麽一直沒見她來？”
“誰啊？”
“就是……”名字總在舌頭上繞，念起來的時候，心裏卻隱隱忐忑：“程玨啊。”
程鳴念叨了一聲：“她啊。”
他往前踱步，將手裏喝剩的水往陽臺上的多肉裏倒：“不方便，我這兒地方不大，雖說是妹妹，到底男女有別嘛。”
鹿呦呦很快下了定論：“你倆還沒和好吧。”
程鳴搖頭：“不至於。”
鹿呦呦壓根一個字都不會信，說：“你那天真的不對，哪有人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也就是程玨，換成我，估計這輩子都不要理你了。”
提到這兒，程鳴就不大能提起興趣了。
打人確實不對，可人被逼到一個臨界點上，除了這樣極端的行為，他居然也想不到其他解決的方法。
人們說打在兒身，疼在母心。程玨雖說是妹妹，也是淌著同樣血液的一家人，他一巴掌下去，疼得又何止是她一個人？
半晌他嘆氣：“我這人挺失敗的，尤其是在做哥哥上。”
他目光落在鹿呦呦身上。
鹿呦呦說：“道歉就夠了。”
程鳴這時候蹲回她身邊，兩手緊緊握住她胳膊：“對不起。”
鹿呦呦擰眉：“沒說跟我。”
程鳴搖了搖她，又說：“逐個攻破嘛……對不起。”
鹿呦呦撅著嘴，回望他亮晶晶的一雙眼睛，手從他手裏掙脫出來，很輕很細致地摸著他頭發。
手在形狀極佳的發際線摸索，腦中描繪出他長頭發，厚頭簾的模樣，劉海遮住一點點濃眉，倒扣的鍋一樣頂在腦門上。
看著想著，她笑出來，程鳴急得去揉搓她開始有肉的一張臉，問：“到底怎麽樣吧，原不原諒？”
她被擠成豬頭，嘬著嘴，扭了扭脖子。
他一臉生無可戀：“幹嘛不原諒我啊？”
鹿呦呦一臉壞笑：“哪能那麽容易。”
作為賠罪的考察項目之一，程鳴帶鹿呦呦進到了電臺比賽的決賽現場。
與時俱進，現代電臺也多了直播的宣傳手段。為了配合上鏡，程鳴剛一到地方就被推進工作間化妝。
化妝師連誇了他幾次皮膚好，借著工作之便，滿臉貪婪地摸了他臉幾回，開著不著邊的玩笑：“給我做弟弟吧，讓你吃香的喝辣的，怎麽樣？”
程鳴大為不滿，瞥了一邊臉色奇差的鹿呦呦，說：“大姐，麻煩說話註意點，我女朋友還在旁邊呢。”
“會吃醋嗎？”
“太會了！”
“那快讓她來一個。”
鹿呦呦實在不好意思，咬著嘴唇往門外轉，卻被後頭一人攔住去路。擡頭，柯藍一臉笑容地擋在她面前。
柯藍道：“別害羞啊，以前不是挺大方的嗎？”
鹿呦呦臉更紅了，一雙眼睛沒地方放，往旁一掃，看到後頭的小雨。她驚喜，小雨也高興，張開兩手撲過來，說：“小鹿阿姨。”
柯藍無奈：“到現在都不改口，這算怎麽一回事，我跟著輩分都小了！”
鹿呦呦抱著小雨，掐住她肉嘟嘟的臉，說：“美麗的意外，是吧？”
柯藍的男友也在，這時候姍姍而來，很自然地將一只手搭在柯藍身上，笑著接過話茬：“那不行，連累我都成你大外甥了，你才多大？”
柯藍拍拍他胸口：“行了，再說她該鉆地洞了，好歹也是程鳴中意的，給點面子好吧？對了，你剛剛幹嘛去了，怎麽總是慢一拍？”
柯藍男友說：“哦，給小雨拿外套的，棚子裏空調打得低，怕她會冷。”
他說著往小雨身上搭一件薄外套，小雨朝鹿呦呦做了個鬼臉，雖然不太情願，但也沒有表現地有多排斥。
鹿呦呦跟柯藍獨處的時候，特地問到這事，柯藍說：“沒以前那麽討厭他了，小孩子嘛，知道誰對她好，自然而然的就親一點。”
鹿呦呦有點意外，問：“怎麽疏導的，之前她整天唉聲嘆氣，偷偷跟我說你會不要她，後來怕得都……幸好還是找回來了。”
柯藍說：“是啊，之前不僅是在你面前，跟我一塊的時候也像個小老頭一樣。她那次回來之後，我決心要跟她把話說清楚，她一開始其實很反抗的，我也有過幾次動搖。可他跟我說，這事兒就像身上長的一個癰，不挑破了把裏頭的膿水擠出來，是永遠都不會好的。”
鹿呦呦靜靜聽著。
“你知道的，中國人最難開口的就是說愛這個字，可我告訴自己不管多難以啟齒都要讓她知道我愛她。我跟她說，姐姐是一定需要這個哥哥的，但也需要你，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現在的一切都不會改變，未來，未來還一定會更好。”
鹿呦呦默然幾秒：“就這麽簡單？”
柯藍點頭：“能有多難？接下來的事情就只要做就好，剛開始的時候可能是會難一點，但只要持之以恒的堅持下去，就能看到事情往好的那一方發展。你看小雨之前多軸啊，現在不也漸漸好了？”
五步之外，柯藍的男友跟小雨說話，起初小丫頭愛理不理，一副矜持漠然的模樣。他從袖子裏抽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後，方才還高冷的女孩一下就破功笑起來，很親熱地鉆進他的懷裏去。
鹿呦呦呢噥：“有點道理。”
柯藍笑道：“有道理吧，前車之鑒，以後踏著我足跡走過，別忘了回頭請我這師傅吃個飯。”
鹿呦呦拍拍胸脯：“一言為定。”
柯藍說：“程鳴是個好小夥，別看他成天嘻嘻哈哈，其實內心很豐富細膩的。有段時間你們大概不好吧，他總是來我這兒等我錄節目，戴著耳機常常一坐就是半天。我以為他對我有什麽想法，想旁敲側擊趕緊打消這男孩想法的，沒想到接過他耳機聽了會才發現，他哪來是聽我直播的呀，根本是來用臺裏的軟件剪輯音頻的——那裏面全是你錄的節目。”
鹿呦呦心裏一揪，血液不暢，頭皮都跟著木了起來。眼前仿佛有畫面，他枯坐在陌生的地方，耳朵裏，是她冷冰冰的聲音。
柯藍拍拍她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替自己想想吧，呦呦，人活在世上，不能老遷就別人。以前我也想過，為了小雨就別急著結婚吧，等她大了再考慮自己的事情。可遇到他之後才發現，這兩件事其實並不沖突，而跟我們相依為命的那個人也沒有你想象中那麽脆弱。”
鹿呦呦有幾分豁然，說：“謝謝你，柯藍。”
柯藍露出兩排白牙：“看來我以後能做情感類節目了，開導人的水平怎麽樣，還算不錯吧？我這個人也是很有深度的，沒你腦子裏想的那麽膚淺。”
鹿呦呦兩眼放空。
柯藍立馬兩手抱胸，一臉憤憤不平：“你耳朵都紅了！我就隨口一說，怎麽著，你以前還真覺得我膚淺啊？”
鹿呦呦肩上一重，被個橫向的力度摟進一人懷裏。程鳴挑眉朝她點點下巴，向柯藍嚴正聲明：“別當著我面還欺負呦呦行吧？”
柯藍嗤聲：“就欺負了，你還能怎麽著？”
程鳴亮出青筋暴露的拳頭，柯藍往後一使眼色，她男朋友抱著小雨趕過來，說：“嚇唬誰呢，別當著我面欺負柯藍行吧？對的，還有我們家小雨！”
小雨兩只小手往臉上一撲，捂著嘴巴嘿嘿嘿地笑出來。
程鳴本就俊朗，稍加修飾，精致得像是畫家筆下要求苛刻的人物像。臉已經是極品，高挑的身材襯上熨燙筆挺合適的西服，更如夢似幻。
自打他一出場，便一舉收割在場小姑娘們的所有視線。起先這幫人還矜持嬌羞，舉著手機咕噥也就這樣吧。
程鳴一旦開口，她們壓抑許久的天性終於得到釋放，紛紛驚呼“聲音好好聽哦”，“講話好好玩哦”。
發展到最後，哪怕他只是因為原地站得太累，邁腿隨意走幾步，她們也一臉緋色，感慨“長腿歐巴呢”，“好討人喜歡呢”。
鹿呦呦全程黑臉地聽到最後，考慮今晚回去之後是先給他臉上來上一拳，還是自此往後都不許他拋頭露面。
可一想到他要奸詐地笑著跟高岑岑比較，問他是不是又一次比他強，她便決定還是放任他的資本一兩年。
反正時間這種東西，她耗得起。
臺上主持人正拉過程鳴做互動，對現場觀眾說：“玩過微博的應該知道，微博上有個特別熱門的博主，叫‘給妹妹寫信’，實不相瞞，這個博主就是我們的選手——程鳴。”
場下立馬炸了，方才已經被顏值和聲音迷得七葷八素的女生們，這時候又被他的內涵順利洗腦。秋意正濃，棚裏卻開起了桃花。
主持人說：“但是最近，‘給妹妹寫信’這個微博卻有很長時間沒有更新了，我想采訪一下博主，是因為太忙倏忽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鹿呦呦看到程鳴笑了一笑，墨染的瞳仁晃動兩下，便往人群之中定定看去，方向精準無誤的定位在她的身上，那閃爍的地方正有什麽亟待出來。
“沒有疏忽。”他與她對視，視線深沈如海，話語亦重過泰山：“因為從那一天開始，我會把心裏想說的話，一齊，說給她的耳朵聽……直到我們再說不動話，聽不到聲音的時候。”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日子還是照過，風波初定，所有人又回到了原先的軌道上。
高岑岑賦閑家中，整日在父母的碎碎念裏頭昏腦漲，正抓緊一切機會盡快返回。趙小柔習慣性脫線，迷戀“小馬褂”的同時，又把滿溢的愛心分給了新冒頭的幾個。
鹿家二老這邊，雖然有將事情挑明的心思，但每每鼓起勇氣跑到女兒面前，一見她天真爛漫的雙眼，就一再把想說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至此發現世上最難的原來不是學生和學術，而是面對養育多年的孩子，情難禁，口難開——況且他們自己也沒真正想好該如何處理這個問題。
至於鹿呦呦，休假結束，又灰溜溜地回到學校。不在的幾天不過落了幾堂課，再聽的時候便如啃起天書，完全跟不上大家的步伐。
回到程鳴陽光充沛的陽臺，向他求教時，他起先還耐心溫習一遍課本，力求用最通俗的語言闡述理論，後來一見她奸笑而來就大喊求饒。
他壓著那翻開的課本，說：“饒了我吧，本科沒在國內念，挺多東西都銜接不上，而且你看這個線性代數啊，我之前就學的不到家。”
鹿呦呦拿筆挑起他下巴，佯裝生氣地瞪起眼，說：“是學不到家，還是懶得學，我期末掛科你負責？”
這邏輯實在不太對，程鳴將筆一撥，好暇以整地看著她笑，說：“行啊，我負責，你的一切我都負責，上輩子欠了你，這輩子現世現報的，行吧？”
鹿呦呦被酸得身子一抖，顫悠悠說：“行。”
尾音已經虛無縹緲，最後被他越湊越近的嘴唇一口吃了，技術日臻嫻熟的程鳴，趁著她倒吸口氣的時候，迅速撬開她齒列。
開著窗，帶著殘餘暑氣的秋風呼呼而入，淡黃色的紗簾隨之而起，鼓起一個圓乎乎的大包，瀕至極限，角落翻騰過去，立馬癟了。
鹿呦呦跟程鳴趴在床沿，杏眼對著桃花眼，她給他輕輕擦了額角的汗，聲音輕得幾不可聞：“瞧把你熱的。”
程鳴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起身往客廳裏走，說：“哪裏……喝不喝水，給你倒一杯過來吧？”
鹿呦呦說：“客氣了。”
她將鋪在地上的書本紙筆都一一收起來，程鳴送水過來的時候頭也不擡，就著他遞到嘴邊的杯子喝了一小口。
想到什麽，她沒頭沒腦問一句：“怎麽一直沒見她來？”
“誰啊？”
“就是……”名字總在舌頭上繞，念起來的時候，心裏卻隱隱忐忑：“程玨啊。”
程鳴念叨了一聲：“她啊。”
他往前踱步，將手裏喝剩的水往陽臺上的多肉裏倒：“不方便，我這兒地方不大，雖說是妹妹，到底男女有別嘛。”
鹿呦呦很快下了定論：“你倆還沒和好吧。”
程鳴搖頭：“不至於。”
鹿呦呦壓根一個字都不會信，說：“你那天真的不對，哪有人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也就是程玨，換成我，估計這輩子都不要理你了。”
提到這兒，程鳴就不大能提起興趣了。
打人確實不對，可人被逼到一個臨界點上，除了這樣極端的行為，他居然也想不到其他解決的方法。
人們說打在兒身，疼在母心。程玨雖說是妹妹，也是淌著同樣血液的一家人，他一巴掌下去，疼得又何止是她一個人？
半晌他嘆氣：“我這人挺失敗的，尤其是在做哥哥上。”
他目光落在鹿呦呦身上。
鹿呦呦說：“道歉就夠了。”
程鳴這時候蹲回她身邊，兩手緊緊握住她胳膊：“對不起。”
鹿呦呦擰眉：“沒說跟我。”
程鳴搖了搖她，又說：“逐個攻破嘛……對不起。”
鹿呦呦撅著嘴，回望他亮晶晶的一雙眼睛，手從他手裏掙脫出來，很輕很細致地摸著他頭發。
手在形狀極佳的發際線摸索，腦中描繪出他長頭發，厚頭簾的模樣，劉海遮住一點點濃眉，倒扣的鍋一樣頂在腦門上。
看著想著，她笑出來，程鳴急得去揉搓她開始有肉的一張臉，問：“到底怎麽樣吧，原不原諒？”
她被擠成豬頭，嘬著嘴，扭了扭脖子。
他一臉生無可戀：“幹嘛不原諒我啊？”
鹿呦呦一臉壞笑：“哪能那麽容易。”
作為賠罪的考察項目之一，程鳴帶鹿呦呦進到了電臺比賽的決賽現場。
與時俱進，現代電臺也多了直播的宣傳手段。為了配合上鏡，程鳴剛一到地方就被推進工作間化妝。
化妝師連誇了他幾次皮膚好，借著工作之便，滿臉貪婪地摸了他臉幾回，開著不著邊的玩笑：“給我做弟弟吧，讓你吃香的喝辣的，怎麽樣？”
程鳴大為不滿，瞥了一邊臉色奇差的鹿呦呦，說：“大姐，麻煩說話註意點，我女朋友還在旁邊呢。”
“會吃醋嗎？”
“太會了！”
“那快讓她來一個。”
鹿呦呦實在不好意思，咬著嘴唇往門外轉，卻被後頭一人攔住去路。擡頭，柯藍一臉笑容地擋在她面前。
柯藍道：“別害羞啊，以前不是挺大方的嗎？”
鹿呦呦臉更紅了，一雙眼睛沒地方放，往旁一掃，看到後頭的小雨。她驚喜，小雨也高興，張開兩手撲過來，說：“小鹿阿姨。”
柯藍無奈：“到現在都不改口，這算怎麽一回事，我跟著輩分都小了！”
鹿呦呦抱著小雨，掐住她肉嘟嘟的臉，說：“美麗的意外，是吧？”
柯藍的男友也在，這時候姍姍而來，很自然地將一只手搭在柯藍身上，笑著接過話茬：“那不行，連累我都成你大外甥了，你才多大？”
柯藍拍拍他胸口：“行了，再說她該鉆地洞了，好歹也是程鳴中意的，給點面子好吧？對了，你剛剛幹嘛去了，怎麽總是慢一拍？”
柯藍男友說：“哦，給小雨拿外套的，棚子裏空調打得低，怕她會冷。”
他說著往小雨身上搭一件薄外套，小雨朝鹿呦呦做了個鬼臉，雖然不太情願，但也沒有表現地有多排斥。
鹿呦呦跟柯藍獨處的時候，特地問到這事，柯藍說：“沒以前那麽討厭他了，小孩子嘛，知道誰對她好，自然而然的就親一點。”
鹿呦呦有點意外，問：“怎麽疏導的，之前她整天唉聲嘆氣，偷偷跟我說你會不要她，後來怕得都……幸好還是找回來了。”
柯藍說：“是啊，之前不僅是在你面前，跟我一塊的時候也像個小老頭一樣。她那次回來之後，我決心要跟她把話說清楚，她一開始其實很反抗的，我也有過幾次動搖。可他跟我說，這事兒就像身上長的一個癰，不挑破了把裏頭的膿水擠出來，是永遠都不會好的。”
鹿呦呦靜靜聽著。
“你知道的，中國人最難開口的就是說愛這個字，可我告訴自己不管多難以啟齒都要讓她知道我愛她。我跟她說，姐姐是一定需要這個哥哥的，但也需要你，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現在的一切都不會改變，未來，未來還一定會更好。”
鹿呦呦默然幾秒：“就這麽簡單？”
柯藍點頭：“能有多難？接下來的事情就只要做就好，剛開始的時候可能是會難一點，但只要持之以恒的堅持下去，就能看到事情往好的那一方發展。你看小雨之前多軸啊，現在不也漸漸好了？”
五步之外，柯藍的男友跟小雨說話，起初小丫頭愛理不理，一副矜持漠然的模樣。他從袖子裏抽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後，方才還高冷的女孩一下就破功笑起來，很親熱地鉆進他的懷裏去。
鹿呦呦呢噥：“有點道理。”
柯藍笑道：“有道理吧，前車之鑒，以後踏著我足跡走過，別忘了回頭請我這師傅吃個飯。”
鹿呦呦拍拍胸脯：“一言為定。”
柯藍說：“程鳴是個好小夥，別看他成天嘻嘻哈哈，其實內心很豐富細膩的。有段時間你們大概不好吧，他總是來我這兒等我錄節目，戴著耳機常常一坐就是半天。我以為他對我有什麽想法，想旁敲側擊趕緊打消這男孩想法的，沒想到接過他耳機聽了會才發現，他哪來是聽我直播的呀，根本是來用臺裏的軟件剪輯音頻的——那裏面全是你錄的節目。”
鹿呦呦心裏一揪，血液不暢，頭皮都跟著木了起來。眼前仿佛有畫面，他枯坐在陌生的地方，耳朵裏，是她冷冰冰的聲音。
柯藍拍拍她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替自己想想吧，呦呦，人活在世上，不能老遷就別人。以前我也想過，為了小雨就別急著結婚吧，等她大了再考慮自己的事情。可遇到他之後才發現，這兩件事其實並不沖突，而跟我們相依為命的那個人也沒有你想象中那麽脆弱。”
鹿呦呦有幾分豁然，說：“謝謝你，柯藍。”
柯藍露出兩排白牙：“看來我以後能做情感類節目了，開導人的水平怎麽樣，還算不錯吧？我這個人也是很有深度的，沒你腦子裏想的那麽膚淺。”
鹿呦呦兩眼放空。
柯藍立馬兩手抱胸，一臉憤憤不平：“你耳朵都紅了！我就隨口一說，怎麽著，你以前還真覺得我膚淺啊？”
鹿呦呦肩上一重，被個橫向的力度摟進一人懷裏。程鳴挑眉朝她點點下巴，向柯藍嚴正聲明：“別當著我面還欺負呦呦行吧？”
柯藍嗤聲：“就欺負了，你還能怎麽著？”
程鳴亮出青筋暴露的拳頭，柯藍往後一使眼色，她男朋友抱著小雨趕過來，說：“嚇唬誰呢，別當著我面欺負柯藍行吧？對的，還有我們家小雨！”
小雨兩只小手往臉上一撲，捂著嘴巴嘿嘿嘿地笑出來。
程鳴本就俊朗，稍加修飾，精致得像是畫家筆下要求苛刻的人物像。臉已經是極品，高挑的身材襯上熨燙筆挺合適的西服，更如夢似幻。
自打他一出場，便一舉收割在場小姑娘們的所有視線。起先這幫人還矜持嬌羞，舉著手機咕噥也就這樣吧。
程鳴一旦開口，她們壓抑許久的天性終於得到釋放，紛紛驚呼“聲音好好聽哦”，“講話好好玩哦”。
發展到最後，哪怕他只是因為原地站得太累，邁腿隨意走幾步，她們也一臉緋色，感慨“長腿歐巴呢”，“好討人喜歡呢”。
鹿呦呦全程黑臉地聽到最後，考慮今晚回去之後是先給他臉上來上一拳，還是自此往後都不許他拋頭露面。
可一想到他要奸詐地笑著跟高岑岑比較，問他是不是又一次比他強，她便決定還是放任他的資本一兩年。
反正時間這種東西，她耗得起。
臺上主持人正拉過程鳴做互動，對現場觀眾說：“玩過微博的應該知道，微博上有個特別熱門的博主，叫‘給妹妹寫信’，實不相瞞，這個博主就是我們的選手——程鳴。”
場下立馬炸了，方才已經被顏值和聲音迷得七葷八素的女生們，這時候又被他的內涵順利洗腦。秋意正濃，棚裏卻開起了桃花。
主持人說：“但是最近，‘給妹妹寫信’這個微博卻有很長時間沒有更新了，我想采訪一下博主，是因為太忙倏忽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鹿呦呦看到程鳴笑了一笑，墨染的瞳仁晃動兩下，便往人群之中定定看去，方向精準無誤的定位在她的身上，那閃爍的地方正有什麽亟待出來。
“沒有疏忽。”他與她對視，視線深沈如海，話語亦重過泰山：“因為從那一天開始，我會把心裏想說的話，一齊，說給她的耳朵聽……直到我們再說不動話，聽不到聲音的時候。”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