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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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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沖擊

郁徵仔細檢查了一下瓶子裏的月露, 確定沒有變質後,才將裝有月露的瓷瓶拿出去。

其他人見他在屋子裏待了半日,才拿著一個瓷瓶走出來, 紛紛露出好奇之色,目光也一直落在瓷瓶上。

郁徵見他們這樣, 將瓶子遞過去:“月露來了。你們看這月露是否還能再用?”

問是這樣問,郁徵心裏卻帶著八分肯定。

他有一種感覺, 這月露和剛凝結出來的時候沒有區別, 完全可以當新鮮的用。

不過, 這話用不著他多說,自然有邢西崖幾人判斷。

邢西崖和郁徵熟,毫不客氣地站起來, 伸手接過月露,問道:“殿下何時凝出來的。”

郁徵:“有幾日了。”

竹夫子:“這月露也能存放?”

郁徵微笑:“既然它並未消散,應當就能存放了。”

幾人聽到這話,包括大熊貓在內, 臉上神色都有些細微的變化, 似乎想到了什麽。

郁徵觀察他們的神色,猜測以前一定沒有人存過月露, 要不然他們不會是這個反應。

這倒奇怪了, 以前的人怎麽會存不下月露?

郁徵在心裏暗暗思忖的時候, 邢西崖已經開始查看。

邢西崖瞇著眼睛,先聞了聞藥瓶的塞子。

郁徵見狀解釋道:“當時順手放在藥瓶裏, 可能沾了些藥的味道, 不過應當不影響月華的性質。”

“性質?”邢西崖重覆了一遍, 大致明白這個詞是什麽意思,說道, “我猜也是。”

眾人都圍著月露看。

這半瓶月露依舊晶瑩清冷,帶著一種難以捉摸的氣息,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哪怕以竹夫子他們的眼力,也瞧不出來這月露與剛凝出來的月露有什麽區別。

看了半晌,邢西崖謹慎地說道:“這月露原本滿瓶,後來幹了些,只剩半瓶了吧?”

誰料,郁徵卻搖頭:“那倒不是,我放進去的時候就是半瓶,現在還是半瓶。”

“一點都未逸散?”邢西崖吃驚地看著郁徵,“郁兄這瓶子難道有什麽特殊之處?”

“沒有,就是普通藥瓶。”郁徵說到這裏,臉上又浮出了個淡淡的微笑,“我確定月華的逸散與否與這個瓶子無關。”

邢西崖道:“這便奇怪了,我們凝出來的月露一會兒就會蒸發,最多存一夜。”

這個原理郁徵就不知道了,他笑了笑沒說話。

邢西崖:“既然藥瓶十分普通,那就是殿下凝出來的月華有特殊之處了,我再看看。”

胡心姝在一旁開口道:“郁兄弄出來的東西都是好東西。”

其他人紛紛點頭稱是,並朝郁徵投來羨慕的目光。

郁徵並不接受他們的讚美:“也未必就是好事。你們凝結出來的月露雖放不久,但也不至於傷身。”

他因為這月露在病榻上躺了好一段時間,其他精怪肯定不至於這樣,要不然月露的凝結之法早失傳了。

竹夫子按捺不住,伸出手來:“特不特殊另說,還是先看看裏面的月露能不能用。”

竹夫子和熊貓都是大夫,對月露的判斷也有獨到之處。

邢西崖將瓷瓶給竹夫子。

竹夫子接過瓷瓶,先仔細觀察了一番,然後嗅聞,最後倒了一點在食指上,塞進嘴裏品嘗。

食指一沾到舌頭,竹夫子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

不過好像除了郁徵外,誰也沒有看出來。

此時大家的註意力都在月露上,再加上竹夫子一張蠟黃的臉板得比石板還硬,若不是專門留心觀察,確實很難看出來。

邢西崖見他嘗了,緊張地問:“如何?”

竹夫子搖搖頭,只道:“依老夫看來,這月露除格外精純外沒其餘特別之處。熊和,你來瞧瞧。”

熊和便是這位大熊貓大夫的名字。

竹夫子將瓷瓶給大熊貓。

大熊貓看了竹夫子一眼,沒有拒絕,只是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接過瓷瓶,也像竹夫子那樣,觀察過後先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再用爪子蘸著品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熊貓臉上,郁徵也不例外。

大熊貓的眼睛其實挺小,還黝黑幽深,不利於觀察,反正郁徵什麽都沒看出來。

郁徵開口詢問,熊貓搖搖頭,表示它也沒有看出什麽東西。

竹夫子道:“先泡茶試試,我感覺沒什麽害處。”

其他人也同意這個建議。

邢西崖笑道:“有兩位大夫在這裏,真有什麽害處抓把藥吃就是。”

胡心姝翻了個白眼。

門蜂草就在手邊,切一段泡茶便是。

邢西崖親手割了一段門蜂草,細細切碎,放在白瓷淺碗裏,用月露拌了。

拌過之後,銀白的月露消失,門蜂草滲出翠綠色也變得淺了許多。

兩者融合成一種漂亮的青翠色。

邢西崖取了一滴汁液滴在手上,仔細感受片刻。

翠綠的汁液微涼,滴在手上沒有任何灼痛。

他舉起手,伸舌舔去草汁,嘗過之後說道:“藥性果然被中和了。”

胡心姝看著他的動作,並不完全信任他,而是也用小勺子舀了一勺汁液出來,細細品嘗。

確認過沒問題後,他才朝郁徵點頭。

郡王府在山上,府裏貯藏著上好的山泉水,甘甜清冽,用來泡茶極好。

伯楹取山泉水過來,用紅泥小爐燒開,將開水註入裝有門蜂草的茶壺裏。

熱水一沖泡,一股濃郁清香味蒸騰起來。

邢西崖抓過水壺,為眾人倒茶。

郁徵讓伯楹與紀衡約也坐下,與大家分飲一壺茶。

天氣冷,茶水註入核桃大小的杯子裏,直接就能入口。

郁徵是郡王府的主人,也是最需要門蜂草茶的人,大家看向他,等他先喝。

接收到大家的目光,郁徵也不客氣。

他吹了吹茶水,喝了一口。

茶水的清香從口裏湧上來,順著人的顱頂骨蒸騰而下,像直接將他整個人給淋浴了一翻。

只一口,郁徵便感覺整個人都被茶香籠罩了。

這口茶水吞下肚中,難以言喻的暖意從下腹湧上來。

霎時間,郁徵額頭上微微冒出了汗意。

好像他不是在寒冷的郡王府裏,而是在某個陽過熾烈的地方,還在那裏曬了很久,整個人都曬透了,才會出這麽一番汗。

郁徵舒服地瞇起了眼睛。

若是換一個人,肯定會嫌燥。

可他不一樣,他冷了太久,整個人都快凍住了,這一杯茶簡直讓他的關節都解凍了,有種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力氣的感覺。

他不由捏著杯子,往前遞了遞,示意再倒茶。

胡心姝見狀,拿過茶壺,給郁徵續茶。

他續一杯,郁徵喝一杯。

這一喝一續,眨眼喝完五杯,大半壺茶水都進了郁徵肚中。

太暖了!

熱水將郁徵整個人都燙暖了。

郁徵穿越過來後,從未覺得這麽暖過。

哪怕八月天氣坐在院子裏曬太陽,都沒這麽暖!

這股暖意不僅暖透了他的五臟六腑,還將他的骨頭都烘暖了。

郁徵長年冰涼的腳都被一股自腿骨而下的熱意烘得暖洋洋。

若是輕輕提起他的褲腳,就能發現他凍玉一樣的小腿浮起了一層輕粉,像蒸桑拿的時候被熱紅了。

舒坦。

郁徵往後一靠。

哪怕現在給他黃金萬兩,也不會像喝了門蜂草茶那麽舒坦。

郁徵又想起了去了投胎的林茍兒,心底裏湧起一股感激。

多虧了這位少年,要不然他的體寒真不知道該怎麽解決。

在無數個難以入睡的日夜,郁徵其實還想過胡心姝說的那個方法——雙休。

只是這實在不是他的性格能做出來的事,晚上再強烈的沖動,太陽出來了,寒冷緩解後,他的沖動就消散了。

謝天謝地,以後應該都不用考慮這種羞恥又不安全的辦法了。

胡心姝還要給他倒茶,被他擺擺手拒絕。

郁徵的變化眾人都看在眼裏。

竹夫子伸出枯黃幹瘦的手,表示要再給郁徵號了一次脈。

郁徵同意了。

郁徵的情況眾人都看在眼裏,也有一定的猜測。

待竹夫子縮回手,伯楹迫不及待地問:“竹夫子,殿下的脈象如何?”

竹夫子難得露出驚嘆的表情,說道:“效果很不錯,未來一段時間,郁小友不必再為過於陰寒的體質擔憂了。”

郁徵笑:“多謝,借你吉言了。這門蜂草茶不錯,你們嘗嘗。”

郁徵親自勸茶,大家紛紛端起茶杯,先聞後嘗,細細感受。

未了,紛紛表示,這是難得一見的好茶。

郁徵臉上帶著微笑。

門蜂草本身就是靈草,月露又是難得一見的靈物,泡出來的茶豈有不好的道理?

只是不知道這靈茶要喝多少,才能治好他的病?

郁徵想到這裏,問:“這些門蜂草要喝多久,我的病才能斷根?”

門蜂草都已經移栽到他院子裏了,若有需要,他能直接種出一大片。

郁徵問出這話後,熊貓卻搖頭,掏出紙筆表示:門蜂草雖好,卻不治殿下的病。殿下的病乃是體質的問題。

竹夫子也說道:“門蜂草好是好,藥效卻太過霸烈。是藥三分毒,它容易侵蝕你的身體。”

怎麽還有這個說法?

郁徵:“那什麽能治病?我這體質,不能想辦法逆轉麽?”

熊貓看了郁徵一眼,低頭寫道:恕在下才疏學淺,我暫時尚未聽說逆轉體質的辦法。

郁徵心底發沈,又看竹夫子。

卻見竹夫子也搖頭,道:“道分陰陽,陰陽轉化,太過陰寒或太過霸烈的藥丹多身體都不好。它們都是極致的存在,太過極致,反而無法徹底中和。”

胡心姝道:“那要徹底解決,是否還要落到雙修之法上來?”

又是雙休?

郁徵手指不自在地蜷了蜷。

竹夫子看向胡心姝:“雙修也難,正如方才所言,陰寒體質與極陽體質都是極致的存在,雙修中的兩人體質極致得剛好,才能中和。然天下萬萬人,要找極致得剛好的兩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胡心姝若有所思:“這倒未必。若說體質極陽,以我平生所見,非左行懷將軍莫屬。”

竹夫子:“當真?”

邢西崖與胡心姝不對付,在這個話題上卻難得保持一致意見:“我觀左將軍的氣,恐怕他也深受陽熱體質的困擾。”

胡心姝:“莫說氣,光是看他的長相,都能猜出一二,實在是外冷內熱,霸烈異常的一個人。”

邢西崖表示讚同,兩妖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

郁徵自認和左行懷成了朋友。

背後說朋友,實非君子所為。

何況,他也並不想跟左行懷雙修,總覺得這個話題怪怪的,再不控制一下,就得滑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了。

思及此處,郁徵岔開話題:“既然如此,我短時間內喝些門蜂草茶應當沒問題,凝點月露也沒問題?”

胡心姝嘴快:“殿下可試試,我覺得這個法子可行,不舒坦及時停掉就是。”

竹夫子點頭。

郁徵松口氣,他這陰性體質能緩解也幫他大忙了。

身體冰涼的滋味實在不太好受,尤其秋冬。

冰涼不僅是一種感覺,很多時候甚至是一種疼痛和折磨。

努力了這麽久,郡王府的財政狀況大為好轉,他現在也算得上錦衣玉食,可因為這個體質,大多數時候,他都沒法感覺到物質水平提升上來的樂趣。

太糟心了。

幸好這個問題暫時能夠解決。

郁徵目光中帶著希望。

暫時能夠解決也好。

只要有足夠的時間精力,他有信心遲早找出徹底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

眾人靠在一起喝門蜂草茶。

郁徵的身體好了,精神也放松了下來。

大家聊著聊著,聊到了郁徵找到門蜂草的那座山。

郁徵心頭一動,幹脆跟竹夫子幾個請教了起來。

他先解釋了一下前情:“……我借口要在發現門蜂草的那座山裏面開荒,讓人將山圈了起來。話放了出去,掩飾也麻煩,幹脆真種點什麽。你們聽過鐵皮石斛麽?”

鐵皮石斛?

眾人臉上露出思忖的表情。

還是竹夫子先開口,竹夫子道:“我知曉一二,滋補腎陰、胃陰的一味藥材?我們這裏是不多見的,用藥也比較少考慮這味藥材。”

熊貓同樣點頭,表示讚同竹夫子的說法。

竹夫子問:“小友怎麽想到種鐵皮石斛?”

郁徵道:“那山潮濕多水,土壤又薄,除了種這個,我暫時想不到還能種什麽。”

聽他這麽說,幾人努力回想。

胡心姝先開口:“我也想不到要種什麽,只是鐵皮石斛能種活麽?”

“應當能?”郁徵也不是很有信心,他笑道,“試一試。我令人買了苗,趁著冬季將它們扡插下去,若是種不活,明年春季也不耽誤種別的。”

鐵皮石斛多用苗扡插。

郁徵別的不好說,他要是能凝成月露,將這些鐵皮石斛種活還是有一定信心。

竹夫子道:“你先試試,若是不成,我們種植院幫你留意一下,可有適合在山上種的靈植。”

郁徵笑:“那我便先謝謝了。”

竹夫子頓了一下,又道:“要真種成了,你賣我一些。用月露種出的鐵皮石斛,藥效必定不一般。”

邢西崖立刻跟上:“我也願按市場價收購,或者我幫著高價賣出去,這個肯定好賣。”

熊貓不會說話,見他們一個兩個都定下來了,只能著急地睜著眼睛看向郁徵,所有渴求都在黑眼睛裏了。

眼看熊貓要掏紙筆,郁徵善解“貓”意道:“我要種一座山那麽多,到時候給熊貓大夫你們也留一些。胡兄你們若要,我同樣留一些。”

眾人聞言,都對他表示感謝。

尤其胡心姝,認真說道:“這等好東西,殿下願意賜給我族,我族感激謝恩還來不及,怎麽可能不要?”

郁徵笑笑,拍拍他的肩膀。

邢西崖在旁邊也趕忙表示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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