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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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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57

雪下了一夜,第二天起床拉開窗簾,晶瑩冰雪便直鋪眼簾。

黎徵戳戳陸聿珩手臂,“去堆雪人呀。”

即使是命令語氣,她也說得柔柔軟軟,像是撒嬌。

陸聿珩好笑,“這麽大的雪暫時化不了,先去吃飯。”

他說是這樣說,實際上卻在早餐時間堆了一座雪人。

陸聿珩不愧是完美主義者,雪人都能堆出精雕細琢的感覺,他堆出一個穿著雪白紗裙的貝兒公主,還為她砌一座豪華城堡。

公主脖頸上戴一串黑珍珠項鏈,珍珠顆顆瑩潤,價值連城。

黎徵手捧一杯熱騰騰的厚芋泥奶茶,目不轉睛望他,“你怎麽手藝這麽好。”

陸聿珩微笑,“要跟她拍照嗎?”

當然要。

黎徵擺好姿勢,讓戴著黑珍珠項鏈的貝兒公主跟她一起入鏡。

拍完後,她迫不及待去看。

說實話,黎徵其實對陸聿珩的拍照水平不抱期望,她只希望他不把她拍成過曝水平的女鬼。

“只拍出你的三分美麗。”陸聿珩嘆息。

黎徵已經是驚艷得不得了,她有些想說出四郎那句經典臺詞,“你還有什麽是朕不知道的?”

忍了忍還是將這句話咽下去。

她很清楚意識到,過往許多年,她從沒有真正了解認識過陸聿珩。

一開始,她貪他的權勢跟他在一起,後來回國,她又迫於他的權勢跟他結婚。

她對陸聿珩的了解一直非常淺薄。

淺薄到只知道他的家世容貌還有商場上那些以訛傳訛出來的謠言。

其餘關於他的事情,她一無所知。

黎徵拉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冷,殘存冰雪的凜冽,她將手中熱騰騰的奶茶遞給他,“用它暖手。”

陸聿珩側眸望她,“怎麽不開心?”

黎徵道:“突然覺得,好像有點對不起你。”

陸聿珩笑了笑,“那可以好好補償我嗎?”

黎徵仰眸,“你怎麽坐地起價呀?不能說一些煽情的話嗎?比如說——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遇見你就是我餘生最幸福的事,你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之類的話。”

陸聿珩忍笑,“你不是最討厭肉麻嗎?”所以他很少說那些甜言蜜語哄她了。

黎徵理直氣壯,“因為我雙標呀,我肉麻可以,你不行。”

“好吧。”陸聿珩伸手揉她頭發,“過完癮了,回去暖和暖和?”

他倒是無所謂在冰天雪地待多久,但黎徵怕冷畏寒是真的,一到冬天恨不得縮在屋裏一天不出來。

黎徵搖頭,纖細白皙指尖指了指堆好的雪人和城堡,“我要把它們放到冰庫裏,保存起來。”

別墅裏是有冰庫的,放著來自全球各地的海鮮和珍稀食材。

陸聿珩覺得沒什麽必要,本就是哄她才堆出來的,她喜歡可以下雪時再堆一個,“下次下雪,再幫你堆一個。”

黎徵:“可以每次下雪都堆嗎?”

陸聿珩低笑,“坐地起價,你最在行。”

黎徵跟陸聿珩在波士頓待了三天,第三天早晨,黎徵接到嚴辭電話,“Boss,Purri有事找你,她想在周四下午三點在聯邦餐廳跟您見面。”

周四就是明天。

Purri今年高升,現在擔任聯邦銀行副主席,她找她……

黎徵想了下,拿手機撥電話給Purri。

Purri很快接通,“既然你打過來,我就長話短說,你決定讓Fibric在Z國上市的消息圈內傳遍,聯邦政府想要拉攏你讓你改主意,你態度柔和一點,聽證會不會有人為難你,如果你還是那麽堅決,你可能再也回不了Z國。”

黎徵:“多謝您,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Purri:“事情已經說清,明天我們就不用再見,我就不打擾你跟Nolan度假了,祝你們度假愉快。”

Purri說得最後一段話,黎徵回味良久。

她磨好一杯咖啡,端著上樓。

說是度假,其實黎徵跟陸聿珩都沒停止工作,只是換一個工作地點罷了。

敲了敲門,聽到一聲溫和清潤的“進。”

黎徵端著咖啡進門。

陸聿珩望見那一杯咖啡,不由得笑了下,“看來你的心思解決一半。”

黎徵瞧著他,“Purri叫你Nolan,你們很熟?”

陸聿珩不否認,“給過她一些游說獎金,在某些時候,她可能會偏向清和資本做一些事情。”

黎徵懂了。

Purri是清和資本用金錢撬開的人脈。

“Purri說我想讓Fibric在Z國上市已經在圈內傳得人盡皆知,但我記得自己透露過風聲。”

陸聿珩:“A市今年的紅頭文件裏列出幾家重點栽培引進的高科技企業,Fibric也在其中,這是一種暗示。”

他側眸,“現在政府給Fibric站臺,聯邦法院想搞你,也得掂量掂量。”

黎徵若有所思,“生意做到最後就是看誰背後的靠山更硬。”

陸聿珩不置可否。

“站得越高,世界便越發艱難覆雜,想要獨善其身非常困難。”

黎徵道:“那就只求問心無愧。”

黎徵給聯邦政府的答覆模棱兩可,表現出極大的商量餘地,三天後到來的聽證會,Fibric果然安穩過關。

佩普給黎徵打電話道喜,“沒想到你的準備工作做得滴水不漏,最高法院搜查三百萬分內部文件都沒發現Fibric的漏洞,真佩服你。”

黎徵謙虛推辭一番。

之後,她隱晦問佩普打電話過來的目的。

無事不登三寶殿,黎徵不相信佩普在被她辭退後還有心情跟她道喜。

佩普也很幹脆,“你跟安德森家族的關系不錯,我想在安德森集團某一個職位,想讓你幫我牽線搭橋。”

安德森家族剛剛結束激烈的奪嫡鬥爭,大公子桑尼和二公子弗雷德相繼入獄,最終勝者是三公子查爾斯。

查爾斯跟黎徵是校友,確實有一些交情,MR集團的紡織工廠和制煙廠黎徵便賣給安德森集團。

“好,我做局讓你跟他見個面,他現在也在紐約,我們在曼哈頓會所見面?”

佩普理性道謝,“多謝,明天見。”

黎徵是兩天前從波士頓返回紐約。

紐約積攢得薄薄的雪已經化幹凈,她坐在院內草坪中央的秋千架上欣賞蔥郁的景色。

蔣欽從別墅走出來,“Boss,飯已經好了。”

黎徵點點頭,起身。

她穿一條雪青色長裙,外搭黑色大衣,長及腳踝。

蔣欽走在她身邊,“我想把趙琪也叫過來吃飯,讓她跟陸先生見一見,也讓陸先生知道,您不是一直被他蒙在鼓裏。”

越靠近別墅門廳,蔣欽聲音越小。

陸聿珩就在客廳裏,蔣欽擔心隔墻有耳。

“你是受了什麽刺激?非要自爆?”不過,黎徵讚同他這個想法,“去叫她吧,大大方方請人家來吃飯,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蔣欽:“我親自去?”

黎徵挑眉,“她以前是陸聿珩身邊的第一保鏢,你憑什麽覺得只憑一個電話人家就乖乖赴約?你親自去,就說我跟陸聿珩一起來請她的。”

蔣欽嘆口氣,視死如歸走了。

見只有黎徵一個人回來,陸聿珩微微挑眉,“蔣助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黎徵在他身邊坐下,慢條斯理擺放好餐具,“他去請一位特殊的客人,這個客人可能跟你有關系。”她沒興趣看陸聿珩一會兒變臉,直接通知他,“蔣欽去叫趙琪了。”

陸聿珩神色沒有半分波動,側眸望她,“你早知道了?”

黎徵揚眉,“我該知道什麽,你告訴我?”

陸聿珩垂眸,接過黎徵手裏擺餐盤的任務,“五年前你獨身出國,我不放心就叫趙琪留在你身邊保護你,她沒有向我傳遞任何關於你的私人信息,她只負責你的安全。”陸聿珩想了下,“這一點,李巖可以為我作證,通常是李巖聯系她,只有你真的發生什麽事情了,她才會向我匯報。”

“比如呢?”

陸聿珩緩聲道:“阿聯酋的哈立德王子對你不是很恭敬,我委托紐約的卡梅拉家族給他一點教訓。”

“是那次幫派糾紛?就是哈立德差點沒了的那次?這不是顧堯野做得嗎?”甚至,顧堯野還因為這件事進了FBI的監察所。

陸聿珩溫和說:“徵徵,有時候你也不要過於高估顧總的能力。”

也是,如果顧堯野真有這個本事,也不會隨隨便便就被FBI逮捕了。

陸聿珩牽住黎徵的手,“我承認我對你一直有控制欲,但讓趙琪跟著你,只是為了你的安全,你的所有詳細信息都是歸國後我才重新調查。”

黎徵:“調查我幹什麽呀?我祖上三代貧農,可不像你們家是大資本家。”

她不再說什麽,岔開話題,“餐桌上的花不好看,去換一束晚香玉,花瓶要換紅釉梅瓶。”

“好。”陸聿珩吻了吻她面頰,起身去她後院的溫室花房裏剪晚香玉。

黎徵望著餐桌中間的花瓶發了一會兒呆,眼眸霧霭沈沈。

聽到院子裏的腳步聲,她收斂神色,出門。

蔣欽身後跟著一位高挑秀麗的女人,黎徵走過去,望著那女人的臉,沈靜望她片刻,而後笑著上前跟她擁抱。

“趙琪姐。”

在黎徵沒跟陸聿珩在一起之前,趙琪一直都是陸聿珩的首席保鏢,後來,她被陸聿珩派到黎徵身邊專心保護黎徵。

她是黎徵的生活助理兼監視人,黎徵身邊的任何風吹草動都被她匯報給陸聿珩。

黎徵的逃婚,是她職業生涯最大的滑鐵盧。

時到今日,趙琪還是沒想明白黎徵是怎麽在她眼皮子底下逃婚的。

趙琪不善言辭,“先生也在?”

自從黎徵逃婚後,她一直對陸聿珩心懷愧疚,本來就怕他,現在更怕了。

黎徵拍拍她的手,“沒事兒,他去剪花去了,一會兒回來,我們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你不用擔心沒機會跟他講話。”

趙琪既想象不出陸聿珩剪花的模樣,也不想跟陸聿珩一起吃飯。

“我跟蔣助一起隨便吃點就行,還是您陪著先生吃飯。”

黎徵笑了笑,“趙琪姐,你不用對當年那件事心懷愧疚,我能逃婚不是你的責任,要不是陸聿珩防水,我也逃不出陸公館。”

“放水?”

黎徵點點頭,面不改色,“逃婚之前三天我就跟陸聿珩說我不會出現在婚禮現場,他說要跟我賭一把,堵我不會讓他全城人的面前成為笑柄,所以即使知道我的打算,他還是讓婚禮繼續,之後——”

趙琪心平氣和,“他賭輸了。”

黎徵點頭,笑起來,“所以,當初我能跑根本不是你的原因,而是因為陸聿珩太自信。”

趙琪讚同點頭,臉上神色自然許多。

和諧的氣氛截止到陸聿珩從側門出來那一刻。

他穿月白色針織毛衣,黑色長褲,端的是溫潤如玉,手裏捧一大束雪白晚香玉。

望見趙琪,他墨色眼眸略微停頓一瞬,而後眼神落到黎徵身上。

“沒找到紅釉梅瓶。”他溫聲詢問,“要不你去找找?”

黎徵點下頭,遞給趙琪一個寬慰的眼神,“那我再去找找。”

黎徵走後,陸聿珩踱步到趙琪面前,他身姿頎長,垂眸看人時帶著居高臨下的意味。

趙琪瞬間繃緊心弦。

“剛剛,徵徵說了什麽?”

趙琪立刻毫不猶豫把黎徵說得話全部覆述一遍,一點不卡殼。

蔣欽都佩服趙琪行雲流水的講述能力。

陸聿珩輕輕頷首,沒說什麽,只是道:“蠻好的。”

所有人都沒有錯,只是怪他放水。

可是,他怎麽不記得自己放過水,更不記得黎徵跟他講過“婚禮不參加”之類的話?

黎徵小心捏著紅釉梅瓶進來,一擡眸,就撞上陸聿珩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嗓音清潤和煦,“徵徵,多虧你提醒,要不然我都忘記當年咱們還有婚前打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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