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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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chapter029
◎裙擺像雲彩般落下◎
孟挽歌雖然身體虛弱, 但心情很好跟黎徵聊天，好像，她們之間從來沒有齟齬。
黎徵坐在病床前, 笑盈盈應答，禮貌又懂事, 倒真像個十全十美的好兒媳。
孟挽歌心底滿意。
不管黎徵心底怎麽想, 她能把這個姿態做出來就很好。
臨走時，孟挽歌拉住黎徵的手, “明天再來一趟，我有東西要送給你。”她道:“禮尚往來, 你送我藍寶石, 我怎麽也要回贈你一顆祖母綠。”
黎徵笑著應下。
在黎徵和陸聿珩一起離開後，孟挽歌臉色立刻冷下來, 眼眸中的笑意消失得幹幹凈凈。
陸寶珠膝蓋一軟, 心底發慌。
她知道孟挽歌的怒意是朝著她來得。
“祖母……”她眼眸含淚, 立刻委屈巴巴道:“您也要為了一個外人譴責我嗎？”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費盡心思把你從西疆接回來嗎？”
“因為您想我了？”
孟挽歌扯唇一笑, 語氣涼涼, “陸家和俞家是世交, 本來定下的是老三跟方南梔聯姻，但老三不願意, 我不勉強他, 成全他跟黎徵的感情, 寶珠，你要代替你三叔擔起聯姻責任。”
陸寶珠聲音發顫, “祖母, 我不願意, 我只想留在陸家。”她喜歡陸歡, 除了陸歡，她誰也不想嫁。
這樣的話是不能說得。
再說一句，陸歡就永遠回不了陸家了。
孟挽歌道:“這不是跟你商量，是我已經決定了。”她冷聲，“你做這麽多年錦衣玉食的陸家大小姐，是時候給家族做貢獻了。你放心，憑陸家的地位，俞家只會找最優秀的男人配你，你不用怕吃虧。”
陸寶珠看向孟明萱，她希望母親可以理解自己，“媽媽，您替我求求情……”
孟明萱微微一笑，“我會給你準備一份豐裕的嫁妝，讓你一輩子無需為錢財擔憂。”
陸寶珠的心徹底涼了。
★
長途飛行十個小時，即便是頭等艙，黎徵也覺得筋骨松乏酸軟，跟陸聿珩分開後，她直接回到蘇河灣倒時差睡覺。
與此同時，剛剛坐在辦公室裏的陸聿珩也接到陸寶珠的求助電話，“三叔，我真的不想嫁到俞家去!祖母她最聽你的話了，你可不可以讓她改變主意？”
陸聿珩聲音淡淡，“改變主意，是讓你留在陸家，繼續欺負我的未婚妻麽？”
陸寶珠鼻腔發酸，“三叔，你說了會護著一輩子，你說話不算話。”
陸寶珠從小就不得父母喜愛，二十年來，父母對她都不聞不問，而老太太對她不過是面子情，想起來就逗一逗，想不起來就撂一邊，唯一親近照顧她的就是她的三叔。
他接送她上下學、親自為她輔導功課、每年按時給她開家長會，在她十六歲生日時，他承諾會照顧她一生一世，會讓她過她最想過的生活。
但在她十六歲生日後，一切都變了，黎徵來到陸公館，取代他身邊她的位置，他給黎徵無與倫比的寵愛，而且，那不是對一個晚輩的寵愛，是對一個女人的寵愛。
於是，她的性格變得越來越偏激暴躁，她覺得黎徵搶了她的三叔，她更加變本加厲欺負黎徵，但有三叔護在身邊的黎徵不再軟弱可欺。
她的三叔不再以她為中心，他開始權衡，然後心底的天平偏向黎徵。
陸聿珩清冷的聲線從聽筒透出來，“你想做什麽？”
陸寶珠抿唇，“我想嫁給陸歡，我愛他。”
陸聿珩聲音含了幾分笑意，不知是譏諷多一點，還是無奈多一點，“他愛你嗎？”他溫和道:“俞家的少爺遠遠比陸歡好的多，陸歡不過是養著給你玩的，你怎麽還真的上心了？”
陸歡確實是養在陸寶珠身邊的玩伴。
年少時陸寶珠覺得沒有兄弟姐妹非常孤寂無聊，於是她親自到福利院挑選一個小男孩兒做她的玩伴，那個男孩就是陸歡。
陸家沒人看得起陸歡，他只是陸寶珠的附庸品，一開始陸寶珠也看不上他，只把他當玩物，後來他越長越好看，陸寶珠越用他越順心，她漸漸把他放在心裏，然後有了肌膚之親。
“三叔，我想讓您在中匯給陸歡安排一個職位，然後讓我風風光光嫁給他，這是我全部的願望，您答應我吧，好嗎？”
陸聿珩淡淡道:“你爭取到陸歡的同意，我便可以滿足你的要求。”
掛上電話，陸聿珩回撥給孟明萱，孟挽歌要做手術，他不想她因為陸寶珠的事情操勞太多。
他言簡意賅，“大嫂，再給寶珠一些時間，不用急著送她去聯姻。”
孟明萱沈默一會兒，道:“老三，你難道看不出來老太太是在為黎徵出氣嗎？寶珠在陸家一天，她就跟黎徵多一天的矛盾，你也不想黎徵嫁到陸家之後天天跟自己的侄女吵架吧。”
陸聿珩溫和道:“大嫂，您太高看寶珠，也太低看黎徵，寶珠這點段位，還不至於讓黎徵怎麽樣。”
孟明萱嘆氣。
她當然知道陸寶珠這點腦子根本不配跟黎徵鬥，但即使鬥不過，陸寶珠待在陸家也確實是一個不穩定因素，讓黎徵多添煩惱。
孟明萱沒有多勸。
既然陸聿珩對陸寶珠這麽放心，她還操心什麽呢？反正陸寶珠是他一手寵出來的，要真出什麽岔子，也怪不到她頭上。
唯一需要操心的是陸歡願不願意娶陸寶珠。
她沈默片刻，答應下來，“好，這件事我會跟老太太說得。”
★
黎徵睡醒後是晚上八點。
她起床洗漱，順手接起蔣欽電話，他匯報，“MR集團的收購已經到了最後階段，我們也已經找到MR集團的接手買家，他們同意買下MR集團旗下的紡織子公司。”
黎徵低頭擰開牙膏，嗓音清冷，“繼續找找MR的其他買家，除了芯片研發公司外，其他的，我要全部脫手。”
“好。”又想起什麽，蔣欽又匯報，“顧老板回國了，他去找您了嗎？”
黎徵垂眸，“沒有。”她漫不經心說:“他不喜歡應酬，回國消遣很正常，不要煩他。”
“好。”蔣欽應下後，試探道:“您好像對顧總冷落很多。”
黎徵不可能讓蔣欽產生兔死狐悲的感覺，所以，她對顧堯野只能溫柔。
她平聲問:“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心結在哪裏嗎？”
蔣欽知道是應綺那件事。
他語氣緩和，道:“沒想到您真的對顧老板動過心。”
黎徵極淡笑了下，道:“他是很合適的結婚人選。”
細心妥帖，是她的左膀右臂，在事業上只會是她的助力而不是威脅。
而且，跟他在一起，還能拉攏住他，避免他被其他公司挖墻腳。
多麽完美的結婚對象。
可惜，他把她當初戀的替代品。
一個消遣。
洗漱完畢，黎徵撥通顧堯野電話，聯絡老板的下屬之間的深厚情誼。
顧堯野那邊很吵，像是在KTV之類的地方。
“黎徵？”他嗓音溫和，一如之前。
黎徵半靠在沙發上，眼前是羅著各種經濟數據的筆記本。
手機被她放在茶幾上開著免提。
她用同樣溫柔的聲音道:“回國了為什麽不告訴我？我是很願意去接你的。”
“你也剛回國，需要倒時差。”
他們在一起很耐心說了一會兒話，黎徵只挑著他喜歡聽的講，即使她三心二意，但哄人的手段依舊不參加水分，聽起來十分用心。
顧堯野本來煩躁的心情被這一通電話治愈。
掛掉電話，高中班長戲謔道:“是女朋友？”
他看出來，剛剛接電話的時候，顧堯野哪裏還有半分高嶺之花的樣子，溫柔得不像他自己。
聞言，席間其他女同學也紛紛擡起頭，看向顧堯野。
今天是同學聚會。
顧堯野姿態閑適靠在沙發上，儼然是這個整個屋子的焦點。
他面容英俊，氣質出眾，身價不菲，又是單身，在已經逐漸油膩的男同學襯托中顯得格外出類拔萃。
本來，學生時代就有很多暗戀他的女孩兒，現在，見到他的真人，歲月的記憶逐漸清晰，那些暗戀心動又死灰覆燃。
“老顧，你真有女朋友啦？怎麽不帶給我們看看？”一位頗自來熟的女生問道。
她以前也暗戀過顧堯野，這次同學聚會她是盛裝出席，特意租了條高定來赴宴，紅裙艷艷。
顧堯野笑意微深，“不是女朋友，是我的老板，不過——”他頓了頓，補充，“我暗戀她。”
席間一靜，班長忍不住說:“能讓你暗戀，那得是女神吧！”
顧堯野在高中時就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現在又是商場新貴，身家過億，能做他的上司，又被他暗戀，那得是什麽樣的人物啊！
顧堯野低聲，沒幾個人聽到，“她確實是我的女神。”
坐在他身邊的應綺剛好聽見他這句囈語，臉色微變，她有些僵硬舉起杯子喝了口紅酒，只覺得紅酒入口苦澀。
她也是受邀來參加同學聚會的人之一，但今時不同往日，因為偷稅漏稅的事兒，她已經被全網封殺，再沒有之前做大明星時的耀眼璀璨。
連衣服都是挑選得簡簡單單，差點被幾位盛裝打扮女同學比下去。
她小心翼翼坐在顧堯野身邊，渾然只當一個透明人。
她是真心實意想跟顧堯野重新開始的。
陸聿珩是高山雪雲間月，她是高攀不起了，但顧堯野，她覺得自己墊墊腳尖還是可以夠到他的。
她是他的初戀，他們有這麽久的情誼，他應該可以重新接受她。
應綺緩了好久，才硬生生逼自己忘記顧堯野的話。
沒關系，有暗戀的人又怎麽樣，他們不是還沒在一起嗎？她還有機會。
同學宴散場的時候，顧堯野擡步走入停車場，他是帶了司機的，即使喝了酒，也能安然回家。
暗戀他的女同學們都來搭訕蹭車，堵在顧堯野的車前不挪窩，擋了其他車的道。
班長看不下去，道:“老顧，你這輛賓利能拉的人很多吧，要不一起把她們都送回家吧！反正你也不缺這幾個油錢。”
顧堯野彎了彎唇，“好。”
他讓司機把那些女同學都送回家。
頓了頓，站在車前，他說:“我自己打車回去，你們先走。”
那些本來想跟他共乘一車的女同學都失望的拉下臉。
自來熟女同學說:“還能坐開呢，你上車吧！”
顧堯野輕輕搖頭，“不用了。”
其他女同學還想勸，應綺突然冷冷開口，“能有賓利坐就不錯了，怎麽這麽多要求？”她跟司機說:“師傅，咱們走吧。”
應綺在娛樂圈闖蕩許多年，即使現在星光黯淡，但通身氣質也不是這些當白領的女同學可比的，冷下臉來，很能鎮住人。
一時，車廂裏靜寂下來。
車外，顧堯野有些詫異，到沒想到應綺會為他說話。
應綺心底也很慌張指尖死死掐著自己掌心。
她也不知道這樣能不能刷到他的好感度。
她只知道，她不是從前的大明星應綺了，她再沒有從前高傲嬌蠻的資格，顧堯野現在是她交際圈內能選到的最優質的金龜婿，她必須牢牢攀住她。
賓利緩緩開向前。
車廂裏彌漫著很幹凈的橙花香調氣息，應綺挺直腰桿，垂眸在同學聚會群裏找到顧堯野頭像，並點擊申請好友。
顧堯野收到應綺的好友申請，沒有點擊通過。
他已經忘記過去，並不想過多糾纏。
再說，對於黎徵來說，應綺就是根刺，他怎麽能跟這跟刺走得那麽近呢？
★
第二天早上七點鐘，黎徵剛剛結束一個跨國視頻會議，主要討論MR集團收購問題。
現在MR集團的收購已經到最後階段，只等一個簽字會議，到時候，黎徵會親赴北美簽字。
關閉電腦，手機鈴聲響起。
是陸聿珩。
黎徵接聽，手機靠在耳邊，輕柔道:“您好。”
陸聿珩聽她生疏的語氣，好笑，“沒添備註？”
黎徵微微挑眉，不動聲色圓話，“沒添，但我記住您的號碼。”
陸聿珩神色稍緩，溫聲問:“吃早飯了麽？”
往常都是顧堯野來送早飯，但他今天沒來。
“您給我準備了早飯嗎？”
在得到肯定回覆之後，黎徵斂眸，調出聯系人列表，給顧堯野發消息。
黎徵:[以後不用再送早飯給我。]
顧堯野過了三分鐘回覆，[看來你的男朋友已經接下這個任務。]
發完這條消息後，顧堯野緊緊盯著屏幕。
他希望能得到黎徵的否認。
比如:我沒有男朋友，你多想了這類的話。
但沒有。
黎徵回:[你猜對了。]
顧堯野的心沈沈落下去，一片冰冷，他慶幸只是在跟她用短信聊天，如果是通話，她便會聽出他的失態。
靠在沙發上閉目片刻，顧堯野微微冷靜下來，他發短信給私人助理，[幫我調查黎總的過去。]
十分鐘後，門鈴響了。
黎徵直接穿著睡裙去開門。
上次來送飯的是陸公館的老仆崔姨，她以為這一次也是這樣，所以穿得很隨便。
開門，陸聿珩西裝革履，眉目清雋立在門外，望見她的打扮，他眼神微深，不動聲色問:“剛起？”
黎徵的睡裙一直是花樣繁多、布料稀少。
這一次，她穿一條墨綠色吊帶睡裙，露出精致鎖骨，纖瘦背脊，還有白皙瑩潤如牛乳的皮膚。
黎徵輕輕眨了下眼睛。
穿成這樣，確實好像她要勾引他一樣。
但也沒什麽要矯情的，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她看出，他已經起興。
黎徵靠近一些，手臂柔軟環住他脖頸，西服布料微冷硬挺，身體微微緊繃，她卻故作自然說:“沒有剛睡醒，故意穿給你看得。”
陸聿珩對黎徵的投懷送抱一向來者不拒，他微微彎唇，他一手攬住她腰肢，另一手帶上門。
黎徵被抵在黑色通頂隔斷上，感覺到男人的指尖緩緩在後腰摩挲，之後，系帶被男人修長指尖勾掉，再之後，柔軟的睡裙像一朵雲彩般輕飄飄落到地上。
“我以為你是來送早餐的。”黎徵看著陸聿珩的眼睛，他眼神依舊冷靜克制，目光平靜又從容在她身體上掠過，只是呼吸發沈。
“送餐的人還在路上，我只是先到一步。”
黎徵輕盈勾了下唇角，“那你得快一點，不能讓別人看笑話。”
之後黎徵就笑不出來了。
陸聿珩親手收拾完淩亂的客廳時，送餐的人才姍姍來遲。
窗戶被打開，暧昧氣息被沖散，餐廳擺滿食物，谷物香氣漂浮。
黎徵自覺坐到餐桌前，然後把玉米南瓜粥盛在兩個白瓷小碗裏，她把其中一碗推到對面，留給陸聿珩。
此刻，她的手臂依舊玉白纖細，但白皙手腕上有著淡紅的指痕。
黎徵不是疤痕體質，陸聿珩在她身上留的這點痕跡不用幾小時就會消得幹幹凈凈，她一點不擔心。
陸聿珩把客廳全部打掃一遍，並把弄臟的沙發套擱到洗衣房，全部收拾完之後，他才回到餐廳，黎徵已經吃完一個奶黃包和三個蝦餃。
她提建議，“明天可以是無糖紅棗豆漿和無糖紅豆餅嗎？”
“可以，崔姨這兩樣東西都做得不錯。”陸聿珩笑意微深，擡眼，“徵徵，你是邀請我每天都來給你送早餐嗎？”
黎徵雙手交疊，溫柔笑了下，“是的，最後不要只有早餐過來，您也要親自陪同才行。”
陸聿珩道:“好，給你送早餐這件事我不會假手與人，一定親力親為。”
黎徵配合笑了下，微微垂眸，她遮住眼底的情緒。
她都那麽配合了，希望MR集團的收購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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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擺像雲彩般落下◎
孟挽歌雖然身體虛弱, 但心情很好跟黎徵聊天，好像，她們之間從來沒有齟齬。
黎徵坐在病床前, 笑盈盈應答，禮貌又懂事, 倒真像個十全十美的好兒媳。
孟挽歌心底滿意。
不管黎徵心底怎麽想, 她能把這個姿態做出來就很好。
臨走時，孟挽歌拉住黎徵的手, “明天再來一趟，我有東西要送給你。”她道:“禮尚往來, 你送我藍寶石, 我怎麽也要回贈你一顆祖母綠。”
黎徵笑著應下。
在黎徵和陸聿珩一起離開後，孟挽歌臉色立刻冷下來, 眼眸中的笑意消失得幹幹凈凈。
陸寶珠膝蓋一軟, 心底發慌。
她知道孟挽歌的怒意是朝著她來得。
“祖母……”她眼眸含淚, 立刻委屈巴巴道:“您也要為了一個外人譴責我嗎？”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費盡心思把你從西疆接回來嗎？”
“因為您想我了？”
孟挽歌扯唇一笑, 語氣涼涼, “陸家和俞家是世交, 本來定下的是老三跟方南梔聯姻，但老三不願意, 我不勉強他, 成全他跟黎徵的感情, 寶珠，你要代替你三叔擔起聯姻責任。”
陸寶珠聲音發顫, “祖母, 我不願意, 我只想留在陸家。”她喜歡陸歡, 除了陸歡，她誰也不想嫁。
這樣的話是不能說得。
再說一句，陸歡就永遠回不了陸家了。
孟挽歌道:“這不是跟你商量，是我已經決定了。”她冷聲，“你做這麽多年錦衣玉食的陸家大小姐，是時候給家族做貢獻了。你放心，憑陸家的地位，俞家只會找最優秀的男人配你，你不用怕吃虧。”
陸寶珠看向孟明萱，她希望母親可以理解自己，“媽媽，您替我求求情……”
孟明萱微微一笑，“我會給你準備一份豐裕的嫁妝，讓你一輩子無需為錢財擔憂。”
陸寶珠的心徹底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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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途飛行十個小時，即便是頭等艙，黎徵也覺得筋骨松乏酸軟，跟陸聿珩分開後，她直接回到蘇河灣倒時差睡覺。
與此同時，剛剛坐在辦公室裏的陸聿珩也接到陸寶珠的求助電話，“三叔，我真的不想嫁到俞家去!祖母她最聽你的話了，你可不可以讓她改變主意？”
陸聿珩聲音淡淡，“改變主意，是讓你留在陸家，繼續欺負我的未婚妻麽？”
陸寶珠鼻腔發酸，“三叔，你說了會護著一輩子，你說話不算話。”
陸寶珠從小就不得父母喜愛，二十年來，父母對她都不聞不問，而老太太對她不過是面子情，想起來就逗一逗，想不起來就撂一邊，唯一親近照顧她的就是她的三叔。
他接送她上下學、親自為她輔導功課、每年按時給她開家長會，在她十六歲生日時，他承諾會照顧她一生一世，會讓她過她最想過的生活。
但在她十六歲生日後，一切都變了，黎徵來到陸公館，取代他身邊她的位置，他給黎徵無與倫比的寵愛，而且，那不是對一個晚輩的寵愛，是對一個女人的寵愛。
於是，她的性格變得越來越偏激暴躁，她覺得黎徵搶了她的三叔，她更加變本加厲欺負黎徵，但有三叔護在身邊的黎徵不再軟弱可欺。
她的三叔不再以她為中心，他開始權衡，然後心底的天平偏向黎徵。
陸聿珩清冷的聲線從聽筒透出來，“你想做什麽？”
陸寶珠抿唇，“我想嫁給陸歡，我愛他。”
陸聿珩聲音含了幾分笑意，不知是譏諷多一點，還是無奈多一點，“他愛你嗎？”他溫和道:“俞家的少爺遠遠比陸歡好的多，陸歡不過是養著給你玩的，你怎麽還真的上心了？”
陸歡確實是養在陸寶珠身邊的玩伴。
年少時陸寶珠覺得沒有兄弟姐妹非常孤寂無聊，於是她親自到福利院挑選一個小男孩兒做她的玩伴，那個男孩就是陸歡。
陸家沒人看得起陸歡，他只是陸寶珠的附庸品，一開始陸寶珠也看不上他，只把他當玩物，後來他越長越好看，陸寶珠越用他越順心，她漸漸把他放在心裏，然後有了肌膚之親。
“三叔，我想讓您在中匯給陸歡安排一個職位，然後讓我風風光光嫁給他，這是我全部的願望，您答應我吧，好嗎？”
陸聿珩淡淡道:“你爭取到陸歡的同意，我便可以滿足你的要求。”
掛上電話，陸聿珩回撥給孟明萱，孟挽歌要做手術，他不想她因為陸寶珠的事情操勞太多。
他言簡意賅，“大嫂，再給寶珠一些時間，不用急著送她去聯姻。”
孟明萱沈默一會兒，道:“老三，你難道看不出來老太太是在為黎徵出氣嗎？寶珠在陸家一天，她就跟黎徵多一天的矛盾，你也不想黎徵嫁到陸家之後天天跟自己的侄女吵架吧。”
陸聿珩溫和道:“大嫂，您太高看寶珠，也太低看黎徵，寶珠這點段位，還不至於讓黎徵怎麽樣。”
孟明萱嘆氣。
她當然知道陸寶珠這點腦子根本不配跟黎徵鬥，但即使鬥不過，陸寶珠待在陸家也確實是一個不穩定因素，讓黎徵多添煩惱。
孟明萱沒有多勸。
既然陸聿珩對陸寶珠這麽放心，她還操心什麽呢？反正陸寶珠是他一手寵出來的，要真出什麽岔子，也怪不到她頭上。
唯一需要操心的是陸歡願不願意娶陸寶珠。
她沈默片刻，答應下來，“好，這件事我會跟老太太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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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徵睡醒後是晚上八點。
她起床洗漱，順手接起蔣欽電話，他匯報，“MR集團的收購已經到了最後階段，我們也已經找到MR集團的接手買家，他們同意買下MR集團旗下的紡織子公司。”
黎徵低頭擰開牙膏，嗓音清冷，“繼續找找MR的其他買家，除了芯片研發公司外，其他的，我要全部脫手。”
“好。”又想起什麽，蔣欽又匯報，“顧老板回國了，他去找您了嗎？”
黎徵垂眸，“沒有。”她漫不經心說:“他不喜歡應酬，回國消遣很正常，不要煩他。”
“好。”蔣欽應下後，試探道:“您好像對顧總冷落很多。”
黎徵不可能讓蔣欽產生兔死狐悲的感覺，所以，她對顧堯野只能溫柔。
她平聲問:“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心結在哪裏嗎？”
蔣欽知道是應綺那件事。
他語氣緩和，道:“沒想到您真的對顧老板動過心。”
黎徵極淡笑了下，道:“他是很合適的結婚人選。”
細心妥帖，是她的左膀右臂，在事業上只會是她的助力而不是威脅。
而且，跟他在一起，還能拉攏住他，避免他被其他公司挖墻腳。
多麽完美的結婚對象。
可惜，他把她當初戀的替代品。
一個消遣。
洗漱完畢，黎徵撥通顧堯野電話，聯絡老板的下屬之間的深厚情誼。
顧堯野那邊很吵，像是在KTV之類的地方。
“黎徵？”他嗓音溫和，一如之前。
黎徵半靠在沙發上，眼前是羅著各種經濟數據的筆記本。
手機被她放在茶幾上開著免提。
她用同樣溫柔的聲音道:“回國了為什麽不告訴我？我是很願意去接你的。”
“你也剛回國，需要倒時差。”
他們在一起很耐心說了一會兒話，黎徵只挑著他喜歡聽的講，即使她三心二意，但哄人的手段依舊不參加水分，聽起來十分用心。
顧堯野本來煩躁的心情被這一通電話治愈。
掛掉電話，高中班長戲謔道:“是女朋友？”
他看出來，剛剛接電話的時候，顧堯野哪裏還有半分高嶺之花的樣子，溫柔得不像他自己。
聞言，席間其他女同學也紛紛擡起頭，看向顧堯野。
今天是同學聚會。
顧堯野姿態閑適靠在沙發上，儼然是這個整個屋子的焦點。
他面容英俊，氣質出眾，身價不菲，又是單身，在已經逐漸油膩的男同學襯托中顯得格外出類拔萃。
本來，學生時代就有很多暗戀他的女孩兒，現在，見到他的真人，歲月的記憶逐漸清晰，那些暗戀心動又死灰覆燃。
“老顧，你真有女朋友啦？怎麽不帶給我們看看？”一位頗自來熟的女生問道。
她以前也暗戀過顧堯野，這次同學聚會她是盛裝出席，特意租了條高定來赴宴，紅裙艷艷。
顧堯野笑意微深，“不是女朋友，是我的老板，不過——”他頓了頓，補充，“我暗戀她。”
席間一靜，班長忍不住說:“能讓你暗戀，那得是女神吧！”
顧堯野在高中時就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現在又是商場新貴，身家過億，能做他的上司，又被他暗戀，那得是什麽樣的人物啊！
顧堯野低聲，沒幾個人聽到，“她確實是我的女神。”
坐在他身邊的應綺剛好聽見他這句囈語，臉色微變，她有些僵硬舉起杯子喝了口紅酒，只覺得紅酒入口苦澀。
她也是受邀來參加同學聚會的人之一，但今時不同往日，因為偷稅漏稅的事兒，她已經被全網封殺，再沒有之前做大明星時的耀眼璀璨。
連衣服都是挑選得簡簡單單，差點被幾位盛裝打扮女同學比下去。
她小心翼翼坐在顧堯野身邊，渾然只當一個透明人。
她是真心實意想跟顧堯野重新開始的。
陸聿珩是高山雪雲間月，她是高攀不起了，但顧堯野，她覺得自己墊墊腳尖還是可以夠到他的。
她是他的初戀，他們有這麽久的情誼，他應該可以重新接受她。
應綺緩了好久，才硬生生逼自己忘記顧堯野的話。
沒關系，有暗戀的人又怎麽樣，他們不是還沒在一起嗎？她還有機會。
同學宴散場的時候，顧堯野擡步走入停車場，他是帶了司機的，即使喝了酒，也能安然回家。
暗戀他的女同學們都來搭訕蹭車，堵在顧堯野的車前不挪窩，擋了其他車的道。
班長看不下去，道:“老顧，你這輛賓利能拉的人很多吧，要不一起把她們都送回家吧！反正你也不缺這幾個油錢。”
顧堯野彎了彎唇，“好。”
他讓司機把那些女同學都送回家。
頓了頓，站在車前，他說:“我自己打車回去，你們先走。”
那些本來想跟他共乘一車的女同學都失望的拉下臉。
自來熟女同學說:“還能坐開呢，你上車吧！”
顧堯野輕輕搖頭，“不用了。”
其他女同學還想勸，應綺突然冷冷開口，“能有賓利坐就不錯了，怎麽這麽多要求？”她跟司機說:“師傅，咱們走吧。”
應綺在娛樂圈闖蕩許多年，即使現在星光黯淡，但通身氣質也不是這些當白領的女同學可比的，冷下臉來，很能鎮住人。
一時，車廂裏靜寂下來。
車外，顧堯野有些詫異，到沒想到應綺會為他說話。
應綺心底也很慌張指尖死死掐著自己掌心。
她也不知道這樣能不能刷到他的好感度。
她只知道，她不是從前的大明星應綺了，她再沒有從前高傲嬌蠻的資格，顧堯野現在是她交際圈內能選到的最優質的金龜婿，她必須牢牢攀住她。
賓利緩緩開向前。
車廂裏彌漫著很幹凈的橙花香調氣息，應綺挺直腰桿，垂眸在同學聚會群裏找到顧堯野頭像，並點擊申請好友。
顧堯野收到應綺的好友申請，沒有點擊通過。
他已經忘記過去，並不想過多糾纏。
再說，對於黎徵來說，應綺就是根刺，他怎麽能跟這跟刺走得那麽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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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七點鐘，黎徵剛剛結束一個跨國視頻會議，主要討論MR集團收購問題。
現在MR集團的收購已經到最後階段，只等一個簽字會議，到時候，黎徵會親赴北美簽字。
關閉電腦，手機鈴聲響起。
是陸聿珩。
黎徵接聽，手機靠在耳邊，輕柔道:“您好。”
陸聿珩聽她生疏的語氣，好笑，“沒添備註？”
黎徵微微挑眉，不動聲色圓話，“沒添，但我記住您的號碼。”
陸聿珩神色稍緩，溫聲問:“吃早飯了麽？”
往常都是顧堯野來送早飯，但他今天沒來。
“您給我準備了早飯嗎？”
在得到肯定回覆之後，黎徵斂眸，調出聯系人列表，給顧堯野發消息。
黎徵:[以後不用再送早飯給我。]
顧堯野過了三分鐘回覆，[看來你的男朋友已經接下這個任務。]
發完這條消息後，顧堯野緊緊盯著屏幕。
他希望能得到黎徵的否認。
比如:我沒有男朋友，你多想了這類的話。
但沒有。
黎徵回:[你猜對了。]
顧堯野的心沈沈落下去，一片冰冷，他慶幸只是在跟她用短信聊天，如果是通話，她便會聽出他的失態。
靠在沙發上閉目片刻，顧堯野微微冷靜下來，他發短信給私人助理，[幫我調查黎總的過去。]
十分鐘後，門鈴響了。
黎徵直接穿著睡裙去開門。
上次來送飯的是陸公館的老仆崔姨，她以為這一次也是這樣，所以穿得很隨便。
開門，陸聿珩西裝革履，眉目清雋立在門外，望見她的打扮，他眼神微深，不動聲色問:“剛起？”
黎徵的睡裙一直是花樣繁多、布料稀少。
這一次，她穿一條墨綠色吊帶睡裙，露出精致鎖骨，纖瘦背脊，還有白皙瑩潤如牛乳的皮膚。
黎徵輕輕眨了下眼睛。
穿成這樣，確實好像她要勾引他一樣。
但也沒什麽要矯情的，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她看出，他已經起興。
黎徵靠近一些，手臂柔軟環住他脖頸，西服布料微冷硬挺，身體微微緊繃，她卻故作自然說:“沒有剛睡醒，故意穿給你看得。”
陸聿珩對黎徵的投懷送抱一向來者不拒，他微微彎唇，他一手攬住她腰肢，另一手帶上門。
黎徵被抵在黑色通頂隔斷上，感覺到男人的指尖緩緩在後腰摩挲，之後，系帶被男人修長指尖勾掉，再之後，柔軟的睡裙像一朵雲彩般輕飄飄落到地上。
“我以為你是來送早餐的。”黎徵看著陸聿珩的眼睛，他眼神依舊冷靜克制，目光平靜又從容在她身體上掠過，只是呼吸發沈。
“送餐的人還在路上，我只是先到一步。”
黎徵輕盈勾了下唇角，“那你得快一點，不能讓別人看笑話。”
之後黎徵就笑不出來了。
陸聿珩親手收拾完淩亂的客廳時，送餐的人才姍姍來遲。
窗戶被打開，暧昧氣息被沖散，餐廳擺滿食物，谷物香氣漂浮。
黎徵自覺坐到餐桌前，然後把玉米南瓜粥盛在兩個白瓷小碗裏，她把其中一碗推到對面，留給陸聿珩。
此刻，她的手臂依舊玉白纖細，但白皙手腕上有著淡紅的指痕。
黎徵不是疤痕體質，陸聿珩在她身上留的這點痕跡不用幾小時就會消得幹幹凈凈，她一點不擔心。
陸聿珩把客廳全部打掃一遍，並把弄臟的沙發套擱到洗衣房，全部收拾完之後，他才回到餐廳，黎徵已經吃完一個奶黃包和三個蝦餃。
她提建議，“明天可以是無糖紅棗豆漿和無糖紅豆餅嗎？”
“可以，崔姨這兩樣東西都做得不錯。”陸聿珩笑意微深，擡眼，“徵徵，你是邀請我每天都來給你送早餐嗎？”
黎徵雙手交疊，溫柔笑了下，“是的，最後不要只有早餐過來，您也要親自陪同才行。”
陸聿珩道:“好，給你送早餐這件事我不會假手與人，一定親力親為。”
黎徵配合笑了下，微微垂眸，她遮住眼底的情緒。
她都那麽配合了，希望MR集團的收購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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