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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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許琳瑯過了一會兒才又繼續道：“最重要的一點, 就是瑞城氣候土質都特別適宜藥材生長，單是瑞城出產的藥材就有上千種，其中不乏好些名貴珍稀藥材。玄不是對醫理藥材頗有興趣嗎？若是去了瑞城, 豈不是有許多你大展拳腳的機會？”
許琳瑯清脆著聲音說得滔滔不絕, 袁公公聽得連連點頭, 而李玄則是靜靜的註視著她，臉上的笑意清淺裏帶著溫軟。前幾日和她一道商定出宮計劃時, 他曾問過她，他與袁公公若是安全出宮了, 該是去往哪裏落腳，那時她答說不用細想，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只萬萬沒想不到，原來她早就已經思慮周全了，不僅為他的身體著想，還想到他的興趣和以後的生存之道。
“你怎麽知道瑞城有這麽些好處的，說得我都心動了……”李玄笑看著許琳瑯問道。
“我是在溯文館的地理志中看到的，那書上還介紹說, 瑞城風景也極是秀麗, 境內有雨林, 還有瀑布, 還能欣賞到一村兩國的特異風土人情。當時我看到這些, 都心癢癢的了，也想親眼去那裏看一看。”
許琳瑯說到這裏，擡眼看了看李玄, 想看看他有什麽反應, 她話裏的意思可已經再明白不過了。可李玄卻是飛快避開了她的眼神，只垂著眉眼又輕笑了下, 而後就一言不發了。
“既然郎君和許娘子都向往瑞城，那就定了，明日一早，我們一路向南往瑞城去。”袁公公見得兩人間的情形，一時間就高興了起來，聲音裏也透了些期待的意思。
“嗯！”許琳瑯幹脆利落地答應了下來。李玄悄悄擡眼看了看她，似是想要說句什麽，可見得她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他當即住了口，只輕笑著搖了搖頭。
夜色漸漸深了，袁公公自馬車上搬來了毯子鋪在了草地上，讓李玄與許琳瑯睡在火堆旁，他自己則走去一旁，披了件外衣歪靠在一段樹樁上歇息了。
許琳瑯躺在地上，雙眼看著頭頂幽藍深邃的夜空，一時間感覺有些不可異議起來。昨夜她還睡在長坤宮的沈香木大床之上，李玄則如平常一樣，臥在一旁的小榻上。而今晚，她竟是睡在了這不知名的密林中，天為羅蓋，地為床了。
“雖是沒了華屋錦被，不過，他倒是離我近了些……”許琳瑯側過臉來，看了看睡在自己身側的李玄，唇邊不由得又露了一絲笑意。
因為只有兩張毯子，一張墊在身下，另一張作蓋，李玄不得以只能睡在了她的身邊。此時，他閉著雙眼，身體卻是直直的，雙手也緊摟著自己的胸口，身上的毯子也只搭了一角，顯然是很擔心自己會碰觸到她，因此渾身緊繃，一點也不敢放松。
閉著雙眼的李玄似是感受到了許琳瑯的註視，心裏越發緊張起來。許琳瑯看著他緊捏著似是有些顫抖的手指，一時忍不住輕笑了下。笑完之下，她開口輕喚了他一聲。
“玄……”
“何事？”李玄應得倒是挺快。
“我睡不著，太冷了。”許琳瑯輕著聲音道。
李玄聽得趕緊睜開了雙眼，見她蜷縮著身子似是在打冷戰，他一時急了，趕緊支起身子，然後扯起毯子，一骨腦都給許琳瑯蓋在了身上，又將毯子的邊角都壓得嚴實了。
“這樣呢，有沒有暖和些？”李玄問她道。
“還覺得冷。”許琳瑯縮在毯子裏搖了搖頭。
一聽這話，李玄越發著了急，他探過一點身子，伸手至許琳瑯的額頭貼了下，觸手沒有發燙的感覺，他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後又毫不猶豫將自己的外衣解了下來，然後加蓋在了毯子上。
“好一些沒有？”李玄一邊將外衣往內掖著，一邊又問道。
可許琳瑯還是搖了搖頭，李玄一時無計可施了，只得蹙著眉頭向林外方向看了看，似是在考慮要不要帶許琳瑯往外面馬車上去。可又想想那馬車空間逼仄得很，只能坐卻是不能睡人的。李玄一時無法，可又見許琳瑯蜷在那裏冷得澀澀發抖的模樣，他心中越發著急，於是側身過去，張開了雙手，將她連同毯子一道摟住了。
“我替你擋一擋風……”李玄也不敢看她，只斂著眉眼輕著聲音道。
許琳瑯先是楞了下，她悄悄擡眼，只見李玄將臉別到一邊，一雙手也很是僵硬的摟著她。她忍不住笑了下，然後小著聲音嘀咕道：“可是隔著這毯子，又有什麽用呢？”
“啊？”李玄一時沒聽清她在說什麽，正待問時，卻發現許琳瑯突然伸出雙手來，一把掀開了自己身上的毯子和外衣，然後整個人直接靠倒了他的懷裏，再伸手將毯子拉了過來，將兩人一道都裹在了毯子之內。
“傻瓜，這樣才是取暖的正確之法。”許琳瑯雙手抱在了李玄的腰上，又將臉貼在他胸口，口中低喃了一聲。
許琳瑯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李玄頓時慌亂了起來，他下意識的就想伸手推開她，可她身上涼涼的，手指上也有寒意，他立即不忍心推了，只僵硬著身體一動也不敢動，任憑許琳瑯像八爪魚一樣的緊貼著他，汲取他身上的溫熱之息。
許琳瑯趴在他的胸口處，聽著他胸腔中一聲快似一聲的怦亂之聲，心裏卻是生了一陣從未有過的感覺。此刻真論起來，他二人可算是在逃命的途中，前方的路也是一片渺茫，充滿了各種不確定的因素。可她竟是不覺得擔憂，反而有了一種安心的感覺，隱隱的，還有一絲對於未來的期待和激動。
漸漸的，她的身上暖和了起來，一整天的馬車顛簸的疲累之下，困意漸濃，她將雙手又攬緊了些，腦袋也拱了下，在他胸口尋了個合適的位置，然後就打算沈沈睡去。
“玄，我想去瑞城，帶我一走去吧……”睡意席卷她之前，她含糊著聲音，發出了一陣呢喃之聲。
李玄將她這句聽得清了，他的心裏，先是湧過一陣難以言說的歡喜之意，慢慢的，這陣歡喜裏，又添了一絲疼惜和惆悵來。他沒有說話，只擡手在她肩冰龍輕拍了起來。
“睡吧，好好睡一覺。”他的聲音，輕柔裏帶著一絲寵溺。
……
這一夜，許琳瑯睡得很沈，還做了一個的夢，夢中她與李玄順利到了瑞城。夢裏的瑞城的景致與想像中一樣的美好，她與李玄手牽著手，漫步在瑞城小鎮的街道上，街道兩旁店鋪林立，人流往來不息。
街邊有好些賣小吃的攤子，她看得眼饞不已，李玄便給她買了好些來。她一路走一路走，只吃得齒頰留香，回味不已。待她再也吃不下時，擡眼一看，就發現李玄已是大步朝前走了，她頓時著了急，趕緊一邊追過去一邊喊了起來。
“玄，你等等我……”許琳瑯大喊了一聲，可李玄卻是越走越快，很快，那道著一身青綠衫子的修長身影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李玄！”許琳瑯不由得扯開嗓子大叫了一聲，這一聲過後，她隨即睜開了眼睛，這才發覺自己還睡在樹林之中的草地上。
身上的毯子還蓋得嚴實的，旁邊的火堆也依然燃著，可身邊已是空無一人。許琳瑯掀開毯子子坐起了身，朝著四周張望了一回，就發現李玄不在，袁公公也沒有蹤影。她心裏頓時生過一陣不好的感覺，趕緊站起身來，在林內周圍找尋了起來。
找了一圈過後，卻是一絲痕跡也找不到，她又往前走了一陣，就發現馬車和馬匹也都不見了。此刻她心裏已是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可心裏一時卻是接受不了，於是呆呆地站在林中一動也不動。
“他走了，趁我熟睡悄悄走了。他從始從終就沒想過要帶著我一起走……”許琳瑯低喃了一句，心裏失落還伴著委屈，一起全湧上了心頭，她只覺鼻子發酸，胃裏也是一陣痙攣，她只得蹲下身來，然後用雙手抱住了自己。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得身邊好似傳來腳步聲。她心裏頓時一陣驚喜，趕緊睜開了眼睛，就見得眼前的地上，多出了一雙黑靴來，她趕緊擡起了頭，印入她眼簾的，那張雋秀熟悉的臉龐，她先是心中一喜，不過很快就又反應了過來，他不是李玄，而是李熙。
“囡囡，起來，我們回家吧。”李熙輕著聲音，一邊說著，一邊朝蹲在地上的許琳瑯伸出了自己的手。
許琳瑯沒有動彈，只朝眼前的手定定註視著。李熙等了好一會兒，見她仍是一動不動發著呆，他輕輕嘆了口氣，然後也蹲下身來，雙手箍著她的手臂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待許琳瑯站好之後，他又解下了身上的大氅，替她披在了身上，系帶子時，他註意到了她脖子上的傷口，雖是淺淺的卻是結了一層血痂。
“疼不疼？”他的指頭停留在她的傷口處，卻是不敢碰觸，只啞著聲音問道。
許琳瑯聽得搖了搖頭，又朝他輕笑了下。
見她露了笑意，李熙也似是松了一口氣，他伸手輕輕攬了她，然後看著她道：“回去吧，太後娘娘還在宮中等著你呢。”
聽得李熙提到姑母，許琳瑯心裏忍不住一酸，想來姑母昨夜定是因擔心她而一宿未眠。她朝李熙點了點頭，然後隨著他一道往林外走了。
尉遲長恭領著人恭候在外面的官道，見得李熙牽著許琳瑯的手出了林子，尉遲長恭松了一口氣，趕緊快步上前，恭請著兩人上了馬車。
待眾禁衛皆都翻身上馬，然後簇擁著馬車漸行漸遠時，路邊不遠處的一個山坡上，兩道一老一少的身影自樹後陰影內走了出來。
“郎君，你真的舍得她嗎？”袁公公眼看著馬車的方向，口中不無遺憾地問道。
李玄聽得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卻是緊緊追隨那輛漸行漸遠的馬車，眼內交織的，皆是不舍與牽念之息。
“我不舍得她離開我，可我更舍不得，她跟我著風餐露宿，居無定所……”良久過後，李玄輕著聲音開口了。說話之時，他悄悄擡手捂在了自己的心口處，那裏，隱隱地透著痛，猶如被一把鈍刀慢慢拉著，讓他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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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琳瑯過了一會兒才又繼續道：“最重要的一點, 就是瑞城氣候土質都特別適宜藥材生長，單是瑞城出產的藥材就有上千種，其中不乏好些名貴珍稀藥材。玄不是對醫理藥材頗有興趣嗎？若是去了瑞城, 豈不是有許多你大展拳腳的機會？”
許琳瑯清脆著聲音說得滔滔不絕, 袁公公聽得連連點頭, 而李玄則是靜靜的註視著她，臉上的笑意清淺裏帶著溫軟。前幾日和她一道商定出宮計劃時, 他曾問過她，他與袁公公若是安全出宮了, 該是去往哪裏落腳，那時她答說不用細想，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只萬萬沒想不到，原來她早就已經思慮周全了，不僅為他的身體著想，還想到他的興趣和以後的生存之道。
“你怎麽知道瑞城有這麽些好處的，說得我都心動了……”李玄笑看著許琳瑯問道。
“我是在溯文館的地理志中看到的，那書上還介紹說, 瑞城風景也極是秀麗, 境內有雨林, 還有瀑布, 還能欣賞到一村兩國的特異風土人情。當時我看到這些, 都心癢癢的了，也想親眼去那裏看一看。”
許琳瑯說到這裏，擡眼看了看李玄, 想看看他有什麽反應, 她話裏的意思可已經再明白不過了。可李玄卻是飛快避開了她的眼神，只垂著眉眼又輕笑了下, 而後就一言不發了。
“既然郎君和許娘子都向往瑞城，那就定了，明日一早，我們一路向南往瑞城去。”袁公公見得兩人間的情形，一時間就高興了起來，聲音裏也透了些期待的意思。
“嗯！”許琳瑯幹脆利落地答應了下來。李玄悄悄擡眼看了看她，似是想要說句什麽，可見得她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他當即住了口，只輕笑著搖了搖頭。
夜色漸漸深了，袁公公自馬車上搬來了毯子鋪在了草地上，讓李玄與許琳瑯睡在火堆旁，他自己則走去一旁，披了件外衣歪靠在一段樹樁上歇息了。
許琳瑯躺在地上，雙眼看著頭頂幽藍深邃的夜空，一時間感覺有些不可異議起來。昨夜她還睡在長坤宮的沈香木大床之上，李玄則如平常一樣，臥在一旁的小榻上。而今晚，她竟是睡在了這不知名的密林中，天為羅蓋，地為床了。
“雖是沒了華屋錦被，不過，他倒是離我近了些……”許琳瑯側過臉來，看了看睡在自己身側的李玄，唇邊不由得又露了一絲笑意。
因為只有兩張毯子，一張墊在身下，另一張作蓋，李玄不得以只能睡在了她的身邊。此時，他閉著雙眼，身體卻是直直的，雙手也緊摟著自己的胸口，身上的毯子也只搭了一角，顯然是很擔心自己會碰觸到她，因此渾身緊繃，一點也不敢放松。
閉著雙眼的李玄似是感受到了許琳瑯的註視，心裏越發緊張起來。許琳瑯看著他緊捏著似是有些顫抖的手指，一時忍不住輕笑了下。笑完之下，她開口輕喚了他一聲。
“玄……”
“何事？”李玄應得倒是挺快。
“我睡不著，太冷了。”許琳瑯輕著聲音道。
李玄聽得趕緊睜開了雙眼，見她蜷縮著身子似是在打冷戰，他一時急了，趕緊支起身子，然後扯起毯子，一骨腦都給許琳瑯蓋在了身上，又將毯子的邊角都壓得嚴實了。
“這樣呢，有沒有暖和些？”李玄問她道。
“還覺得冷。”許琳瑯縮在毯子裏搖了搖頭。
一聽這話，李玄越發著了急，他探過一點身子，伸手至許琳瑯的額頭貼了下，觸手沒有發燙的感覺，他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後又毫不猶豫將自己的外衣解了下來，然後加蓋在了毯子上。
“好一些沒有？”李玄一邊將外衣往內掖著，一邊又問道。
可許琳瑯還是搖了搖頭，李玄一時無計可施了，只得蹙著眉頭向林外方向看了看，似是在考慮要不要帶許琳瑯往外面馬車上去。可又想想那馬車空間逼仄得很，只能坐卻是不能睡人的。李玄一時無法，可又見許琳瑯蜷在那裏冷得澀澀發抖的模樣，他心中越發著急，於是側身過去，張開了雙手，將她連同毯子一道摟住了。
“我替你擋一擋風……”李玄也不敢看她，只斂著眉眼輕著聲音道。
許琳瑯先是楞了下，她悄悄擡眼，只見李玄將臉別到一邊，一雙手也很是僵硬的摟著她。她忍不住笑了下，然後小著聲音嘀咕道：“可是隔著這毯子，又有什麽用呢？”
“啊？”李玄一時沒聽清她在說什麽，正待問時，卻發現許琳瑯突然伸出雙手來，一把掀開了自己身上的毯子和外衣，然後整個人直接靠倒了他的懷裏，再伸手將毯子拉了過來，將兩人一道都裹在了毯子之內。
“傻瓜，這樣才是取暖的正確之法。”許琳瑯雙手抱在了李玄的腰上，又將臉貼在他胸口，口中低喃了一聲。
許琳瑯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李玄頓時慌亂了起來，他下意識的就想伸手推開她，可她身上涼涼的，手指上也有寒意，他立即不忍心推了，只僵硬著身體一動也不敢動，任憑許琳瑯像八爪魚一樣的緊貼著他，汲取他身上的溫熱之息。
許琳瑯趴在他的胸口處，聽著他胸腔中一聲快似一聲的怦亂之聲，心裏卻是生了一陣從未有過的感覺。此刻真論起來，他二人可算是在逃命的途中，前方的路也是一片渺茫，充滿了各種不確定的因素。可她竟是不覺得擔憂，反而有了一種安心的感覺，隱隱的，還有一絲對於未來的期待和激動。
漸漸的，她的身上暖和了起來，一整天的馬車顛簸的疲累之下，困意漸濃，她將雙手又攬緊了些，腦袋也拱了下，在他胸口尋了個合適的位置，然後就打算沈沈睡去。
“玄，我想去瑞城，帶我一走去吧……”睡意席卷她之前，她含糊著聲音，發出了一陣呢喃之聲。
李玄將她這句聽得清了，他的心裏，先是湧過一陣難以言說的歡喜之意，慢慢的，這陣歡喜裏，又添了一絲疼惜和惆悵來。他沒有說話，只擡手在她肩冰龍輕拍了起來。
“睡吧，好好睡一覺。”他的聲音，輕柔裏帶著一絲寵溺。
……
這一夜，許琳瑯睡得很沈，還做了一個的夢，夢中她與李玄順利到了瑞城。夢裏的瑞城的景致與想像中一樣的美好，她與李玄手牽著手，漫步在瑞城小鎮的街道上，街道兩旁店鋪林立，人流往來不息。
街邊有好些賣小吃的攤子，她看得眼饞不已，李玄便給她買了好些來。她一路走一路走，只吃得齒頰留香，回味不已。待她再也吃不下時，擡眼一看，就發現李玄已是大步朝前走了，她頓時著了急，趕緊一邊追過去一邊喊了起來。
“玄，你等等我……”許琳瑯大喊了一聲，可李玄卻是越走越快，很快，那道著一身青綠衫子的修長身影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李玄！”許琳瑯不由得扯開嗓子大叫了一聲，這一聲過後，她隨即睜開了眼睛，這才發覺自己還睡在樹林之中的草地上。
身上的毯子還蓋得嚴實的，旁邊的火堆也依然燃著，可身邊已是空無一人。許琳瑯掀開毯子子坐起了身，朝著四周張望了一回，就發現李玄不在，袁公公也沒有蹤影。她心裏頓時生過一陣不好的感覺，趕緊站起身來，在林內周圍找尋了起來。
找了一圈過後，卻是一絲痕跡也找不到，她又往前走了一陣，就發現馬車和馬匹也都不見了。此刻她心裏已是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可心裏一時卻是接受不了，於是呆呆地站在林中一動也不動。
“他走了，趁我熟睡悄悄走了。他從始從終就沒想過要帶著我一起走……”許琳瑯低喃了一句，心裏失落還伴著委屈，一起全湧上了心頭，她只覺鼻子發酸，胃裏也是一陣痙攣，她只得蹲下身來，然後用雙手抱住了自己。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得身邊好似傳來腳步聲。她心裏頓時一陣驚喜，趕緊睜開了眼睛，就見得眼前的地上，多出了一雙黑靴來，她趕緊擡起了頭，印入她眼簾的，那張雋秀熟悉的臉龐，她先是心中一喜，不過很快就又反應了過來，他不是李玄，而是李熙。
“囡囡，起來，我們回家吧。”李熙輕著聲音，一邊說著，一邊朝蹲在地上的許琳瑯伸出了自己的手。
許琳瑯沒有動彈，只朝眼前的手定定註視著。李熙等了好一會兒，見她仍是一動不動發著呆，他輕輕嘆了口氣，然後也蹲下身來，雙手箍著她的手臂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待許琳瑯站好之後，他又解下了身上的大氅，替她披在了身上，系帶子時，他註意到了她脖子上的傷口，雖是淺淺的卻是結了一層血痂。
“疼不疼？”他的指頭停留在她的傷口處，卻是不敢碰觸，只啞著聲音問道。
許琳瑯聽得搖了搖頭，又朝他輕笑了下。
見她露了笑意，李熙也似是松了一口氣，他伸手輕輕攬了她，然後看著她道：“回去吧，太後娘娘還在宮中等著你呢。”
聽得李熙提到姑母，許琳瑯心裏忍不住一酸，想來姑母昨夜定是因擔心她而一宿未眠。她朝李熙點了點頭，然後隨著他一道往林外走了。
尉遲長恭領著人恭候在外面的官道，見得李熙牽著許琳瑯的手出了林子，尉遲長恭松了一口氣，趕緊快步上前，恭請著兩人上了馬車。
待眾禁衛皆都翻身上馬，然後簇擁著馬車漸行漸遠時，路邊不遠處的一個山坡上，兩道一老一少的身影自樹後陰影內走了出來。
“郎君，你真的舍得她嗎？”袁公公眼看著馬車的方向，口中不無遺憾地問道。
李玄聽得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卻是緊緊追隨那輛漸行漸遠的馬車，眼內交織的，皆是不舍與牽念之息。
“我不舍得她離開我，可我更舍不得，她跟我著風餐露宿，居無定所……”良久過後，李玄輕著聲音開口了。說話之時，他悄悄擡手捂在了自己的心口處，那裏，隱隱地透著痛，猶如被一把鈍刀慢慢拉著，讓他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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