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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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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有了這兩樣東西,即使袁家偉再不甘願,還是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

朱寧娜趁熱打鐵,讓袁家偉和杜俏現在就去辦手續。本來袁家偉還想以拿戶口本不方便作為拖延,被杜俏當場捅破,朱寧娜又在旁邊幫腔說了些話,他一個惱羞成怒,就答應下來。

之後就算想反悔,也騎虎難下。

就像杜俏說的那樣,兩人沒有孩子,也沒有什麽財產上的糾葛,袁家偉還算沒有無恥到底,鬧著要跟杜俏分房子車什麽的。

其實也是他不蠢,有朱寧娜在這裏,朱寧娜可不像杜俏,她本職是律師,沒少幫人打離婚官司,他不可能會占到便宜。

且他也清楚,這件事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尤其是他自己。

畢竟他在a大之所以吃得開,上上下下對他都是和顏悅色,除了他本身能力外,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是杜榮的女婿。

這就是一個現實而又充滿了不公的世界,有能力的人太多了,越是精英聚集的地方,有能力的人越是多。他並沒有比別人更優秀,想要得到重視,必然需要外力。

尤其他現在又趕上評副教授的時候,他的競爭對手並不少,失去了‘杜榮女婿’這道光環,他的優勢將會一下子跌到谷底,從最具可能,變成最不具可能。

可能這也是他一直不願和杜俏離婚的主要原因之一。

……

從民政局出來,兩人分道揚鑣。

袁家偉走得特別急,他似乎從沒有一天像今天這麽狼狽過,所以明明剛離了婚,三年多的夫妻關系這麽收場,臨走時卻連句話都沒有。

朱寧娜開著車在外面等杜俏。

等杜俏上了車,她揚了揚眉,故意逗趣說:“是不是感覺輕松了很多?”

杜俏被她逗笑了,點點頭:“是啊。”

“那你那邊的房子和車?”

“他先用著吧,在我們離婚的事還沒有公布前,暫時還維持原樣,我還是住在建設路那邊。”

“便宜他了!”朱寧娜嗤了聲,又問:“那你真就打算先把這件事隱瞞了?不是我說,他打得算盤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想先借著你爸的名頭,把副教授的位置弄到手。俏俏,你可想好了,這麽放過他有點可惜了。”

“我知道。”杜俏抿著嘴,說:“可你也知道我爸媽那邊,如果事情被他們知道,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我現在是一刻都不想跟他繼續維持夫妻關系,就想趕緊跟他離了。至於他以後會怎麽樣,能怎麽樣,都跟我沒有關系。”

“你爸媽遲早會知道的。”

“等到時候木已成舟,知道就知道了吧。”

朱寧娜失笑了下:“也是,就一個副教授,也不能上了天。”

她看了看腕表,已經五點多了。

“走吧,我們找個吃飯,反正我今天休息,晚上帶你出去放松放松心情。”

杜俏起先以為朱寧娜就是帶她去吃飯,誰知在吃飯的順路還去逛了商場。

她以為朱寧娜是自己要買衣服,哪知朱寧娜抱了一堆衣服過來,讓她去試。

“寧娜,這種衣服我可穿不了。”她拎著那件吊帶的真絲長裙,一臉為難。

朱寧娜推著她往更衣間走:“行了,你也該改變改變風格了,別總是都穿套裝。你要是像我們也就算了,穿職業裝是必備,明明可以有很多選擇,你就不覺得天天這麽穿審美疲勞。”

“就當穿給我看!”

杜俏無奈,只能進了更衣間。

過了很久,她才猶猶豫豫地走出來。

她已經很久沒穿過這種樣式的衣服了,即使是家裏穿的睡衣,也是中規中矩的上下兩件套。她不自在地摸了摸光在外面的手臂,朱寧娜的眼睛卻亮了,連一旁的店員都是滿臉驚艷。。

銀藍色的真絲吊帶長裙,並不是貼身的樣式,但剪裁很好,看得出是名設計師設計。貼合曲線但並不貼身,可行走之間卻完美了體現了杜俏姣好的曲線。

一種似遮非遮似掩非掩的性感,很符合杜俏的氣質,溫柔知性中,又讓人覺得艷光四射。

“你胸什麽時候長大了,我怎麽不知道?”朱寧娜走上前,親密地幫她調整肩帶,沒忍住手癢在那高聳上揉了一把。

“好軟啊。”

“你幹什麽啊!”見一旁店員有點尷尬地偏開頭,杜俏微紅著臉,說。

“又不是沒有摸過,當初我們還比過。”

確實比過,不過那是年幼無知時幹的事。不光對著鏡子比大小,比形狀,還拿軟尺量過。當初杜俏還比朱寧娜小一個size,沒想到這幾年過去,朱寧娜不見增長,反而杜俏大了不少。

因為回憶,杜俏有點羞,卻忍不住又想笑。

她笑起來很美,完全有別於她平時外表給人的呆板嚴肅的模樣。

朱寧娜也笑了:“這樣不是挺好!走,我再帶你做個頭發去。”

……

就這麽被朱寧娜強拉著去了美發店。

幸虧商場夠大,什麽都有,也不用專門另找。

杜俏的頭發好,又黑又長又密,經過美發師的巧手一番折騰,只長發下半部分被吹了一次性的大卷。打理好,整個披散下來,搭著那件銀藍色真絲吊帶長裙——修長的玉頸,小巧精致的鎖骨,微卷蓬松的長發蜿蜒而下,至腰間,美得像個妖精。

這是朱寧娜的原話,當然是不看臉。

等朱寧娜強行把杜俏臉上的黑框眼鏡摘下來,就真成妖精了。

其實杜俏是那種很乖的長相,但眼角上挑,天生帶媚。可能她自己也清楚,從上大學的時候就戴眼鏡,一戴就是這麽多年。

“難道這樣不美?看著心情不會很好?你還差點妝,我包裏東西齊全,等會我幫你化個妝,保準把那什麽羅安妮甩出十條街。”

“寧娜。”

“怎麽?”

杜俏想說什麽,卻又無從說起,只能說一句‘謝謝’。

“謝什麽,我只是打算晚上帶你出去玩,你要是還穿你那一身,我要被人笑死了。”

等出去後,果然杜俏引來很多路人回頭。

朱寧娜挽著她的胳膊說:“女人的美天生就是要給人看的,這是上天的賜予,藏起來太虧了。”

“其實我並不是怕給人看,就是習慣了。”也許剛開始有想隱藏美麗的想法,後來更多的卻是習慣。

“而且你知道我的工作,學生也就只比我小了幾歲。”所以故意打扮的成熟穩重,也有出於職業上的考慮,畢竟老師不是一個看臉吃飯的職業。

“誰說當老師就不能兼顧美了,你呀就是想多了。”

五顏六色的燈光,相對緩慢但十分具有節奏感的音樂,歌手沙啞的低吟淺唱,這裏是‘夜色’酒吧。

空氣裏飄散著香煙和酒的味道,已經有很多客人了。有的安靜地坐在那裏喝酒說話,有的則隨著旋律輕輕搖擺著身軀。燈光很暗,隨著投射燈的旋轉,讓這個世界一切都是那麽的魔幻,完全有別於杜俏認知的世界。

“寧娜,我還是回去算了。”

“回去什麽,說好了今天就是來放松的。”

朱寧娜拉著杜俏往裏走,輕車熟路的來到一處卡位。

已經有人在那裏等了,看見朱寧娜就嗔罵了一句:“死鬼,讓我好等。”

是個男人,長得還不錯,白凈、高挑,但穿得有點花哨。

跟著他就看見朱寧娜身後的杜俏,笑得很風騷地湊過來:“哎喲,這是從哪兒帶來的小寶貝兒啊,怎麽以前沒見過。”

是的,風騷,杜俏明明覺得不合時宜,但還是覺得只有這個詞最恰當。

見她楞著,朱寧娜笑著一把將蔣楠推開,拉著她在軟皮沙發上坐下來。

“行了,你別嚇到我朋友,她和平時那群人不一樣。”

哪群人?自然是經常和朱寧娜泡吧的那群人。

朱寧娜平時工作很忙,壓力也大,所以一直有泡吧的習慣。不過次數並不多,畢竟她也不是天天有空,但她玩起來很瘋,經常會呼朋喚友叫一堆人來玩。

不過杜俏不在其中,一是知道她不是喜歡這種地方的性格,另外也是杜俏結了婚。

結了婚還來泡吧的極少,至少女人是很少的。今天朱寧娜會帶杜俏來,也是想讓她見識見識外面不同的世界,也免得總是三點一線,生活像一灘死水。

“他叫蔣楠,你別把他當男人,當姐妹就行了。”朱寧娜說。

杜俏眨了眨眼,突然明白好友的意思了。

gay?

還不及她有什麽反應,蔣楠就嬌笑著靠了過來:“你可以叫人家小楠楠,你別聽小娜娜亂說,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男人。哦?”

他對杜俏拋了個眉眼,明明這樣很失禮,杜俏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過了九點半,酒吧裏的音樂就快了起來。

不光節奏快了,音樂的風格也在不停地變換,那個有著沙啞嗓音的歌手被換了下來,舞池正中的舞臺上換成了衣著清涼的美女熱舞。

氣氛越來越熱鬧,隨著一個身穿黑色比基尼的鋼管舞女郎登場,口哨聲此起彼伏,將場中的氣氛拉至高潮。

看著這一切,秦磊有一種久違的陌生感。

孫峰領著他往裏走,一路上不時有人恭敬地叫著孫總,孫峰滿臉含笑,和人打著招呼,等拐進一個樓道,外面喧囂的聲音才終於小了。

“還是韜子有面兒,請了你幾次,你都不願意來。”

秦磊笑了下,沒有說話。

“韜子說了,他就先在這兒混口飯吃。磊哥,要不你也回來?在這兒幹總比你在工地上幹強,你說你怎麽就想不開去工地上做事,也不聽勸。”

孫峰穿著休閑,脖子上卻戴著一根小拇指粗的黃金鏈子,滿臉紅光的,距離秦磊上一次見他,他又胖了不少。

其實也能理解,吃好喝好心情舒暢,又不缺錢花,會有點發福也正常。

“其實工地沒有你說的那麽差,挺好的。”

“可……”

正好到了一扇門前,門裏的人似乎聽到外面說話的聲音,主動打開門。

是個長相清秀但很瘦的男人,剃著很短的板寸。

這種發型其實看起來很怪的,也沒有發型,看著很粗糙,一看就是以前是光頭剛留起來沒多久的。

“磊哥!”

其實秦磊這趟就是來看看韜子的。

那件事後,刀子死了,韜子進去了,就留下他和孫峰。

韜子是替自己進去的,秦磊明白。本來該出這場事的是他,是因為他媽突然發病,他去了醫院,所以他逃過一劫。

都是幾十歲的大男人,也說不出矯情的話,但多年未見的兄弟見了面,免不了會喝酒。

三個人從樓上轉到了樓下卡位,聽著震耳欲聾的音樂,一杯杯往嘴裏灌著酒,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秦磊已經幾年沒喝酒了,酒精讓他有些微醺。

他穿著白襯衫、牛仔褲,剃著板寸,看起來很幹凈。這種幹凈甚至是土氣,和這裏的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完全迥異‘磊哥’以前的氣質。

“磊哥,你真不回來?現在韜子也出來了,我覺得兄弟們還是聚在一起的好。”

這些話孫峰已經說了好幾遍,是不是真心且不說,秦磊都是笑著不說話,韜子雖然一直沒說話,但眼中含著失望。

“峰子,有些話我不想一遍又一遍的說,你了解我的性格。”秦磊笑著說。

“但是……”

“洗手間在哪兒?我去趟洗手間。”他站了起來。

孫峰放下酒杯。

韜子也站了起來:“我也去,好久沒喝酒了,裝不住。磊哥,我跟你一起吧。”

穿過一個個卡位和群魔亂舞的人群,一直到洗手間門前,喧囂的聲音才低了點。

洗手間裏來來去去總有人,韜子幾次欲言又止,都沒能說出話。等兩人解放完,打算出去時,他停下腳步。

“磊哥,你真不回來?”

秦磊看著韜子。

不同孫峰和刀子,他和韜子算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他從小沒爸,在家屬院裏屬於人見人厭型的野孩子,韜子跟他差不多,只有個奶奶。

韜子打小就和他好,好到最後明明韜子學習成績不錯,卻跟他一起在外面混得連高中都沒能畢業。自打他媽去世後,他在這世上也就掛著韜子一人,不然他今天也不會來這兒。

秦磊因為回憶顯得有些惆悵,也有些感嘆:“就不了。”

“峰子說的沒錯,幹什麽不比當個建築工強?磊哥,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你知道我聽峰子說你在外面當建築工,我簡直不敢相信!”韜子十分激動,眼中充滿不理解。

有人推門走了進來,眼神異樣地看了兩人一眼。秦磊給韜子做了個手勢,兩人出了洗手間,避開人群去了酒吧的後門。

這裏臨著一處死巷子,是出垃圾的地方,門口放著幾個垃圾桶,路邊堆滿了啤酒瓶子,還有一股酸腐的味道,十分難聞。

秦磊拿出煙,扔給了韜子一根。

他先給自己點了火,又把打火機遞給韜子。

兩人各自默默抽著煙,直到煙抽掉一半,秦磊才笑著說:“我跟峰子說的不是假話,其實當建築工挺好,單純踏實。”

“幹什麽不比這個強?”

“那你覺得我能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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