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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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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麽

殷逢雪生怕她聯想到什麽,坐在樹下一動也不敢動。

游丹庭看著倒笑了。人家越緊張,她越放松,壞得很。

“你不會是得罪過我吧?這麽緊張。”

這不能不辯駁。殷逢雪立刻搖頭。

“算了,”她虛點了下他衣衫上的血跡,“那一刀,真沒什麽?”

見殷逢雪點頭,游丹庭又道:“我問過飛花了,楚宴開的藥很快就能配齊。到時候你試試,看有沒有用。”

她故意打量了一眼他:“若是有用,以後這樣的疼你可就忍不了了。所以,下,不,為,例。”

殷逢雪弱弱道:“其實,我也沒想到他會下這樣的狠手……”

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想互毆弄點小傷出來的。

平心而論,要是有個人幫他把什麽事情都做了,他是很難將那個人完全視作敵人的。

推己及人,他是擔心殷素之做得太多,會影響丹丹的判斷……

游丹庭嚴肅道:“真的沒想到?”

殷逢雪狠狠點頭。他對殷素之,記憶最深刻的就是在舊宮城演武場上被揍的那幾天。那幾天裏,殷素之可沒往他心窩捅,所以他確實是沒料到。

其實游丹庭也覺得哪裏怪怪的。

小冷打的主意她明白,所以那時趕過去一看才會那麽震驚。小冷的脾氣雖然很差很差,為人又冷漠又暴躁,可他決定要做的事還沒有半途而廢的。

這麽一想,應該是在若休涯出了什麽事,刺激了他?如果不是若休涯……

她看了眼正在小心觀察她神色的殷逢雪,心道應寒是個沈穩的人,應該不會太刺激小冷。

於是清咳一聲:“所以你為什麽要接那一刀?”再沒想到,按他的修為,應該能躲開才對。

怎麽又回到這個問題了。殷逢雪暗暗叫苦。

丹丹竟瞪了他一眼,不輕不重,叫人慚愧。

“我知道殷素之在想什麽,”游丹庭接住一片隨風飄落的樹葉,向他打去,“你在想什麽,我也知道。”

不等殷逢雪變得更慚愧,她拍了下身旁的雲朵空位:“走了。”

回到南宮後,等待片刻,秦月凈就帶著金緹鈴和金契回來了。出於謹慎,一落地,他們就將瞬移陣抹去了。

眾人入座,游丹庭問:“他對你們做什麽了?沒事吧?”

金緹鈴與金契對視一眼,似乎也不知該怎麽開口。

一開始,他們還跟蹤得挺好,不料靈波忽然出現,她成魔多年,法力高深,他們就暫時避遠了,後來就怎麽也跟不上去了。

但因為游丹庭和殷逢雪不知這一切,所以即便已經兩人跟丟了,他們還是趕去了若休涯,然後就被靈波派出去搜尋毀壞結界之人的魔修發現了。

他二人打贏了那群魔修,正要跑時,殷素之卻忽然出現,一擡手就卷走了他們。

殷素之說,游丹庭已經回南宮了。從這裏到南宮,幾天路程,中間會經過數個魔城,不知會出什麽事。

所以,與其提心吊膽趕回去,不如就留在若休涯,反正,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見到游丹庭的。

然而還沒過一天,他們聽見天空一聲巨響,十丈高的海潮忽然出現,上尊這招水淹魔宮打得若休涯的人措手不及,就把他們倆救走了。

金緹鈴迫不及待道:“姊姊,我們發現了一件事!原來,靈波是冷郎君的母親!”

游丹庭不忍打斷她的興奮,正點著頭,金緹鈴又拋出一個消息:“但是靈波還有好多孩子!都在東岸!”

她比劃著:“就像魚產卵那樣,好多好多,難怪他們一點母子的樣子都沒有!”

清露疑惑:“這你們不知道?”

秦月凈做了說明:“這是我起潮時才發現的。”

所以,相當於說沖進若休涯的海水裏全是殷素之還沒長成的兄弟姐妹……

看眾人一臉覆雜,清露覺得他們可能是在擔心蠃魚太多不好對付,遂寬慰道:“不用擔心,兇獸不容易成活,難得能活一個,現在那些,應該只是卵。”

殷逢雪陷入了和之前一樣的頭腦風暴:“所以……殷素之的原形到底是魚還是狐貍?”

記得他是有尾巴和耳朵的,要說原形,還真沒見過。

金契道:“狐貍吧,不然殷追月也不會帶走他。”

游丹庭本來在想難怪靈波對殷素之如此冷淡,什麽東西多了都不稀罕,一聽殷逢雪的問題,瞬間想到了一些毛茸茸的魚。

她是見過殷素之原形,遂立刻道:“是狐貍,和正常銀狐沒區別。”

討論過這個小八卦,游丹庭讓飛花安排下去——南宮裏的修士可以跟著秦月凈出發了。

按照她之前想的,送到碧羅山,秦月凈竟不讚同:“送我觀裏來唄,碧羅山裏多忙。”

她願意就再好不過了。游丹庭瞬間覺得自己有那麽一點虛偽。

飛花表示東西都收拾好了,連帶路的侍女都在外面等著,真是隨時可以出發。聞言,秦月凈立刻起身,走了兩步,她又退回來:“你不來?”

游丹庭正要問飛花尋藥的事情,聞言一怔。

“你不是和有幾位相處得挺好,不道別?”秦月凈說得清楚了點。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游丹庭身上,她也認真地想了一想。

其實三四百人裏,她認真打過交道的也就清露、元翡、鼠妖和餮龍。

清露忙著收集瑞卿元神碎片,不走;餮龍說是需要南宮泉水療傷,雖然都知道它是在胡說,不過說到底,它也不肯走。

所以,真正需要道別的,只有元翡和鼠妖。

不道別,確實不太好。她起身:“那我與你同去。”

她一站起來,殷逢雪也離座了:“我也去。”

眾人便將目光從游丹庭身上移到他身上,連游丹庭也好笑似的盯著他。

殷逢雪厚著臉皮道:“我也算仙君半個舊識。”

等到三人走出大殿,又拐出視線,金緹鈴收回目光:“姊姊不喜歡人家追著攆的。”

飛花道:“不喜歡就不會讓追著了。”

她只是脫口而出,並未思考,故此說完才發現自己頂了金緹鈴的話。每每面對金緹鈴時,飛花總也擡不起頭,此時心中不免一悔,可面上卻不好表現出來。

見金緹鈴只是冷冷地看過來一眼,並不回話反駁,飛花心中又冒起火來。

清露起身圓場:“你不是有什麽東西要清點麽?走吧,我幫你。”

兩人並肩向外走去,見飛花默默的,清露不禁道:“你不是故意的?”

飛花撇嘴,忍住沖動,克制地道:“不是。”

“好在金道長也沒在意。”

這一瞬飛花想了許多,想說的話也很多,可話湧到嘴邊,她又不想對清露說了。清露現在還以為她和飛花只是單純的不對付。就這樣吧,她可不想談過去。

……

去人界的事宜快不宜慢。

修士們排隊站在宮道上,鑒於有些人不願意回到人界,所以這裏跟他們說的是去一個異界。反正不管是碧羅山還是月輪觀,不下山不出海時,看著都不太人界,完全可以糊弄過去。

除此之外,還有一水兒的白衣男修,全是南宮魔主秦月凈喜歡的類型,一排排走過去,秦月凈簡直不敢看。

瑞華瑞陵也來了,他們倆倒是不走,只是陪著元翡過來。

游丹庭簡單地和元翡說了兩句,就向秦月凈示意可以出發了,秦月凈表情挺古怪地看著她。

游丹庭知道她的意思——整得怪體面的。

其實她也想隨和自然一點的,這全怪元翡,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態度竟然有些鄭重。

其實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再見啊。

和鼠妖道別的時候倒是很自然。游丹庭送個靈果作為臨別禮物,鼠妖一邊懷疑她是在敷衍自己一邊快樂地收下了靈果。

看著浩浩蕩蕩的人群通過裂縫,游丹庭同瑞華瑞陵道了別,轉身向大殿走去。

殷逢雪綴在她身後:“仙君回人界後,或許會有仙人接他回仙界。”

游丹庭略一停頓。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繼續向前走:“怎麽這會兒才說?”

殷逢雪假作懵然:“不都一樣麽?”

反正,你會飛升。

這時節說這個真吉利。游丹庭放滿了步子,在滿耳朵系統斥責“佞臣”的聲音中等殷逢雪追上來。

“我準備直接讓南宮投降。”她說。

殷逢雪正沈浸在喜悅中,聞言大驚:“什麽?”他很快冷靜下來:“不知他手中是不是真的有能降伏靈波的法器。”

游丹庭道:“有的。”

她如此肯定,一定有理由。殷逢雪略加思索:“是因為……白河城?”這個地方,是殷素之發現敵人時,第一個想到的地方;也是游丹庭第一個想到的地方。

游丹庭點頭:“不錯。”

“和白河洞有關系?”

“現在還不清楚。不過……”她平靜道,“三年前,我就是在白河城捉住的殷素之。”

殷逢雪恍然大悟。難怪殷素之脫口就是白河城。和他有仇的不計其數,和他有仇,又和游丹庭有關系,很難不想到白河城。

自然,按殷素之的性格,他應該很難忘記白河城。

“白河城在魔界麽?”

游丹庭搖頭:“在人界,晉國與滕國的邊境線上的小城,沿河聚居,人口不多。如果不打仗,那裏就是個普通的小城。如今想來,或許他當時出現在那裏,另有深意。”

她忽然決定:“我得去白河城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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