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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練運用系統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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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殷逢雪行至湖邊時,太陽剛升過城墻,游丹庭捧著鼠妖慢慢從園子裏踱步而來,一人一鼠正在討論什麽時候能回去,隔著水面,聲音很是清晰。

鼠妖道:“元翡肯定很著急。”

元翡。第二次聽見這個名字,殷逢雪依舊不能確定是不是自己忘了什麽。

在碧羅山的日子很短暫,可能這是個陌生人?也可能,是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丹丹新結識的人?

游丹庭道:“對他來說就是一瞬間的事,可能還沒來得及傷心呢。”

鼠妖嚴肅地握著爪子:“元翡從來沒離開過我半步的。”

這鼠妖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化成人形還是個孩童,原來那“元翡”是個幼童麽?殷逢雪正這麽想著,便聽丹丹笑道:“說反了吧?是你沒離開過仙君半步。”

仙君?殷逢雪一怔。

鼠妖反駁道:“那他也會因為我擔心他而擔心我的。總之……誒?他已經來了。”

一人一鼠齊齊看向對岸的殷逢雪,他們中間隔著一片淺湖,鏡面般反射著明紅朝陽,半天霞彩都映在水裏了,飽滿睡蓮敷在湖面上,隨晨風輕輕地漾著,兩人落在湖中的倒影,就像兩朵雪白的雲。

游丹庭率先打了個招呼:“這麽早,應公子。”

應公子被發現偷聽之後一點尷尬的意思都沒有,反而也落落大方地回應了她的問候。

湖面長圓,兩人向東面匯聚,殷逢雪就這昨天沒說完的繼續說:“……以我一人之力對抗神宮,甚為勉強,所以實際上,我能夠完全掌控的,只有塞城和第一神城,對於姑娘可能想要做的事來說,力量微薄。”

鼠妖都聽出不對來了,嚷嚷道:“一人之力?不應該是一人加兩座城之力麽?”

殷逢雪道:“昨夜來到官邸的那幾位,就是塞城中除我之外法力最高的魔修了。”

鼠妖道:“啊?”它沒聽懂這句話的意圖何在,擡頭看向游姑娘,發現她表情有些微妙。

“最高?”游丹庭道,“你手中不是有全本的功法麽?”

這下鼠妖明白了,原來是在說昨天那些人不厲害啊!它有些尷尬地想,感覺挺厲害的啊,一下就把我捉住了。

對面那個男的並不奇怪為何游姑娘連這都知道,他很自然地笑了笑:“確實有,但我沒讓他們練。個中緣由,我也未曾向他們說明,希望姑娘能相信我,順便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游丹庭心道這一點我當然信你,當初小福你也沒讓她學,不過……

“你說晚了。之前我抓走的那一個,我對他透過一兩句。魔門功法的害處你我都清楚,只要有一點線索,就瞞不了多久。”

殷逢雪點頭:“這一點我也明白。”

游丹庭無奈一笑。其實這事兒根本沒有好的解決辦法,真把功法的真相告訴他們,他們也未必能接受。

再者,應寒自己就是魔修,異界中也沒有道門功法,便是告訴了他們,也不過是死胡同裏的霧散了,走不通就是走不通。

說這些也沒有意義。有些事終究會發生,現在他們能做的,只能盡快將事情的源頭解決掉。

游丹庭道:“昨晚我想過了,沒必要等幾十年才讓瑞卿死。”

殷逢雪:“那兩界裂縫……”如果裂縫沒了,那就徹底回不去了,對於本就生在這裏的人無所謂,對於他卻是一個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

游丹庭淡然道:“我打算先招降另外十座城的神使,再殺瑞卿。至於裂縫的事……”她忽然笑了一下,“就看你們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還是想快一些。”

她等著應寒問問題,然後她就能把昨天晚上想的辦法詳細地描述出來,誰知應寒竟然半點好奇心都沒有,聽她這樣說,竟然直接點頭。

“我都行,看姑娘你的方便。不過……”

這“不過”來得真好,游丹庭精神一振,便看他搖頭:“另外十位大神使,實在不必招降了,他們不會降的。”

其實這也只是走個流程而已。游丹庭準備如果他們跪地求饒的話,就原地廢掉他們的法力,給他們一點當場處罰的震撼看看。

殷逢雪道:“當年我殺第一神城的大神使時,他至死都沒有說一個降字。不是因為他多有氣節,而是因為,他真的相信瑞卿是神,就算死了,也能將他覆活。”

有個詞叫冥頑不靈,幾乎能完美描述瑞卿精挑細選出來的忠於他的蠢貨們。

游丹庭蹙了蹙眉。

鼠妖道:“覆活?仙屍沼裏那麽多仙人都沒覆活,他憑什麽?”

殷逢雪深以為然。

當年他篡取第一神城時連著清理了不少人,慢慢的他就發現了一件有些恐怖的事情。

因為兩界時間流速不同,雖然在魔界只過去了百年不到,但因為瑞卿幾乎一直躲在異界中,所以,他的年齡已經長得就像……仙界那些鴻蒙初辟時就存在的神仙。

拜服於他,其實是自然而然的,瑞卿甚至不需要做什麽神跡。

那麽,在那樣漫長的時間裏,難道真的只有他這個外來客想要反抗麽?

當然不可能。

在建立塞城之前,殷逢雪在大漠中行走了數百年,查清了隨著流沙游動的神宮的軌跡,查清了神使們穿越沙漠的每一條路線,甚至查清了他們每人的招式、習慣……事無巨細,漸漸的,那些曾經的、反抗過的痕跡也從茫茫大漠中顯露了出來。

上一個塞城,應當不叫塞城,但的確背負著與塞城一般的使命。

殷逢雪從模糊傳說中聽到了它的名字,某一天,他在茫茫沙海中找到了那個城市的遺跡,因為極端幹燥的環境,城池風貌竟然保持得相當完整。他也由此窺見了一角異界漫長的反抗歷史。

他們都失敗了。

瑞卿對異界的控制是全方位的,他越是不可撼動,就越是謹慎多疑。他知道自己的地位來自於自己的力量,這份力量在魔頭眾多的魔界算不上什麽,但在異界卻足以令他成神。

他的控制越強,反抗就越容易失敗。可能就是過往累積的太多次失敗,讓他的下屬產生了誤解。誤以為瑞卿是不可反抗的。

不過殷逢雪並不打算把這些是告訴任何人,他並不是異界中人,聽再多傳說,也不會對瑞卿產生一絲敬畏,但異界中人就不同了。

要說,也得打敗了再說。

游丹庭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應公子,你有沒有在神城之間放過瞬移陣?”

殷逢雪點頭。

“我用一下。”

殷逢雪提醒道:“好幾個神城的神使不在官邸中。”

游丹庭道:“小嘍啰不在也沒什麽,我們先去解決裂縫。”

平心而論,即便是仙器在手,殷逢雪也沒辦法迅速抹去一個魔的元神之力。

這事的難處在□□速二字。

故此,直到帶著游丹庭走到第二神城被封印著的裂縫前時,他還在琢磨丹丹會怎麽做。

“應公子,你來做個見證。”

游丹庭擡起手,其實這一步都是不必要的,不過這樣看著就像施了一個法術,不容易惹人懷疑。

她手裏搓了個很單純的光球,然後,在識海中選中系統道具:“功德小屋,作用對象:瑞卿。”

什麽元神之力,元神都被收了,還元神之力呢。

她又把瑞卿的元神放了,然後,指著幹幹凈凈的兩界裂縫道:“所有的封印都解開了。這事兒一定得告訴你的道友們,讓他們不用害怕了。”

不管是李澹,還是指使李澹來送藥的燕姑娘,他們本質上都是在害怕。

心裏堅定,並不代表不會害怕,比如說害怕應寒會堅持不住,害怕自己失去最強大的支援,害怕自己會像填海的碎石,什麽都沒做成,就默默地沈下去了。

應寒的下屬害怕,不知他本人害不害怕?

游丹庭忽然有些好奇。

應寒臉上沒有哪怕一點松了口氣的跡象。

但她另一只手裏鼠妖卻實實在在地松了口氣,非常滿意地讚美她:“好厲害。我們是不是明天就能回去了?”

它真是一心想著回去。游丹庭其實也很想快點解決掉這裏的事,老實說,鏡宮的家仇牽出這樣一樁事來,掰扯了這麽多天,真的快要趕不上她計劃好的時間了。

如果時間再拖久一些,說不定魔界的新聞就換了個人,出了什麽大事,鍋就扣不到小冷頭上去了。

應寒忽然說:“一百年等於一天。”

“什麽?”她反應過來,“一百年?”

鼠妖疑惑地打量他:“你是希望我們留久一點?”

確實,光處理了瑞卿和大神使們是不夠的,異界要恢覆正常,要抹除掉魔門功法的影響,還要做很多很多事……

如果一百年當真等於外界一日的話……她留下來幫忙……也不是不行。

就在游丹庭準備咬咬牙主動提出時,應寒又道:“當然不是。我知道二位一定有自己的事要做。這樣說,只是希望二位不要著急。”

不管他說的真話假話,總之是好聽的話。

游丹庭懷疑他在勉強自己,又遞了一次橄欖枝:“真心話?可別客氣。”

殷逢雪笑了笑。

丹丹不知道,真的假的都不重要。

他想了想,盡量用若無其事的語氣說:“這也是為了那位元翡仙君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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