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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竟然是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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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竟然是魔氣

凡門派中,總是外門弟子最多,外人所見者也多是外門弟子,這個假扮金緹鈴的修士很明顯就沒白衣姑娘專業,連飾物都沒調查好就出山了。

緹鈴氣完又是疑惑:“假扮姊姊倒也情有可原,假扮我做什麽?道門中沒多少人認識我啊。”

殷逢雪對這個已有了一點想法,道:“有個說法,叫做三人成虎,一個人說謊,別人或許會懷疑,若是有了佐證,那就可信許多了。”他指了指籠子:“你看,我不也變成掛件了。”

他滄桑道:“說不定他們就是一夥的。”

再看那小修士,他大概之前也是心存疑慮,此時看見‘金緹鈴’與‘妖尊’相談甚歡,心裏那塊石頭頓時落地。

他急著拱手道:“妖尊,晚輩對您說的那事,多虧金道長襄助,現已解決了一半,剩下那一半,還要請妖尊您……”

白衣姑娘握著‘金緹鈴’的手,向他頷首:“自然。小定村,沒錯吧?我還有些事沒辦完,你先行一步,我隨後就來。”

小修士大喜:“多謝妖尊,既然如此,晚輩先去支援諸位師兄弟。小定村口,我一刀宗弟子恭候妖尊與金道長大駕。”

小修士喜滋滋地離開了。他一走,將將還握著手的‘金緹鈴’和‘游丹庭’瞬間將手撒開,黃衫姑娘橫眉冷眼道:“我做了半個月的局,你倒是來得巧,一下子就把桃子給摘了。”

白衣姑娘微笑道:“你有本事,也向洞主申請去扮妖尊啊。”

“不過是仗著自己天賦差修為低,有什麽好得意的。”

“扮妖尊要的就是天賦差修為低,你自己沒恒心要修煉,現在辦不成了,這還是我的錯了?”白衣姑娘狠狠刮了她一眼,“要怪,就怪你修行太勤勉了。”

道門中向來以天賦佳修行勤為上,到這個專業詐騙團夥嘴裏,天地倒反過來了?這下連金緹鈴都不氣了,三人只覺得好笑。

黃衫姑娘不甘示弱,道:“我可不像你沒出息,你有本事,就一直不修行,一輩子都扮妖尊!”

沒出息。扮妖尊。游丹庭越聽越不是滋味:“怎麽我是犯了什麽罪麽?”

金緹鈴安慰她:“姊姊,就是你平常出門境界壓得太狠了。”

殷逢雪撐著臉道:“好歹你們還能說話。”那個他可是一直被關在籠子裏呢,這會兒還在咬籠子。

下方白衣姑娘已經不耐煩再吵了:“你這次設了什麽局,說來聽聽吧。這次算我的,你七我三,下次有什麽好的,我也算你一份。”

黃衫姑娘就等著她這一句,瞬間換了個臉色:“就是小事。我叫人在那個小定村弄了點東西,這個小門派裏的長老和有能耐的大弟子都去參加道門大會了,他們門派現在就剩幾個小蝦小蟹,根本解決不了。”

“就你今兒遇見這一個,就算是現在他們門派裏最厲害的了,他出來找人幫忙,但現在哪個門派不是厲害的都去雲京了,根本找不到人。所以咯,就叫你撿了這個便宜。”

梁上三人也聽得認真。這會兒是確定做局詐騙無疑了。

“現在怎麽辦?”金緹鈴問,“要直接捉了他們麽?”

仍由她們在外面招搖撞騙,那肯定不行。游丹庭想了想:“咱們也不用客氣,直接下去。你們就跟著我,等會兒別說話。”話畢她解開隱身,頭一個跳下去,朗聲道:“什麽便宜,兩位姑娘不如也叫我長長見識。”

她一現身,堂中二人面上一緊,黃衫姑娘當即拔劍大喝:“你是誰?”

殷逢雪和金緹鈴也跟著跳下去,金緹鈴看著那把假冒偽劣的劍就來氣,頓時忘了游丹庭的囑咐,不服氣道:“問我們?你們又是誰?”

游丹庭上前一步,伸出一指,微笑著穩穩按下那劍尖。

“我們並無惡意,只是想請這位白衣姑娘不吝賜教,只要讓我三人跟著兩位完成這一單,我三人即刻離去,絕不糾纏。”

白衣姑娘顰眉掃了她一眼,眼中幾分猶疑,倒是扮‘金緹鈴’那位先慫了。

她比白衣姑娘修為高,與金緹鈴本尊也只有少許差距,自然看得出來,對面三人中站在右後方的女子修為最高。可面前這個看著只有微末靈氣的素衣女子竟然不懼她的劍芒,還輕輕松松就把她的劍按下去了……

不過,這幾人說的是請‘白衣姑娘’,好像不幹她的事?她立刻收劍歸鞘:“那七分我也不要了,你們分吧。”

正想跑,白衣女子一把將她拽住:“幹什麽?”使眼色傳音:“這是同行,你仔細看看,就多了個男的,其他跟咱們一樣。到了小定村,那裏多少同伴,還怕她們三個不成?”

她如此說,確實有幾分道理。黃衫姑娘頓時也不慌了。

白衣姑娘看向游丹庭:“行啊,不過,一行人中只能有一個妖尊,一個金緹鈴。你們兩個得把衣裳換了。你——”她指的是殷逢雪,“你扮的誰?冷郎君?這也不對吧,冷郎君有個面具,你也沒有。穿個白衣服,也不像丁鏡卿。”

殷逢雪道:“楚宴,我扮的楚宴。”

“那也不像,”白衣姑娘翻了個白眼,“誰不知道楚宴身量不高?而且妖尊出門帶楚宴幹什麽?算了,都去把衣裳換了,跟我們來吧。”

換過衣裳,黃衫姑娘帶頭,帶著眾人出城前往小定村。

一路上,白衣姑娘還真指點了她們不少事情,比如說,若要扮妖尊,就得單人行動,因為妖尊救人捉人都是獨行俠,身邊很少跟人的。

“而且,你們組織選的人也長得太好了,不能長那麽好,這樣容易被人記住。”

金緹鈴問:“那扮金緹鈴呢?得怎麽樣?”

“怎麽樣?”白衣姑娘嘻嘻一笑,擡手掐了一把前頭帶路的黃衫姑娘,黃衫姑娘捂著被掐的手臂扭頭瞪了她一眼,眼睛和鼻頭都紅了。

白衣姑娘嘻嘻道:“看吧,扮金緹鈴,就得會哭!”她說完哈哈大笑,黃衫姑娘微怒:“你再敢拿這個笑話我!”

白衣姑娘根本不怕她威脅,她回頭得意地向後面三人使了個眼色,看到金緹鈴時楞了一下:“咦?你也是有點天賦的。”

金緹鈴紅著眼圈恨恨嘀咕:“這算什麽天賦……”

“能拿來吃飯呢,”白衣姑娘不以為然,“三門二尊靠天賦勤勉尋長生盼飛升,他們門下的弟子能借他們的光吃喝不愁修煉有成,咱們怎麽就不行了?”

“小妹妹,你既然要幹這一行,那就別再想什麽臉面道德了,那些東西又不能讓你吃飽飯。”

黃衫姑娘回頭:“你跟他們說這些幹什麽?嘮嘮叨叨,誰愛聽。”

“都說我這點最像妖尊呢,你要我改,你給我飯吃?”

小定村距離城池不過三裏,故此出城後沒走多久,遠遠的,眾人就瞧見了山林下的村落。

青天白日下,小村上空聚著一團魔氣,似青似藍,飄忽不定,只被一層薄弱結界鎖在村中,不得逸散。說是不得逸散,實際細看下來,那結界已是強弩之末,若是再無人馳援,至多午時,這結界就會破散。

若結界破散,那魔氣第一個攻擊的對象,就是下方的村落,再下一個,必然就是在村落四周布界的一刀宗弟子。

游丹庭開了神識一看,一刀宗的弟子們看起來全部虛弱已極,連打坐的姿勢都正不起來了。烈日之下,滴滴汗珠滾入衣襟鬢發,只有掐訣結陣的手還堅持豎在胸前,未有半刻懈怠。

那會兒來尋人相助的小修士去得晚,他倒還算精神抖擻,靈氣法力也出得最多,只是一人之力註入結界,也如滴水入海,只能勉強使他人多歇一口氣。

不過這群小弟子做事挺周全,他們在此結陣施法,已提前將村民清空了——今時不同往日,若說有妖孽魔物,大部分的百姓是肯信的。

“這裏……怎麽會有魔氣?”金緹鈴喃喃,她看了一眼黃衫女子,齒牙輕磋,“難怪,一見她就覺得奇怪。”

殷逢雪一聽是魔氣,大為驚訝:“那竟然是魔氣?”

金緹鈴不答,她緩緩擡手,倒握住背上佩劍劍柄,出鞘半寸,靈光如電。

魔氣其實不少見。戰場廝殺,滅門之禍,乃至於窮山惡水,都有可能滋生自然魔氣,這類魔氣弱得很,大多被太陽一曬就沒了。

還有一種,是人或者妖主動修煉成魔,單從進程看,和修仙沒什麽差別,勤奮天賦缺一不可,只不過墮落總比進步容易,比起修仙來說快很多倍,也危險很多倍,一不小心就是身死道消,若一旦修成,又不肯離開人間,那便是一場大禍。

人間已經很久沒出現過真正的魔了。也很久沒出現過真正的魔氣了。

游丹庭心道:“不過偶爾是有的。想要越界,又不怕死的魔,是有的。”

系統也激動起來:“真沒想到啊,宿主,我這就算算這一把能攢多少積分。”

她一邊按住金緹鈴拔劍的手,一邊掐訣在村落四周撒了個更大的結界,隱住靈光,不使人察覺。

“姊姊!”金緹鈴不想再裝了,魔氣之害非同小可,需要立刻制住。

游丹庭輕輕搖頭。白衣姑娘也側目看她們,她倒不敢訓斥比她修為高的金緹鈴,客客氣氣道:“把劍收回去吧。幾位就在旁邊好好看著,我們不會叫這魔氣傷人的。”

其後白衣黃衫上前,一刀宗的弟子們如逢甘霖,連連呼救,她們兩人在空中故弄玄虛一陣,那魔氣自動縮減消解,她二人便成了一刀宗與小定村的大恩人,小修士不但奉上酬謝,還請她們去宗門做客:“略備薄酒,必不會耽誤妖尊與金道長的正事。”

‘妖尊’自然答應。小修士帶著師兄弟們先行回宗門安頓修整,準備宴會。黃衫姑娘也趁機溜了。

白衣姑娘手作涼棚,望著他們走了,才轉向站在林中乘涼的三人。

“如何,學會了麽?”手掌一翻,方才明明已經消散的魔氣憑空浮現,在她掌上小魚一般游來游去。

游丹庭淡淡道:“學會了。”

“好得很,既然學會了,便是死也瞑目了。”話至一半,白衣姑娘音調陡然轉尖,面目猙獰一掌轟出,原本縮成一團的魔氣飛箭般直射入林,帶起滾滾魔煙,水墨一般皴染而來。

她緊張地放下手,見魔氣直沖毫無阻攔,正要松一口氣,那墨色魔氣忽如漩渦一般緩緩收緊,最後,又變回一只小魚模樣,在她想要攻擊的那個人手上乖巧地停著。

一時間,又是山青氣朗,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只覺周身一緊,她怔怔低頭。一圈金光縛住身體,周身靈脈仿佛瞬間枯竭。她好像,跑不了了。

那邊山林中,游丹庭有點為難。她控制不好力道。就放了點功德靈光出來,這魔氣就跟要死了一樣。

她吩咐系統:“把這個魔氣數值記錄一下。”

“緹鈴?”她想找個幫手,金緹鈴哪裏敢接,頭甩得看不清臉:“不了不了。”

那就只能她自己捏著了。

“丹丹,我來吧。”

游丹庭一驚。金緹鈴忙道:“小殷,這個是魔氣,一個不好,就會侵蝕靈體的。”

殷逢雪輕聲道:“不會的,我知道怎麽做。”他伸出手,念了一句法訣,原本在游丹庭手中裝死的魔氣詐屍似的扭了一下,由中心抽出一線,緩緩流向他掌心。

游丹庭竟沒聽明白那法訣是什麽話,不過他能控制,倒也是件好事。

“小心些。”囑咐一句,正打算去提白衣女子。身側,金緹鈴問:“你從哪裏學的咒術?”她語氣驟然冰冷,全然不似平常聲色。

“怎麽了?”

金緹鈴一眨不眨地盯著殷逢雪:“姊姊,這是魔修血咒。小殷,你從哪裏學的?”

殷逢雪手指虛握魔氣,平靜道:“偶然間聽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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