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持續了好一會兒，王祿才押著一個人宮裏出來，這人正是莫洪川。趙崢舉起刀，就架在了莫洪川的脖子上，冷冷一笑，“莫非，這人你可認識！”

莫非眉頭一緊，停下了動作。趙厚也是意外，急忙喊了聲，“停手！”

趙厚的人收了手，廝殺便瞬間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趙崢手上的那把刀，只怕他一個不小心，就穿透了莫洪川的咽喉。

趙厚咬了咬牙，“你要對付是人是我，何故用如此卑鄙的手段牽連莫將軍！”

“卑鄙？朕要是不卑鄙又如何奪取這東璃的大好河山？九皇弟，你是仁德寬厚，可那又有什麽用？你看看，你的面前，這些為你出生入死的人，你不也是在看著他們送死？你要是不與朕爭這皇位，你要是乖乖歸順於朕，他們又怎麽會因你而死？你的仁德寬厚，就是這樣？”

趙智擋在趙厚面前，語氣森寒，“太子殿下千萬別聽信他的一面之詞！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今日八皇兄的做法只會引起眾怒。自古仁者得天下，太子宅心仁厚，繼承帝位，是東璃百姓之福，我想，莫將軍亦是因為殿下的仁德才會甘心服從！反觀八皇兄，只怕今日之後，眾叛親離，再也人願意追隨了吧！”

趙智說著看了一眼莫洪川，見他微微點了點頭，心中明白，莫洪川是有了打算。只是回頭看著莫非，他卻握著劍，久久不曾說話。

聰明之人，不必多言，他都能明白的事，莫非自然也能明白。可讓莫非做這樣的決定，實在有些殘忍。要看著自己父親死在自己面前，任誰都做不到。

拂煙拉了拉莫非，安撫道，“別急，一定還有辦法救出莫將軍的！”

趙崢有些得意，“莫非，你要是願意跟著朕，朕就饒了莫將軍一命，你若是不肯，那朕就只好殺了莫將軍。你可考慮好了，是想跟著這個無用之人，還是想救你父親？”

這樣兩難的選擇，莫非猶豫了！他並非聖人，又怎麽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父親死。但若是救了父親，東璃就要落入趙崢這卑鄙小人的手中，到時候受苦的是東璃的百姓。還有太子，他們一路艱辛，為的就是輔佐太子登基，可他現在卻不知該怎麽辦了。

即便他一向冷靜，一向明辨是非，但在忠孝面前，實在難選！

還沒有等莫非開口，莫洪川就大笑了起來。趙崢臉色一沈，那刀貼著莫洪川的脖子入了肌膚劃破了一道血口子，“閉嘴，笑什麽？”

“我笑八皇子太過愚鈍！哼哼，八皇子以為憑老夫就能夠牽制住太子了嗎？八皇子真的以為用老夫的命就能換來這東璃皇位了嗎？八皇子未免也太看得起老夫了！”莫洪川的目光冷若冰霜，掃過在場眾人，最後定在莫非的面上。

“我莫洪川十五歲征戰沙場，身上的傷痕聚都是敵人的刀劍所傷。一向忠君，從未有過背叛之心。看來今日是要多一道傷口，被我東璃人所傷了！非兒，你是莫家子孫，為父曾自私的希望你這一生可以平平安安，不要卷入朝事之中。

可惜，你終究還是選擇和為父一樣的路！既然如此，你就更應該清楚，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你要好好輔佐太子，即便是死，也不得有任何對不起莫家列祖列宗的行為！”說罷，臉上忽而露出一絲笑容，是對莫非的肯定。

自小，他對莫非就十分嚴格，從不會因為他做的任何事情有過一絲的鼓勵。因為他知道，不論莫非做的多好，都還有進步的空間。他要逼著莫非前進！

現在，看著莫非，莫洪川老懷安慰，竟有一絲的驕傲！

莫非眼眶濕潤，將眼淚生生憋了回去。看著莫洪川的笑意，也露出一絲淡笑。“父親的話，非兒都明白！孩兒絕不會辜負了父親的一番心血，更不會辜負父親的悉心栽培！”他明白莫洪川的選擇，更明白他的選擇是為了什麽。

皇位，自古以來就沒有得之容易的時候，歷朝歷代都經過了血雨腥風，都經過了明爭暗鬥，唯有仁德之主，才能得民心所向，得百官支持。

莫洪川今日若是不死，依著太子的性子，一定會妥協！這就恰恰中了趙崢的詭計！聽了莫洪川的這番話，拂煙也已猜想到了結局，也不再多言。隨後忽而跪了下來，“莫將軍高風亮節，拂煙欽佩！請受拂煙一拜！”

“哈哈哈！好一個高風亮節！”莫洪川大笑道，“日後非兒還要拜托你替老夫好好照看了！”

趙崢目光一緊，握刀的手突然被一股巨大力量沖撞，他震驚的看著眼前，有些不知所措。

莫洪川帶著笑意而去，趙厚心中悲痛，一代良將卻落了這樣的下場。因為他，因為這個皇位，更因為東璃所有的子民！身為太子，也屈膝跪下，低頭叩拜。趙智等人紛紛跪下，給這位忠義之士叩拜。就連那些躲在角落的群臣，也被眼前的一幕感染，跪下！

突然之間，一名女子沖入了人群，莫老五在後面追了半天也沒有拉住！莫夫人捧著莫洪川的頭，抱在懷裏，淡淡道，“嫁到莫家之後，我無時無刻不擔心！擔心你有一天不能從戰場回來！現在，你回來了，也再去了不了戰場了！”

莫夫人太頭看了一眼莫非，只留下一句，“照顧好蓮心！”便取下了頭簪刺入了腹部。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莫非一時沒有了聲音，除了眼中的淚水，再也不知該如何表達此刻他悲痛的心情。許久之後，情緒累積在了一個爆發點上，才仰頭哀嚎了一聲！

鳥兒被這撕心裂肺的吼聲驚的從宮裏樹上飛起，穿過了宮門院墻，劃過了藍天白雲。

趙崢已經失了民心，孤立無援。他唯有握著手中的兵馬最後一搏。

但機會往往是給有準備的人，而這個人卻不是趙厚！

趙崢與趙厚承德門一役，雙方都死傷慘重。勝敗還未明卻分出，又不知哪裏來的暗箭射中了趙厚的心口，所有人還沒從莫洪川夫婦的死抽離出來，卻又看著太子倒下。

樓錦書扶著太子的身子急著喊道，“殿下，殿下？太醫人呢？快傳太醫！”

趙崢一見，不由一喜，“哈哈哈哈，看來勝負已分了，你們還要繼續和朕鬥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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